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国民党高官败逃台湾真相(第三部

第二十六章《国民党高官败逃台湾真相(第三部

马鸿逵

“宁夏王”的二度出逃

马鸿逵统治宁夏17年之久,并欲称霸西北,是马氏祖孙三代中影响最大的一人。他先投袁世凯,又投直系“曹吴”,再倒向冯玉祥,最终投靠蒋介石。曾在北伐与中原大战中立功,也曾在抗战中远离战火,赴台后遭弹劾,逃往美国度过余生,最终归葬台湾。

小档案

姓名字号:马鸿逵,字少云,乳名三元

籍贯:甘肃河州(今临夏)

民族:回族

生卒年月:1892年3月9日—1970年1月14日,卒年78岁

毕业院校:甘肃陆军学堂

军衔:陆军中将,加上将衔

最高官职:宁夏省政府主席

家世:

祖父——马千龄,在同治年间陕甘回民起义时,因劝说马占鳌(马千龄的同族侄女婿)降清,被左宗棠称之为“良回”。原配王氏、继配马氏、三配韩氏、四配何氏

父辈——老大福财、老二福禄、老三福寿、老四福祥

父亲——马福祥,因协同清军镇压回族人民起义而得到清朝廷的重视,共五个老婆

母亲——马福祥原配夫人马氏

妻子儿女:

原配夫人——马柏芳,生长子马敦厚、次子马敦静、三子马敦仁,女儿马宁莲

二姨太——陈氏

三姨太——康小云

四姨太——刘慕侠

五姨太——邹德一

六姨太——赵兰香

简历

1892年——3月9日出生于甘肃河州(今临夏)韩家集阳洼山村。

1905年——入兰州陆军小学。

1906年——师从马良。

1909年——考入甘肃陆军学堂。

1911年——加入同盟会。

1913年——任昭武军营长。

1917年——张勋复辟后,赴天津参加段祺瑞的“马厂暂师”,任讨逆军中将参谋。

1919年——段祺瑞上台后,马鸿逵升任第五混成旅旅长。

1923年——授锐威将军。

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后,被曹锟任命为讨逆独立骑兵前敌副总指挥兼绥远援军司令。

1926年——任国民联军第八军第七师师长。

1927年——冯玉祥部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任第四军军长。

1928年——任山东省政府委员。

1929年——蒋冯战争中,反对冯玉祥,被蒋介石任命为第二师师长,兼郑州警备司令。同年任第十一军军长。

1930年——中原大战中,任“讨逆军”第十五路军总指挥。

1931年——任豫皖“剿匪”总部中路军第三纵队指挥。

1932年——任宁夏省政府主席。

1933年——任第三十五师师长。

1935年——当选国民党第五届候补中央执行委员。

1936年——任中将。同年,加上将衔。

1937年——所部改编为第一六八师,任师长。

1938年——特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

1939年——兼国民党宁夏省党部主任委员。

1940年——创立中国回教救国协会,任名誉理事长兼宁夏分会理事长。

1941年——兼任宁夏保安司令。

1945年——当选国民党第六届中央执行委员。

1948年——任西北“剿匪”副总司令。同年任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

1949年——赴台湾。

1950年——赴美国洛杉矶定居。

1970年——1月14日在洛杉矶病逝,终年78岁。

一、“宁马”后代,战场上锋芒初露

1.八龄童险遭不测

马鸿逵出生于甘肃河州(今临夏)韩家集阳洼山村,乳名三元,他的祖父马千龄,在同治年间陕甘回民起义时,因劝说同族侄女婿马占鳌降清,被左宗棠称为“良回”。正因如此,马鸿逵后来一直称他的家族“不是造反的回回”。

马鸿逵乃家中长子长孙,从小娇生惯养,变得任性调皮,不知规矩为何物,家人也没当回事,不料八岁那年,不懂规矩的马鸿逵,因一句话闯下一场大祸。

那是1900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禧与光绪西逃至西安,恰逢慈禧寿诞之日。由于两宫蒙难,慈禧颁发懿旨,不再举行盛大祝寿活动。但陕西巡抚仍召集西安城里的戏班子,在陕甘总督行辕后院搭建起戏台,准备大唱十日。

十月初十转眼即到,这一天正是慈禧寿诞,称作圣寿日,演出都是庆寿的吉祥戏,有《麻姑献寿》、《蟠桃会》,压轴戏为《龙凤呈祥》。

马鸿逵的父亲马福祥因协同清军镇压回族人民起义而得到清廷的重视,此次慈禧、光绪西狩,马福祥率简练军从山西大同到西安,一路尽心护送,得到慈禧嘉奖,被允许前来观赏演出。

也正因如此,时年八岁的马鸿逵,得以跟随祖父、父亲,进入陕甘总督行辕,见到了慈禧、光绪、隆裕、李莲英、小德张等人。

但年幼无知的马鸿逵并没有意识到,上面坐的都是些什么人,只是百无聊赖地听着戏。他从未听过京戏,也听不懂台上唱的什么,到《龙凤呈祥》时有些不耐烦,嚷嚷着要去解手,马福祥正听到兴头上,便对马鸿逵说:

“你一个人去吧,快去快回。”

不想,马鸿逵解完手回来,找不到爷爷和父亲了,扯开嗓子就喊:

“爷——”

这一声,比戏台上唱戏的声音还大,自然传到了慈禧的耳朵里,慈禧略显不快地问身边的李莲英:

“这是谁家的孩子?”

“回禀老佛爷,是马福祥的长公子。”

“真不懂规矩。”

随后,马鸿逵就被几个太监抓到慈禧面前,太监对慈禧恭恭敬敬道:

“刚才就是这个顽童当众喧哗,请老佛爷降罪。”

此时,慈禧因戏唱得不好而心情不佳,她刚刚询问光绪戏唱得如何,不想光绪却答很好,让慈禧心中更加烦闷,听了太监的话,就故意说道:

“你怎么不问皇上啊?”

不等太监答话,光绪便说:

“交巡抚衙门,从严惩处。”

慈禧立刻板起脸说:

“今天是我寿诞,万事都该图个吉利,你这倒好,故意让我不痛快。”

“那您看这……”光绪犯了难。

“把这个小回回带到我寝宫去。”慈禧顿了一下又说,“摆架回宫!”

马鸿逵便由太监们带着,跟在慈禧骄子后面,来到慈禧的寝宫。

此时,马鸿逵隐约感到自己闯了大祸,因此一进慈禧的寝宫,便趴下给慈禧磕了三个响头,还拿腔拿调地喊道:

“恭祝老祖宗万寿无疆!”

慈禧抬起眼,打量了马鸿逵一下,问道:

“你叫什么名儿?”

“三元。”

“几岁了?”

“八岁。”

慈禧点点头,又问马鸿逵:

“你说今儿这戏唱得怎么样啊?”

“不好!”马鸿逵如实回答。

不想慈禧一听,有些惊喜,又问:

“不爱听?”

“不爱听!”

慈禧对马鸿逵讲实话非常高兴,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对马鸿逵说:

“答得好,这桂花糕就赏你了。”

于是,马鸿逵捧着几块桂花糕,欢天喜地离开了慈禧的寝宫,不知不觉中逃过了一劫。

回到家,洋洋得意的马鸿逵边吃桂花糕边对父亲说:

“爹,这桂花糕真好吃,明天要是再看戏,我还要喊一嗓子!”

不想,这句话正戳到马福祥痛处,他为马鸿逵着急担心半天,生怕慈禧治罪,不想马鸿逵如此不当回事,气得马福祥一巴掌扇在马鸿逵的脸上。

马鸿逵自小被家人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从未挨过打,这一巴掌,令马鸿逵“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经此教训,马福祥不敢再对马鸿逵疏于管教,马鸿逵也知道收敛,不再像以前那么调皮了。

马鸿逵12岁时,马福祥以一千两纹银为他买得“蓝翎知县”的虚缺,除得到一纸证书外,马家大门上还悬上一块黑底金字“大夫第”横匾,上款书“X年X月X日”,下款书“蓝翎知县马鸿逵”。

2.“宁夏王”的序曲

1905年,马鸿逵13岁时,其父马福祥调任陕甘督标中协,马鸿逵随父至兰州,进入兰州陆军小学读书。一年后,马福祥又调任青海西宁镇总兵,马鸿逵又随父来到西宁,师从马良。

马良是一位颇具文采的秀才,甘肃河州双城人,与马福祥家仅隔八里路程,马福祥对他的人品才学十分了解,因此聘请他当马鸿逵的家庭教师。马良有一子名光宗,与马鸿逵年纪相仿,也到了读书年龄,便随父前往,成为马鸿逵的伴读。

马鸿逵和马光宗十分投缘,两人相处融洽,马光宗还拜马鸿逵之母为干娘,两人亲上加亲,以兄弟相待。

马良因材施教,使不爱读书马鸿逵逐渐对读书产生兴趣,不再视为畏途。马鸿逵后来称马良为恩师,还说:

“生我者父母,教我者眉师(马良,字眉山)也。”

但即便如此,马鸿逵仍喜武胜过喜文。1909年,17岁的马鸿逵向父亲提出,投笔从戎,报考军校。马福祥靠武装起家,对儿子的选择非常赞同,于是,马鸿逵在家人的支持下,报考甘肃陆军学堂,被录取为第三期学员。

在甘肃陆军学堂所学的科目里,马鸿逵最喜欢军训体操与军事学科,最讨厌英文课和日文课,但对付考试他素有绝招。每次到考试之前,他都会跑去教官那里软磨硬泡,逼得教官不得不给他划下“重点”。

马鸿逵在甘肃陆军学堂第二年,因军事、体操等方面成绩优异,文化课虽差些,但也能及格,因而被选为第三期学员班长。而马鸿逵从小养成的不惧怕上级的胆魄,也使他备受同学们推崇。每当学员们对学校有所要求时,往往会推马鸿逵为代表,与学校进行交涉。也正因如此,马鸿逵成为“全校学生领袖”。

由于马鸿逵在甘肃陆军学堂的威望,辛亥革命前夕,他成为同盟会组织秘密发展会员的对象之一。马鸿逵在同盟会革命思想影响下,秘密加入了同盟会,还策划组织了一起反清活动。但因消息走漏,被清军逮捕入狱。

马福祥闻知儿子入狱,顿时焦急万分,四处奔走,疏通关系。将马鸿逵保释出狱后,狠狠痛骂一顿,然后让他在自己的部队“昭武军”中任教练官。

当时,昭武军武器装备简陋,疏于训练,军中风纪又差,官兵们终日无所事事,喝酒赌博,甚至打架抽大烟。马鸿逵将此看在眼里,决心整治军纪。他在全军普及新的军事知识,对官兵严加约束,使昭武军面貌焕然一新。

马福祥对马鸿逵的表现既赞赏又感到欣慰,不久,升任马鸿逵为骑兵营副营长。

1912年清帝退位后,袁世凯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为拉拢地方军阀,袁世凯于4月初任命马福祥为西宁镇总兵,马福祥托故未就。5月22日,袁世凯又任命他为阿尔泰护军使,马福祥仍托故不就。7月14日,袁世凯再一次任命马福祥为西宁镇总兵,马福祥态度依然。

无奈,袁世凯只好于8月21日任命马福祥为宁夏镇总兵兼署西宁办事大臣,马福祥这才欣然就任。

俗话说:天下黄河富宁夏。处于黄河中上游的宁夏,时为甘肃省所辖的一个府治,受陕甘总督统辖。宁夏平原沃野千里,物产丰富,风景秀丽,素有“塞北江南”之称,乃甘肃省最富庶的地区之一;其南部的山区草原,动植物资源丰富,是发展畜牧业、狩猎以及采挖药材的好地方。

