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二
第8章王二
王二颤抖着手，没敢让马车慢下来，想起刚才刘大摔落后被马踏而亡的惨状，不由心惊肉跳，但更令他全身发寒的是，刘大摔落那瞬间后衣领处出现的一只手，玉白无暇。
车厢里，刘氏自被李如安一手提溜进来后，一直处于懵逼状态，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看着娇柔赢弱的大小姐竟有如此大的力气，但内心更多的是感激，如果她还在车沿外，下场不是被颠落车被马踩死，就是被贼匪的箭射死，她拉着女儿跪下磕头。
“谢恩人又一次救命之恩！”
“起来吧，举手之劳。”李如安摆摆手，重新拿起医书翻看。
“我都说了，咱小姐是心地顶好的人。”紫烟伸手拉起两人。
“先挤挤吧。”雪姑见刘氏谢了又谢才抱着阿兰坐下，不大的车厢更是拥挤了，她拉过被褥替李如安盖好腿，朝前面喊道，“王二，歇脚的地方还有多久才到？”
“快了，半时辰的路。”王二回神缓了口气，张望片刻回道，这段山坡路不长，但近几年恶名昭著，原因是附近山上聚集了一群贼匪，官府剿了一段时间也于事无补，所以一般商队镖师经过之时都结伴同行，队伍壮大些便能平安无事。
经历了刚才惊险一幕，几人心有余悸安静不语，气氛凝重，而李如安见车厢拥挤，自己和身前茶几炭盆便占了半马车的空间，其余几人挤在一边连腿都伸不直，思索着回程还有一半路，该换辆大点的马车了。
后面贼匪丧命处，萧桓用剑尖挑开一个贼匪的胸口衣襟，见皮肤上几个不起眼的小黑点，划开皮肉仔细观察才发现一根根细如毛发通体发黑的毫针，其他几人症状基本相同，他不由蹙眉，神色微震。
身后一众将士也心有惊诧，地上除了一个中箭后被马踩死的布衣男人，七个贼匪七匹马散落在地，身上不见半点血迹，却死相诡异无比。
而这一幕也落在对面雅座三个男人眼里，几人看呆愣后眼神交汇，淫光流转。
车门从里被推开，一股香风扑面而来，只见微弯着细腰跨出来的女子面容胜雪，青丝成云，远山柳眉下一双桃花水眸微漾着湖泊般的幽深，高挺琼鼻下红唇轻扬，身段窈窕，魅惑无边。
马车半新不旧，看着甚是气派，车厢空间大了一半不止，几人上了车，都舒缓了口气，雪姑把刚才买的点心干粮放进暗柜，往小碳炉里添了两块精碳，放上圆肚尖嘴青铜壶，不一会便咕噜滚了热雾。
“启程。”萧桓翻身上马扬长而去，一等人马蹄齐响只余尘烟弥漫，几个暗卫现身，迅速清理了大道，作恶多年的一众劫匪尸体被随意丢到山坡后曝尸荒野，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小姐，你不能出去，我，我跟他们拼了！紫烟刘嫂，待会我下去之后你们爬到前面，只管打马往前冲，不要停，一定要护好小姐知道吗？”雪姑压住慌乱，从被褥底下掏出匕首攥着手里，颤抖着低声说完就要跨出去。
“老大，你可别吓着美人了，一会她不跟你好了怎么办？哈哈！”
“你们乖乖出来，老子就不杀人！嘿，哥几个还会好好待你。”
哐啷一声剑器落地声，伴随着王二一声闷哼传来，李如安才起身整理整理衣裙。
李如安揉着额头，还是高看这几个货色了，不直接动手还废话连篇。
“多说无益，你剑都买好了藏着，你觉得我会放过你？”李如安抬头看了眼天色，耐心渐歇。
懒得废话，李如安朝看呆的三人素手一挥，空气中萦绕着几缕粉尘，径直把目光投向了地上的王二，啧，右胸右臂两处伤，这些蠢货杀人也不知道往致命处使。
“混账东西！”雪姑忍不住从车厢冲出来，先是被三个倒地的人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缓过气怒斥道，“就算你签的活契，但谋害主子的下场是什么你不清楚？回去就是砍头的大罪！你还想有命护着你亲人？妄想！”
雪姑还没上楼，刘氏学着雪姑的做派侍候着李如安净了手，赞叹看着那双削葱玉手在淡雅绣花帕子衬托下，更显肌肤胜雪，再观少女安然自若，出尘高雅的姿态，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子，刘氏心底惊叹，此娇人儿样貌才学俱全，身手不凡，加之听得雪姑说还会制药，当真是十全十美，如那菩萨临世了。
“急什么。”
“大哥，你不厚道，那俩小丫头怎么跟那美人比？你可别吃独食！”
“不不！奴才买剑是因为早上那伙劫匪，怕接下来的路还会有危险，绝不是要对付大小姐！王二发誓，绝不会伤害大小姐！”王二猛的抬头，瞪大了眼，语气急促。
“这话说的，还怕没你们的份？哈哈，今日出门还真是走大运了，老子拐卖过多少良家女子，但跟这美人比起来，那都是庸姿俗粉！行，先把那俩小稚丫头卖了，美人嘛，咱过足了瘾玩厌了再卖，不过老子要第一个，哈哈！”
