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南北史演义(上册)》(2)

第二章《南北史演义(上册)》(2)

第一回枭雄刘裕发迹

世间运事百年一大变,三十年一小变,变乱是古往今来常有之事。即便圣明帝王擅长教育自己后代,为其谋划将来,也无法令子孙千秋万代的太平过去。所以,国家局势安定后会发生动乱,国家强盛到极致时也会逐步走向衰落,衰落到极致时又会重新走向安定和繁荣,这就如同行星的轨迹一般,循环交替,周而复始。时局动荡的原因一半在人,一半在天。人定胜天,天定胜人,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但我中国有着数千万里的疆土,好几亿的人民,从轩辕黄帝时期开始,到后来的汉、晋时期,一直由汉族统治。居住在四方偏远的民族都被我中国瞧不上眼,不是说他们是狗羊般下贱的种类,就说他们有着豺狼虎豹般的野性基因,还给他们取了四个“雅号”:南为蛮,东为夷,西为戎,北为狄。这蛮、夷、戎、狄四种人只可居住在中原边境外,不可踏入中原半步,古人称之为“华夏大防”。国与国之间的边界的确应该严格划分,但如此傲慢自大,也并非是对的。

汉、晋之后,外族势力逐渐来到中原,混居在中原境内。当时的中原皇帝错误地采用“怀柔主义”对待外族,不但让他们在中原扎根,而且对他们的防守也逐渐松懈,这使得外族人在中原境内生存、繁衍下来。时间一长,便如同涓涓细流没有阻挡,最终汇流成河;在外族实力偏弱的时候,没有将他们一举摧毁,待到他们日益强大已为时太晚。五胡十六国的朝代交替,害得偌大的中原变成胡虏腥膻的世界。后来弱肉强食,几经吞并与辗转,又将这十六国合并成一个大国——北魏。北魏实力强盛,追溯其起源,原来是五胡中的一族,当时汉朝衰败,掌权的皇帝毫无作为,只依靠南方的几个枭雄来抵制强大的胡族,这才保住仅剩的半壁江山,挺过危难局势。我汉族的血脉才能留住一小半,不至于流散各地。可是,那些江南各代君主以暴力治国,完全不遵守纲常法纪,不顾及礼数仁义,篡位夺权的事情经常发生。他们眼中没有父子之情、君臣之礼。在这混乱的一百五十年里,皇帝换了三次姓,经历了四个朝代,共产生了二十三位皇帝。这些皇帝中英明的少,昏庸的多,这样评价绝不算过分。反倒不如北魏的皇帝,尚且有一两个能文能武的,能文的是指孝文帝宏,能武的是指太武帝焘。

北魏的皇帝治国有方、法纪严明,扬武烈、兴文教,的确有别于其他昏庸之辈,具有一番振作的景象。北魏看到江南的君臣昏淫无道、残暴不仁,也不时奚落他们,称南方人为枭夷。如今时局变幻莫测,堂堂华夏大国也沦为蛮夷,确实是咎由自取。南方人本来就自称是华夏民族的后代,自然不能忍受这种称呼,于是便将北魏称之为“索虏”。一番口舌相争后,战争也随之而来,往往因北魏强大,江南衰弱,连累长江、淮河一带烽火四起,日夜不安。幸亏造化弄人,有人从中挑拨,让北魏政局起了内讧,一个好端端的北魏分裂成东魏、西魏两个国家,东魏要夺取西魏,西魏也要夺取东魏。当下北魏国内战争未定,无暇去顾及江南,才让江南一带得以保全。可惜江南皇帝昏庸无能,没能力让江南有所发展,始终困守着自己那一方小地,苟延残喘。