马福祥看准此地,对袁世凯其他任命一概不从,就是逼着袁世凯将宁夏交给他。如今他如愿以偿,立刻率昭武军赶赴宁夏,从此拉开马氏父子统治宁夏长达38年历史的序幕。

3.侍从武官喜与忧

马鸿逵来到宁夏后,一面协助父亲治理宁夏,一面参与平定了一系列叛乱。

当时,宁夏、绥远一带的“会匪”非常之多。所谓“会匪”,就是打着“替天行道”或者“反袁”旗号攻城略地甚至打家劫舍的武装力量。“会匪”为官方叫法。

马鸿逵在21岁那年,和堂兄马鸿宾,率部出征蒙古,深入到漠北地区,打击乌兰察布盟反袁武装力量,以及河套地区民军卢占魁的反袁武装力量,显示出其过人的胆魄和军事才能。

1914年,22岁的马鸿逵又独自率部进入陇东地区,与反袁的白朗部作战,取得大捷,因战功被袁世凯授予陆军少将军衔。马福祥对儿子的骁勇善战以及治军新法更加赞赏,索性将昭武军骑兵全部交给马鸿逵统辖整训。

1914年8月,马鸿逵随父进京,拜见袁世凯,向中央述职,条陈边事。袁世凯对马福祥平定了一系列叛乱赞赏有加,称其“智勇双全”,特地将宁夏镇总兵改为宁夏护军使,“俾镇朔方兼将军,节制阿(阿拉善)、乌(乌审)、鄂(鄂托克)三旗,授陆军中将,给二等文虎之章”,同时宁夏护军使可不经省督而直接行文中央。

袁世凯对马鸿逵也非常欣赏,为笼络同时也为控制、牵制马福祥,提出将马鸿逵留在京城任总统侍从武官,马福祥为表忠心,爽快答应。

当时各地军阀都遣子入京,甘肃还有三大家族的马家后代被送到北京,分别是马安良之子马廷勷、伊斯兰哲合忍耶门宦教主马元章之子马震武、固原马进祥之孙马耀南,加上马鸿逵,时称“甘肃四大公子”。

这些军阀之子,担任总统侍从武官后,身负两项任务,一是有重要人物前来晋见袁世凯时,需轮流有四位侍从武官,着陆军大礼服,站在袁世凯身后,陪同接见,以示总统威仪;另一任务则是重要人物家中举办婚丧嫁娶,需代表袁世凯或其子袁克定或其他袁氏家族成员,前往参加。

马鸿逵任总统侍从武官期间,曾代表袁世凯赴东北庆祝段之贵、张作霖等人的寿诞,还曾代表袁世凯去给逊位清帝溥仪拜年。

那是1915年的大年初一,马鸿逵早早起床,穿上崭新的陆军大礼服,和另外七名侍从武官,随参谋总长朱其谦,乘坐马车来到皇宫。

下车进殿后,马鸿逵等人需三步一鞠躬,行使昔日朝拜皇帝的那一套礼节。

此时虽已入春,但京城正处于最寒冷的时节,遍地冰雪,皇宫院内时不时可以看到一堆粪便,应是很久无人打扫,加上宫殿房顶上漂亮琉璃瓦的对映,更显皇宫之凄凉萧瑟。回想幼时在西安见到慈禧、光绪时的清皇室的一派威严景象,马鸿逵不禁摇首悲叹。

此时,溥仪和隆裕皇后已准备妥当,端坐于殿上,亲自接待马鸿逵等人,并赐宴以示尊重。待马鸿逵等人象征性品尝过满人茶点后,溥仪从一个黄缎匣中取出谢函,宣读后交给朱其谦带回。

离开时,马鸿逵等人需要面向殿上,一步一鞠躬地后退出殿,然后乘坐四人轿出宫,再换乘马车返回总统府。

总统侍从武官这一职位,总体来说是比较悠闲的,马鸿逵单身一人在京城,没有妻子陪伴,难免寂寞,受周围一些养尊处优、花天酒地的“少爷”们的影响,开始出入花街柳巷,混迹于八大胡同。

民国初年,北京城的妓院大约分为三等,头等的称清吟小班,二等的曰茶室,三等的名窑子,数量最多。这三等妓院最集中的地方有八处,分别在八条胡同里,所以人称八大胡同。

马鸿逵身为宁夏护军使的公子、总统府的侍从武官,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钱,逛妓院,自然要去头等的清吟小班。

很快,马鸿逵在前门外石头胡同“翠花班”中找到了温柔乡,和一个叫康小云的妓女打得火热。

康小云是一名旗人,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但也长得端庄秀丽,很讨马鸿逵喜爱。两人一来二往,很快产生感情。马鸿逵承诺为康小云赎身,虽遭家人反对,但大丈夫一言九鼎,最终以重金为康小云赎身,并在北京西城寻了一处四合院,在里面安了家。

于是,康小云成为马鸿逵的三姨太。

在这期间,马鸿逵注重与在京的各省军阀之子的交往,同官场上的权贵人物也多有往来,逐步建立了自己的关系网,也学会了官场上阿谀逢迎的一套,这些都为他日后能够长期主政一方奠定了基础。

4.清水营小试牛刀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宣布复辟帝制,改国号为“中华帝国”,以下年为“洪宪”元年,并于次日在内部举行登基大典。

1916年初,袁世凯对各地武装力量进行改编,将马福祥的昭武军改编为“宁夏新军”,并任命侍从武官马鸿逵为统领。

马鸿逵接令后,在北京逗留了一个多月,便启程返回宁夏,准备整治新军。

马鸿逵对“宁夏新军”这支军队非常重视,一回宁便扩充兵员,补充武器,使宁夏新军规模达到一个旅。

接着,马鸿逵提出“军营学校化”、“官兵师生化”等一系列治军方略,整治军队,使军队面貌得到很大改善。

不久,马鸿逵便率部再次出兵绥远,协助堂兄马鸿宾“剿灭会匪”。

就在此前的2月,白彦公、金占奎、卢占奎等会匪联合一些反袁武装以及地方土匪势力,由西山嘴进犯五原。马鸿宾率部百余人迎战,首战乌拉壕,再战百家地,将会匪打得落花流水,解了五原之围。与此同时,马福祥亲自上阵,率部驰骋五原一带,一再重创金占奎、卢占奎的部队。

金占奎、卢占奎战败后,商议对敌良策,认为宁夏兵力大部分被调出来对付他们,宁夏守军自然为数不多,防务空虚,决定趁虚而入,袭击马福祥的老巢。

马福祥很快发现金占奎、卢占奎的策略,立即令马鸿逵快速绕道于金占奎、卢占奎前方,阻止其攻打宁夏。

马鸿逵得令后,旋即率领一支骑兵小分队,火速追赶金占奎、卢占奎所部,于4月29日抵达花马盐池西边的天池子,在一座古堡内埋锅造饭。

然而,马鸿逵没有料到,此时卢占奎的部队就在不远处的聂家梁,正在快速赶路。而且不巧的是,马鸿逵派出的侦察兵,不仅没有发现这一情况,且有一人被抓,经审问说出了马鸿逵部就在附近,且势单力薄!

卢占奎得知马鸿逵的情况后,立即派兵将马鸿逵所在的古堡团团围住,一声令下,向马鸿逵部发起攻击。

马鸿逵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只好仓促应战。考虑到后援部队未到,马鸿逵深知处境危险,不宜恋战,在枪林弹雨中苦苦支撑了一个小时,终于寻得间隙成功突围。

尽管马鸿逵的骑兵分队行动迅速,但卢占奎也有马队,且兵力远在马鸿逵之上,因此紧紧咬住马鸿逵部不放,穷追不舍。马鸿逵部只好且战且逃,一直到第二天黎明,退到灵武东边清水营一带,马部已是筋疲力尽。

就在此时,援军赶到,人数虽只有一百余,但卢占奎部也人困马乏,马鸿逵部得以与卢占奎部对阵,双方展开正面对战。

战至第三天早晨,马鸿逵一边又有后援赶到,但总兵力仍在卢占奎部之下。马鸿逵审时度势,认为其手下官兵剽悍勇猛,可以以一敌二,因此决定与卢占奎部展开决战。

于是,双方对阵,再激战一日。

到了晚上,双方偃旗息鼓,各自休息。午夜时分,马鸿逵突然派人放火焚烧卢占奎部营地,一时间火光冲天,马鸿逵即下令进攻,卢占奎部被杀得措手不及,很快溃败,死伤数百人。

此次战斗,马鸿逵部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最终化险为夷,以少胜多,并夺取卢占奎部战马百余匹以及一批军械。卢占奎部元气大伤,此后再没有翻身。

在这次战斗中,马鸿逵牛刀小试,便杀出了马家军的威风,在宁夏、绥远一带小有了名气。

1916年6月,袁世凯在一片反对声中与世长辞,黎元洪继任大总统,马鸿逵奉命继任黎元洪的侍从武官。后来直系冯国璋任代总统时,马鸿逵因父亲马福祥与冯国璋是把兄弟,仍留在京中任侍从武官。

在京城没有家室,马鸿逵故伎重演,于1918年5月纳京戏旦角刘慕侠为四姨太。同年10月,徐世昌出任总统,马鸿逵终于得以携四姨太返回宁夏。

1919年,皖系段祺瑞上台后,升任马鸿逵为第五混成旅旅长,随父亲马福祥驻防绥远,担负绥远全部地方的治安责任。而第五混成旅,从此成为马鸿逵起家的老本。

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后,直奉双方都想拉拢马氏父子,以壮大自己的势力。马氏父子却因一时看不清局势,为求自保,不敢贸然援助任何一方,因此对两方都以模棱两可的态度应付。

当直系曹锟、吴佩孚以封官许愿为诱饵,急调马部参战时,被马氏父子以“防地匪党未清”为由予以拒绝。后来直系胜利,奉系败退东北,马氏父子急忙通电拥护直系,斥责奉系张作霖,以讨好直系。

但吴佩孚不肯放过马氏父子,想以武力解决马鸿逵的第五混成旅。马福祥只好亲自到北京向吴佩孚赔罪,最终得以和解。

二、见风使舵,择良木而栖

1.投靠直系“曹吴”

第一次直奉战争结束后,“直系即中央”成为众所周知的事实,直系首领曹锟便有了当总统之意。而吴佩孚提议,先恢复民国初年的国会,让黎元洪复职总统,以恢复法统作为过渡,如此不仅可以令护法运动失去依据,还可以使打着“民治”旗号的“联省自治”运动失去依据。

于是,1922年6月2日,曹锟、吴佩孚电请黎元洪复职总统,8月1日国会正式复会。接着,急于当总统的曹锟施行逼宫,驱逐了黎元洪,准备竞选总统。

1923年初,曹锟开始为出任大总统做准备,特聘愿意为其投票的议员380多人,为直鲁豫巡阅使署顾问,当时国会两院议员700余人,其所聘顾问已超过半数。但由于国会派系纷争,尤其有皖、奉两系军阀以及南方孙中山的阻挠与反对,要想凑齐合法人数并非易事。

这时,曹锟想到了马鸿逵,由于国会中张我华、王正廷等20多名国民党籍议员,和马鸿逵关系密切,曹锟想要借助马鸿逵的力量,为自己助选,因而致电马福祥,转约马鸿逵来北京。

马鸿逵从父亲口中得知一切后,沉吟片刻即决定说:

“第一次直奉战争中,我们开罪了直系,如今直系坐拥天下,实在让人懊悔不已。所以,这次一定要为老帅(即曹锟)助选,或许能弥补之前留下的隔阂。”

马福祥点头表示赞成:

“如再拒绝,定将发生误会。你速带大量银元,进京馈送老帅(曹锟),资助他竞选总统。”

于是,马鸿逵以买枪为名,向青海、凉州的回族军阀各要了10万元,自己又拿出20万元,作为曹锟的竞选经费。

马鸿逵看出,直系吴佩孚与曹锟是势均力敌之人物,便想了解一下吴佩孚对曹锟竞选总统的态度,便由绥远至洛阳去见吴佩孚。

到洛阳后,马鸿逵受到吴佩孚的热情款待。吴佩孚每天清早都要召集中高级干部,讲授《孙子兵法》、《易经》等,马鸿逵也受邀前往聆听。

听完吴佩孚的讲授,马鸿逵由衷地说道:

