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机不可失
第7章机不可失
未等夫清远反应,那蛮族首领就带着父亲面孔的人,那把锋利的弯道就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将军你可要想清楚,今天如果开战,你的儿子将立刻身亡!”
夫清远差一点就要从马上摔下,可是多年的经验让他不得不在大军面前做出抉择,良久,那神武将军开口
“今日一战为的是国和千万子民的家,若取老夫一家性命尔尔又如何!”
那声音响彻三军,他们试问如果面对抉择的是他们自己,又有谁能如夫将军一般坚决、大义。
若芷看见对面的人笑了,那是属于他们父子之间独有的默契,只一霎那,那人扬长向前而去,临行前“为大沧,死又何惧?”说完仰天长啸,直逼利刃。
若芷依然记得那天的父亲是从未有的狼狈,头发凌乱,满身苍夷,可那又是他从未有的光芒,坚决、无畏,就像那永不妥协的鸿鹄。
这场大战持续了三天三夜,将士们或是被带动了情绪,或是长久以来的不满和愤懑,这一仗打的漂亮,打的痛快!而自始至终那个六岁的女娃只是被关在那微微缝隙的铁盒子里,目睹着一切,感受这一切,而那些呐喊尖叫,血腥和尘土最终都是为若芷上的一场生动的表演课。
回忆结束
少女湿红了眼眶,久久不能平息。
“爷爷问你,以后身为帝师该当如何?”
“自是为国为民,替君分忧!”若芷答道。
“那你可知为何我夫家传承百年不倒!”
“忠诚!绝对的忠诚!”
“我再问你,倘若你爱的男人是帝王如何?”
“忠他!”
“若他不是又该如何?”
“灭他!”
阳春四月,一切静好。
今天是顾家千金顾苒之的及笄之礼。顾家是百年氏族,前朝时便已经在这长平落脚生根,颇有威望,这也是李家所不能匹敌的地方,大沧以右为尊,故拜右相。
若芷一大早就在府库里寻摸着。
“主子,你都快把库房搬空了,怎么还不满意,不知道的以为你在挑嫁妆呢?”
“你还说,要不是你记错了日子,把我早就备好的霓裳衣耽搁在路上,你小姐我什么时候当天备礼。”
缪清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其实这事还真不怪他,一来这江南距离长平甚远,加上连月大雨路滑,而二来若芷给的图纸太过复杂,这金丝线乃是难得上品,绣娘工匠们不敢轻易下手,这才耽误。
若芷寻了半天也没找到满意的,最终还是拿了这《簪花图》去,都说顾苒之是第一才女,这《簪花图》可是若芷在南宫学院一长老手中求得,本想着在她大婚时赠予,也罢!早晚都是要送人的。
缪清见自家主子把日日都要临摹观赏的宝贝寻了去,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巴,开口道:“主子,这可是……”
“莫要多说,别耽误的时辰,快把这图裱拆了收起来,配上檀木盒子!”
右丞相府
在偌大的府邸里,下人们喜气洋洋的收拾,丝毫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在闺阁的一角,几个丫鬟簇拥着,只为今天的主人公——顾苒之。
“玲儿,今天我美吗?”女子轻柔的声音。
“在玲儿心里,姑娘是最美的!”这不是什么恭维话,事实上,顾苒之的样貌在大沧贵女里算是之最了,在这里有人会问,那与若芷比又如何?顾苒之也想知道。
“听说帝师嫡女才智过人,容貌上等,不知今日可能一见?”女子希冀道。
“听下人说,帝师府送来很多礼,但没有府上嫡女的礼品。”嬷嬷道。
玲儿黯道:自从帝师府那位回来三月有余,外面的人总是拿她和小姐比,还说她才是大沧第一贵女,呸!也不知道什么人能和自家主子匹敌的。
“主子,这个月我都听你提及此人八百回了,且不说她的身份只是玩弄朝堂之辈,就算那女子才貌惊人又如何?老爷说了,您才是要做大沧最尊贵的女主人的。”
“不许胡说!”女子呵斥。
玲儿委屈的低下头,从小到大,小姐待自己永远是温和,如今竟为了外人如此语气,嬷嬷给了眼色就让人下去。
“小姐莫气,这丫头也是无心。”
“我知她无心,可架不住听着有意,都是惯的,万一真的如她言,进着吃人不眨眼的宫阙,这性子怎么了得。”顾苒之急切道。
其实玲儿说的也不错,大家都是明眼人,虽然皇帝正值壮年,可这储君人选是迟迟不定,诸位自然都对这位置心存侥幸。本来这锐平王作为嫡长子是最有希望的,明帝也是如此想着,等着在外磨砺连璃风几年,这大皇子也是争气,十岁就带兵把西方一小国灭了,这些年在外征战,也是威名远扬,这‘储君’之位本是板上钉钉,可哪成想因为先皇后之事,他这个有主意的儿子竟然出家做了和尚,还真是‘不要江山,要衣钵’。
自那以后明帝做事滴水不漏,对众皇子也是一视同仁,大臣们和外界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要是以前自然是嫡出五皇子名正言顺,可如今这中宫可是李姓,二皇子和四皇子也是有希望的,一个在外征战,颇有建树,一个在内廷处理政务,仅仅有条,又是一盘死局,要说若芷是这局的把锁,而顾苒之就是钥匙,开启这盘局。
人们都言,如果谁得这顾家之女,半个太子,甚至王座,尽在掌握!
