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流血的皇权:楚汉争霸.下册》
欲加之罪
陈豨逃到曲逆,遭到了卢绾部队的阻击,紧接着,刘邦和曹参两支大军也赶到了。三军准备合围消灭陈豨叛军,但是陈豨的使者王黄已经到了匈奴营中,卢绾担心背后遭到匈奴的袭击,于是派了部下张胜前往匈奴为使,声称陈豨军已破,希望匈奴能保持中立,不要参与汉家内部的事。
张胜到了匈奴军中,被安排在客舍中住下,恰好与王黄住在一处。张胜还没有见到匈奴的大首领,王黄先拜访他来了。张胜对王黄十分冷淡,本想三言两语把他打发走就算了,可是王黄一张利嘴,说着说着就把张胜的心说动了:“先生知道燕王为何看重你吗?”
“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从小在北地长大,懂胡语,习胡事。”
张胜点了点头,王黄又说道:“先生知道皇帝为何如此重视燕王吗?”
“不知。”
“以诸侯数反,兵连不绝也。今先生为了燕国,急欲灭陈将军,殊不知唇亡齿寒,陈将军一灭,马上就轮到燕国了。”
“王将军不要危言耸听,燕王与皇帝亲如手足,不仅是同乡,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燕王随同皇帝打天下,出生入死,可谓患难之交。何患之有?”
“什么患难之交!自古欲得天下者,连父母妻子都不顾,哪里顾得什么同乡难友?先生不要做美梦了。难道不见韩信、彭越皆已为虏乎?”
“韩信、彭越谋反,咎由自取,燕王对皇帝忠心耿耿,有何顾虑?”
“呵呵,兄弟夫妻之间尚有口角,何况君臣?况且,说韩信、彭越谋反,有何实据?不过皇帝疑之而已。焉知有一天不会疑到燕王头上?退一步说,君治一国,是他人无力征伐你安全呢,还是相信别人不会征伐你更安全呢?”
张胜终于被王黄说服了,非但不再阻止匈奴出兵,反而帮助王黄怂恿匈奴发兵助陈豨。
卢绾正与陈豨打得不可开交,忽然听说张胜背叛了朝廷,与王黄和匈奴勾结在一起,准备从背后袭击燕国军队,卢绾大怒,立刻将张胜的亲属统统抓了起来,并报告了刘邦,准备夷其三族。张胜回到燕国,卢绾不由分说,将张胜也关进了大牢。张胜几次求见,卢绾拒不接见。直到行刑的前一天,卢绾才来到狱中,想听听他有什么说的。张胜痛陈不能灭陈豨的理由,卢绾并不相信张胜从王黄那里听来的那套说辞,可是听了张胜声泪俱下的诉说,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不忍心杀他,于是将张胜一家从牢里放了出来。可是卢绾要灭张胜三族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很难收场了。卢绾只好找了一个和张胜同名的人顶上,又杀了几个不相干的人,以掩人耳目,这才算对上对下有了一个交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刘邦的耳朵里。刘邦派人来,责问卢绾为什么把张胜放了,卢绾拒不承认,这下引起了刘邦的疑心。刘邦很快就给卢绾派来了监军。张胜趁机向卢绾进言,卢绾动摇了,他觉得,刘邦既然已经不信任他,自己就不得不留一手了。于是命张胜返回匈奴,表示愿意与匈奴保持友好睦邻关系。匈奴见卢绾态度暧昧,有机可乘,马上又向他提出放陈豨一条生路,以表诚意。卢绾也答应了,令属下范齐前往陈豨营中联络,同意陈豨以“突围”的方式趁夜间从自己阵地上撤出。
刘邦走后,张良和周勃成功地攻克了马邑,将韩王信的粮草辎重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付之一炬,然后回兵来攻太原。马邑被攻破,韩王信立刻慌了手脚,仓促撤出太原,向北会合匈奴去了。张良和陈平得知刘邦已将陈豨包围在曲逆,决定继续兵分两路,一路由张良、周勃率领追击韩王信,一路由陈平、樊哙率领增援曲逆。汉军从四面八方压过来,陈豨的处境已是四面楚歌,眼看就要被彻底歼灭,不料王黄带领匈奴军从北面杀过来,卢绾“腹背受敌”,不得不让开正面,让陈豨“突围”出去了。