“早就听闻大帅学识出众,尤其对兵法颇有见地,今日有幸得到大帅指点,获益良多。”

马鸿逵对吴佩孚的学识深感敬佩,但看到吴佩孚对扶箕、卜卦这些迷信的东西很感兴趣,甚至相信画符、念咒能使飞机坠落,又感到无法理解。

在与吴佩孚的交谈中,马鸿逵谈及曹锟贿选总统的事情,吴佩孚不无忧虑地说:

“支持老帅竞选的人,多是一些失意政客,想拥老帅出来做傀儡总统,借以升官发财。以贿赂方式竞选,手段不正当,即使当选,必不为全国国民所尊重。”

吴佩孚显然不赞成曹锟贿选,但也并不反对,而是持默许态度。马鸿逵听后稍稍放心,很快告辞,赴京为曹锟助选。

马鸿逵到京后,按照曹锟的吩咐,以五千元或一万元支票,贿买国会议员。支票在选出大总统的3日后即可兑现。

10月5日是大选之日,清晨,大批军警荷枪实弹,在北自西单牌楼,南至宣武门外大街布置了警戒线,并派保安队来回巡逻。象坊桥众议院更是戒备森严,象坊桥东西两口军警夹道排队,严密审查进入大选会场的议员及参观人员。选举原定于10点开始,然而直到下午1点多才到会593人,终于达到法定人数,可以摇铃开会了。下午4点投票完毕,接着点票唱票:

此次选举共发选票590张,收回票数590张,票数与人数相符。四分之三票应为443票,曹锟得480票,超过四分之三,按《大总统选举法》,当选为中华民国大总统。

得知曹锟贿选总统成功,马福祥立即赴京,向曹锟表示祝贺。由于马氏父子对曹锟贿选总统的支持,北洋政府于12月21日任马鸿逵为将军府锐威将军。

2.冯玉祥的冷板凳

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直奉双方出兵达40余万,为北洋军内战史上用兵数量之最。战争一开始直军便处于劣势,马鸿逵表示效忠曹锟、吴佩孚,并被任命为讨逆独立骑兵前敌副总指挥兼绥远援军司令。

然而直军第三军司令冯玉祥战场倒戈,班师回京发动北京政变,囚禁总统曹锟,控制了北京政权,并驱逐清逊帝溥仪出宫,改所部为中华民国国民军,电请孙中山北上共商国是,并请段祺瑞出面主持时局。

曹锟被囚,给了吴佩孚致命一击,第二次直奉战争最终以直系失败告终。

其间,马鸿逵与其父见直军败局已定,便改换门庭,依附了冯玉祥。

11月10日,奉系张作霖乘专车抵达天津。张作霖取得了直奉战争的胜利,本想独自控制北京政府,没想到冯玉祥捷足先登,率先推举了段祺瑞,心中极为不满。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力主推举段祺瑞,希望能与段祺瑞联手抵制冯玉祥。

11月24日,段祺瑞在北京宣誓就职中华民国临时总执政,由于临时政府组织条例规定临时政府不设内阁总理,由临时执政主持国务会议,因此段祺瑞成为集总统与总理于一身的政治傀儡。

接下来,张作霖与段祺瑞联手,处处排挤冯玉祥。冯玉祥自知不是两人的对手,便以退为进,要求去西山休养。张作霖与段祺瑞假意挽留一下,便任冯玉祥上了西山,北京政权落入张、段两人手中。

马鸿逵刚刚转投冯玉祥麾下,旋即便失去了靠山,一时不知所措,便前往西山拜访冯玉祥。

登上西山,马鸿逵见道路两旁,整齐排列着身穿新僧袍的僧人,非常惊讶,待走近时,这些僧人便举手向他行军礼,马鸿逵这才看出,这些“僧人”都是冯玉祥的特务团官兵化装的。

到达碧云寺时,冯玉祥的侄子冯治安前来迎接,也穿着僧袍,戴着僧帽,只是腿上仍裹绑腿。马鸿逵差一点没认出他来,忍着笑说道:

“冯零碎(冯治安素常双耳系饰物,故有此外号),你真的出家了吗?将弟妹(指冯妻)置之何地?”

“没法子,这是一时之计。”冯治安说。

进寺后,马鸿逵见冯玉祥与冯治安一样穿着僧袍,但没戴僧帽,刚想问候几句,冯玉祥先开口了:

“为你预备了稀饭、馒头,我们边吃边说。”

接着,冯玉祥又说:

“我出家做和尚只是烟幕,请告诉大哥(指马福祥)勿以为真。今后计划将队伍移至绥西。”

经过一番攀谈,马鸿逵证实冯玉祥隐退此地,确实是以退为进之计,决定静观其变。

1925年春,段祺瑞任命冯玉祥为西北边防督办。于是,冯玉祥下山,赴张家口就职,准备在西北发展势力。

西北回民多,马福祥在其中影响最大。冯玉祥来到西北,首先就是要挤掉马氏父子的官职,抢占其地盘。当时,马福祥任绥远都统,冯玉祥便用明升暗降的办法,向北洋政府推荐马福祥任西北边防会办这一虚职,任命他的部下李鸣钟接任绥远都统。马鸿逵的部队则被挤到绥西五原、临河一带。

对于这些,马鸿逵气愤之极,大骂道:

“好你个冯焕章(冯玉祥字焕章),抢了我的羊羔子肉,扔给一块骨头就算完了,没那么便宜!绥远这块地盘是马家用银子换来的,姓马的没那么好欺侮,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马福祥立即阻止道:

“我们势力小,无法和冯焕章抗衡,怎能拿鸡蛋碰石头呢!咱们是谁也惹不起,石头大了要绕着走呢。大丈夫能伸能屈,金凤凰高翔低落,身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呢?”

于是,父子俩达成一致,干脆做个顺水人情,主动向冯玉祥表示让出绥远地盘,欢迎冯玉祥部进入,还要求冯玉祥收编马鸿逵的第五混成旅。冯玉祥自然乐得接受,将第五旅改为第七师,由马鸿逵任师长。

3.北伐中小立战功

1926年7月,广东国民政府发布《北伐宣言》,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9月17日,冯玉祥在绥远五原誓师,宣布国民军全体加入国民党,响应北伐,实施东进战略,与北伐军南北呼应,向北洋军阀开战。

马鸿逵被任命为国民联军第八军第七师师长,后任援陕军第四路军司令。

当时,吴佩孚的主力部队以8万人马,已将西安围困了8个月之久。驻守西安的是国民军联军杨虎城部和李虎臣部,城中已弹尽粮绝,眼看不攻自破。万分危急之际,马鸿逵率部赶到西安救援。

与吴佩孚的兵力相比,马鸿逵部处于弱势,但马家军骁勇善战,最终以少胜多,解除了西安之围。此次战役,马鸿逵俘敌4000多人,缴获枪支无数,弹药大批,并缴获汽车27辆,飞机一架,补充了所部的兵力和武器装备,受益良多。

经此一战,马鸿逵威名远扬。不久,马鸿逵被任命为西安警备司令。

1927年3月,冯玉祥率部出潼关进入河南,任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马鸿逵被任命为第二集团军第一方面军第四军军长兼第七师师长。

4月,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清党,在南京建立国民政府,与武汉国民政府对峙。但很快,汪精卫在武汉发动“七·一五”政变。宁汉合流后,冯玉祥将所部改编为九个方面军,以孙良诚、马鸿逵、石友三部为第一方面军,孙良诚任总指挥。

当年秋冬,张宗昌率领八个军兵力的直鲁联军,向豫东地区反扑。冯玉祥部与之在兰封、砀山、曹县接连展开激战。

兰封战役中,马鸿逵部被冯玉祥放在了第一线,以惨重伤亡,重创了张宗昌所部,与之先后在马野集、野鸡岗激战,俘虏张宗昌所部1000多人,以及白俄兵200多人。

随后,马鸿逵所部被冯玉祥调到陇海路正面布置的三道防线的第二道,第一道防线由新归附的刘镇华部担任,冯玉祥的嫡系部队则在第三道防线。

由于刘镇华部弹药缺乏,在直鲁联军猛攻下,死伤无数。冯玉祥又下令只准前进不准后退,形势危急之中,刘镇华找到马鸿逵哭诉。马鸿逵顿生唇亡齿寒之感,私下支援刘镇华部一批弹药,刘镇华部才得以守住阵地。

后在冯玉祥的命令下,冯部全线反攻,直鲁联军向砀山、曹县退去。马鸿逵的骑兵部队向砀山追击,步兵部队和孙良诚则负责攻下曹县。

曹县城固壕深,易守难攻,由直鲁联军姜明玉部约一万人把守。孙良诚、马鸿逵所部屡次强攻,均告失败。孙良诚情急之下,派出精锐手枪团强攻,结果伤亡大半,孙良诚痛心疾首,后悔不迭。

在屡次攻城中,马鸿逵部也多有伤亡,屡攻屡败,屡败屡攻,如此三个月,攻城仍无进展。

这时,冯玉祥坐不住了,令孙、马两部限期攻下曹县,马鸿逵感到强攻行不通,便令旅长马全良率部,花费整整五昼夜,从西关挖地道来到城墙下,埋设炸药,炸毁了城墙。

孙良诚部立即攻入城中,终于将曹县拿下。

然而,让马鸿逵没有想到的是,孙良诚为抢头功,率部攻入城中后,竟拒绝马鸿逵部进城,只准其在城外休整,所缴武器装备也全部落入孙良诚部。

马鸿逵火冒三丈,他一向被冯玉祥及其嫡系视为杂牌军,打仗被冯玉祥安排在第一线也就罢了,如今连城门都不让进,心中倍感屈辱。

就在此时,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介石到河南视察战事,听闻马鸿逵骁勇善战,部下个个能打能杀,特地召见马鸿逵,以示嘉奖。

于是,在归德,马鸿逵谒见了蒋介石,这是马鸿逵首次与蒋介石见面,一方面他不了解蒋介石,一方面担心引起冯玉祥的猜疑,因此没有对蒋介石表现出多少敬仰和推崇,也没有和蒋介石深谈,只是简单地回答了蒋介石的一些问题。

蒋介石对马鸿逵有意笼络,说了一些鼓励的话后,意味深长道:

“以后有机会再谈。”

虽没有深入了解,但马鸿逵对蒋介石印象颇佳,其领袖的风度和言辞的谦逊,都让马鸿逵深深折服。

这些,都为马鸿逵后来投靠蒋介石埋下了伏笔。

4.小德张的宝物

为表彰马鸿逵在北伐中所立战功,1928年3月30日,南京国民政府任命马鸿逵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

4月,“二次北伐”开始后,马鸿逵部依旧作战勇猛,先是与孙良诚部合力攻打济宁,激战五昼夜,将五省联帅孙传芳部赶出济宁。马鸿逵率部趁胜追击,又在大汶河战斗中大获全胜,缴获武器、补给甚多,尤其还缴获孙传芳的总司令大印,受到蒋介石嘉奖。

接着,马鸿逵部又与张宗昌的直鲁联军展开激战,攻占凤凰岭,屡立战功,威名远扬。

6月上旬,奉系张作霖放弃北平,退回东北,在返回奉天途中被日军预谋炸死。随后,少帅张学良就任东三省保安总司令。12月29日,张学良宣布“东北易帜”,北伐战争结束。

没有了战事,马鸿逵一身轻松,在河北大城一带休整,正好赶上大城及附近的青县、任丘等地发生蝗灾,马鸿逵所部立即奉命投入灭蝗战斗。

他们先是按规定把蝗虫装入麻袋上交县府,马鸿逵认为这样效率太低,便改用地头挖沟赶蝗虫入内,再用土压埋,如此仅仅几天时间,蝗灾便被扑灭了。

马鸿逵所部帮助百姓灭蝗,在大城一带口碑甚好。

之后,马鸿逵见军队没有什么要事,自己因连年战争,身体状况不佳,便到南京疗养了一段时间。返回时,马鸿逵途经天津,前往拜见了父亲的结盟兄弟、原清室大太监张祥斋(即小德张)。

