第7章 路遇贼匪
第7章路遇贼匪
酒楼正前是一片树林,夜静更深,旁边马厩不时传来几声马响鼻,房檐下的油灯散发微弱光亮,看马厩的小厮靠着木栏杆睡得正香。
李如安目不斜视往树林处走去,不一会便看到铺满落叶的泥地上躺着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还在蠕动。
黑衣人捂着肩胛骨处,呲牙咧嘴抵抗着身体的酸软剧痛,惊恐看着悠闲踱步过来的女子,清冷幽黑的眼盯着他,沁凉沁凉的。
“你认识我?”
见黑衣人缓慢摇头,少女穿着软底绣花棉鞋的脚尖踩上黑衣人的脚腕,嗑咯一声。
“唔!”
“那你是瞎吗?冲我发什么箭?”
跟过来的萧桓端详着手中刚捡的箭矢,挑眉盯着深扎入箭头与箭身处的长针,心下微震。
“看到没?就你这招黑体质,还好意思让人同行?殃及无辜。”李如安见黑衣人晕死过去才松开脚,从两人肩胛骨处拔出长针,擦拭干净收回袖中,转身凉凉朝男人丢了个嫌弃的眼神。
“抱歉,我不知道他们会朝你发难,嘶!”萧桓一脸认真说道,按住酸麻的肩膀皱眉。
李如安沉喝,按下雪姑等人蹲着,伸手出后窗提住刘氏领子,微一使力便把人硬生生拽入车厢,她往左边窗口半探出身子,眯眼盯着从山坡后冲出的一队人马,绒帽皮衣,身量壮硕,胡子拉碴,面容凶狠。
“小姐!贼匪甩掉了吗?”半晌后雪姑听外面已无马蹄声,才低低问道。
“不要停,继续走!”
李如安看着阿兰纯净清澈的双眼,想起现代那个同样的八岁女孩被领养时,双眸只剩的暗沉阴郁,自诩高洁实则重利的院长,年纪小小已知尔虞我诈的同伴,还有那些当他们是货物般挑挑拣拣的领养人,都是她人生最先尝到的滋味。
“刘大!”王二惊叫一声,手中缰绳紧勒,马匹嘶鸣。
阿兰换了身紫烟的棉衣,袖子有些长,紫烟边帮她挽着袖子,边往她嘴里塞糕点。
“嗯,甩掉了,王二,慢些吧。”李如安放下帘子坐回软座上,待速度慢了些才倒了杯温茶,慢条斯理喝了一口。
萧桓被她熟练快速的手法震住,低头盯着寒光闪闪的针尾,轻吸一口凉气,只觉散开的酸麻胀痛急速往伤口处冲去,隐隐鼓胀如火烧一般喷涌而出。
李如安撇了眼那白衣上的伤口,血迹不多,但颜色发暗,她走上前拿过箭矢拔出长针,见针身并无变形损坏,这套精钢飞针是她特制的,善用于远距离发射,在现代已经难寻,更别说古代了,少一根没一根,要省着点用。
“几岁了?”
马车一路平稳前行,拐上一条人烟稀少的大道,两旁都是些耸立错落的密林山坡,刘大王二两人明显紧张起来,回头远远张望见无车辆踪影,王二犹豫半晌回身朝车厢禀告。
“蹲好别动。”李如安回头嘱咐,声音出奇的冷静,雪姑楞了楞,见小姐在阳光照耀下如玉般的脸庞毫无惊慌,她不由地心定下来,蹲下身紧紧揽住颤抖的紫烟。
“姑娘年纪轻轻,医术精湛,实乃当世罕见。”
把长针收回袖中,素指翻飞取出密室里普通的毫针,李如安迅速在男人右胸至肩胛处下了几针,针尾并列微颤抖动。
“无妨,今晚收获颇丰。”萧桓勾唇,扯下臂膀上的手帕,指腹轻搓着染血的淡雅绣花帕子半晌,小心收回袖中,神色莫测。
李如安扬起嘴角,啧,换了个身体倒学着伤春悲秋起来了,她接过茶杯,伸手摸了摸小姑娘颅顶,见旁边紫烟咧开的笑脸,心下舒畅,她发现这长得国泰民安的小丫头笑容里仿佛藏着魔力,每每能让她心神愉悦。
王二稳下心神,甩开拉扯他衣袖的刘大,扬鞭加快马车,急速前行,而那队人马见不起眼的落单马车上竟然探出个难见的美人儿,喜出望外,更是兴奋高呼,干脆收了弓箭卯足了劲踢马肚,眼看就要追上。
“哈哈哈,兄弟们!有美人儿!”