韩王信逃到匈奴之后,本想借匈奴一块地盘暂且喘息一段时间,但是匈奴不肯让这些汉人长期居住在自己的地盘上,因此,竭力怂恿韩王信向南进攻,收复失地,并拨出一万人马配合他行动。韩王信知道匈奴单于不肯收留他,所以明知不是汉军的对手,也只好硬着头皮不断向汉军发动进攻。不久,又被张良在参合(今山西阳高县南)拖住,刘邦率领樊哙、灌婴等人赶到,将韩王信合围在参合。刘邦令人给韩王信带了一封信,劝其归降,使者对韩王信说道:“陛下宽仁,不忍刀兵相见,诸侯及将军们有叛亡的,只要复归,全部赦免,官职一个都没变,也未曾杀一人。今大王并无反心,只是因守不住马邑而降匈奴,非有大罪,何不就此归降?”
韩王信道:“臣并非无罪。臣的罪过多了,当初救援荥阳,出师不利,周苛死难,臣却畏死偷生,苟活了下来,陛下对此早有看法,只是不说而已,这是其一;匈奴攻马邑,臣不能坚守,以城降匈奴,这是其二;今又为匈奴将兵,致使生灵涂炭,将士送命,这是其三。昔日文种、范蠡无一罪而身死,今我负三罪而欲苟活于世,先生认为可能吗?”
使者道:“人生在世,谁能无过?陛下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不会杀你,还是跟我去向皇帝谢罪吧!”
“我并不是不想投降,如今我亡匿于这荒山野岭间,整天看着匈奴的眼色行事,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日夜思归如痿人不忘起,盲者不忘视也,势不可耳。”于是,韩王信重新整军来与汉军战,几日之后,便被汉军攻破城池,韩王信死于樊哙刀下。
消灭了韩王信之后,刘邦大出了一口长气,令樊哙留下继续剿灭陈豨余部,其余人马班师回朝。刘邦从平阴津渡河,来到洛阳,不料却在这里碰见了吕雉。
刘邦十分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吕雉微笑着说道:“听说陛下在前方打了胜仗,臣妾特赶来这里迎接。”
吕雉杀了韩信之后,确信关中再没有能够掀动汉室江山的势力了,可是对前方的情况却放心不下。她放心不下的不是战事的胜负,而是戚姬和如意。刘邦此去是为解救如意之危,而随行伺候的恰又是戚姬,刘邦的一班重臣,除了萧何,几乎全带在身边,搞不好半路上就会把太子换掉,她连知道都不知道。因此,她在长安再也待不下去了,不顾萧何百般阻拦,要亲自到赵国探探虚实。
吕雉走到郑县(今陕西华县境内),碰到一群押解犯人的狱吏。看见皇后乘坐御辇而来,狱吏和犯人统统跪伏在路两边。吕雉命人停下车,从车里探出头来,问押的是什么人,押往哪里去,狱吏刚要回答,只见一个犯人站起身跑到路中间跪下喊道:“皇后殿下,彭越冤枉!”
吕雉见道上跪的是彭越,心中一惊,不知是什么事情,下车来将彭越扶起说道:“梁王何至如此?起来慢慢说。”
彭越扛着枷锁,戴着脚镣,蓬头垢面的,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要不是听声音,吕雉根本不认得他。彭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了自己的冤情,希望这位同乡皇后能给他说句话:“……事已至此,臣不敢再奢求平反复位,只望不要把这把老骨头扔在他乡就行了,臣愿归故里昌邑,请皇后代我向陛下言之。”
吕雉想了想,道:“行。我正要去见陛下,跟我一块儿走吧,上车。”吕雉将彭越放在副车上,载到了洛阳。
刘邦见了吕雉,开口先问:“你把韩信杀了?”