后来,东魏改为北齐、西魏改为北周,至此中原国土被一分为三,北周实力最强,北齐次之,江南最弱。三国就这样鼎立对峙了好几年。随后,北齐又被北周兼并。自此,北周占领了中原十分之八的疆土,而江南险守住了那剩余的十分之二的国土。北周在这个时期出现了一位大丞相,名叫杨坚,篡夺了周氏江山,随后又收复了江南。其实,他倚仗着的就是北周的基业。只不过杨坚是汉族人,相传是汉朝太尉杨震的后代。因为杨坚是忠良的后代,所以深受人民的爱戴,再加上他汉人的身份,更让南北人民都安顺服从。杨坚头戴王冠,手持诏书,接受北周皇帝的禅位后,又将陈氏一举灭掉,最后统一了中原,合并南北。当时,人民饱受战乱之苦,都希望政治清明,局势稳定,从此能安享太平。谁知杨坚外强中干,听信妇人之见,将好端端的太子给废掉。他的另一个儿子杨广,用卑劣的手段夺取了太子之位,不但弑君父、杀皇兄,还与君父的妃子通奸,真是坏事做尽。杨广做了皇帝后,骄纵放肆、愚蠢蔽目、极尽奢迷,并未吸取江南四代皇帝的教训,竟重新走向亡国之路。将所有天知、地知、人知的祖训一股脑儿抛到脑后。像杨广这种衣冠禽兽之人,遂招致天怒人怨,祸起萧墙。后来,杨广不但头颅被人砍去,沦落到身家两败、江山灭亡的下场;其妻妾被人污辱,后代遭人陷害,天下被搅得比宋、齐、梁、陈的末世还要混乱好几倍。唉!这怎么能算是一统天下呢?唐朝人李延寿撰写了南、北史各一编,宋、齐、梁、陈属于《南史》,魏、齐、周、隋属于北史。其中的寓意很深刻,因为杨氏的基业是从北周蝉蜕而来,可以写入北史;而且杨家父子根本不具备治理国家的能力,只是凭借一时侥幸,统一了南北,仅传承一代就亡国了。这也只能当他们是捡了个便宜,不应以正统相待。

且说到东晋哀帝兴宁元年时期,在江南的丹徒县,出生了一位乱世枭雄名叫刘裕,小名叫作寄奴,他的远祖是汉高帝的弟弟楚元王刘交。刘交受封楚国,建国彭城,他的子孙就在彭城居住。东晋皇室东迁后,刘氏一族才搬到丹徒县的京口里居住。东安太守刘靖是刘裕的祖父,郡功曹刘翘是刘裕的父亲。自从楚元王刘交算起,传到刘裕这里,已经是第二十一代了。刘裕出生时正好是晚上,整个房间霞光普照,如同白天一般。刘裕出生后不久,他的母亲赵氏就得病暴亡;父亲刘翘见他出生时天有异象,便认定他是个不祥之人,想将其抛弃。幸亏刘裕的姨母收养了他,给他喂奶,让他存活了下来。后来,刘裕的父亲刘翘又娶了萧家的女儿做继室。这个继母对刘裕也非常好,在她精心的养育下,刘裕长得很健壮,不到二十岁就已经长到七尺有余。这时,刘裕的父亲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留下他们一对孤儿寡母凄凉度日,常常忍饥挨饿。刘裕一向不喜欢读书,所以大字不识几个,平日在乡里舞拳弄棒,骑马射箭,根本养活不了自己。因此,谋生的问题越发急迫。刘裕不得已只能靠砍柴、织鞋来换取食物,日子过得非常艰苦。但是,刘裕尽心尽力地赡养继母,宁可自己不吃,也绝不让继母挨饿。一天,刘裕到京口竹林寺游玩,觉得有些疲倦,就在讲堂前眯瞪片刻。寺里的僧徒不认识他,看他衣衫褴褛,就想赶他出去。这时,刘裕身上突然出现龙章,还散发着五彩光芒。众僧惊诧不已,纷纷议论起来。刘裕被他们的议论之声吵醒,询问发生了何事。众僧面面相觑、交口称奇,刘裕再三追问,他们便把刚刚目睹的事说了出来。刘裕微笑地说道:“现在龙纹和光芒还有吗?”众僧答道:“没有了。”刘裕又说道:“上人休得妄言!想必各位是被日光迷了眼,才会出现幻觉。”众僧没等他说完,便齐声说道:“我们明明看到五彩缤纷的龙纹笼罩在您的身体上,怎能说是被日光迷了眼呢?!”刘裕不想和他们争辩,便起身走了。回到家中后,刘裕细细思量着和尚们说的话,也不全是胡言乱语,难道自己真的有龙章护身?这会是将来大富大贵的预兆吗?晚上,刘裕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过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睡梦中,刘裕看到有两条巨龙盘旋左右,他跳上龙背,驾龙腾空,五彩的霞光绚丽夺目,一路紫气盈盈,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忽然,前面笼罩着一道黑雾,十分阴郁,就如同夜幕降临。刘裕向下一望,看到一条泛着黄色光芒的河流。巨龙到了这里,好像也受到惊吓,盘旋在空中的躯体一震,坠落到河中。刘裕害怕地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一看,见自己仍睡在一张破床上,桌上只有一盏快要燃尽的油灯还亮着。刘裕回想梦中的情景,百思不得其解,但心想既然梦到驾龙上天,也算是一个吉兆,将来也许能兴旺发达。于是,他将灯吹灭,继续倒头睡觉,却再也睡不安稳,没过多久,公鸡开始打鸣,天色渐渐明亮起来。