马鸿逵幼年在西安行宫时,很得小德张的喜爱和照顾,后来马鸿逵任侍从武官,与小德张也多有来往,两人关系甚密。

如今,小德张失去了权势,处境不复从前,不仅门庭冷落,而且臭名昭著,因而心情抑郁。马鸿逵的拜访,让小德张十分欣喜。

小德张拉着马鸿逵的手说:

“我这一辈子,都呆在北方,一直梦想着去那江南苏杭瞧一瞧,真希望你能陪我一同前往。”

马鸿逵手头也没有什么要事,当即应允。

马鸿逵身边的人曾劝他说:

“小德张是清朝大太监,以您的地位与身份陪同他游览很不适宜,会遭社会上人们的非议。”

但马鸿逵毫不在意,寸步不离地陪伴小德张游览了南京、上海、苏杭等江南名胜,令小德张感动万分。

一路上,小德张对马鸿逵讲述了许多清宫秘闻轶事,临别时,还将他最珍视的,从宫中带出的稀世珍宝——一只翡翠西瓜,亲手交给马鸿逵,以表示对马鸿逵不忘旧情的感激。

5.审时度势投蒋

1929年1月,全国编遣会议在南京召开。但会议并未收到预期效果,各军事集团首领即桂系李宗仁、白崇禧、晋西阎锡山等,对于裁减军队纷纷消极抵抗,冯玉祥也不例外。

冯玉祥时任南京政府军政部长,当年春天,冯玉祥下令所属西北军师以上将领集合南京受训。

此时部队刚刚缩编,马鸿逵的第四军被缩编为暂编第十七师,没有正规师的番号。对于整体缩编,马鸿逵并无异议,但对于这种形式上的缩编,尤其自己的正规军被“裁撤”,成了没有番号的编外部队,心中十分不满。但此次赴京受训,马鸿逵仍作为师长,与其他17位将领一同来到南京。

18位将领下榻在冯玉祥南京官邸的大厅内,每人一把椅子,一张军床,一套简单寝具,四人共享一张方桌,由冯玉祥的参谋长曹浩森为临时班长,对18位将领进行管理。

集训的两周时间里,18位将领如同新兵一样,不能单独外出,所有活动均要集体行动。

他们一起参观了中山陵园、明孝陵等名胜,以及近畿军事要塞。每天晚上,都要接受冯玉祥的训导,训导内容主要是批评中央政府施政不当、用人不公等。冯玉祥还提到“建设中山陵园,铺张浪费,政府官员贪污腐化,官僚习气太重”,称蒋介石的南京政府是“分赃政府”等,竭力诋毁蒋介石。

马鸿逵感到,冯玉祥此次集训的目的,便是为推翻中央政府做准备,心中颇感不屑。

冯玉祥与蒋介石之间的矛盾,马鸿逵早已知晓。冯玉祥曾命令部下多写文章抨击南京时政,马鸿逵借口“读书不多,不会作文”,拒绝执行冯玉祥的命令。

马鸿逵对冯玉祥剥夺马家地盘,将马鸿逵的部队视为杂牌军,一直耿耿于怀。在谒见蒋介石后,深感蒋介石具有冯玉祥所没有的领袖风度,加上北伐中蒋介石的势力越来越大,对于蒋、冯之争,马鸿逵自然而然地倾向了蒋介石。

于是,早在“二次北伐之前,马鸿逵便给父亲马福祥发去密电,提出投靠蒋介石的建议。马福祥正有此想法,父子俩一拍即合,马福祥即以回民领袖的身份,赴南京晋谒蒋介石。

但想见到蒋介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马福祥花钱托关系,多次求见,均没有得到召见。对此,马福祥毫无抱怨,而是逢人便讲:

“委员长工作真忙,我多次去拜见,他都抽不出时间,这种情况长此下去的话,会把委员长的身体累坏的。”

这话传到蒋介石耳中,蒋介石摇头苦笑,不管马福祥是忠心,还是苦心,总之是一片好心。于是,很快安排接见马福祥。马福祥见到蒋介石后,便说:

“当今之世,统一中国,舍介公其谁!”

并以西北回民领袖的身份,向蒋介石献计献策,陈述统一北方之“大计”。

蒋介石一心要统一全国,掌握全国军政大权,对马福祥的话听得认真,称与马福祥“一见如故,肝胆相倾”。并认为马福祥是西北回族中最强势的实力派人物,既有政治头脑,又有一支彪悍的军队,是统一北方不可多得的力量。因此,与马福祥相谈甚欢,马福祥也从此成为蒋介石的座上宾。

随后,马福祥被任命为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委员,并当选国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国民政府委员等职。与此同时,马鸿逵被任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

但即便如此,马鸿逵仍不敢公开与蒋介石走得太近,生怕引起冯玉祥的猜忌。

就在受训期间,蒋介石召见受训的18位将领,马鸿逵随众人来到国民政府,18人排成一列,蒋介石依次与每人交谈。当他来到马鸿逵面前时,亲切表示,在归德曾与马鸿逵见过面。而马鸿逵碍于冯玉祥在场,未敢与蒋介石过多交谈。

次日,蒋介石又和冯玉祥一道,在励志社设宴款待受训将领,蒋夫人宋美龄和冯玉祥的夫人李德全也出席了宴席。

受训将领们纷纷恭敬而殷勤地向蒋介石、宋美龄及冯玉祥夫妇行礼敬酒,只有马鸿逵,称自己是回教人,不会饮酒,因而未敬酒。

南京集训结束后,马鸿逵部即被冯玉祥由临清调防武定,马鸿逵立即觉察,冯玉祥已开始为反蒋做军事准备。

事态已发展到如此地步,再不表明态度就来不及了。马鸿逵当机立断,书写长信一封,秘密派专人送往南京,交到蒋介石手中。

在信里,马鸿逵表达了对蒋介石的敬仰之情和由衷地拥护,并解释了两次面见蒋介石“失礼”的原因。还向蒋介石汇报了冯玉祥在南京集训的内容,以及冯玉祥的军事动向,表示自己绝不会跟随冯玉祥一起反对中央。

至此,马鸿逵终于明确态度,叛冯投蒋。

三、中原大战,立下赫赫战功

1.冯部三将领叛变

1929年5月,冯玉祥在华阴召开军事会议,宣布讨蒋,为指挥方便,决定令驻山东和河南的部队西撤至陕西和河南西部。

已悄悄投靠蒋介石的马鸿逵自然不会服从命令,当部队西撤到洛阳时,即下令停止撤退,暂驻洛阳观望。

马鸿逵的反常引起冯玉祥另一部下韩复榘的注意。

韩复榘时任河南省政府主席,对冯玉祥的不满已由来已久。就在冯玉祥决定讨蒋,宣布西撤时,韩复榘因不愿意放弃河南省大部分地区,曾表示反对说:

“西北地方的穷困,我们亲身经历深有体会,如今又闹灾荒,几十万人退回西北,意味着要被活活饿死。”

“西北饿不死你!小孩子,谁让你多嘴!”冯玉祥厉声怒斥道。

但韩复榘仍不死心,继续说:

“我认为无需军队调动,你给我十万人马,包打武汉;给孙良诚十万人马,包打南京;给石友三三十万人马,两边策应,这样以三路攻打蒋介石即可。”

“是你指挥还是我指挥?”冯玉祥火更大了,呵斥道,“到院子里给我跪下。”

韩复榘堂堂河南省主席,被唤作“小孩子”不说,居然还被罚跪,韩复榘心里十分恼怒,但也不得不跪。只是这一跪,坚定了他叛冯投蒋的决心。

有心投蒋的韩复榘,一眼看穿马鸿逵行为的异常,猜到马鸿逵的真实目的,因而派参谋长李树椿来找马鸿逵商议共同投蒋事宜。

李树椿说:

“咱们的部队都是由西北打出潼关的。西北地方穷困,你是知道的,现大军西撤,岂不是要饿死!况且你又不是冯焕章(冯玉祥字焕章)的嫡系,打起仗来,先得牺牲你。不如我们回师郑州,再做良图。韩主席决心这样干,5月22日通电主张和平,并将你的名字列入,你的意思如何?”

“还有谁加入?”

“石汉章(石友三,字汉章)。”

马鸿逵点点头,他知道,石友三的处境,比自己和韩复榘更不好过,在北伐中石友三和韩复榘都战功甚高,但冯玉祥从未给予过公开表彰,每次表扬战功,总是把孙良诚放在第一位,称孙良诚为常胜将军,称孙的部队为铁军,对韩复榘、石友三的战功视而不见。于是,两个同命相连的人便走到了一起。

马鸿逵既已决心投蒋,自然乐得与随韩复榘一同行动。但面对如此良机,马鸿逵却有些犹豫不决,他对李树椿说:

“我虽已决心投蒋,但我的父亲此时身在潼关(奉蒋介石之命游说冯玉祥),还在冯焕章的控制之下,我若公开投蒋,必将连累父亲……”

对于马鸿逵一时的难以抉择,李树椿表示理解。

而就在这时,马鸿逵突然接到父亲马福祥的密电,要他不要顾及自己,尽快随韩复榘率部东开。看过父亲来电,马鸿逵痛哭一场,随后率部随韩复渠开往郑州。

其间,马鸿逵跟随韩复榘,西有孙良诚追击,东有庞炳勋阻截,一路上困难重重,损失惨重,幸亏石友三率部在郑州与之相会,才得以摆脱危局。

5月22日,马鸿逵和韩复榘、石友三等人发出“养”电,表示“维护和平,拥护中央”,次日给蒋介石发出“梗”电,表示拥护之意。

与此同时,挂念父亲安危的马鸿逵,还给冯玉祥发去密电,称自己是受韩复榘胁迫,不得已开往郑州,并无反意,其心可昭日月,以后伺机西归。

由于电文言辞恳切,冯玉祥一时难辨真伪,便没有对马福祥采取过激行动。

蒋介石本来见冯玉祥大军西撤,感到冯要对付他,正不知如何探清详情,便接到韩复榘、马鸿逵等人的电报,立即发表“嘉电”,任命韩复榘为西北军总指挥,令所有驻豫陕甘等省部队归韩复榘指挥,仍兼任河南省主席,送军饷100万元,并请韩复榘、马鸿逵等人到南京商量具体事宜。

5月23日,蒋介石下令开除冯玉祥党籍,24日下令通缉冯玉祥,25日下令讨伐冯玉祥。而冯玉祥见几个重要部下联合起来背叛他,对西北军的自信大大降低,便于27日通电下野。

马鸿逵来到南京后,得到蒋介石的热情款待,其部队被改编为陆军第二师,马鸿逵任师长的同时,还兼任郑州警备司令。

自此,马鸿逵正式成为蒋介石麾下一员大将。

2.投身中原大战

蒋介石虽对韩复榘、马鸿逵等人委以重任,但对他们这些冯玉祥的老部下并不放心,尤其看到韩复榘企图将石友三部、马鸿逵部拉到自己麾下,以壮大实力,而心怀忌惮,于是采取分而治之的办法,先将马鸿逵的陆军第二师,编为第六十四师,马鸿逵仍任师长,接着升任马鸿逵为第十一军军长兼六十四师师长,赴山东济宁招募新兵,扩充兵力,是年冬又任命马鸿逵为第十五路军总司令,驻防徐州。