“杀了。”
刘邦听了,且喜之且怜之,眼睛一亮,随之又黯淡下来。他长叹了一声说道:“唉!可惜呀,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到韩信这样的将才了。”
“有什么可惜的?留下他将来和你争天下呀?”
“这天下本来就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杀了他,人们背地里不定怎么骂我呢。”
“怕什么?这个恶名我替你背了。我不怕,谁爱骂谁骂去。”
“说是这么说,毕竟名声不好。他临死前都说什么了?”
“他说悔不该没听蒯通之言,落得如此下场。我不知蒯通是什么人。”
刘邦道:“回头我让人查一下。”
“这个先不忙。我问你,你为何要把彭越发配到蜀中去?”
“历朝的犯人都往那里发配。那是个不毛之地,放在那他只有等死的份,难道还会反了不成?”
“谁说的?你要是没在汉中待过说这话还可以。你不是从那儿反出来的吗?那边地方又富,人口又多。以彭越的才干,要不了三年就坐大了。既然要杀就杀干净,不然就别碰他,既结了怨又不杀,留下将来必为大患。”
让吕雉这么一说,刘邦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怎么办?人已经押走了,这会儿怕是快到蜀中了,不过还来得及,我马上派人再把他抓回来。”
“不用派了,人我已经给你带回来了,在大牢里押着呢。”
“啊?!可是我已下诏免了他的罪,怎好出尔反尔?”
“定个罪名还不容易!你别管了,把他交给我吧。”
吕雉命人将王恬找来,问道:“彭越一案你是怎么审的?”
王恬不知吕后是什么意思,支吾着没敢直说,直到听明白了吕雉的意图,才大着胆子说道:“当初已经定了谋反罪,是皇上法外开恩,免其死罪。”
“皇上忙成那样,怎能顾得上这些事?你们不奏明原委,皇上当然不清楚。发回去重审!”
王恬摸透了吕雉的意图,又将那个供出彭越谋反的人重新找来审了一遍。那人本来已被释放回家,又重新被抓来审问,不知是吉是凶。他已经吃尽了苦头,无论是死是活,都不敢再顶了,王恬给个杆他就往上爬。王恬没费多大劲,就把彭越谋反的罪名罗织好了。吕雉以刘邦的名义发布上谕,夷灭彭越三族,并将彭越枭首示众。彭越的头被挂在洛阳东门,上谕:有敢来收尸者,夷三族。
吕雉到了洛阳,发现刘邦并没有换太子的迹象,加之她新近刚刚诛杀了韩信和彭越,为刘邦去掉了两个心头之患,她估计太子之事暂时不会有什么变化,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这天下午,吕雉趁刘邦不在家,提着个篮子来看戚姬。戚姬正在看如意读书,看见吕雉进来,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吕雉会到这里来。她知道来者不善,很不情愿地跪下给吕雉磕了个头。吕雉笑着说道:“妹妹一路辛苦了,我特地做了一样菜,来看看妹妹。”
戚姬不知吕雉今天为什么这么客气,既然人家送来了,不能不接,于是接过篮子放在一边,道:“这些事,让宫娥们跑一趟就行了,何劳皇后亲自送来?”
“交给她们我不放心。还是我亲自送来的好。妹妹不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戚姬打开篮子一看,里面是一碗剁成烂泥的生肉。戚姬不知为何给她送这个,问道:“这是什么肉?”