刘裕起床做饭,先服侍继母吃完早饭,自己也草草地吃完早饭,便对继母说想去父亲的墓地看看,继母自然同意。刘裕出了门,半路上遇到一个名叫孔恭的风水先生,孔先生略觉刘裕面善,他便乘机攀谈,方知先生游山,正在替一户富贵人家寻找墓地。于是,刘裕决定与孔先生同行。路过候山时,这里正好是刘裕父亲的坟地。刘裕因家境贫寒,无力为父亲修建墓地。所以,他父亲的坟墓既没有封土堆,也没有种植树木,只用了一堆黄土堆砌而成。而且,墓地乍一看跟其他山丘没两样,除了刘裕以外,几乎无人知晓。刘裕指着父亲的墓地对孔恭说道:“这块墓地怎么样?”孔恭走到墓前探视一周,说道:“何人葬在此处?这里可是一块帝王宝地呢!”刘裕假装不知,只问孔恭何时能显出贵象?孔恭说道:“最近几年会有征兆出现,再往后就不敢说了。”刘裕笑着说道:“难不成能做皇帝吗?”孔恭又说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彼此谈笑一番,孔恭倒是说者无心,刘裕却是听者有意。走到半路,两人便握手告别了。刘裕高兴地回了家,从此开始努力上进。只不过时机未到,生活还得继续,每天外出劳作,不是砍柴就是卖鞋。有时,看到了飞禽走兽,刘裕也射猎几只,用来填饱肚子。

秋天到了,刘裕带着弓箭和柴刀到新洲边上去砍柴,这里的芦苇和树木非常茂密。刘裕正低头割芦苇时,突然感到一阵腥风刮来,流水声哗啦啦地响起,周围的芦苇也发出一阵阵萧瑟声。刘裕见此情形,急忙跳到山坡上躲避,并凝神望向四周,随时保持警惕。突然,芦苇中窜出一条鳞光闪闪的大蛇,头大如巴斗,身粗如车轮,张目吐舌,模样十分恐怖。刘裕从未见过这等庞然大物,难免有些惊吓,急忙从腰间取出弓箭,凭借天生神力,一箭射向大蛇。只听见“嗖”的一声,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大蛇的脖子。大蛇顿时疼痛难忍,昂起头怒视着刘裕,似乎又要跳跃过来。刘裕又补射一箭,正好射中大蛇的两眼之间,蛇头垂落下来,在地上翻滚一周,然后,蜿蜒地爬走了,过了好久,方才不见大蛇。刘裕站在高处望了一眼,那条大蛇足足有数米长,他不禁失声道:“好大一条恶虫,幸亏我弓箭锋利,才免被其吞下。”说完,他便走回到原地,将已经割好的芦苇捆好,扛回了家。第二天,刘裕又来到洲边,想看看有无异常的迹象,他隐约听到有杵臼之声,觉得很诧异。于是,他顺着声音寻找,走到榛莽丛中,看见几个身穿青衣的童子围着一臼,轮流在捣药。刘裕朗声问道:“你们在此捣药做什么?”一个童子答道:“我家大王被刘寄奴所伤,特地派我们来这里采药医治他。”刘裕又问:“你家大王是何方神圣?”童子说道:“我家大王是此地土神。”刘裕笑着说道:“你家大王既然是土神,怎么不杀了刘寄奴呢?”童子说道:“刘寄奴日后会大富大贵,王者不死,怎么杀得了他?”刘裕听了这话大声呵斥:“我就是刘寄奴,特地来除掉你们这些妖孽,你家大王都怕我,难道你们不怕吗?”童子们听到刘寄奴三个字,顿时吓得四处逃散,连杵臼都不敢带去。于是,刘裕将臼中的药一起拿回家,每次受了刀剑伤,用这药一敷即愈。刘裕经历多次征兆,自知前程远大,不应长栖陇亩,埋没终身,于是和继母商量,想去从军,求取功名。继母深知刘裕志向远大,不便拦阻,就同意他去参军。