同时,蒋介石也将石友三调离韩复榘身边,发表其为安徽省政府主席,命其率部南下,打击在粤高举反蒋旗帜的陈济棠、张发奎部。

石友三表面服从蒋介石,实际已经被粤省政客、桂系军阀拉拢,因此抵达安徽后,将一部分军队留在安庆,率大部分军队赶赴浦口,以方便随时渡江,策应桂系攻打南京。

石友三的图谋被蒋介石侦破,其部刚刚抵达浦口,蒋介石便派军攻打,石友三寡不敌众,匆忙撤离。

韩复榘、马鸿逵等人对此只能袖手旁观。

就在这时,蒋介石给马鸿逵发来电报,要求他在石友三路过徐州时将其活捉,并许诺青岛市长一职。

紧接着,马鸿逵又收到韩复榘来电,请他照顾石友三。

马鸿逵陷入两难境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对两边都虚与委蛇。

很快,北撤的石友三便来到徐州,马鸿逵的部下催促他活捉石友三,向蒋介石邀功,被马鸿逵拒绝。

“之前,我出于情谊上的考虑,不忍对石汉章下手,如今,韩主席已派精锐部队到归德、砀山一带,以掩护石汉章,就算我真想捉石汉章,也是不可能的了。”

但马鸿逵考虑到,无所行动,将无法对蒋介石交代,便派军协助蒋介石的工兵团炸毁津浦路符离集铁桥,断了石友三的归路,迫使其从蚌埠徒步北上。

与此同时,马鸿逵又派人在符离集迎接石友三,表示自己所为是迫不得已。当石友三来到徐州时,马鸿逵便派副官长马如龙热情招待,自己避不出面。

事后,蒋介石任命马福祥为青岛市长。

蒋介石之所以急于拉拢马氏父子,自是有事相“求”。

当时,冯玉祥虽已下野,但不甘寂寞,与晋系阎锡山结为反蒋同盟,而桂系也加入其中,由此形成声势浩大的反蒋集团。

在这种情形下,马鸿逵所驻的徐州成为重要枢纽,蒋军所需军火、军需,要靠津浦、陇海两线运输。蒋介石下令马鸿逵严密控制津浦、陇海两线,使之成为蒋军军用物资的专用铁路。正因为此,当两线成为军火专用铁路后,客货运输几乎全部停顿,致使徐州地区的民用食盐供应紧张,马鸿逵以解决军用食盐为借口,派专车大量贩运食盐,进行倒卖,从中牟取暴利。蒋介石对此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1930年5月,中原大战爆发。马鸿逵被任命为讨逆军第十五路军总指挥,同时得到南京政府拨发的军饷30万银元,新枪1000余支,因而斗志高昂。

战争开始后,冯玉祥部沿陇海路向东,阎锡山部沿津浦路向南,桂系由江南向北,攻打南京国民政府所辖的河南、山东等地。

蒋介石任命韩复榘为前敌总指挥,马鸿逵为津浦方面总指挥。

大战中,蒋军在兰封一带与冯玉祥部激战,遭受重挫,损失惨重。蒋介石急令马鸿逵从山东兖州赶往兰封,在红庙一带遭遇再次投靠冯玉祥的石友三部。双方经过激烈战斗,石部不支,被迫退到老君营一带。

但没过几天,冯玉祥部便集中兵力对马鸿逵部发起猛攻,马部损失惨重。就在阵地几乎就要守不住时,蒋介石派来嫡系张治中的教导师接防,马鸿逵部得以撤出阵地,进行休整。

就在接防的那天晚上,张治中所部遭遇冯玉祥的大刀队,几乎全军覆没,马鸿逵得知后震惊不已,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庆幸。

在这种不利的战势下,蒋介石下令总撤退,退至商丘一带。马鸿逵部则退至兖州休整。

由于马鸿逵部此次出力甚大,旅长马全良腿部受伤,蒋介石在柳河车站火车上召见马全良,对马全良慰勉有加,并给予参战官兵三万元奖励。

3.夺取泰安立功

马鸿逵刚到兖州,便传来津浦线吃紧的消息,尚未来得及休整,马鸿逵部便被调到泰安协助韩复榘部防守山东。

此前,韩复榘为了保存实力,在鲁北的几次战役中,均应付了事,结果导致被阎锡山四个军逼得不断东退,冯玉祥还不断致电韩复榘,希望他能调转枪口,对付蒋介石。

韩复榘为缓和晋军攻势,先是回复说“待与阎总司令妥商后再行宣布”,不久又说“俟领得本月份饷项即行发动”,但这些托词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经过一系列战斗,韩复榘部被迫撤至胶济线,济南失守。马鸿逵也只好率部南下,退回兖州。

此后,蒋介石下令韩复榘反攻济南,而韩复榘一路退到青岛,迟迟不肯行动。蒋介石担心韩复榘如石友三般投靠冯玉祥,也担心马鸿逵随之叛变,因而致电马鸿逵,要他赴青岛说服韩复榘收复济南,防止韩部战场倒戈,并以“岁寒知松柏,板荡识忠臣”勉励马鸿逵。

马鸿逵也担心韩复榘再次投靠冯玉祥,于己不利,因此接令后立即前往青岛,发挥了他政客游说的本领,最终使得韩复榘决心与冯、阎对抗到底。

由于蒋介石中央军纷纷前来增援,韩复榘、马鸿逵所部的处境逐渐好转,在连战告捷之后,马鸿逵奉命攻打泰安。

泰安城位于泰山脚下,城高池深,易守难攻。马鸿逵率部猛攻数日,伤亡很大,却没有取得丝毫进展。

此时韩复榘已成功收复济南,如若泰安久攻不下,将影响津浦铁路全线通车。于是,蒋介石电令马鸿逵,限期拿下泰安。

马鸿逵绞尽脑汁,思考破城对策。他给城内守军写信劝降,守军旅长回复称,“节命不能两全”,拒绝投降。

马鸿逵想挖地道,不料守军早已有所防范,在围城墙脚下,每隔20米就埋置一口水缸,缸内盛满清水,一旦有人挖地道,地下发生震动,水面就会出现波纹。

但马鸿逵技高一筹,他根据马全良的提议,截断从泰山流向泰安城内的水渠,致使城内断水。与此同时,利用医院便于隐蔽的特点,选中从西门外的医院里挖掘地道,一直挖到西门城楼下。

8月24日凌晨,地道挖掘工作完成,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泰安西门瓮城被炸开,但第二道城门并未受到损坏。尽管如此,守城部队仍被这突发的变化吓得乱作一团。旅长马全良和团长卢忠良借着缭绕的烟雾,趁乱率部攻上城头,打开城门,马鸿逵部一拥而入,与守军展开激烈的巷战。

四小时后,守军力渐不支,纷纷缴械投降,马鸿逵部成功占领泰安。

次日上午,马鸿逵将被俘晋军官兵,召集至泰安车站宾馆广场,待被俘人员列队站好之后,马鸿逵开口道:

“不能称各位是俘虏,这是因为中国人打中国人。如果是同外国人作战,在战场上被抓获的,才可以称为俘虏。”

接着,马鸿逵对晋军官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明冯玉祥野心太大,不听命于中央,发动战争,实为破坏国家统一之举。而马鸿逵本人弃暗投明,希望晋军官兵明辨是非。

说完后,马鸿逵又转身对军需处长赵文府吩咐说:

“给每人犒赏银币五元,牛肉一顿,新军衣一套。”

并告诫部下,严禁称晋军官兵为俘虏,要一视同仁,不可歧视。

当晋军官兵一个个欢天喜地、狼吞虎咽地吃牛肉大餐时,马鸿逵在一旁开玩笑地对他们说:

“哈哈,你们手里的山西票子不能用了吧?吃过饭都去洗澡理发,跟着我马某人好好干,管叫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此后,马鸿逵便驻扎泰安。而中原大战在双方投入兵力达100多万,历经7个月后,最终于9月18日,因东北张学良率兵入关助蒋,以蒋介石的胜利而告终。

战后,蒋介石论功行赏,马鸿逵因屡立战功,被任命为甘肃省政府主席。

然而,令马鸿逵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父亲马福祥却在蒋介石面前,力荐马鸿宾出任甘肃省政府主席。

由于马鸿宾是马福祥兄长马福禄之子,而马福祥本人也是沾了马福禄的光才走到今天这步,因而将马鸿宾视为己出,对他的关爱胜过马鸿逵。

马福祥对蒋介石说:

“少云(马鸿逵,字少云)脾气暴躁,容易得罪人,子寅(马鸿宾字子寅)则不同,他性情温柔,有儒将风度,堪称现代的曾(国藩)、胡(林翼),实为道德高尚的理学家,比少云更适合担任此职。”

马鸿逵当即出言反驳:

“子寅既无军事,又无政治,怎能担任如此大任。”

父子俩在蒋介石面前发生争执。

蒋介石没有见过马鸿宾,对此人不了解,因而没有插话。在马福祥的竭力推荐下,蒋介石最终改任马鸿宾为甘肃省主席。但毕竟马鸿逵在中原大战中为他出了不少力,遂又任命马鸿逵为宁夏省主席。

4.教导团的反叛

马鸿逵对父亲偏向堂兄马鸿宾气愤不已,嫌宁夏比甘肃小太多,对宁夏省主席一职坚辞不就。并对马福祥说,将辞去一切职务,出国留学。马福祥赶紧好言相劝,马鸿逵才打消出国留学的念头。

此后,马鸿逵驻守泰安,扩充实力。

马鸿逵在攻占泰安一战中收编了一个旅和一个炮兵团,实力大增,而他的防地,北起泰安,南及大汶口、兖州、济宁一带。凭借中原大战为蒋介石立下的战功,马鸿逵开始与时任山东省主席的韩复榘争夺权力和地盘,他曾公开对部下说:

“江山是我们大家打下的,不是姓韩的一人打下的。”

马鸿逵向韩复榘一口气推荐了十个县的县长:泰安周百锽、肥城李伯海、临清马锐、济宁赵文府、宁阳杨鸿涛、兖州周竹生、滕县叶森、诸城李文励、邹县屈伸等。韩复榘二话不说,全部任用。

马鸿逵推荐这些县长不是白推荐的,他规定这些县长要按期给他征送壮丁、送粮拨款。于是,马鸿逵的实际范围扩展到整个鲁西地区。而韩复榘在这个地区,得不到任何利益。因此,两人时常发生争吵,但终归没有酿成大的冲突。

驻守泰安期间,马鸿逵为配合、支持蒋介石在江西、福建等地“围剿”红军的军事行动,招收中学生约300人,组建为教导团,对其进行反共思想教育,之后分配到基层连队,作为青年骨干军官。

但让马鸿逵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批所谓的“精华”,后来竟在军中掀起了反马浪潮,上演一出“李元中案”。

当时,马鸿逵的第十五路军总指挥部,设在泰安铁路宾馆。1931年夏季的一日,马鸿逵突然看到总指挥部对面嵩里山腰上,出现七个硕大的白字:

“打倒军阀马鸿逵!”

不仅马鸿逵能看到,过往的旅客也都看得一清二楚,大家指指点点,气得马鸿逵暴跳如雷,立即派人将大字洗掉。

然而时隔不久,在泰山上的斗母宫和各个庙宇以及各个要道上,又出现了一些“打倒军阀马鸿逵”、“打倒吃兵肉喝兵血的马鸿逵”、“打倒帝国主义的走狗孔祥熙、宋子文、陈立夫”等标语。但马鸿逵看不到,其部下也不敢禀告,因而马鸿逵一直不知情。

直到有一天,马鸿逵突然来了兴致,和四姨太刘慕侠带上几名随从,到泰山游览,刚走到山脚就发现了这些标语,气得兴致全无,脸色铁青地说:

“这还了得,这还了得,回!回!回!”

回到总部后,马鸿逵余怒未消,对四姨太刘慕侠不停道:

“这肯定是共产党在活动!”

