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南北史演义（下册）》（36）

第八十六回北突厥归附隋朝

话说隋左卫大将军杨惠佐命有功，改名为杨雄，最初被封为邗国公，不久又晋封为广平王，掌管禁旅，宠绝一时。长安中人称他为“四贵”中的第一人。“四贵”除了杨雄外，就是苏威、高颎、虞庆则。杨雄对兵士非常宽容，深得众心。因此隋主杨坚猜忌于他，改封杨雄为司空。杨雄知道隋主想夺去他的兵柄，便闭门谢客，不再过问朝政之事。不久杨雄又被改封为清漳王，没多久再次改封为安德王。

滕王杨慧曾娶了周武帝宇文邕的妹妹顺阳公主，他长得一表人才，又非常有文采，时人称之为杨三郎。隋主任命杨慧为雍州牧，并且常与他同坐，称他为阿三，后来又改名为杨瓒。虽然杨瓒是隋主的同母弟弟，但是他因为隋主篡夺周室，屠灭宇文氏，不免觉得隋主有些残忍。顺阳公主想念宗亲，更是日夜悲伤，便在暗地里诅咒隋主；并且她与独孤后素不相容，因此更加惆怅。独孤后家世贵盛，天资聪颖，经书史籍无所不知，隋主对她很是宠爱。每当隋主临朝时，独孤后都与他同车而进，到殿阁前才停止。她秘密派遣宦官伺察朝政，稍有所失，便立即记录下来，等到隋主退朝后，一同返回燕寝，婉言规谏，十有八九会被采纳，宫中称之为二圣。独孤后曾和隋主秘密宣誓，禁止隋主与其他妃嫔生子。试想这独孤后如此专宠，怎能不恨及顺阳公主，从中构陷呢？果然隋主听信了独孤后的话，劝杨瓒离婚。杨瓒与顺阳公主伉俪情深，不忍心分离，便再三请求隋主，希望隋主能网开一面，虽然得到隋主的应允，但从此恩情和礼遇便不复以往了。开皇十一年，杨瓒跟随隋主前往栗园，宴席刚刚结束，忽然感到腹痛难忍，片刻之后就死了。隋主杨坚并没有厚加追赏，并且逐出顺阳公主，除去她的属籍。大家不必细猜，便可知杨瓒是被毒死的。当晚，上柱国郑译病死，隋主遗书吊祭，赐其谥号为达。朝臣因杨瓒没得到谥号，便代为申请，才勉强得一个“穆”字。

太子通事舍人苏夔是尚书右仆射苏威的儿子，年少能文，尤其擅长音律，本名伯尼，因通晓乐律而闻名，苏威特令他改名为夔。越公杨素对他非常器重，曾对苏威开玩笑说道：“杨素无儿，苏夔无父。”这时苏夔和国子博士何妥等人共同商议正乐，二人意见不一致，相持不决，并让百僚共同商议。众人大多奉承苏威，不敢反对苏夔，于是有十之八九的人都赞同苏夔的提议。何妥愤愤地说道：“我做了四十多年的老师，能被后生小子所污辱吗？”于是何妥上书弹劾苏威父子以及礼部尚书卢恺、吏部侍郎薛道衡、尚书右丞王弘、考功侍郎李同和等人，说他们朋比为奸，滥用私人。隋主命令第四子蜀王杨秀和上柱国虞庆则等人核查实情后，免去了苏威的官爵。卢恺暗中听受苏威的嘱令，任用王孝逸为书学博士，因此也坐罪被免。而薛道衡等人只是被隋主加以谴责，没有免去官职。隋主任命杨素为右仆射，令他与高颎共同掌管朝政。杨素风度比高颎好，但器量远不如高颎，苏威以下的朝贵大多被他轻蔑，所以众人并不服他。大将军宋国公贺若弼对他最不服气，并且他自认为功劳高于杨素，理应担当丞相，至此反倒被杨素夺去，更加觉得不公平。贺若弼入朝晋见隋主时，也常常出言不逊，隋主杨坚对他说道：“我用高颎、杨素为宰相，你曾说他们二人除了会吃饭，什么都不会，究竟是何意？”贺若弼应声答道：“高颎与臣是故交，杨素是臣的舅子，臣素来知道二人的才能，才说了这话。”隋主听后脸色一变。王公大臣善于察言观色，猜出了隋主的心思，便是立即弹劾贺若弼心存怨念，罪当处死。隋主立即下令将贺若弼关进狱中，没多久又召问道：“臣子应该坚定守法，你自己想想，有没有活着的道理？”贺若弼答道：“臣曾经用八千士兵擒住陈叔宝，希望能因为此事而活下来。”隋主说道：“这事已经格外重赏。”贺若弼又说道：“臣请陛下宽恕，饶我一命。”隋主踌躇很久，才宽免他的死罪，革职为民。过了一年多，隋主仍然赐还贺若弼的爵位，苏威也恢复了爵位，仍然担任纳言。上柱国韩擒虎和贺若弼互争长短，也是个矜才使气的人物，幸亏享年不长，得以善终。

