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复婚守则晋江独家
走出心理咨询工作室所在的办公楼,刺眼的阳光火辣辣的照下来。卜晴下意识的眯起眼,后背冷汗一片。
她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俞知远身上,心脏一阵阵抽紧,止不住的颤抖着。又酸又涩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早上去电力集团时,俞知远还说怕影响到宝宝,让她安心在车里等着,可她鬼使神差的还是上了楼。
她就想知道,钟碧霄为何会这样极端,却没想到真相会如此残忍……
“事情都过去了,有崔旭护着她爱着她,她很快会好起来,相信我。”俞知远心疼的停下来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到车边小心将她放上副驾座。低沉沙哑的嗓音里,透着无限的温柔:“我就不该让你上去。”
卜晴靠在椅背上,勉强牵了下唇角:“知远,你以后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女儿,答应我。”
俞知远点头,力道正好的将车门关上,自己绕回驾驶座。
黑色的路虎缓缓滑进车流,平稳的朝着御景的方向开去。卜晴满脸疲惫,想起俞老先生说搬家的事,缓了缓情绪轻声开口:“知远,爷爷今天搬回来,钟碧霄会不会又……”
“你放心,爷爷哪有那么容易让人算计的。”俞知远偏头朝她笑了下,不自觉的说漏嘴:“上次他从楼上摔下来,是因为老毛病犯了,根本不是因为乱服药。”
卜晴想起俞老先生从楼上摔下来的情形,顿时就来了气:“你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合着从头到尾就我一个傻子,被卖了还觉得挺美。”
“我也是后来才意识到的,其实他从头到尾都知道霄霄的意图,但心里又很清楚除了你,没人能影响我。所以才将计就计,逼我主动去北京。再说了,老生气对宝宝真不好,万一闺女将来像你,可怎么嫁出去。”俞知远好笑的安抚她:“你还没说,怎么知道宝宝是女儿的?”
“我乱说的。”卜晴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她抚摩着自己的肚子,目光里满是宠溺的神情:“明天要去做产检,顺便把糖筛和地贫的检查结果拿了。”
“听你的……”俞知远温柔的勾了下唇,继续专注开车。
回到御景,俞老先生和张秘书已经搬了过来。其实没什么要搬的,就是几件日常穿的衣服,还有一把摇椅和棋盘,另外还有几盆盆栽。
俞知远扶着卜晴从车上下来,让她自己先去屋里凉快,回头去车库外边帮张秘书洗车。空气很闷,张秘书的袖子挽得高高的,拿着高压水枪往他那辆宝贝自行车上冲。
“张叔我来帮你。”俞知远说着踢开脚上的鞋子,大步过去帮忙。
张秘书将水枪交给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回头见卜晴已经进了客厅,他赶忙去把水关小,压着嗓子说陈文月带着儿子,早上也到了宁城,住在武警总院附近的酒店。
俞知远脸颊鼓了鼓,徐徐道出这段时间任飞的调查结果。留下看家的保姆当年亲眼看着奶奶被俞知荣推下楼,因为奶奶央求她保密,所以这事谁都不知道,一直当是意外。
奶奶那时尚不知道,她一心维护的小孙子,根本不是俞家的种。等后来知道了,整个人已经病糊涂。
张秘书的脸色倏然变得凝重:“果然是俞知荣那个混小子!”