而今日之机会,必定妙不可言!
五皇子府
连璃西望着信上:机不可失。
娟秀的几个大字明晃晃的瘫坐在信纸上,好似它们的每一滴墨汁和力道都在向他嘲讽,讽刺自己是一个多么傻的存在,若芷啊,若芷,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终究与你而言,只有权力才是唯一羁绊住你的枷锁。
“很好,我说过既然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办到!”男子句句有力,句句诛心。
“伯希,给本殿下备上好礼,去丞相府!”
宴会上
右相带着顾苒之和一众家眷在后院祠堂举行仪式,若芷到时这院子里已经是宾客满堂。要说这官贵子女们都是成邦结派,好不热闹,然而这两年若芷基本不在京城,自然在女眷里是个眼生的,况且这个圈子对若芷一直都是颇有微词,人们不喜女子抛头露面,最多也就是闺阁里的姑娘在一起办个诗会,小聚一下。
说来也怪,原本大沧就是平民家的女人风气开放,地位极高,一些地主家的女儿更是纳了好几房夫侍,有些穷苦人家的男娃一早就卖到馆子和有钱人家,可这偏偏世家大族的风气却是女内男外,着实好生费解。
若芷在院子里徘徊了一圈,见无人招呼,也就泄气的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真无聊,连缪清都进不来!”
那边几个姑娘好像是注意到若芷的存在,小声的嘀咕起来。
“唉,那边的女子是谁啊,怎么这么眼生呢?”一女子道,
“绿衣服那个?不认识,但是长大还挺漂亮的。”
“还真是,我以为苒之的容貌已经是大家里最养眼的了,没成想又来一个。”
李诗语听到那几人在谈论若芷,没有个好脸色,凑上去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就边上那个,人家可是帝师府嫡女,将来的股肱之臣,今儿怎会屈尊来我们这小女子们的内院呢?”
“啊!不是吧,她就是夫容华,也不怎么样吗!”
“就是,我看也就那样,怎么和苒之比呢。”
李诗语刚刚说的很大声,只不一会儿,若芷的身边就被众人围了个圈,其中不少诋毁辱骂的字眼,若芷正吃的起兴,只一抬头的功夫就看见女眷们用异样的眼光望向自己,好像那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各位瞧着我作甚?”若芷大大的眼睛,写满了无辜,又道
“这院子里的吃食是不准吃的?”这下众人的目光更加不可思议,可把若芷看毛了,四下扫了扫,看见了唯一的熟面孔,李诗语是李青的姐姐,若芷自然是识得的,只一个步子,抓住那李诗语的手臂
“李姐姐,许久未见。”
若芷给了对方大大的笑容,可是李诗语像是被泼了脏水一般,连忙抽回了袖子,但是众目睽睽下,她又不好无视,只好假笑一声:
“刚才人多,未见着你,你怎么不在前堂候着,来着内院?”
若芷回答:“我是女子,自然来这内院,况且前厅都是男人,我这小孩也不好混入,只是大家为何如此目光,叫妹妹好生费解!”