“人肉。”
戚姬大惊失色,篮子从她手里掉到了地上。
“怎么样?不想尝尝吗?这是彭越的肉。我给每个诸侯送了一碗,看看今后谁还敢造反!”说完,吕雉扬长而去,戚姬吓得尖叫着从屋里跑了出来,刚跑出门,就栽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吕雉回到自己的住所,有人向她报告,东门外有位叫栾布的,在为彭越收尸,吕雉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命人将栾布逮捕下狱。
栾布原为臧荼手下大将,臧荼叛乱时,曾被汉军虏获。彭越闻栾布贤,在刘邦手中将栾布保了出来,任其为大夫。彭越被抓时,栾布奉命出使齐国去了。回来时彭越已被枭首。栾布不顾刘邦的禁令,来到东门外,站在悬挂着彭越人头的城门下,流着泪向死去的故主奏报了出使齐国的过程。然后,向附近人家借了一架梯子,爬上城楼将彭越的头摘了下来,用一块红绸子包好,准备和尸体一起安葬。栾布的举动惊动了所有路过的人,不一会儿,东门外就围得人山人海,人们感叹着、议论着,像看戏一样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官员给彭越收尸,既没有人上前帮忙,也没有人阻拦。栾布刚刚将彭越的头包好,一队士卒冲了过来,冲散了人群,将栾布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栾布被押到廷尉署设在洛阳的衙门。刘邦亲自审讯。王恬在一旁陪审,他将各种刑具都准备齐了,连烹人的水都烧开了。刘邦坐在案前,问道:“栾布,你好大胆,我明令禁止为彭越收尸,难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然梁王待我恩重如山,我不忍见其风吹雨淋,故收之。”
“你他娘的跟他这么亲,是不是也参与谋反了?”
“没有。非但臣没有参与谋反,彭王也没有谋反。”
“你分明和彭越是一伙的,还敢嘴硬,来人,给我押出去烹了!”
栾布脸不变色地答道:“等我把话说完再烹不迟。”
刘邦示意刽子手停下,道:“让他说。”
“当初陛下困于彭城,兵败荥阳、成皋间,与楚相拒两年多不分胜负,是何缘由?是彭王与汉军合纵攻楚,从背后牵制了楚军,故项羽不能放手西进。以当时之情势,彭王一顾,与楚则汉破,与汉则楚破。且垓下之战,若无彭王之力,陛下亦难以灭楚。今陛下征兵于梁王,梁王因病而不能往,即疑其谋反。反形未见而诛灭之,臣恐今后功臣人人自危,汉室江山不保矣!今梁王已死,臣生不如死,愿就烹。”说完,栾布自己朝着那口烧着开水的大锅走了过去。刘邦急忙让人把他拦住,感叹道:“忠心难得呀,放了他吧。”
栾布走后,刘邦问:“那个蒯通抓住了没有?”
王恬答道:“抓住了,如何处置,正等陛下的旨意呢。”
“把他给我带上来。”
不一会儿,狱吏将蒯通押了上来。刘邦问道:“是你教韩信谋反的吗?”
蒯通有几分得意地说道:“正是。可惜韩信不能用臣之策,故而自取灭亡。如若韩信用臣之策,陛下安得擒而夷之乎?”
刘邦大怒,喝道:“你这个摇唇鼓舌的小人,死到临头了,两片嘴还这么硬,来人!烹了他!”
“陛下凭什么要烹我?难道不怕冤枉好人吗?”
“你教人谋反,理固当烹,有什么冤枉的?”
“当然冤枉。秦之纲绝而维弛,山东大乱,异姓并起,英俊乌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于是高材疾足者先得之。当是时,臣唯独知韩信,不知有陛下也。且天下英雄豪杰,欲称王称霸者不计其数,陛下岂可尽杀之?”
刘邦见他说得有道理,当堂便把他放了。
处理完这两桩公案,刘邦顿觉浑身疲惫。他很重情意,对韩信、彭越,他都下不了手,但是吕雉替他做了。尽管他不忍心这样做,但是他觉得吕雉是对的,她比他更清醒,考虑得比他更深、更远。他暗自庆幸有这样一位贤内助,这是张良、萧何等人无法替代的。
刘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大帐,一进门,戚姬就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刘邦不耐烦地将她推开,道:“又怎么了?怎么连一刻都不能让我安生?”