马鸿逵随即派人展开调查,并让军法处派宪兵搜捕怀疑对象。

总参谋处见习参谋李元中,作为首个重点怀疑对象,在火车站被宪兵队逮捕。接着,宪兵队在一夜之间,又逮捕了20多人,全是教导团一期毕业生。

教导团团长李毓英得讯后,立即跑到总部劝阻马鸿逵说:

“这样抓下去,您培养的200多名下级干部可能都保不住了!”

马鸿逵这才下令停止逮捕。

但调查和审讯没有停止,半个月后,马鸿逵决定将“教导团一、二、三队,每队枪毙一个”,李元中、张振汉、米国安三名带头者便是枪毙对象,其余人轻者释放,重者判刑。

几乎与此同时,马鸿逵为庆祝攻占泰安胜利,在嵩里山上修建“讨逆阵亡将士纪念碑”和“烈士祠”,施工时,其部下在原神庙废墟里挖出唐玄宗和宋真宗封禅玉册两份,马鸿逵得知后,欣喜若狂,忙将两件宝物收藏起来,并封住所有知情者的口,令其严守秘密。

后来,马鸿逵曾派人到北京,要永增号军服店的李云祥带两位古董商到泰安,以定做军服为名,为其宝物鉴定并估价。

古董商看过宝物后,称两件宝物值数万元银洋,马鸿逵微笑着说:

“这东西不敢说价值连城,但也是无价之宝!你估得太低了。”

古董商连忙解释说:

“总指挥说得对,这东西的估价本来也难说,遇上爱家,再贵点也可以。不过,按目前来说,只有外国人才买得起,在国内恐难出手。”

马鸿逵说:

“我不过是请你们来估个价,并不是要卖。”

但马鸿逵得到国宝的消息最终还是泄露。1933年3月10日,《北京晨报》以《泰山发现唐开元玉简》为题,公开报道了此事。

不久,马鸿逵有事前往北京时,《大公报》记者专访马鸿逵,劝他将宝物献给国家。马鸿逵立即否认得到国宝一事,称:

“此事纯系谣传。”

此后,还有天津一家报纸称:

“马鸿逵以数百万元将国宝卖给了美国人。”

马鸿逵对这些谣传从来不做辩解,直到马鸿逵百年之后,两件宝物才重见天日。

原来,1950年马鸿逵在赴美就医期间,将两件宝物存入洛杉矶某银行保险柜中。马鸿逵去世前,嘱咐家人,将两件宝物护送回“国”,捐献“国家”。家人不负重托,最终将两件宝物送回台湾,陈列于台湾故宫博物院。

马鸿逵能够完好保存国宝,并最终归还祖国,其德可嘉。

四、放弃豫省,做了宁夏土皇帝

1.父亲撒手人寰

马鸿逵当初拒不就任宁夏省政府主席,除了和父亲怄气之外,还因他对宁夏那个小地方有些不屑一顾,垂涎河南省主席一职,因而滞留中原,意在疏通关系。

蒋介石何曾不明白马鸿逵的意图,他也曾考虑过把河南交给马鸿逵,借助马鸿逵的骁勇善战,“围剿”红军。

然而,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之后,南京国民政府坚持“攘外必先安内”政策,马鸿逵在“围剿”红军时,为保存力量,在信阳按兵不动,不愿贸然进攻。

刘峙报告蒋介石,称马鸿逵在“围剿”鄂豫皖苏区时贻误军机,蒋介石这才在气愤之余,决定不将河南交给马鸿逵,同时令刘峙率部“解决”马鸿逵。

好在马福祥从中斡旋,这才化干戈为玉帛,马鸿逵也只好继续“围剿”红军。

1932年8月,为马鸿逵平息了蒋介石怒气的马福祥,闲来无事,前去游览鸡公山。

马福祥原本身体健康,不料在游鸡公山时忽染霍乱,引起心脏病复发。由于当地医疗条件差,马鸿逵当即决定护送父亲前往北平协和医院治疗,由军医处长朱庆魁陪同护理。一路上,马福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情况十分危急,马鸿逵焦急万分。

19日火车抵达北平琉璃河车站,马福祥忽然痰喘交作,溘然去世,终年57岁。

马鸿逵强忍悲痛,按照回民教礼,于次日将马福祥安葬在北平三里河回民公墓。

9月10日,北平市回教各团体在中山公园中山堂召开“追悼马公云亭大会”,参加者上千人。此后,全国各地回民团体,也纷纷为马福祥举行隆重悼念活动。国民政府于9月17日在南京为马福祥举行隆重追悼大会。蒋介石、张学良、林森、贺耀祖、邵力子等党政要员纷纷撰写祭文,给予马福祥高度评价。

马鸿逵既没有参加北平回民团体的追掉会,亦没有参加南京政府举行的追掉会,他因悲痛过度,病卧家中,这一病便是数月。数月中,他除了回忆与父亲的往事,便是赋诗祭悼,撰写了《忆父吟》和《哭父七绝八首》,其一云:

骨肉无亲如父子,

相依为命见天真。

恩犹我父非他比,

爱子逾于爱本身。

马福祥去世后,没有人再替马鸿逵在蒋介石面前说话,加上马鸿逵的军队驻扎河南时,为害乡里,引起河南人民的强烈不满。所以在蒋介石的催促下,马鸿逵不得不放弃河南,前往宁夏就职。

为了防止马鸿逵在西北的势力过于强大,蒋介石命其到宁夏上任的时候,借“剿共”之名,将其部队留在河南,由马鸿宾接管,继续与红军作战,只允许马鸿逵带走两个团的兵力。而马鸿宾在宁夏的部队则交给马鸿逵指挥,双方互换番号。

马鸿逵深知军队的重要,为了能多带走一些“自己的人”,以重金贿赂了蒋介石的外甥俞济时,由俞替他说情,最终悄悄将精壮官兵编为三个独立旅,一个特务团,共12000人,作为直属部队,率领返回宁夏。而留在河南的队伍,相比之下,只是一些老弱病残。

2.一槽难容二马

1933年2月7日,历经18日艰苦跋涉,马鸿逵回到宁夏。此时主政宁夏的,正式他的堂兄马鸿宾。

中原大战之后马福祥力荐马鸿宾出任甘肃省政府主席,但马鸿宾到任不久,即因“雷马事变”下台。而此前马鸿宾曾主政宁夏,此时被任命为宁夏省政府主席的马鸿逵并未到任,马鸿宾便返回宁夏做起了土皇帝。

如今马鸿逵到任,第一件事,便是将省政府从上到下换上自己的人。他将马鸿宾的省政府班底全部免职,于3月1日,率他所任用的新省府全体委员宣誓就职。

而马鸿宾并不愿驻防河南,此时仍滞留宁夏,只是在马鸿逵抵达之前率部队离开银川,移驻到金积、中宁、中卫一带。

即便如此,“一槽难容二马”,马鸿逵无法容忍其他人拥兵在自己的地盘,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堂兄。因此,对马鸿宾部极力抵制和打压。

马鸿逵先是严格限制马鸿宾部的驻地和活动范围,然后采取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即不给马鸿宾部发饷,同时指示各级政府,禁止给马鸿宾部上交军粮,并造成马鸿宾私自扣留官兵军饷的假象。

无钱无粮,马鸿宾部顿时陷入困境,其部下纷纷要求马鸿宾以武力对付马鸿逵,马鸿宾性情温和,不愿同室抄戈。

马鸿宾在宁夏渡过了7年艰难时光,最终于1940年移驻与宁夏毗邻的甘肃海原、固原地区。

排挤马鸿宾的同时,马鸿逵也在不断扩充军队,增强实力,他年年征兵,多时一年征兵两次,使得兵役成为宁夏最大的罕见苛政。

为了躲避兵役,百姓中有钱的雇人顶替,没钱的举家逃匿,甚至自残躯体,致使农村壮丁绝迹。

马鸿逵刚出任宁夏省主席时,宁夏共有兵员12000人,到40年代末,骤升至10万人,占宁夏总人口七分之一。

被迫当兵的人,往往随时随地寻找机会逃跑,为防止逃兵出现,马鸿逵规定枪毙逃兵家人作为处罚措施。有一些逃兵被追回,也被残酷地施以枪毙,以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马鸿逵主政一方,不希望中央派人来牵制他的发展,因而对中央政府的渗透,极力抵制。

当时,国民党中央司法部在宁夏有一套独立的系统,省财政厅长梁敬錞便是财政部长孔祥熙的心腹,事事强调“部令”,对马鸿逵并不服从,后又活动调任宁夏省高等法院院长,让马鸿逵非常不满。

马鸿逵害怕梁敬錞抓他的辫子,就令政府审核处严格挑剔梁敬錞的财政交代手续,并向国民政府检举,使梁敬錞无法在宁夏待下去。最终,中央政府不得不放弃在宁夏的司法阵地,马鸿逵继而掌握了宁夏的司法权。

除此之外,马鸿逵还设法将军权、党权、纸币发行权、教育权、邮政检察权等统统掌握在自己手中,甚至连国民党的军统机关都无法在宁夏进行公开活动。

这一时期,马鸿逵利用各种手段搜刮钱财,例如以清丈土地增加征粮征款,垄断宁夏贸易和金融,缉他人走私,自己则走私烟土;开办工厂,大搞官僚资本主义以敛财;借整顿税收之名,行增加税款之实,致使局卡林立百物皆税;克扣军队及公务员薪饷,马鸿逵部士兵津贴一向很低,后来虽有所提高,但也要强行“储蓄”扣而不发;收地租房租,马鸿逵除在宁夏占有很多土地房屋外,在平、津、宁、沪、渝以及兰州、西安、包头等地也有多处房产,有些用于作商号、开金店、办澡堂,其余的则用作收租。

马鸿逵家族的巨额资产便是在这一期间积聚的,后来马鸿逵逃离宁夏,租用美国人陈纳德的飞机,仅运送黄金就达七吨之多。

马鸿逵在宁夏省主席任上,极力宣扬“回民是回教,不是回族”的说法,并于1940年,促成“中国回教救国协会”,由白崇禧任理事长,马鸿逵和马步芳为名誉董事长,以此提高身价。

3.巧妙应对蒋介石

尽管马鸿逵的势力不断壮大,尽管马鸿逵主政一方成功抵制了中央渗透,但他终究离不开蒋介石这棵大树,因此对蒋介石百般讨好。

1935年,在宁夏扩大总理纪念周上,马鸿逵没有着重讲孙中山的革命业绩,而是将重点转移至蒋介石身上,称“蒋委员长确系继续总理,努力革命的伟大领袖,我们为广大革命事业,发扬总理精神,对蒋委员长只有竭诚拥护”。

同时,为投蒋介石所好,马鸿逵热衷于“围剿”红军,并将其列为治理宁夏四大方针之一。马鸿逵对“围剿”红军态度的转变,完全基于个人利益的考虑。因为红军长征北上之后,在陕甘宁建立根据地,直接威胁到马鸿逵的辖区统治。

为了剿灭红军,马鸿逵千方百计对其进行围截,在与陕甘宁边区接壤的地方构筑“防共碉堡线”,还三次向蒋介石递呈《剿共意见书》,劝蒋介石于红军在陕北未站稳脚跟时,尽全力将其根除,以绝后患。

1936年12月12日,时任西北“剿匪”副总司令的东北军领袖张学良,和时任国民革命军第十七路总指挥的西北军领袖杨虎城,在西安扣留蒋介石,发动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

消息传来,马鸿逵惊慌失措,逢人便哭,生怕失去蒋介石这座靠山。但因无法预料事态发展,对于张、杨来电寻求响应和支持,没有做出表态,更不会采取行动。

16日,军政部长何应钦正式宣布对西安进行军事讨伐,马鸿逵便发出通电,主张讨伐张、杨,为表示他从一开始就持反对张、杨的政治态度,特意将电报日期倒填为14日,并称,为使蒋介石安全回京,愿意以自己全家十多口人的性命做保证。

25日下午,蒋介石乘飞机安全离开西安,经洛阳返回南京,西安事变得以和平解决。马鸿逵得讯后,即在银川组织军民庆祝活动,令商店、住房张灯结彩,还组织了一场规模盛大的提灯游行。并接连不断发出十次通电,追捧蒋介石,表明自己拥蒋的态度。

这一年,马鸿逵相继获得陆军中将衔,陆军上将衔,以及一枚二等云麾勋章。

1942年,蒋介石亲临西北视察,马鸿逵深知这是讨好蒋介石的大好时机,于是斥巨资兴建了“光园”和“怀远楼”,专门作为蒋介石的行宫。

蒋介石在宁夏停留期间,马鸿逵每天陪同在蒋介石左右,不仅陪同视察军政机关、接见军政人员,而且对蒋介石的生活起居事必躬亲。同时坚持每天早晚两次请安,夜里亲自为蒋介石查岗查哨。

有一天夜里,马鸿逵在蒋介石屋外查哨,见蒋介石屋内仍亮着灯光,知道蒋介石还没有休息,故意大声命令哨兵严加防卫。

蒋介石在屋里听到声音,便问:

“外边何人?”

