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裴川的命
头上一个“王”并不是最恐怖的,小白看着面前高过他脖子的水,心道自己不会游泳。
在心中为自己加油打气,小白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一个扑腾落进了水里,他不会水便只能慢慢地摸索。
心中的恐惧在一点一点的蔓延,他必须不断的克服,为了陶枝,更为了他自己。
看不见金色的阳光,却能察觉到雨水的冰冷,小白冻得瑟瑟发抖,他的四肢也渐渐地变得麻木僵直,却又凭着最后一丝意志不断向前。
陶枝醒来,正是袅袅炊烟刚刚升起的时候。
周遭静悄悄地,就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啊…我是不是瘫痪了。”陶枝发现自己的四肢根本动不了,顿时开启了哭嚎模式。“呜呜,我还那么年轻,竟然就要瘫痪在床。”
“你很吵。”江淮起冷冷地飞去一个削好的苹果,正好落到了陶枝的嘴边,距离她的嘴唇还有两三厘米。
现在陶枝能动的只有嘴,她张开嘴巴咬了一小口苹果,并放在嘴里咀嚼,紧接着看到苹果悬在空中,等到她吃完嘴里的,苹果又落到她的嘴上,她又咬了一口,这样周而反复吃完了一个苹果。
最开始的饥饿感消失了,桃枝也适应了平躺在床上的姿势,想到刚刚的苹果,她忍不住开口:
“你什么时候去进修法术了?”
陶枝由衷的发问,可是江淮起却懒得搭理她,怕多看一眼都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作为一个妖灵,她竟然连法术和妖术都分不清,怪不得修为那么低。
虽然看不见江怀奇的脸色,但是陶枝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能再给我一个剥好的橘子吗?”
江淮气白了她一眼,但是发现陶枝看不到便随意挑了一个看起来个头比较大的橘子,剥好之后扔到了桃枝的嘴边。
“谢谢你。”现在这副鬼样子,陶枝就算想感谢江淮起,也只能动动嘴皮子。
她咬了一口橘子,差点没酸掉牙,眼角的皱纹都挤了出来,明明她才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在酸的刺激下,她的手指能动了一丢丢,于是她皱着眉头,又吃了一牙橘子。
“你这家伙对自己挺狠的。”江淮起笑着评价道。
“那还能怎么办?我不想躺在床上做一辈子的废人。”
“放心,做不了一辈子,顶多半辈子。”
陶枝:“……”这有什么区别吗?
江淮起看到陶枝吃的差不多了,双手叉腰走到桃枝的面前,面带微笑,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咱们是不是也该算算旧账?”
“咳咳…陛下,我们之间应该没有账吧!”陶枝越说越心虚,根本不敢直视江淮起的眼睛。
“呵,你吸了我那么多口血,还骗我不是妖灵,袭君外加上欺君之罪,你有几条命够搭上的?”
不合时宜的秋后算账,陶枝心中叫苦不迭。
“你根本不是天女族的人,这又加一条欺君之罪。你是想被车裂还是想被五马分尸,抑或是炮烙之刑,好像还有一种更残酷的心烦,挖掉人的眼睛,耳朵,拔掉人的舌头…”
“陛下,我真的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陶枝被吓哭了,她相信江淮起干的出这种事。
“胆小鬼。”江淮起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那些事情无伤大雅,他并不准备跟陶枝计较。
“吃掉。”江淮起走到陶枝的面前,递给了她一个金色的药丸,只有陶枝拇指盖的大小。
【嘀,系统警告,药丸有毒。】
听到卷羊羊的提示,陶枝死死地咬住牙关,不愿留出一丝缝隙
江淮起将陶枝的反抗收入眼底,用两只手撬开她的牙关,准备将药丸塞进去。
陶枝瞪大眼睛,里面还有几十根随处可见的红血丝,像是一个已经被逼上绝路的小动物。
“别欺负陶枝!”