第二年二月，隋主命杨素到岐州北部监督建造仁寿宫。杨素上奏推举宇文恺、封德彝为土木监。宇文恺和封德彝只知道谀媚奉承，一经委任，格外效力，于是下令工人挖山填谷，创立宫殿，崇台累榭，相属不绝。可怜这班丁夫工匠，白天不得安宁，夜晚也不得休息，害得身疲力乏，也没有医生治疗，只能奄奄等死，宇文恺和封德彝将劳累而死的工人的尸骸推入坑谷，尸上填尸，差不多堆得像小山一样。当下他们命人将此坑填上，筑成平地，作为地基。好不容易过了两年，仁寿宫才建造完工。这座宫殿规模闳丽，金碧辉煌，仅工人就死了一万多人，模模糊糊地算了个总账。

隋主杨坚命令仆射高颎前去探视，回来后高颎奏称宫殿太过奢华，还白白累死那么多人。隋主本来就节俭，听到高颎的报告后，当然恨极杨素。杨素非常担忧，急忙派人暗中告诉独孤后，说：“历代帝王都有离宫别馆，如今天下太平，仅仅建造一座宫殿，怎能说是浪费呢？”独孤后立即回报，叫杨素不必忧心，自然有办法劝解隋主。随后隋主杨坚亲自前往仁寿宫巡视，果然觉得太过奢华，便召杨素当面问道：“朕叫你监督建造此宫，是因为你老成谨慎，能斟酌丰俭，体会我的意图，为何要把宫殿造得这般绮丽，让我结怨于天下呢？”杨素无话可说，只能叩头谢罪。隋主杨坚全然不理睬，自己前往便殿休息。杨素忐忑不安，害怕遭到严厉的谴责，封德彝悄悄对他说道：“您不要过于忧虑！等到皇后前来，必有恩诏。”封德彝的话刚说完，已经有人报称皇后驾到。杨素急忙上前迎接，独孤后当面加以慰劳，随即入偏殿晋见隋主。杨素不敢跟随而入，过了半天，已有旨宣杨素进去。隋主端坐着，尚未开口说话，独孤后便从旁委婉劝说：“你知道我夫妇年老，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所以装饰如此华丽的宫殿，想让我夫妇安享天年，你真是太忠孝了。”隋主虽然没有慰劳，但面色已经温和不少，不像先前那般严厉，杨素当即拜谢。独孤后又代杨素表功，得到了赏钱一百万串，绢布三千匹。杨素又对独孤后说道：“老臣没有什么功劳可言，反倒是辛苦了监役，封德彝等人非常勤劳，应该得到封赏。”独孤后点头说道：“封德彝自会另赏，你不必谦让。”杨素便拜谢退下。没多久，有诏令提拔封德彝为内史舍人。此后隋主常常驾临仁寿宫，每次都和皇后同行，并且拨遣宫女常住在仁寿宫中打扫宫殿。宫中缺少什么，立即挑选入宫，隋主杨坚也渐渐地迷恋声色了。

先前隋朝平定江南，得到了个陈叔宝的屏风，隋主颁诏，赐给突厥的大义公主。那时，大义公主已做了都蓝可汗的可贺敦，早前虽然改姓为杨氏，但终究不是心甘情愿，不过是为了暂时挽救眼前的困境，勉强承认。等到屏风赐来后，公主又触动以往的情感，特地借陈朝灭亡作诗，书写到屏风之中：