马鸿逵立刻回答:

“是少云,委员长放心休息。”

故意让蒋介石以为是马鸿逵本人在亲自担任蒋介石的警卫。

抗战胜利后,虽马鸿逵为抗战付出很少,蒋介石仍以其抗战有功为名,授予“胜利勋章”和“忠勤勋章”。

在抗战八年里,马鸿逵为保存实力,消极抗战。

当时,蒋介石为统一领导,在甘肃、绥远、宁夏及青海一带成立第八战区,以朱绍良为司令长官,傅作义、马鸿逵为副司令长官,又将马鸿逵的第十五路军和马鸿宾的三十五师合编为第十集团军,以马鸿逵为总司令,马鸿宾为副总司令兼八十一军军长和绥西防守司令。

马鸿逵手下有八旅之众,蒋介石要调其中一个骑兵旅、两个步兵旅开往河套,以御日军,马鸿逵都要想方设法讨价还价,最终只派出一个骑兵旅和一个步兵旅。

即便派出两个旅,也只是名义上归傅作义领导,马鸿宾指挥,对于傅作义、马鸿宾的任何命令,两个旅都须先向马鸿逵请示,马鸿逵同意后才能行动。

除了这两个旅,马鸿逵再也没有派部队参与到抗日战场,挂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集团军总司令的空名,在宁夏过了八年土皇帝的生活。

4.二马争夺“西北王”

1945年抗战胜利后,国共内战爆发,马鸿逵又在国民党和共产党之间左右逢源,一切以保存实力为中心。

开始,马鸿逵认为国民党势力在共产党之上,绝对可以消灭共产党,因而积极配合国民党军队,在1947年胡宗南进攻延安时,马鸿逵派军攻占盐池、定边、安边、靖边等县,之后又亲任县长组织成立县政府,并致电南京政府,以“三边”距宁夏最近为由,建议将三个县划归宁夏管辖。不仅为蒋介石在内战中立了功,还借机扩大了自己的地盘和实力。

11月,解放军围攻榆林,蒋介石电令马鸿逵派兵援榆,马鸿逵却迟迟不肯发兵,惹得蒋介石大怒。马鸿逵不得已,只好发兵,但却命令部队:

“能打就打一下,不能打就退回宁夏。”

在马鸿逵的态度影响下,援榆部队行军速度非常缓慢。蒋介石一气之下,给率援榆部队的马鸿逵的二儿子马敦静空投手令,称:

“如果榆林有失,惟你父子是问。”

见蒋介石动了肝火,马鸿逵不敢再怠慢,赶紧令儿子加快行军速度,但在战场上仍没有全力作战。

在解放军的强力打击下,马鸿逵的援榆部队损失惨重,不等战斗结束,马鸿逵便以粮秣困难以及解放军可能进攻三边为由,下令剩余部队迅速返回宁夏。

经此一败,马鸿逵更不敢与解放军发生正面冲突,从此对解放军采取“多方拖延,绝不冒险前进”的方针。

1949年4月,人民解放军渡江战役发起之前,辖治陕甘宁青新五省地区的马鸿逵与马步芳,仍在做“西北王”的美梦,为西北军政长官和甘肃省主席之职争夺不休。

代总统李宗仁虽做着南逃的打算,但仍强自支撑改组西北军政长官公署,考虑到无论任命马鸿逵与马步芳哪一个为西北军政长官,另一个都不会服气,索性选了第三个人——马鸿逵的堂兄马鸿宾。

不料,对此项任命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便是马鸿逵,理由是:马鸿宾年老昏聩而且“剿共”意志不够坚定。

与此同时,马步芳暗中积极活动,派亲信携重金到广州,打通了白崇禧的门路,使得西北军政长官一职基本内定为马步芳。

马鸿逵得到消息后,知道马步芳出任西北军政长官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与其做无畏的反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于是主动表示将西北军政长官一职让与马步芳,自己“情愿当个参谋”。

马步芳见马鸿逵如此“谦让”,感到不好意思,也故作谦让起来,两人关系因此得到缓和,马鸿逵还做主将孙女许配给马步芳兄长马步青的儿子做媳妇。

两马经和谈商定,由马鸿逵出面推举马步芳出任西北军政长官,待马步芳上任后再推举马鸿逵出任甘肃省主席。

马鸿逵的如意算盘是,等自己当上甘肃省主席,便把宁夏省主席让给儿子马敦静,如此一来,父子掌握两省大权,便可推行甘、宁一体化,并逐步控制西北,马鸿逵洋洋得意也是自我安慰地对部属说:

“长官是虚衔,主席是实缺,有地盘,有实权,将来可以多征兵。”

然而,马步芳却从没想过兑现对马鸿逵的承诺,出任西北军政长官后,立即将甘肃省主席的职位送给儿子马继援,再由亲信马骥出任青海省主席,以实现甘、青一体化。

马鸿逵为此暴跳如雷,气得飞到广州,向行政院长阎锡山大发牢骚。阎锡山这只“山西九尾狐”自然不会介入二马之争,只是对马鸿逵敷衍一番。无奈,马鸿逵又飞到台湾草山,找蒋介石哭诉。

蒋介石为拉拢马鸿逵,许诺不久将“明令”发表他的甘肃省主席之职,但马鸿逵此时已知道国民党大势已去,明白即使蒋介石任命他为甘肃省主席,怕是也做不了几天。于是开始在台北、香港、美国购置房产,为逃亡做准备。

也就在这一时期,马鸿逵邀请陈纳德“访问”宁夏,以抛售羊毛为借口,托陈纳德的航空公司为他运送财物,除了七吨黄金,还有大批的珍贵珠宝等,全部在陈纳德的帮助下,存入了美国银行。

五、败军之将,赴台后处境迥异

1.大陆的最后挣扎

国民党败退台湾前夕的8月1日,蒋介石兑现前言,广州国民政府正式发表马鸿逵为甘肃省政府主席,宁夏省主席则由马鸿逵之子马敦静担任。

同时,为了消除马鸿逵与马步芳之间的矛盾,行政院长阎锡山特地将两人召至广州,进行调节。二马同住爱群酒店,秉烛夜谈,提及西北战况,几度抱头痛哭。两人间的距离因同命相连而拉近,最后,两人拿出《古兰经》,向主发誓,一定要摒弃前嫌,同心协力作最后的抵抗。

然而,马鸿逵已经有过一次教训,知道马步芳擅长作秀,因此在离开广州的前一夜,召集全体部下,向他们下达命令:

“明天飞宁夏不去兰州。”

见部下露出疑惑表情,马鸿逵解释道:

“如果我与马步芳同往兰州,他必要把我扣起来,强迫宁夏出兵,必要时还会伤害我。我们去兰州,不送命于共产党,便送命于马步芳。”

马鸿逵吃一堑长一智,对马步芳的为人和惯用伎俩有了深刻认识。

于是,第二天,马鸿逵飞回宁夏,与此同时,人民解放军也在向甘肃挺进,于8月20日将省城兰州团团包围。

此间,马步芳不断向马鸿逵紧急求援,广州国民政府也急令马鸿逵派兵支援。但马鸿逵不为所动。

随着急电一封接一封,马鸿逵却悠哉游哉,显得幸灾乐祸,毫无唇亡齿寒之感,还是对部下说:

“我就不信放不倒你马步芳!”

后来,马鸿逵迫于形势,不得不出兵敷衍,待援兵先头部队抵达甘、宁交界处时,马鸿逵即下令停止前进,向马步芳索要军用物资,马步芳不给就不前进,一方面为拖延时间、保存实力,另一方面则是要趁火打劫。

马步芳孤军奋战,仅仅守住兰州6天时间,8月26日,兰州解放。

身在宁夏的马鸿逵闻讯哈哈大笑,认为自己报了马步芳耍弄自己的一箭之仇。

兰州解放后,解放军第十九兵团联络部部长甄华派联络员来到宁夏,向马鸿逵转达和平解放宁夏的诚意。傅作义也从包头给马鸿逵打来电话,劝他认清形势,率部起义。

马鸿逵对于共产党方面的拉拢,表面上一副乐于接受的模样,实际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私底下在内部实行政治军事总动员,下令死守宁夏。

解放军进攻宁夏后,马鸿逵下令实施“防水、防火、打光”和死守宁夏的计划,命令部队哪怕全军覆灭也要抵抗到底,他对部下说:

“要效仿阎锡山,损失尽净也在所不计,最后阎锡山还是当了行政院长嘛!”

战事一起,马鸿逵即准备逃跑。但担心这样逃走,会动摇军心。恰在此时,蒋介石来电,召马鸿逵到重庆参加军事会议,马鸿逵激动地对四姨太、五姨太说:

“总裁又帮了我个大忙啊!”

接着,带着两名姨太,光明正大地离开宁夏,临走前将宁夏军政大权交给他的次子,时任宁夏兵团司令官的马敦静。

随着战况越来越紧张,马鸿逵长子马敦厚、次子马敦静心知宁夏是守不住了,也借故离开,携眷逃往重庆。

父子三人在重庆的一处密室重聚,相对而泣。

见到儿子们的当晚,马鸿逵用电台和宁夏方面取得联系,由保安部少将马如龙接电话,马鸿逵称要让马敦静回宁夏继续抵抗解放军,直到最后一刻。

马如龙却说:

“满拉们(官兵)不念经了,如果强迫,他们就要拿囊噶(念经的木板)放在阿訇(长官)的尕络(头)上哩!”

马鸿逵坚持让马敦静回去,马如龙只好将实话说出:

“我们已经起义了,‘二爷’(马敦静)不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对马鸿逵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呆立着好一阵缓不过神,待清醒时,却发出一阵惨笑。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宁夏,就这样脱离了他的掌控。此后,他便称病不出。

蒋介石得知马鸿逵“生病”,携阎锡山一起前来看望,马鸿逵见到蒋介石,失去宁夏的痛楚涌上心头,同时担心蒋介石责备,因而跪在地上,抽泣道:

“我对不起总裁,对不起党国……”

蒋介石没有想到马鸿逵一介军人,会做出如此举动,赶紧拉起马鸿逵,阎锡山则在一旁陪着笑说:

“没啥,没啥,从头再来过。”

安慰了马鸿逵一番后,蒋介石郑重其事对他说:

“你尽快乘坐‘两航’飞机去台湾,不许再惊动‘飞虎’队!”

言外之意,是要马鸿逵不要妄想飞去美国或者北平。马鸿逵赶紧点头称是。

蒋介石走后,马鸿逵感叹道:

“连总裁都不相信我了,我怎么会投向共产党?这真是败军之将,鸡犬不如!”

