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步屠杀
“啊！”
柳小萱背后遭受一次攻击，娇俏小姐被这一下攻击抛得老远。身体很自然失去平衡。身处空中，还未曾落地，下方的清风寨好汉们又毫不客气，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三两个汉子，竟然各自出拳，拳锋正对少女。
“无耻！混蛋！”
柳小萱双拳难敌四手，知晓自己落下去也是在劫难逃，从空中还未落下，口中又开始了骂骂咧咧！
“嘭！”
“砰！”
两道不同程度的闷响传到武云帆的耳朵中。
说实话，眼前的场景倒确确实实是柳小萱的真实遭遇，柳小萱被抛飞的身体，嘴角溢出的鲜血，也确实悲惨。特别是，当这一切是落在一位年龄并不大、面容姣好、阳光开朗的少女身上时，这种惨状更显震撼。
只是武云帆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甚至是必要时候牺牲同伴保全自己都可以。
柳小萱被众多汉子围在路中间，此刻就算是想要跳崖寻死也极为困难。而围攻人群的男子肆意猖狂的笑声，对待女子也毫不留情的手段更是令人气愤。这样的场景，若是搁在其他修武者眼前，就算明知不敌这伙壮汉，就算是和柳小萱素不相识，只怕也会冲将而上，一泄心中愤慨。
可武云帆稳住了。坐在马匹上的身躯只是冷冷看着。
他白衣翩翩，他叫武云帆。他不再用苍狼这个名字，从今以后也不需要做苍狼需要做的杀人勾当，但他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内心封闭的冷血少年。他也有过那么一瞬间想要出手，不过又被红衣少女身边的恩怨所羁绊。
谁知道少女和这群壮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谁知道救下柳小萱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他要是不出手，他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就可安然的落脚在安阳大城中，他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驻扎于安阳城中的七杀阁势力中。
可他要是出手了，谁知晓会发生什么？
柳小萱依旧在反抗，尽管柳小萱已经逐渐没了反抗力量。八个至少二级武士的壮汉围殴，柳小萱纵然是顶级三级武士，也定然不会是这些穷凶极恶之辈的对手。武云帆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柳小萱背上，腹部承受的伤害，不下于十次。
如此娇小的身躯，承受如此伤害，柳小萱嘴角早就浸出鲜血。鲜血滴落，倒是和红衣融合到了一起。
反抗终究是徒劳的，柳小萱最后还是半伏在一群壮汉中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另武云帆很意外的是，壮汉已经停止攻击，柳小萱得到空闲，可她却没有按照惯例的向不远处还在观望的武云帆求助。
武云帆在远方透过人群空隙，勉强能够看到柳小萱的情况。
其中一名清风寨好汉伸伸手，拉着柳小萱一只胳膊站了起来。柳小萱半弓着的身躯勉强拉直，她的另一支手臂好像在方才的战斗中磕碰到了，左手掌上断断续续流淌下不少鲜红sè血液。壮汉拉扯着柳小萱完好的另一只手，柳小萱却在这时看到了武云帆在不远处马背上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武云帆看到了柳小萱眼中的欣喜。
柳小萱定然是这才发现武云帆并未走远，并且就在不远地方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切还有救。已经快要的昏迷闭合的眼睛，突兀的升起一股希翼眼sè。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的惊喜眼神之后，武云帆便看到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神——绝望！
柳小萱看到武云帆的一瞬间确有希望，不过武云帆坐在马背上能够看着他遭受这么多男子围殴而不出手。难道会在这时出手相救？柳小萱自然得出答案。所以她失望。
“这眼神……”
单单是绝望的眼神，武云帆看过许多。死在他短匕之下的人，大多在最后时刻都会露出这种眼神。
可这半个时辰前才认识的红衣少女，从希望到绝望的眼神，却仿佛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刺入武云帆的心窝。
他受不了那种绝望，或者说，他受不了他目标之外的弱女子流露出这种绝望！
武云帆认为自己很绝情，而他确也在某些方面显得异常绝情。
但从苍狼到武云帆身份转变一个月后的今天，他杀xing渐退，相应的心中柔软处仿佛也更多了一点。
也不知是雍州之行见识过女xing美妙，从而对女xing特有的柔软原因；还是因为柳小萱那股子拧劲儿让他想到远在秦国进行生死选拔的小九；亦或者是那绝望的眼神，让全新心境的武云帆心有触动。
总之，在清风寨好汉快要掳走的半昏迷柳小萱时，武云帆还是开口了。
