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六章 宴会
云中盛乐。数日前拓跋仪出使燕国归来,大魏上下隆重的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此次出使大获成功,拓跋仪冒着危险前往出使,表现出色,自然要大加褒奖。
宴会之上,拓跋珪亲自动手,撕扯下1只香喷喷的羊腿送到拓跋仪面前的食案上,并且亲自把盏为拓跋仪斟酒。
“9原郡公此去出使燕国,大涨我大魏国威。不但拒绝了鲜卑人的无礼要求,更探听了他们的虚实,成功的迷惑了他们。以前我总是担心,提拔我拓跋氏宗族之人,给予高爵要职会引发不公之议,现在,拓跋仪展现了能力,我不能不赏赐他吧?”拓跋珪大笑道。
张兖笑道:“大王,所谓用人不唯亲,用人也该不避亲。9原公此番出使成功,乃大功1件。若因为是宗族之人而不加封赏,那才是真正的不公。”
候岌、崔逞等官员纷纷附和称是。
拓跋珪大笑点头,伸手扯下腰间的皮带,解下腰间佩刀,又命人将自己的坐骑牵来,笑道:“9原郡公劳苦功高,理当封赏。特进爵平原公,赏赐我用的战马腰带金刀。希望平原公能够努力行事,不负大魏。”
拓跋仪连忙跪地谢恩,感激的热泪盈眶,连道当不负大王之恩,为大魏粉身碎骨云云。
众人纷纷敬酒道贺,酒到杯干,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拓跋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在大魏宗族之中倒是个另类。他尤其礼贤下士,在士人之中颇有声望。当年侯岌张兖许谦等人重回盛乐,不知拓跋珪性情如何,不敢冒然觐见,便是先去拜访拓跋仪,由他作为中间人介绍情形,最终引荐给拓跋珪。如今大魏朝廷之中的许多身居要职的官员,都是拓跋仪举荐。
所以,拓跋珪封他为平原公,倒也颇为贴切。战国4公子之1的平原君赵胜也有礼贤下士之名。拓跋仪倒也有几分当年平原君的风仪。
“平原公,跟我们说说燕国的情形呗。不知燕国如今实力如何,我大魏可有攻破他们的机会呢?”陈留公拓跋虔问道。
拓跋虔也是拓跋什翼健的孙子,其父拓跋纥根是拓跋什翼犍的第6子,和拓跋珪拓跋仪等人都是堂兄弟。此人武艺高强,手持1柄重达百斤的长锋马槊。别人的槊锋芒只有半尺,他的马槊锋长尺半,下方挂着铜铃,舞动起来铃铛作响,扰人心魂。他曾1槊将敌人连人带马劈为两段,勇冠3军。拓跋珪对他极为赏识和喜欢。
拓跋虔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打燕国,他好大展拳脚。所以对燕国的情形甚为关心。
当然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拓跋仪回来之后,还只是和拓跋珪禀报了情形。对众人只是做了1个简单的通报而已。
见拓跋虔询问,拓跋仪笑道:“陈留王看来是等不及了。我此去燕国,逗留7日,倒是看到了不少事物。我看了他们的城池防御,兵马操演。总体而言,给我的感觉是,燕国实力尚在,城池防御设施完备,兵将也颇为雄壮。不过,在其兵将身上,我看到了沉暮之气。他们的士气并不高。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去年大败于徐州李徽之手的缘故吧。”
拓跋珪沉声道:“我倒是1直有些讶异。以燕国的实力,怎么会败在徐州李徽之手?去年慕容垂亲自领军,集结兵马3十余万,那是何等庞大数目的兵马。我大魏号称有2十万铁骑,其实我们都明白,能战之兵也不过十余万而已。那李徽是怎么抵挡住燕军的大举进攻的,且在兵力极度劣势的情形下完成的。”
拓跋仪笑道:“这件事我旁敲侧击的问了慕容农,大王当知,这种事自然不能问的露骨,毕竟……毕竟他们是失败的1方,这好比是当面戳人伤疤了。”
拓跋珪和众人大笑起来。
“他怎么说?”拓跋珪道。
拓跋仪笑道:“慕容农没有正面回答我,只说,如果哪1天我们大魏的兵马碰到徐州东府军,便知道原因了。”
“哈哈哈。这厮自己无能,以为别人也和他们1样。徐州李徽的东府军若是有1天遇到我大魏铁骑,定叫他们灰飞烟灭。”拓跋虔大笑道。
众人纷纷点头。拓跋珪沉声道:“说起来,我倒是真想会1会东府军。若是有1天我们能同东府军对垒,那说明,我们已经南下占领了关东了吧。那岂不是另1番气象?”