刘裕辞别继母后,就来到孙无终带兵的地方报名入伍。孙无终见他身材高大,样貌魁梧,已经料到他并非庸碌之辈,便将他留下做自己的亲兵,优给军粮。没过多久,孙无终又提拔刘裕为司马。晋安帝隆安三年,会稽妖贼孙恩作乱,晋卫将军谢琰和前将军刘牢之奉命去讨伐孙恩。刘牢之素闻刘裕大名,特地邀请他到参军府做事。刘裕立马就答应了。刘牢之命令刘裕率领数十人去侦察敌寇的行踪,途中遇到数千贼众,刘裕提着大刀冲入阵中,吓得贼人跑了一大半。刘牢之的儿子刘敬宣又带兵过来接应,杀得孙恩大败而逃。

刘牢之得胜回朝,刘裕也跟随同行。谁知那孙恩竟无所忌惮,重新攻占了会稽,杀毙谢琰。刘牢之再一次东征,命令刘裕前往勾章守城。刘裕一面战一面守,屡败贼军,贼众退去后,孙恩又跑到海上。后来,孙恩又侵占了海盐。刘裕带兵前去堵截,同时修砌城墙堡垒。次日,孙恩又来攻城。刘裕招募了一百名敢死队员作为前锋,亲自督军前进,打败孙恩。孙恩转移到沪渎,又乘船到了丹徒。丹徒是刘裕的故乡,刘裕听到消息后立马赶去营救,途中再次和孙恩相遇。孙恩的人马,一看到刘裕的战旗就开始退缩。刘裕带头杀进敌军阵营,如猛虎一般。孙恩哪里还敢抵抗?东逃西窜,一会儿就没了人影。随即,孙恩率领余下的人马逃到郁州。晋廷认为刘裕多次立下战功,就提升他为下邳太守。刘裕接受任命后,再次领兵去围剿孙恩。孙恩闻风而逃,从郁州跑到海盐,又从海盐跑到临海,手下人马多半被刘裕杀死。临海太守辛景乘势反攻,杀得孙恩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投身海中,自杀了。

孙恩有个妹夫叫卢循,神采清秀,被孙恩手下的残兵败将推举为主,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荆州刺史桓玄刚刚管理荆、江八州的军务,威风凛凛,气势逼人。晋安帝的堂弟司马元显和桓玄有过节,桓玄打算举兵作乱,任命卢循为永嘉太守,让他做自己的爪牙。晋安帝即任命司马元显为骠骑大将军,并赐黄钺,命他调兵去讨伐桓玄。司马元显命刘牢之担任先锋,刘裕担任参军,立即出发。

刘牢之行至历阳,就和桓玄相遇了,桓玄让刘牢之的舅舅何穆来当说客,劝说刘牢之倒戈相向,归附到桓玄手下。刘牢之暗地里也怨恨司马元显,打算在卞庄起兵造反。于是,刘牢之便和桓玄联系,想借他之手先除掉司马元显,然后再杀掉桓玄。刘裕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和刘牢之的外甥何无忌一起极力劝阻,刘牢之不肯听。刘裕又让刘牢之的儿子刘敬宣去劝说,刘牢之反而大怒地说道:“我岂会不知今天取下桓玄的首级易如反掌?但是,平定了桓玄后,还有司马元显这个骠骑大将军在。如果加深他对我的猜忌,我还能保全身家吗?”于是,刘牢之派刘敬宣拿着降书,投到桓玄营中。

桓玄收降刘牢之后,便举兵来到建康。司马元显毫无招架之力,奔入东府,放任桓玄入城。随后,桓玄派兵抓捕司马元显以及他的党羽庾楷、张法顺等人,将他们全部杀死。于是,桓玄自称丞相,掌管百官以及朝中的事务,并任命刘牢之为会稽内史,撤掉他的兵权。刘牢之这才后悔不已,他说道:“桓玄刚入京城就夺去我的兵权,我恐怕要大祸临头了。”

刘敬宣劝说刘牢之去偷袭桓玄,刘牢之顾虑自己兵力不足,便有些迟疑。于是,他把刘裕找来商量说:“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劝阻,让桓玄把我出卖了。现在,我准备到北边的广陵去,起兵匡扶社稷,卿还愿意跟随我吗?”刘裕回答道:“将军率领数万禁兵,都不能讨伐叛军,反而为虎作伥。现在桓玄得志,威震天下,朝廷和百姓都已经对将军很失望,将军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去广陵吗?我宁愿辞职回京口,也不忍心见将军遭到危险。”说完,刘裕便退了出去。