戚姬将白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刘邦还有点儿不相信,戚姬将那个装肉醢的篮子提到他面前,道:“陛下若不相信,自己看吧。”
刘邦打开篮子一看,恶心得直想吐,喝道:“赶紧给我拿开!”
刚才他还在心中赞叹吕雉的眼光和魄力,这会儿却突然觉得他并不了解这位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妻子,“这有点儿太狠毒了,简直不是人干的!”现在,他开始为子孙们感到担忧了。他已经老了,而吕雉还年轻,他仿佛看到了他百年之后,他的儿子们会一个个死于吕雉的刀下,心中不寒而栗。吕雉先前留在他心中的那个吃苦耐劳、助他打天下的贤内助形象突然变了,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魔,在他脑子里徘徊不去。那天晚上,刘邦做了一夜噩梦。第二天,他病倒了。
征讨陈豨的队伍悄悄回到了关中。
吕雉派人将彭越的肉醢送到淮南王黥布手里时,黥布正在打猎。见了专使送来的肉醢,十分惊恐。待使者走后,黥布立即召集部将商议对策。黥布以为刘邦疑其谋反,很快会发兵讨伐,于是将境内所有的兵马都调动起来,日夜警惕,生怕有什么意外。他一面扩充兵马,一面悄悄派人到长安去打探消息,看看有无征讨他的动静。过去每逢这种大事,他都要听听老泰山吴芮的意见,这次也不例外。可是吴芮正在病着,也接到了吕雉的这份特殊礼物。收到之后,连病带吓,竟一命呜呼了。
过了一段时间,见长安没有动静,黥布也就没再当回事,重新过起先前那种悠闲的享乐生活。
黥布有位爱姬,名唤陶然,长年患头疼,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只有六城一位盲医能治她的病。这位盲医针灸的功夫相当好,扎了几次,陶然的病大有好转。因为目盲,这位医生从不出诊。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巨商富贾,凡是看病的必须到他家来。陶然年轻,不想摆架子破了医家的规矩,便常来他家看病。恰好黥布手下的中大夫贲赫就住在医家对门。贲赫见陶然隔三岔五地来医家看病,便有心巴结一下这位淮南王的宠姬,每次陶然来看病,他都要备一份厚礼相赠,陶然不肯白受人家的礼,下次再来时,便带些回赠物品。一来二去熟了,贲赫便留她吃饭,贲赫本是黥布十分赏识的重臣,陶然也就没有多想,让她留就留,让她喝酒就喝酒,可是不料黥布起了疑心,以为陶然和贲赫有了私情。有一次,陶然喝得脸上红扑扑的回到了宫中,黥布大怒,当即把陶然吊起来毒打了一顿。贲赫听说以后,吓得称病在家,不敢去上朝。这下黥布更加认为两人确有私情无疑,于是要捉拿贲赫问罪。朝中有贲赫的耳目将消息传了出来,贲赫乘坐皇家驿站的马车星夜逃出了六城。
贲赫一口气跑到长安,在刘邦面前狠狠告了黥布一状,说他要谋反。刘邦刚刚回到长安,病体十分虚弱,他将贲赫的状子拿给萧何看,萧何看了之后说道:“黥布就国之后,虽然纳粮纳税不积极,对朝廷也颇有微词,但是还不至于反。且近两年纳税纳粮也比从前好多了。一定是有人借此泄私愤,不如先将贲赫囚禁了,再派人暗中察访一下黥布的动静。”刘邦不能断定真伪,按照萧何的意见,先将贲赫囚了,然后派御史大夫赵尧前往调查。赵尧调查得虽十分细致,但也不能断定其谋反,至于扩军备战之事确曾有过,但那也是事出有因。赵尧走后,黥布坐卧不安,他想起韩信、彭越和韩王信的悲惨下场,料定刘邦不会放过自己,于是夷灭贲赫三族,发兵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