盛衰等朝露，世道若浮萍。荣华实难守，池台终自平。富贵今安在？空事写丹青。杯酒恒无乐，弦歌讵有声？余本皇家子，漂流入虏庭。一朝睹成败，怀抱忽纵横。古来共如此，非我独申名。唯有昭君在，偏伤远嫁情。

这首诗传入隋廷，隋主知道她诗中的寓意，有些怀恨在心，自然渐渐减少了她的礼遇和赏赐。那大义公主却也是无情无义，既然已经三次改嫁，又和胡人安遂迦暗地私通。此时，流人杨钦逃亡到突厥，他胡乱说道：“彭国公刘昶已和妻族宇文氏联络，准备指日起事，请突厥发兵在外接应，定可灭隋。”大义公主以为有机可乘，便煽动都蓝可汗，不再向隋朝纳贡，并且暗地里侵扰隋朝边境。隋主派车骑将军长孙晟赶往突厥，传敕令责问他们。长孙晟见到大义公主后，对她颇有微词，公主也语不让人。长孙晟不和她过多争辩，只在突厥住了十日，侦察机密，已经得知都蓝可汗背叛隋朝是因杨钦和公主，并且还将公主的私事也调查一清二楚，长孙晟当即启程回朝，详细禀报隋主。

隋主再次派遣长孙晟前往突厥索要杨钦，都蓝可汗不给，只是谎称没有此人。长孙晟暗中贿赂突厥达官，打探到杨钦的处所，乘夜前去逮捕，果然抓获杨钦，于是长孙晟将杨钦押到都蓝可汗的面前，都蓝可汗无言以对。长孙晟索性直言不讳，将公主私通安遂迦的事全盘说出。都蓝可汗也不禁羞惭满面，立即把安遂迦拿下，交给长孙晟处理。于是长孙晟立即将二人押回，并处以死刑。隋主嘉奖长孙晟有功，加封他为开府仪同三司，仍然令他带诏书西行，传话给都蓝可汗，废去大义公主的名号。都蓝可汗仍然怜爱公主，不忍心将她废弃，隋朝又赐给四名美妓，引诱都蓝可汗。都蓝可汗得到这四个美人儿，自然把大义公主冷淡下去。

隋内史侍郎裴矩说，必须让都蓝可汗赐死大义公主才能断绝后患。隋主一再传谕，都蓝可汗始终不肯依从。这时处罗侯的儿子染干自称突利可汗，镇守在北方，他派人到隋朝请求和亲。隋主派裴矩去跟来使说：“都蓝可汗如果能杀大义公主，就答应婚事。”突利听了这话，便捏造谣言说：“公主将要谋害都蓝。”突利又写信给都蓝，挑动他的怒意，都蓝果然中计，竟将大义公主杀死。都蓝可汗将这事禀报隋廷，再次上表求婚。长孙晟早已回国，独自入宫对隋主说道：“臣看都蓝可汗反复无常，不守信用，不过是和达头可汗玷厥有了嫌隙，想要依附我朝，就算准许这个婚事，将来也必定会叛变。况且今天让他娶我公主，仰托我朝的声威，玷厥、染干力不能拒，或者会受他的驱使，这样一来就更加成为我朝的祸患了。依臣之见，不如招抚染干，答应和染干通婚，再令其南迁到我们的边境，为我朝保守边疆，都蓝虽有异心，料想也无能为力了。”隋主采纳了长孙晟的建议，立即派他去抚慰染干，承诺将公主许配给染干。染干喜出望外，不但厚待长孙晟，还送给他许多礼品。只是公主人选尚未指定，染干也没有立即来迎娶，就这样拖延了三四年。