刘牢之又把部下召集起来,商议先占据江北,再传达讨伐桓玄的檄文。但刘牢之的部下见他反复多变,都不敢再跟随他,当时虽勉强赞成,但等到刘牢之正式启程后,他们都陆续散了。就连何无忌也不愿意再跟随他。于是,何无忌找来刘裕密商行业。刘裕对他说道:“我看将军肯定会失败,你可以随我到京口去。桓玄如果能守晋臣之节,我和你就辅佐他。否则,我们就想办法把他除掉!”何无忌点头同意,他也没有向刘牢之告别,就和刘裕一同往京口去了。

刘牢之到了新洲后,他的部众全都散了。在这穷途末路之下,他只好上吊自杀了。其子刘敬宣逃到山阳,唯独刘裕还留在京口。刘裕被徐兖刺史桓修招揽到幕下,任命为中书参军。可巧,永嘉太守卢循表面上听从桓玄的命令,但他暗地里却像个盗贼一样四处掠夺。卢循秘密派私党徐道覆去袭击东阳。刘裕知道后,马上领兵截击,杀败徐道覆才收兵回营。

不久,桓玄篡位,把晋安帝贬为平固王。桓玄把都城迁到寻阳,改国号为楚,年号永始。桓修是桓玄的堂兄,他奉桓玄的命令回到朝廷。桓修赶到建业,刘裕也随同而来。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刘裕到了建业,也只能跟着桓修去拜见桓玄。桓玄笑脸迎接,对他们很是赞赏,不但无微不至的招呼,还对司徒王谧说道:“刘裕的风骨和常人不同,确实是当今的豪杰呢!”王谧乘机大献殷勤,说刘裕生来就是辅佐新朝廷的,桓玄听后非常高兴。因此,每当有宴会举行,他不但叫刘裕前来作陪,而且对刘裕殷勤款待、赠送丰厚的财物。桓玄的妻子刘氏是晋朝已故尚书令刘耽的女儿。她向来聪慧,是桓玄的贤内助。她曾躲在屏风后面偷看宴会上的宾客。当她见到刘裕时,见他相貌不凡,身材魁梧,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物。于是,她悄悄地对桓玄说道:“刘裕龙行虎步,气势不凡,朝中大臣无人能与其相比,你不能不提防。”桓玄说道:“我和你想的一样,所以才特别优待他,想让他知恩图报,将来替我做事。”刘氏说道:“我见他器宇不凡,将来一定不会久居人下。不如趁早把他除掉,免得养虎为患!”桓玄说道:“我正打算平定中原,没有刘裕就无法完成大业,等我把关陇平定后,再来说这事也不迟。”刘氏说道:“恐怕到那时已经来不及了。”桓玄还是听不进去,仍然命令桓修回丹徒镇守。

桓修邀请刘裕一同回去,刘裕说自己旧伤复发,不能步行,但是可以和何无忌一起乘船返回京口。刘裕与何无忌在船上商量讨伐桓玄的事情,并且制订了计划。待船行驶至京口,何无忌登岸后,便带着刘裕去拜见沛人刘毅,和他共同商量恢复大业的事情。刘毅说道:“以顺讨逆,还怕不成功吗?可惜无人担当主帅!”何无忌未曾说出刘裕,只是用话试探他道:“你太小看当今天下了,难道草莽之中就没有英雄吗?”刘毅兴奋地说道:“据我所见,只有刘裕是个英雄。”何无忌微笑着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刘裕。这时,青州主簿孟昶因事去都城,路过京口顺道来见刘裕,他和刘裕谈得很投机。刘裕对孟昶说道:“草莽之中有英雄崛起,你听说过吗?”孟昶回答道:“这英雄除了您,还会有别人吗?”刘裕大笑起来,随后便和孟昶共同谋划起义。

刘裕的弟弟刘道规是青州中兵参军。青州刺史桓弘是桓修的堂弟,刘裕命令孟昶回去和刘道规一同谋划杀掉桓弘,并且派遣刘毅悄悄前往历阳,和豫州参军诸葛长民一起偷袭豫州刺史刁逵。同时,刘裕传信到建康,让朋友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等人一起做内应。他自己则和何无忌按照事先制订的计划,一步步地进行。这就是刘裕奋身建功走的第一步!正是:

发愤终为天下雄,不资尺土独图功。

试看京口成谋日,豪气原应属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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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义(读懂南北朝的权力游戏)(套装共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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