“放开她！”
声音并不大，不过却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七八个汉子耳朵中。
“什么？”
众多壮汉仿佛第一次看到有武云帆这个人。纷纷转过头来盯住不远处马背上的白衣少年。
到手的人放了？这是开玩笑还是白ri说梦话？
“哈哈哈！”
人群短暂的寂静了两个呼吸，突兀的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小子，你没说错吧？”
“我看啊，是吃错了药！”
“我清风寨要抓的人，你也有资格？”
“哈哈！看他白衣飘飘的样子，真当自己是安阳城的**了？可就算是太子来了，我清风寨要抓的人也不会放！”
面对对面嚣张嗤笑的汉子，武云帆皱了皱眉头。
他也在疑惑，他为什么会被一个眼神刺激而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他也就没打算过放弃。
“我说把她放了！”
武云帆极为不愿的重复第二次。
“哈哈哈！”
“疯子吧？”
回应武云帆的依旧是一连串的嘲笑和辱骂。
这句话若是换个中年人说，兴许壮汉们会有些惊吓疑惑。可眼前说这话是白衣少年，细看之下，还是面sè清秀，身材并不壮实的少年。
就凭他那小胳膊小腿？是不是修武之人还难说。
至少，他们没有在武云帆身上感应到任何强大的气息。
只是他们感应不到的强大并不是不存在——实在是，武云帆比他们都强大了太多！
七杀诀第一层已经成功修炼的他，如今早已恢复四级巅峰的实力！
武师和武士之间，本就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从来不说第三遍！”
武云帆终于失去耐心，从马匹上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在人前。
“哪里来的疯子！”
“上！”
武云帆突然移动的身形将几个汉子稍微震惊了一把。
带头之人兴许是被触怒，又兴许是出于对突然跳出来的武云帆的恐惧，急忙对手下下达命令。
领头壮汉一声令下，六七个手下也是立马冲将过来！
“找死！”
本来壮汉若是放下柳小萱，武云帆也就放他们走了。
可这些人既然要出手，那武云帆也不是好脾气的人。
记得他进入七杀阁的第一天，那时他才十二岁，不过他依旧记得阁主武复说过的一段话。
“从今以后，在你们眼中，只有两种人。陌生人，敌人！陌生人可以不杀，但试图伤害你们的人，都是敌人！面对敌人，唯有杀！”
武云帆至少到现如今时候的行为准则里，一如既往的认为——敌人等于死人。
在过去两年无论是执行任务中，亦或是其他时候，但凡他出过手的敌人，全部都变成了死人！
七个壮汉蜂拥向武云帆涌来。气势汹汹！
只是，他们永远都不会料到，二级武士和四级战师之间有多么大的差距！
他们更不会料到，曾经的天才刺客出手会是怎样的狠辣！
七个人，八步！
武云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叫苍狼的岁月。
他踏出八步，绕过七个人的身体。
每踏一步，七杀诀绯红sè的劲气光芒就出现一次。而后，被武云帆踏步来到身边的人脖子上同样溅出一片绯红。绯红sè的血液还来不及溅shè到武云帆白sè的衣服上，武云帆已经在他们身前消失不见。
当第一个接近武云帆的壮汉缓缓倒下之时，余下的六个壮汉也开始缓缓倒下。
无一例外，一剑封喉！
剩下唯有一位领头的三级武士，一只手半擒着接近昏迷的柳小萱，同时瞪大着眼睛扑捉眼前究竟发生过什么的壮汉。却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把带着血腥味，烈ri下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来到他的脖子前。
“我说让你放了她……”
武云帆像是和唯一剩下的壮汉解释自己刚刚说过两次的话，又像不是。
壮汉瞪大的眼睛，结巴的舌头还没有吐出任何表达他内心恐惧的话语之时——武云帆匕首上再次泛过一丝红光！
七杀诀再现，人亡！
八人，十步。
这就是武士和武师之间的差距。
当然，这也是小杂鱼和天才刺客之间的差距。
武师修为的劲气外露，依附于匕首上的攻击，岂是小小武士能够抵挡？
武云帆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动手。
可当他一只手接过软软倒在怀中的柳小萱之时，他才意识到——他竟然动手了！
“果然是新生活。换个名字，连这脾xing也改了！”
武云帆扫视一圈地上的尸体，或者正在抽搐即将变为尸体的尸体。
杀八个人，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为救他人，而杀上八个人，对于武云帆来说，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直到他将柳小萱搬上马匹，自己牵着两匹马踏过尸体离开的时候，武云帆依旧没有想透彻——为什么如今的他竟然会为了一个绝望的眼神而冲动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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