“额,阿,阿兰八岁了。”恩人姐姐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小姑娘有些兴奋,磕巴着回答。
“救我!我中箭了!”刘大捂着肩膀,鬼哭狼嚎着去扒拉王二,急速的车轮驶过几颗石子,就在颠起来的瞬间,刘大像被什么一拉,往后一翻,滚落下车。
车轱辘磕碰作响,掀起一阵阵尘土飞扬,安然行走了半时辰,驶过一个大弯之际,左面山坡突然一支响箭疾空而来,瞬间击中左边的刘大肩膀,他惨叫一声,颠簸中伸手攀住旁边的王二。
“谢谢姐姐。”阿兰全身暖烘烘的,洗干净的秀气小脸蛋红扑扑的,嚼着香甜可口的糕点,朝紫烟咧开嘴笑,听着窗外刘氏和雪姑低低的闲聊声,想起昨天还在寒风凛冽的路边绝望无助,后景迷惘,她不由眼睛闪着泪花,看向对面静静看书的漂亮恩人。
“别,还是继续加快赶路吧,谁知道会不会又追上来!”雪姑惊魂未定拍着胸口说道。
阿兰吓了一跳,脸红耳赤低下头,眨了眨眼又抬头朝她一笑,憨傻可爱。
“行了,死不了,就当是刚才你替我挡箭的回报,虽然你的做法有点蠢。”
扑通几声,接连几人栽倒葱般,重重跌地翻滚,剩余的三人还在马上摇晃,痛苦扒着喉咙,脸色铁青,双目暴张,大张的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大小姐,这段路不怎么太平,但这是必经之路,不然等等看后面有无车队,再结伴同行?”
“捎信回京,查一查京中武将家族和医家世族的闺秀,特别是年轻的女医者。”
女医者?大庆哪来的女子敢行医?莫不是有漠苍国的女巫医潜进大庆了?易行疑惑不解。
王二刚才只顾拼命扬鞭打马,其余四个妇孺惊吓得埋头抱团,谁也没看见刚才李如安出手的一幕,此刻也只是心下庆幸车速够快甩掉了贼匪。
翌日晨早,刚起的阳光明媚添了些暖意,一辆半旧马车不紧不慢行驶在平坦官道上,驾车位上王二神色平静,刘大阴沉木纳,车厢里传来阵阵说话声。
李如安轻捻针尾两息,见伤口流出的血液由黑变红方拔了针,掏出帕子扎紧才停下手。
萧桓只觉手臂处只余下微微的刺痛,心下更是对眼前女子加深了好奇,观其手法行针,竟比京中皇医更胜几筹,实属罕见。
悠悠的目光让阿兰有点怕,她笨拙地学着紫烟倒了杯茶,颤巍着双手捧着,“恩人姐姐你喝茶。”
“过奖,你的人来了,自此以后,各走各路,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李如安耳朵微动,对男人越发探究的眼神不予理会,凉凉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不用,继续走。”李如安抬眼,盈盈水眸闪着精光。
“是,那奴才加快些,会有些颠簸,大小姐坐稳了。”
“小姐!”雪姑被颠得头晕,焦急喊道,想要起身。
五米!够了!只见那天仙般的美人儿忽然莞尔一笑,素手轻扬,众贼匪发愣,下一瞬只觉胸膛处微麻,一股暗香随风扑面而来,晕乎乎的还未有反应,突然发觉口鼻像被什么堵住,无法呼吸!
“王二,保持速度。”李如安从马车后窗探出半身,水眸里映着转追到马车后的贼匪,还有那瞬间淹没在马蹄尘烟下的刘大,她神色平静如水,指尖翻飞,寒光闪闪,蓄势待发。
“哈哈,美人倒挺大胆!兄弟们,这个是我的!”为首的贼匪随着距离拉近,惊见那乌发飘扬,玉面玲珑,更是欣喜若狂。
大庆国几百年前的开国君主是游族医者出身,故几朝几代下来皇族百姓尊崇医者已成自然,而想要真正成为一个医者却难如登天,时间久了唯剩些代代相传的医者世家,也被皇族收为己用,民间只余了些粗略简寥的偏方游医,但也是备受百姓追捧。
“将军,你受伤了!”易行走近,低声惊道,懊恼不已,将军明知道今晚有人伏击,却令一众亲卫屏息远远隐匿,伏击之人只不过是些闲散倭瓜,居然会让将军受了伤。
李如安盯着逐渐拉开距离的人马,见三人最后也跌下马才收回目光,满意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掌,这些天的练习颇有成效。
王二毕恭毕敬的声音传来,马车里的几人瞬间紧张起来,李如安拍了拍抓住她的雪姑,半掀起帘子,仔细聆听周围动静。
“等姐姐这几天把衣服给你改小些,先将就着穿。”
“刘大!”王二伸手捞了个空,大叫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已经淹没在尘烟里。
李如安看着手中艰深晦涩的医书,耳听八方,自早上从客栈出发至今有一个时辰了,并无异常,她放下书,活动着脖子,对上了小姑娘的目光。
追上来?李如安勾唇,她特制的毒粉名为无息,一旦吸入五官封堵,到死都不能发出一点声息,加上沾了蛇毒的毫针入体,估摸这会尸体已经凉了。
“不怕,刚才我朝他们洒了些胡蔓藤制成的药粉,应该不会追上来了。”李如安掏出一个小木盒摇了摇。
“真的吗?奶娘倒是忘了小姐往日里捣鼓的那些药粉了,还好有用,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雪姑恍然大悟,惊喜说道,往日里小姐总是翻看那堆医书,有时候会跟进山的村民购些稀奇古怪的杂草,摸索着制些药粉,她以为是小姐弄着玩的,也没甚注意过,没想到这会帮上大忙了。
李如安笑笑把玩着小木盒,也不知道这原身是单纯兴趣所致,还是想报复什么人,学的是医,制的却是毒,靠着医书上的零星记载死记硬背,弄了这么一小盒药粉,别说,还真挺毒的,胡蔓藤又名钩吻,钩吻碱是神经毒,主要抑制呼吸中枢,引起中枢麻痹,导致呼吸衰竭而亡,但原身技术欠缺,提炼精度不够浓,气味大还毒性不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