1949年10月14日,马鸿逵携家人登上中国航空公司一架“空中行宫”式六十座客机,从重庆起飞,飞向台湾。

2.赴台之初遭弹劾

马鸿逵一家乘坐的飞机,很快在台北机场降落,台湾省主席陈诚、台湾保安司令部副司令彭孟辑等国民党军政大员都前往迎接。马鸿逵强作欢颜,与众人寒暄一番后,住进了台湾省政府招待所。

此时的马鸿逵,虽然为失去宁夏痛心疾首,但对前途仍抱乐观态度,认为自己资产丰厚,在台湾可以安度晚年,并在到达台北后第二天开始,依次拜访台湾军政要员。

但让马鸿逵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过程里,他屡屡遭颜面扫地的尴尬。

首先,是“国防部”长郭寄峤给马鸿逵难堪。郭寄峤是曾被马鸿逵挤下台的甘肃省主席,此时高居“国防部”长之位。马鸿逵在其乔迁新居时,备厚礼登门拜访,希望他能不计前嫌。结果遭到郭寄峤一顿臭骂。马鸿逵被骂得满脸通红,后悔不该前来祝贺。

被骂当晚,就有宪兵来到马鸿逵住处,逼迫他搬离招待所,马鸿逵只好低三下四道:

“现在这么晚了,拜托你们让我们住一晚,明天再去寻新的住处。”

不想宪兵态度蛮横,坚决要他们立即离开。马鸿逵等人只好连夜搬到市区旅馆居住,后搬进早已购得的台北古亭区和平西路二段的房子。马鸿逵、马敦静父子两家住进二十三号,长子马敦厚一家住进五十四号,继母马书城老太太住六号,高级军政部属们住进九号,随从人员们住四号。

然而,更大的难堪还在后面。马步芳、马继援父子逃台后,在蒋介石面前大大告了马鸿逵一状,将丢失西北的责任全部推到马鸿逵身上。

蒋介石一怒之下,在阳明山召见马鸿逵,一见面便阴沉着脸问道:

“你在咸阳战役中,因何擅自撤退?”

马鸿逵一听这个,立即明白是马步芳、马继援父子捣的鬼,但他擅自撤退是真,无法反驳。

蒋介石将马鸿逵怒斥一顿,吓得马鸿逵满头是汗,不停地赔不是。

离开阳明山,马鸿逵立刻换了一副面孔,铁青着脸找到马继援,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说:

“尕娃,你们说话要讲良心呐,不要血口喷人!”

当时马继援的表哥、原国民党骑五军军长、时任驻澎湖预备军团副司令长官的马呈祥也在场,见马鸿逵与马继援争执不休,便上前对马鸿逵说:

“您老人家不要生气了,改回我们登门道歉。”

说完,就拉着马继援离去,算是给了马鸿逵一个台阶。

10月末,“行政院”奉蒋介石之命,以“擅自撤兵”为由,给马鸿逵“撤职查办”处分。在12月召开的国民党中央全会上,马鸿逵失去了“中央执行委员”的头衔。紧接着,“监察院”一些委员联名提出对马鸿逵、马步芳的弹劾案,要追究“二马”贻误战机,丧师失地的责任。

弹劾案一经提出,立即舆论大哗,此时马步芳已先一步逃走,以朝觐为名跑到了中东,马鸿逵只能独自承担舆论的谴责。在巨大的压力下,马鸿逵感到台湾已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便决定效仿马步芳,“三十六计,走为上”。

对于如何逃走,马鸿逵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先让他最宠爱的四姨太刘慕侠,以治病为名前往香港。刘慕侠到达香港后,按照马鸿逵的吩咐安排好一切,即向台湾发去急电,称自己病危,恳请见丈夫最后一面。

接到电报后,马鸿逵不敢直接找蒋介石,便拿着电报找到“副总统”陈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带着哭腔恳求陈诚,让他去见最爱的四姨太最后一面。

不了解马鸿逵的人,不知道马鸿逵的做戏天赋,陈诚见马鸿逵如此悲痛,颇为同情,立即批给他一个月假期。

马鸿逵立即带着六姨太赵兰香等人,离台赴港,从此再也没有回来“销假”。

3.终老异国他乡

马鸿逵和六姨太赵兰香等人来到香港后,与四姨太刘慕侠一起住进早先购置的英皇道辉浓台继园一号。第二年,马鸿逵的五姨太邹德一和次子马敦静一家人也先后以种种借口离开台湾,来到香港与马鸿逵团圆。

此时,台湾“行政院”已经以“放弃职守,擅自撤兵”为由,正式给马鸿逵“撤职查办”的处分。但马鸿逵不以为意,毕竟他身在香港,台湾当局鞭长莫及。

不久,台湾当局将马鸿逵“开除党籍”的原因由“附匪”改成“未报道归队”,马鸿逵对国民党党籍已不屑一顾,根本不在意被开除党籍一事。后来,台湾当局又通知马鸿逵。可以补交照片办理“恢复党籍”手续,马鸿逵便补交了五张照片,恢复了党籍。再后来,蒋介石来电召马鸿逵回台,马鸿逵没有理睬。

马鸿逵到港后,虽然又另购别墅,生活安逸,但总觉得距离台湾太近,感到些许不踏实,于是,在1950年,再一次请陈纳德帮忙,从台湾驻澳门办事处办理“中华民国”护照,准备赴美。

在陈纳德的帮助下,马鸿逵一家办好了赴美护照和签证。

为了赴美,马鸿逵也是狠下血本,不仅花费了大量黄金、美元,还将小德张赠送的那只稀世珍宝翡翠西瓜,送给了陈纳德。

马鸿逵一家如愿以偿来到美国,先居住于旧金山,后又迁至洛杉矶郊外的一幢别墅中,在这里,马鸿逵办起一家“普拿马”牧场,以养马为业。

马鸿逵称开办“普拿马”牧场,是“养鸡养马聊资生活”。

每当来到牧场,马鸿逵就会有一种回到西北家乡的感觉,思乡之情油然而生,这或许也是他开办牧场的原因。随着年龄变老,这种思乡之情越发浓厚。

情至深处,马鸿逵往往不能自已,掩面而泣,哽咽道:

“恐怕此生回不了大陆了……”

马鸿逵在美国期间,坚决不加入美国国籍,他对家人说:

“你们入不入美国国籍由你们,我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国鬼,死了要埋在祖国土地上。”

这一期间,马鸿逵时常收到蒋介石的来电,要他返回台湾履职,马鸿逵几乎没有给蒋介石回过电报,考虑到自己的一些亲人仍在台湾,为不连累他们,马鸿逵在美国谨言慎行,不仅不在公开场合发表对台湾当局不利言辞,并且积极呼吁美国政府援助台湾。

马鸿逵不懂英语,导致他在美国的生活非常不便,加上交通不方便,无法亲自打理他的庞大家产,便将黄金所换美元的一部分,交给儿子马敦静和孙子马家骅,用作家族支出,不想几个月后,这一大笔钱便花了个精光,马鸿逵认为是儿孙私吞了这笔钱,直叹子孙不孝。

马鸿逵的妻妾们也时常争吵,使得马鸿逵每日在烦恼中渡过。虽然手握大笔金银,衣食无忧,但马鸿逵的晚年毫无幸福可言。

1956年,马鸿逵的五姨太邹德一受够了这个是非家庭的生活,向马鸿逵提出离婚,马鸿逵不想勉强她,便点头答应,并给了她15万美元。邹德一后来改嫁给一位大学教授。

而马鸿逵最为宠爱的四姨太刘慕侠,在美国只知把持家政,对马鸿逵并没有关怀之情,只有丫环出身的六姨太赵兰香,仍像从前一样,尽心服侍马鸿逵,总算给了马鸿逵晚年一点慰藉。

1960年,马鸿逵的次子马敦静和孙子马家骅因财产问题对簿公堂,后来竟把马鸿逵也告到了美国法院。

遭至亲如此对待,马鸿逵深受打击,病倒在床,从此一病不起,缠绵病榻。

在病床上,马鸿逵不忘与马步芳的仇恨,撰写了《给马步芳的一封公开信》,揭露马步芳父子当年在青海及西北地区的种种劣迹。

1970年1月,马鸿逵感到自己命不久矣,让孙女马爱玲将他几年来口述的生平经历和感受进行编辑和整理,定名为《马少云回忆录》,赠送亲朋好友,留作纪念。该书于1984年1月由香港文艺书屋正式出版。

1月12日,因做心脏病手术,刚出院不久的马鸿逵,躺在家中的床榻上,感到自己大限已至。于是,让家人扶他坐起,等候真主的召唤。

14日凌晨,马鸿逵突然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家人上前仔细聆听,才听出他说的是:

“我死也要回去……我死也要回去……”

在对这句话的重复中,马鸿逵的生命逐渐消逝,在对故乡的思念中,逝世于美国洛杉矶,享年78岁。

临终前,马鸿逵一再叮嘱四姨太刘慕侠,一定要将他的遗骸送回祖国。

近一年后,马鸿逵的六姨太赵兰香,按照马鸿逵的遗嘱,独自护送马鸿逵的遗体返回台湾。

1971年1月14日,承载马鸿逵遗体的飞机降落在台北松山机场,马鸿逵在台湾的亲人以及甘肃同乡都来到机场迎候。

台湾当局因马鸿逵生前为国大代表,拨付新台币30万元作为安葬费,并组成了以谷正纲为主任委员的治丧委员会。

马鸿逵的遗体被台湾当局暂厝于台北新生南路清真寺内,两日后,埋葬于台北县三张犁回教墓地。

历史评说

作为“宁马”军阀集团的核心人物,马鸿逵统治宁夏长达17年之久,并欲称霸西北,是马氏祖孙三代中影响最大的一人。

马鸿逵最初归附清廷,尔后投靠袁世凯,再后依附直系曹锟、吴佩孚,又倒向冯玉祥,最后投靠蒋介石,时人谓之“滑马”,“墙头草,随风倒”。然而,在那个特定的历史环境中,哪一个军阀不是寻找上层靠山,乃至一杠通天在中央政府找到最大的靠山!

事实上,马鸿逵相继投袁、投直、投冯,均不存在背叛行为,均是在旧靠山倒台之后寻找新靠山的。惟有对冯玉祥是背叛。

由于冯玉祥抢占了马家地盘,视马家军为杂牌军,令马鸿逵与父亲马福祥极度不满。马氏父子审时度势,一方面出于对冯玉祥的怨怼,一方面认为冯玉祥反蒋不会成功,因此决定叛冯投蒋。而同是叛冯投蒋,与石友三、韩复榘的左右摇摆,战场倒戈相比,马鸿逵则显得意志坚定,在中原大战中屡创佳绩,发挥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蒋介石对马鸿逵亦是不薄,并准备按马鸿逵的意愿任命他为河南省主席。然而马鸿逵在“围剿”红军中为保存实力,消极作战,与蒋介石产生嫌隙。加之此时其父马福祥已经离世,再无人为他在南京政府斡旋,因而与河南省主席之职失之交臂。

马鸿逵一生为人最大的诟病,乃抗战八年,除了巩固和扩大地盘,就是对付陕甘宁边区的共产党。国民党将领都或多或少地参加了抗战,马鸿逵却挂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集团军总司令的招牌,在宁夏过了八年土皇帝的生活。

马鸿逵在驻扎河南时,为害乡里,引起河南人民的强烈不满;主政宁夏期间,一切活动无不以“抓兵”、“抓权”、“刮钱”为目的展开,以各种手段搜刮钱财,搞得宁夏民不聊生。为与马步芳争夺甘肃地盘,直到解放军包围兰州,马鸿逵仍在做着“西北王”的美梦。

马鸿逵虽嗜财、敛财,却将所得唐玄宗和宋真宗封禅玉册保存完好,临终前叮嘱家人归还祖国,最终由其姨太将两件宝物护送台湾,陈列于台湾故宫博物院。与孙殿英盗墓相比,马鸿逵其德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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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高官败逃台湾真相(共3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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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国民党高官败逃台湾真相(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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