小白回来了,他的毛发上都是水,就连头顶上的“王”字都被水打湿。
一击中,金色的药丸被打在地上,滚落到了桌子腿旁边。
江淮起也没了耐心,他一手抓着小白的脖子,另外一只手紧急要完,直接塞到陶枝的口中,上面的灰尘都没有褪去,也显示出他到了神奇的边缘。
服下药丸后,陶枝的胸口有一股火在燃烧。
“你给我吃了什么?”陶枝的脖子,锁骨处都挂着汗珠,晶莹剔透像是一颗颗小珍珠。苍白的纸巾与红润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尤其是那一张鲜艳的唇,让陶枝本就清秀的五官多了几分妖艳。
“陶枝,你怎么样?!”小白胡乱地蹬着双腿,他的毛上还有很多的水珠,豆大的水珠全部被甩开,无异于一场人工降雨。
干燥的房间被甩得到处都是水,陶枝的被褥也没能幸免。
“我…”陶枝发现自己的手指能动了,只是非常口渴,嗓子里像是卡了一把刀,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嗓子被刀拉过一样。
江淮起饶有兴趣地盯着陶枝,他的眼神嗜血贪婪,但又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
这种矛盾在江淮起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以至于陶枝萌生了幻觉。
“想喝点东西吗?”江淮起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但陶枝还是点点头。
江淮起微微一笑,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指尖,将胳递膊到了陶枝的嘴边。
陶枝原地石化,小白也忘记了挣扎,他们同时不可思议的看向江淮起,就算像他的那张脸盯出了一个窟窿,也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鲜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坠,江淮起将胳膊递到了陶枝的唇边,看着她本就鲜艳的唇更加艳红,唇角不自然地向上扬起。
炮制表情僵硬,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江淮起居然割血喂她,可又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血充满了力量,让她周深凝固的血液得到了些许的好转,除去手指,她的四肢慢慢地也能动弹了。
“谢谢。”陶枝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江淮起,随后慢慢地撑起身子,抬起手掌发现刚刚僵硬感消失了。
“好好养伤,明天继续。”
江淮起随意地包扎伤口,饶有趣味的盯着桃子那张青紫莫辨的脸。
等到江淮起离去后,陶枝猛拍自己的脸蛋,小脸被她拍得红肿,上面还有十分清晰的巴掌印。
她对着小白道:“我是在做梦吗?”
小白先是摇头,后又点头,随后反问回去:“我是跟你一起做梦的吗?”
敛了敛心神,陶枝从刚刚极度震惊中抽身:“你头上的黑团子是什么?”
小白虾意识地用两个前爪子捂住自己的额头,结果整个人趴在地上,展现出一副十分狼狈的姿态。
“我也不清楚,一觉醒来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要是让我抓到那个始作俑者,我一定把它打成面团。”
感受到小白满腔的怨恨,玉无意打了一个喷嚏。
“主子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淮起怎么变得那么强?”
玉无意坐在裴川的身后为他疗伤,他让人从斗宝阁里拿出了虚空鼎,这可是妖灵的疗伤圣器。
沉寂了一天,裴川的伤势痊愈得差不多了。
“或许我们忽略了什么。”裴川起身看向窗外,依旧下着连绵的小雨,外面的江河还未散去,人声嘈杂,他嫌恶地关上了窗户。
“不过主子,这对我们妖界来说是一个好机会。江淮起忙于京都事务肯定无暇抽身,这时我们若是大举进攻,定能拿下好多座城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江淮起现在脱离掌控,但是并不影响他们的宏图伟业。
“你去安排吧。”裴川有气无力地吩咐道,他回想起昨夜江淮起的那个眼神,又想到百年前出征的那个夜晚。
拿出腰间的玉佩,可惜只有半块。
“是你吗?鸱渊。”
斜靠在床上,裴川的身上盖着薄被,但是下面露出来的并不是腿,而是蓝色的蛇尾。
每到冬季,蛇就进入了困倦期。
想起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裴川的脸色一点点地阴沉下去。
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掀开被子胚穿直接去了乾清宫,而江淮起在龙座上等他多时。
“来了。”裴川刚在门口,江淮起就感觉到了他的动静,煮上了最新鲜的红葵子茶,这是他们妖灵的最爱。
常人喝了定会觉得又腥又苦,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裴川声音平静,只是眼角下垂,流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属于我们的时代将再次来临。”江淮起笑笑,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待了上百年。
“他还好吗?”裴川皱着眉头,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但还是忍不住询问。
“哈哈…”房间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酣畅淋漓,江淮起才慢慢的抬头,打量面前的裴川:“你是不是人当的太久,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仅是一句话就让裴川无地自容。
“别忘了,我们死去的弟兄,也别忘了是谁给了你新生的机会。”
裴川的脸一点一点的垮下去,他周深的血液失去温度,垂下睫毛,掩住了内心的悲伤。
是啊,他的这条命是旁人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