“大小姐，请您饶奴才一命，奴才来是被逼的，奴才刚进府不久，也只是为了方便照顾老子娘和妹妹，但夫人知道奴才会些拳脚功夫，便用她们威胁，逼奴才前来，其实夫人要的不只是大小姐的命，还要灭这里所有人的口，所以才找了奴才这个只签了活契的外府人，她还要奴才回去后认下所有的罪，把她自己摘干净，才肯放了老娘和妹妹！”
“多管闲事！老子没耐心在这费时间，兄弟们上！”男人一脚踹过去，甩了甩刀上的血，上前就要拉开车门。
王二惊疑看了眼三个瞬间倒地的男人，顾不上其他，挣扎起身跪着，重重磕了个头。
“对！美人别怕，哥带你吃香喝辣去！哈哈！”
李如安掏掏耳朵，这些个污言秽语她在现代行任务时可没少听，开始她还会在意，但师父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武器，无害的外表会大大降低敌人的警觉性，所以她习惯了，不过一般遇上这种人，她会让对方死得没那么干脆。
“你既已知道我会杀你，为何换马车时不跑？还有刚才你也有机会跑的。”李如安把玩着指尖的长针，问出心底那点疑惑。
“都别出来！”王二从车梁下抽出刚买的剑，跳下车挥舞着对峙三人。
外面武器相交，叮当作响，李如安气定神闲敲着窗沿，看王二那点皮毛功夫能撑多久。
为首的男人刷一声拔出刀，指着王二，“要活命的就一边去！”他路上可看清楚了，就几个娘们加个蹩脚车夫，没啥威胁，也犯不着杀人。
马车启程，李如安扫了眼马车后面不远处的尾巴，悠闲伸了伸腿，这机会不就来了，未免夜长梦多，速战速决，大不了再找个车夫。
客栈大门前，雪姑递了颗银锭给王二，嘱咐道。
“吁！你们干什么！”王二见突然截到马前的三人，拉住缰绳大喝道。
“去换辆大点的马车，不需要多华丽，结实耐用的便可，还有车上的被褥柜子炭盆都记得留着。”
“再不出来老子要进去抓人啊！哈哈！”
“此处偏僻，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兄弟们，上！”
“你们无法无天！这是官道，有官差巡逻的！都别出来！”王二捂着胸口伤处，挣扎着拾起剑，大声嘶喊道。
二楼临窗，李如安扫了眼拉起马走远的王二，解决了刘大，还剩这个了，回京路程还要十天八天，若动手早了还得再找个车夫，总不能让个妇孺在前面顶风驾马。
“自寻死路，那老子便成全你！”
用过饭喝了盏茶才见王二拉着马车回来，脚步沉重，神色复杂不时望向二楼。
“小姐！”外面人愈发张狂，口里不干不净的，雪姑等人急得双目通红，抱住李如安不撒手。
“所以奴才不会也不敢伤害大小姐，奴才还要留着命回去救她们，夫人她，她把我娘的手指剁下来拿到我面前，奴才不答应拖一天就多一根，还有我妹妹，她是哑巴不会说话，夫人要把她指给那五十岁的钱管事做妾，她才十六岁啊！”
李如安若有所思盯着心事重重收着脚凳的王二，看来经过刘大的死，他是有所察觉了，奇怪的是，他察觉了但是刚才没跑。
不到半时辰，沿路出现些错落的村庄，行人也多了起来，王二暗松了口气，稍慢了车速，不一会便到了一个集市口。
“奶娘，你忘了我的药粉吗，对付这些人还是足够的。”李如安拦住她，扬扬手中的盒子，绽开一笑。
又走了半时辰，进入一段颇为狭窄的小道，两旁都是些密集的树林，人烟稀少，前后车也不见一辆，远远跟着的三匹马愈发靠近，连三人的说话声也隐约传到李如安耳朵里。
“将军，这些人双目圆睁，且都大张着口，舌头突出，四肢僵硬卷曲，但除了脖颈处几道红痕，并无致命外伤，实在是死得蹊跷，像是中毒，但是什么毒能瞬间放倒七个大汉？连马匹也未能幸免？”易行翻看了几具尸体，神情惊疑，难不成那个小女子身边有用毒高手？
萧桓知道那女子能自保，可没想到她出手之高超狠戾，若不是见过她使用长针，他也不会特意去观察尸体胸口那几乎不可见的小黑点。
“行！你是大哥你先上，嘿嘿！”
王二捂着胸口伤处，咬牙切齿说着话，痛哭流涕。
“哑巴？你妹妹可是四小姐院里的翠云？你娘是大厨房的杨妈妈？”雪姑讶异睁大了眼睛问道。
王二猛的抬头，黝黑的脸庞满是泪水，他连连点头，“对！就是奴才的娘和妹妹！”
雪姑踌躇片刻，她也看出来了，小姐是起了杀心，她虽心惊但也心疼，若不是经受了那些遭遇，温和的小姐何至于有如此大的变化，她看着李如安平静无波的脸，叹了口气才说道，“小姐，杨妈妈于咱夫人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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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