众人沉吟点头。确实,大魏和徐州相隔千山万水,根本没有交手的机会。中间隔着1个偌大的燕国。如果哪1天和徐州兵马交手,那岂不是已经灭了燕国,势力扩张到了关东才有这种可能么?入主中原的梦,应该也已经快要实现了吧。
“慕容垂如何?”拓跋珪问道。
拓跋仪想了想道:“慕容垂倒是颇有威仪,看得出来,威严犹在。他们燕国众人,只要提到慕容垂,便都是崇敬敬畏之色。威望无人能及。”
拓跋珪点头道:“倒也不奇怪,毕竟是传奇人物。慕容垂威名播于天下,纵横数十年之久,岂是寻常之辈。我少时便听到他的威名。当年大秦天王苻坚对他都礼遇有加。若非慕容垂在,慕容氏难成气候。有他在,才能聚拢鲜卑人完成复国大业。这几年,燕国势力发展很快,皆为慕容垂苦心经营所得。”
拓跋仪道:“正是。不过,看得出来,慕容垂已经老了。虽然看上去依旧强壮,但我却看得出,他的身子颇为虚弱。面颊凹陷,脸色发黄。走起路来,脚步虚浮无力。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颇为气喘。连说话都气喘的人,必是身上有疾。”
张兖道:“慕容垂早已过了花甲之年,身体衰弱是必然的。若他有病在身的话,恐怕撑不过几年了。”
拓跋仪道:“这正是我要同大王和诸位说的事情。如今的燕国众人,给我的印象是,慕容垂余威尚在,但是病弱,恐难长久。太子慕容宝我也见到了,此人软弱而无威信,难以服众。少谋寡断,不足为惧。慕容德我也见到了,为人高傲自持。这样的人将来岂会臣服于软弱的慕容宝之下。慕容农倒是有些气象,但城府深邃,1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况他同慕容宝有隙,恐也很难臣服于慕容宝之下。我认为,只要慕容垂1死,大燕内部必生内乱。所以,我们不必着急主动去攻他们,耐心的等待慕容垂死去,到那时,便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
拓跋珪点头道:“平原公所言极是。心急不得,需要耐心。”
张兖道:“正是。此番若和燕国的事情能够平息,我的建议是,咱们还需要表面和燕国保持交好,壮大自己的力量,做好南下的准备便可。犯不着这种时候跟他们动手。”
拓跋虔皱眉道:“那得等到哪1天?等他老死?我的大槊岂非都要生锈了。我只怕你们想安逸,别人却不许。昨晚我梦见了上战场杀敌了,我有1种预感,大战将至。”
众人哈哈大笑。
拓跋珪道:“陈留公已经急不可耐了,那便看看你的梦准不准。就算他们攻我大魏又如何?许谦已经说服了姚兴,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兵。他们刚刚灭了苻崇,收复了陇西,正好腾得出手来。我们的兵马也正在集结。若燕国来攻,却也不怕。”
拓跋虔笑道:“大王,打个赌。若是他们攻来了,我要你那匹狮子骢。若我输了,我将府中最美的姬妾奉上。”
拓跋珪大笑道:“好。这么多人作证,到时候可不许反悔,不许心疼。你府中最美的姬妾是不是叫做花朵儿?听说能在掌上起舞是不是?哈哈哈,我倒要见识见识。”
众人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