“哪里,许是妹妹会错了意,妹妹许久未归,姐妹们脸生,你又如此姿容,引起注意,也是难免。”
若芷刚想回了句话,只一声‘小姐到’,众人这才把视线都移了过去。
侍女上前,两扇大门摇摇而开,只见走进来一位婷婷大方的紫衣少女,女子扎了个花冠,头戴金镶珠镂空扁方,耳戴粉絮幻幽穆耳坠,身着紫燕纷月裙,朱唇丹凤,柳叶弯眉,通神高冷的气质和做派,真是一‘妙’和‘绝’字当得。
根据后来若芷的回忆,好像那九天下凡的神女也不为过,那时连璃西还调侃道,若她是男子,恐不把人娶了去。
众人见主人公到场,也就把焦点都转移道顾苒之的身上,再没有理会若芷,也是,若芷之行径真的不是她们所崇拜和追求的。
就这样若芷又一个人走在角落里猫了起来,时不时看了看自己,
“我果真有那么差吗?”
女子照了照院子里的镜子,一位未琢粉黛的青衣美少女映入,只有腰间的随身玉佩和头上的檀木簪子两物,身上的料子虽是极品,但是朴素至极,毫无花样雕饰,头上只是一个简单的单螺发髻,鬓角留着没有精心打理的碎发,本来这个年纪的女孩都要留刘海的,那人每日看书办事嫌太过麻烦,很早就把刘海留了上去。
若芷边看鼓囊着,下意识的扫了扫众人簇拥的华衣少女,又看了眼自己,终究憋出一句话:“不愧是大家闺秀啊!”
仔细想想,又不对劲,我也是大家,可惜不是‘闺秀’。
若芷今天本着能和顾苒之说上几句话,哪成想连人家的衣角都触碰不到,就在若芷想要灰溜溜的回去,只又一声“二公主到!”停住了脚步。
“连玥柔?”
在若芷的印象里,小的时候连玥柔和若芷关系很好,但是连玥柔身子极差,不能出远门,可这若芷却是身强体壮,活蹦乱跳的,一来二去后来也就慢慢疏远了。
不多时就看见一位弱柳扶风的美人走了进来,连玥柔身着霞彩千色梅花娇纱群,披了件翠纹织锦羽斗篷,手戴尊银希水晶玉镯,青曦幻幽穆耳坠,虽然看似单薄,却丝毫不失皇家风范。
刚一进门连玥柔那双柔弱的眸子就和若芷对上了,只一片刻。
若芷本想着她会过来和自己打招呼,却没成想那位一个眼色都不曾给予,就和迎上来的顾苒之惜惜相对,往长廊走去,只留下若芷悬挂在空中的手,好不尴尬。
众人看人家姐妹交谈甚欢,也就各自攀谈。
“你们说二公主怎么和顾女关系这么好啊”
“孤陋寡闻了吧!”那女子四处撇了撇,当下人少,压低了声音
“要说这二皇女无论是样貌和才学都是众皇女的翘楚,只是这身子就是弱柳扶风,从小就在药罐里长大,要不是生在皇家,有名医药材供养,恐怕也是早早夭折。”
“怎么搞的?”
“传言是贤妃在怀孕之时,遭了陷害,早产生子,才致二皇女先天不足,而今天这位也是个身子弱的,自然有一样的苦楚。”
“不能啊,我看顾家闺女容光满面,不像你说的那般娇弱,你不是唬人吧!”
“哎呀,别看现在她气色尚佳,以前也是个病秧子,只是后来不知顾家用了什么法子,这两年顾女身体竟奇迹般的好起来,但是顾女怕二皇女因此疏远自己,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竟如此,改天我打听打听,顾家请了什么仙人,连皇室都……”
若芷这大半天折腾,人没攀上,这八卦趣事倒是听了不少,还仙人,那是姑娘我给的‘灵丹妙药’。
勉强到了下半场宴席,男眷女眷都来到大院汇集,这顾府也是别致,竟在院里修了个石拱桥,伴着河水花草,还真是雅致美哉!
“李家也好,顾家也好,怎么我这帝师府就如此无趣!”若芷向缪清幽怨。
“主子此言差已,我们帝师府虽没有李府的假山和这顾府的小河,可是我们帝师府有钱啊!要说这奇珍异宝,别说这李顾两家,就是整个大陆也找不出来第二家。”
若芷连忙叫嗞,摇了摇头“俗气!”话锋一转:
“不过姑娘我爱听!”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连璃影这边刚在外地忙务回京就赶上顾苒之的宴席,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奈何母后和舅舅施压,只好硬着头皮,拖着疲惫的身子过来,一旁的人:“四殿下,今天兴致不高啊!”
连璃影连忙苦笑,摇了摇头,只见身旁的公子哥又是‘哇’一声,和旁边的同伴指了指
“你看桥上的小娘子好生艳丽!”
“得了吧,人家就一小姑娘,你可别动什么心思。”
“不过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又叫不上名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