这三四年间发生了好几件事。一是史万岁征服南宁蛮酋爨震，收降三十多个部落，勒石铭记功勋；二是周法尚讨平桂州俚帅李光仕，另外派遣令狐整为总管，镇守华夷；三是汉王杨谅东伐高丽，无功而返，高丽国王高元也派遣使臣前来谢罪。这三件是对外的军政。此外，还有并州总管晋王杨广调到扬州镇守，他的弟弟秦王杨俊调往并州镇守。杨俊生性骄奢，又有很多内宠，妃子崔氏十分好妒，她在瓜中放入毒药，杨俊食瓜致疾，被隋主征召回来免去官职，崔妃也被赐死了。杨素进宫劝谏隋主，说不应该严惩秦王。隋主说道：“周公还诛杀了管蔡，我比不上周公，怎能为了一个儿子而废除法律呢？”后来杨俊病情告愈，又被隋主封为上柱国，没多久杨俊就死了。鲁公虞庆则有个爱妾与长史什柱通奸，什柱诬告虞庆则谋反，隋主竟杀死虞庆则，什柱被封为柱国。宜阳公王世积出京镇守凉州，他和皇甫孝谐有嫌隙，皇甫孝谐上书诬告他叛变，说王世积曾让道士观看面相，道士说他面相大富大贵，并说王世积的妻子将来会做皇后，王世积因此心生谋逆。皇甫孝谐请求隋主早日将王世积治罪，隋主也不辨虚实，便召回王世积，将他处以死刑。左卫大将军元旻、右卫大将军元胄以及左仆射高颎曾接受王世积的馈遗，这时也全都被惩处。“两元”被罢免官职，只有高颎得以幸免，皇甫孝谐又晋升为上大将军。大都督崔长仁犯法当斩，隋主因崔长仁与皇后是表亲，想要赦免他，皇后却慨然请奏道：“他既然触犯国法，陛下怎能顾私呢？”于是崔长仁被处死。皇后的异母弟弟独孤陀担任延州刺史，他有个婢女信奉猫鬼神，婢女能够驱令它杀人。不久皇后和杨素的妻子同时患病，医官说是猫鬼病，隋主便怀疑是独孤陀所为，命令高颎等人审讯，得到证据后，便下诏赐令独孤陀自尽。皇后三天没有进食，替独孤陀请命，并且哭着对隋主说道：“独孤陀如果蛊政害民，臣妾不敢说什么。如果是因为妾致死，妾实在痛心，请求陛下加恩赦宥！”于是隋主减免独孤陀的死罪，只是严禁蛊毒魇魅等邪术，有犯必惩。这数件事是隋朝治内的法治。

到了开皇十九年，隋主又开始西征，特地任命汉王杨谅为元帅，命他率领高颎、杨素、燕荣等人分兵讨伐突厥。突厥北部突利可汗（即染干），得到隋主许婚后，大约过了三年，便派使臣到隋朝迎亲。隋主命番使居住在太常寺，演习六礼，又过了几个月，才派遣宗女安义公主跟随番使出塞和亲，并命令牛弘、苏威、斛律孝卿等人相继作为使臣，厚结突利。突利也多次朝贡，前后几年都没有断绝。隋主依从长孙晟的建议，让突利往南迁徙，让他仍住在都斤山，作为屏藩，突利当然遵命。都蓝可汗听说突利可汗娶得隋朝公主，自己反而没有求得，气得无名之火高起三丈，便对部众说道：“我是突厥大可汗，难道还比不上染干吗？”部众也为他鸣不平，纷纷怂恿都蓝可汗入侵隋境。于是都蓝发誓不再朝贡隋朝，出兵侵掠隋朝边境。突利探知消息后，就派人奏报隋朝，边境预先戒备，没有让都蓝得逞。都蓝因此大修攻具，图谋攻打大同城，又由突利派人飞报隋朝。隋主立即派遣左仆射高颎率兵出朔州道，右仆射杨素率兵出灵州道，上柱国燕荣率兵出幽州道，全都由元帅汉王杨谅节制。杨谅是隋主的少子，隋主一直都很宠爱他，不愿意让他从军作战，生怕他有什么意外，所以杨谅迟迟没有出发，贻误了军情。都蓝可汗竟和达头可汗合兵袭击突利，突利仓促出战，一败涂地，只能弃帐往南逃奔，其兄弟子侄全都被杀死。都蓝可汗追击突利，渡河进入蔚州，突利部落散亡。这时正好碰上长孙晟出使突利，中途相遇，突利和长孙晟一同南走，手下只剩五人，沿途又招收到数百番众。突利立即与番兵密谋道：“如今我兵败入朝，不过是一个降人，大隋天子怎么会礼遇我呢？我和达头本无仇隙，不如投靠他为好。”长孙晟见他附耳密谈，料知突利已有异图，于是暗中派人前往伏远镇，命令他们火速燃起四座烽火。突利远远瞧着，看到四座烽火一齐燃起，不禁诧异询问长孙晟。长孙晟随口答道：“我国边防有规定，如果对方人少，就举两座烽火；如果贼寇众多，就举三座烽火；如果是大军压境，就举四座烽火。如今四烽全举，一定是见到贼军大举前来。”突利被长孙晟吓住，不得已跟随长孙晟南下，奔驰入朝。隋主厚礼赏赐突利，并升迁长孙晟为左勋卫骠骑将军。