“他不姓俞。”俞知远纠正过来,又说:“我明天去三院,想和孙姨商量下,打算在这边弄个和医院病房设备一样的房间,把爸爸接回来,再请两个护工帮忙看护。”
“住到是住得下,关键是这个费用太大了,我担心传出去会有不好的影响。”张秘书摇头:“能把你爸顺利从那事里摘出来,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我们出错,好揪把柄。”
俞知远沉吟半晌,轻声笑出来:“怕什么,我妈手里那3o%的家和地产股份在我手上,怎么花钱和外人无关。何况我现在又不担任行政职务。”
张秘书微微仰头,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别太张扬就行,老爷子会有意见。”
“行,我现在去和爷爷说。”俞知远说完,余光见卜晴端着西瓜从客厅出来,忙笑着跑过去接她:“招呼一声就好了,这种事让柳妈来做。”
卜晴红着脸恼怒的挥拳打他:“好心当驴肝肺……”
后知后觉的俞知远,明白过来立即拿起片西瓜,大口咬下去,心里甜滋滋的。
卜晴微微莞尔,抬手帮他擦去额上的汗水。余光中,一道模糊的男人身影,迅速闪过院墙的花窗,往左手边跑去。她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不对劲。
御景的安防做得极好,出入大门都必须有门禁卡,非本小区的住户是很难随意进出的。她装出随意的样子,慢慢走到花窗前往外看了看,入眼所见皆是一派花红柳绿,哪有什么陌生人。
疑神疑鬼……卜晴自嘲的笑了下,抬手遮在额前,快步走进廊檐底下。
吃过午饭,别墅大房这边的房间基本安排清楚。至于小联排,俞知远的意思是留给卜朗,彭小佳想住多久住多久。卜晴听完他的安排,忍不住取笑:“我才是小联排的户主,你这么安排问过我的意见吗?”
“现在问……”俞知远曲起手臂将两人的脑袋遮住,出其不意的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流氓……卜晴又羞又恼,挥拳捶他几下,打着哈欠要去睡午觉。
俞知远细心将她送到楼上,回头去找张秘书。离放暑假还有段日子,陈文月这个时候突然把儿子带回宁城,多半不会有好事。了解完相应的情况,他从御景出来,直接去了武警总院。
爸爸还是老样子,负责看护的年轻男护工说,病房里没出现过外人。
陈文月回来就住到这附近,没理由一眼都不来看。俞知远摆手让护工出去,顺手搬了张椅子坐到病床边,给父亲按摩手臂的同时,一边轻声和他说话。
“卜晴的预产期在年底,你真的决定一辈子这么躺着,不醒过来了吗?”俞知远手上的力道渐大:“对了,陈文月带着宋部长的儿子回来了,就住在这附近。”
俞瑞海安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面颊深深凹下去,不管俞知远说什么,都没有一丝反应。
俞知远默了默,搬起凳子绕到另外一边,继续给他做按摩。自言自语的又说了许久,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是……俞知远心中一凛,迅速站起闪身进了厕所,无声无息的掩上门。
病房门锁被拧开的声响过后,紧跟着就是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俞知远一动不动,警觉的屏住呼吸。
“别以为装死就能躲得过去!”穿着护士服的陈文月拿下脸上的口罩,一双沧桑尽显的美目,怨毒的瞪着床上的俞瑞海:“说好了扳倒姓宋的,你就送我们母子出国,事到临头反倒自己跑了个干净。”
陈文月骂完,发现俞瑞海还是一动不动,脸上的气势瞬间就散了。她摇晃着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呜呜哭出声来:“就算是被逼的,我们也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你对我真就一点情分都没有?”
“思敏大姐当时是因为遗传病发,失足栽倒才导致的急性脑出血,我真没害她。瑞海,你相信我好不好?陈文月情绪悲恸,她小声的吸着鼻子,继续说:“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宋部长背后的靠山已倒,他以后再也不能为难我们了。”
陈文月压抑呜咽声,在静悄悄的病房里不断回响。她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忽而又生出一堆的怨气,到了最后几乎是破口大骂。
可惜俞瑞海始终在沉睡,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见。
俞知远此时已经顾不上去听陈文月哭诉,满脑子都是妈妈有遗传病的事实。他后背抵在冰凉的墙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一滴滴的落下来,轻轻砸到地面。
“你妈妈有遗传病史……”孙佩云不是在开玩笑,父亲在妈妈生下自己没多久,就决绝的去做了节育手术,各种信息霎时充斥脑海,他偏又理不出个头绪。
“你是谁?这个时间医院是不会安排护士过来的。”护工的声音不大,但这么突兀的响起来真的吓人。不止吓到了陈文月,就连俞知远也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对不起,我是过来送体温计的,现在马上走。”陈文月回过神,慌乱无措的把口罩戴起来,端起医用床头柜上的托盘,落荒而逃。
错身的功夫,护工隐约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并非总院的护士服,顿时激动的往外追:“等等!你不能走。你不是医院的护士!”