这时，都蓝可汗也派遣使臣到隋廷，隋主命令他和突利对质。突利理直气壮，斥退都蓝的使臣。都蓝的弟弟都速六也不赞同都蓝的所作所为，弃家投奔隋朝，隋主拿出珍玩，让突利转赠给都速六，都速六也非常快慰。随后，隋主颁下诏书，催促高颎、杨素等人进军西讨。高颎出朔州，派上柱国赵仲卿率领三千兵马作为先锋。赵仲卿等人行军至族蠡山，巧遇都蓝的军队，双方交战七天，赵仲卿大破都蓝军，一直追击到乞伏泊。都蓝大举前来，围住赵仲卿，赵仲卿摆设方阵，四面拒战，相持了五日。高颎亲自率军前来支援，合兵夹击，再次攻破都蓝军，追奔七百余里，掳获牲畜人口有千万之多，随后收兵而返。杨素出兵灵州，正好巧遇达头可汗，杨素只命令诸军上马列阵，没有进攻。达头还以为对方胆怯，很是高兴，于是立即麾十余万精骑来突袭杨素的军队。上仪同三司周罗睺跟随杨素从军，急忙向杨素献议道：“贼阵现在还不是很齐整，应该马上攻击。”杨素点头称好。于是周罗睺率领锐骑出战，杨素督率大军在后接应。突厥一直仗着自己骑兵凶悍，奋力冲突，不料此次隋军也非常厉害，纵横驰骋，不可抵挡，番兵立即奔散。达头可汗迟了一步，身上已受多处创伤，只好忍痛急奔而逃。隋军追杀一阵，俘获颇多，两路番军都窜逃到塞外去了。

因此，隋主封突利为启民可汗，派长孙晟到朔州监督建造大利城，作为启民可汗的宅居地。突厥散众大多归附启民，男女共约一万余人。安义公主虽然由启民带着迁徙，可途中多次受到惊吓，劳苦不堪，竟然染病身亡了。隋主又将宗女义成公主嫁给启民，并且开辟夏、胜二州间的空旷荒地，让他们放牧，再命令上柱国赵仲卿屯兵五原为启民抵御达头可汗。代州总管韩洪等人率领一万步骑前去镇守恒安，作为声援。达头可汗又召集十万骑兵入侵，韩洪出战被打败。只有赵仲卿邀击达头，斩虏一千多首级，达头奔驰离去。隋主采纳长孙晟的建议，又将启民迁往五原，以免遭到不测，再派遣杨素等人出兵攻打都蓝可汗。大军还未出塞，都蓝已被部下所杀，达头自立为步迦可汗，突厥大乱。启民奉隋主命令，派遣部吏分道抚慰，招降了很多人。第二年孟夏，达头已经抚平境内，又来侵犯边塞。隋主下诏任命晋王杨广为统帅，率领杨素、史万岁、长孙晟等人分道出击。长孙晟命人在水中投毒，突厥人和牲畜多半被毒死，达头竟然惊为天灾，连夜逃走了。史万岁追出塞外督兵纵击，斩首数千，又往北进入沙漠，追击数百里，见四处无人才返回。随后达头又派侄子俟利伐来攻打启民，隋朝又发兵前去救援，与启民一同击退俟利伐。启民上表陈谢道：“大隋圣人可汗，如天无不复，地无不载，染干像枯木更荣，枯骨更肉，千世万世，当为大隋典司羊马。”隋主又命令赵仲卿增筑金河、定襄二城，保护启民，启民更加感恩不尽。正是：

区区小惠示羁縻，愚虏何知坐被欺。

只是和亲终下策，伤心远嫁感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