陈文月在走廊了跑了两步,突然停下来镇定转过身,阴森森的笑开:“有功夫追我,不如回病房看看人死了没有。”
护工年轻的面庞瞬间涨红,几乎没有犹豫的折回病房。俞知远已经从厕所里出来,正俯身检查父亲的情况,见他冲回来立即摆手示意噤声:“他是我爸的妻子,不会杀人灭口。”
“远哥,这活啥时候结束啊。飞哥说等你从拉卡回来,就让我跟他一起去办案。”刘航垂头丧气的坐到一旁:“别人实习期都是去破案,就我一个人在医院当护工。”
“晚上我跟任飞说下,让他以后亲自带你。”俞知远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再耐烦两天,等家里的房间布置好,你马上可以进刑警队,不用去派出所历练。”
刘航两眼放光:“飞哥答应了?”
俞知远摇头:“我说行就行,对了以后别哥哥哥的叫,进了刑警队要称呼他任队。”
“收到!”刘航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俞知远回头去把病房门关上,压低嗓音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匆忙下楼。
刘航是刑警队看门保安师傅的儿子,因为特别崇拜任飞,愣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考进警校,一门心思的要当刑警。任飞得知自己不放心父亲的安危,便将刘航给派了过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个叫徐威的小伙子。
徐威来了1o天又回学校备战考研,这边就刘航自己和医院的正式护工轮流看守。经过刚才,俞知远发觉刘航这小子身上,还真有点当警察的天分。
车子出了武警总院,迅速驶进车流。太阳很晒,地表的温度不断攀升。他开着空调,可是仍然感觉到后背,不断喷薄而出的汗水。
遗传病……外公一共两儿一女,妈妈走时四十来岁,大舅在五十岁前后也卧床不起,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去年年初就去了澳门养老。小舅的情况就好得多,3月在北京他还陪着去打过网球,身体非常健康。
俞知远不太了解遗传的概率,脑子里的思绪乱糟糟,只好带上耳机给孙佩云去电话。交谈得知她也正想单独约见自己,他心里一沉,顿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到了三院车子一停,他直接奔去楼上的院长办公室。“笃笃笃……”抬手叩了几下门,俞知远礼貌地推门进去:“孙姨。”
“来了?”孙佩云摘下老花镜,抬手指了指沙发:“先坐着喘口气。”
俞知远依言走到沙发那坐下,孙佩云放下手里看到一半的文件,从抽屉里取出卜晴的糖筛和地贫检查结果,起身走到沙发那递过给他。“结果都很好,但是要查出孩子是否遗传,和你妈妈同样的家族病,必须做基因检测。”
“这个没问题,不过您要帮着我瞒卜晴。”俞知远烦闷地捻了下眉心,又说:“孙姨,我妈妈那年突发脑溢血,是因为遗传病发意外摔的,还是有人故意要害她?”
“摔的,那晚上她值夜班,过了好久才被人发现,不然还有机会救回来。”孙佩云眉头深锁:“当时我在妇产科病房查房,等我查完回到楼上,她都已经昏迷不醒了。”
俞知远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心情复杂。少顷,他艰难的清了下嗓子,询问何时过来做基因检测。
孙佩云听罢忽然变得伤感:“越快越好,我怕胎儿万一被遗传。你最好也做一下,如果真的被遗传了,也好提前预防……”
“……”俞知远垂下头去,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手背,经脉毕现。
脊髓小脑性共济失调……俞知远辞别孙佩云,心情沉重的坐回车里。如果自己不幸被遗传,卜晴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可能同样被遗传,这些都意味着,他必须做出抉择。
一旦结果确定,卜晴如果知道实情,她会选择离开还是留下?他仰着头重重靠到椅背上,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