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恋像玫瑰,总有一天会枯萎,却盛开

第5章 初恋像玫瑰,总有一天会枯萎,却盛开

第5章初恋像玫瑰,总有一天会枯萎,却盛开得认真妩媚

(1)

平安夜,顾淮安去上海参加蒂安莲入驻中国上海启动仪式,并出席由蒂安莲赞助举办的珠宝展览开幕红酒会。

此次蒂安莲推出的“圣诞系列”是与中国著名独立珠宝设计师顾淮安合作的作品,由东方匠人解读西方节日,衍生而来的珠宝也融合了东西方的文化精髓。

期末复习季,卢小荟百无聊赖地窝在寝室刷微博,看到这次展览活动蒂安莲还邀请了当红小鲜肉代言的新闻,她立刻给顾淮安打了电话,企图索要小鲜肉的签名。

电话接通,顾淮安那边吵吵嚷嚷的,她甜甜地喊了一声:“小顾哥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淮安毫不留情地把她拆穿。

那好吧……

“我想要小鲜肉的签名!”

顾淮安端起红酒杯,睨了一眼身侧的当红男星,心生醋意,哼,还没他帅好吗!签名有什么稀罕的!

无情地拒绝了卢小荟,当天晚上再给她打电话,换来的是残忍的无人接听。

这个女人,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他摩挲着手机边缘,暗自决定牺牲小我,给她的微信对话框发了一张照片。

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卢小荟拿起被她遗弃在床上的手机,戳进微信,点开那张照片,瞬间鼻血上涌,血气冲天。

“顾淮安,你耍流氓啊!”

他竟然发裸照公然诱惑她!还勾唇坏笑?!

可是!为什么只有上半身?好人做到底好吗!

顾淮安的语音紧随其后:“这不比小鲜肉的签名有价值多了?”

卢小荟捧着手机笑得花枝乱颤,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室友们圣诞节各自有约,留她一个有男朋友和没男朋友没有区别的美少女独自在寝室宅了一天。本来说好圣诞节来看她的顾淮安,因为上海的行程只能爽约。

被放鸽子的卢小荟也懂事,不作不闹暗暗盘算反正没几天就放寒假了,元旦晚会之后就是期末周,接下来连续两个月的假期一定要和顾淮安腻个够!他就是去北极出差她也要跟着!

排练现代舞对她来说是很新奇的事,在排练间隙拍了很多自拍。她的身材比例很好,小蛮腰、胯骨窄、腿又长又直,光站在那里气质就很好。她把照片发给顾淮安,想让他夸夸自己,谁知这个男人偏偏不如她的愿,一句话破坏气氛。

“从照片上来看,你该洗头了。”

卢小荟:……

她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听没听过女为悦己者容啊!他又不来看她,她奋力把自己收拾得那么干净给谁看啊!

当然这话她憋在肚子里没有说,不然顾淮安准扬扬得意。

见她好半天没吱声,顾淮安主动顺毛:“舞蹈表演是哪天?”

“跨年那天啊!”卢小荟听他这么问格外兴奋,“你要来吗?”

“有事,去不了。”他一本正经地拒绝,害她白白高兴了一场,他又突然说,“但我会送花给你。”

她长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低收到过花呢,转身就忘了他刚才的腹黑毒舌,狗腿地说:“别订花了,怪浪费的……反正……过几天……我就放假了。”

顾淮安一挑眉,对她的小心思了如指掌,恶作剧地反问:“哦?这么会过日子?那不订了?”

卢小荟内心焦灼,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不订……不太好吧……怎么好破坏你的心意啊,那个……我要玫瑰!”说完果断地把电话挂了,生怕他会后悔似的。

她躺在被窝里,默默倒数着离演出还有几天。

前一秒她还觉得这个圣诞节过得孤零零的,现在又像满心被填满了蜜糖似的。

人们总喜欢把玫瑰和爱情捆绑销售,于是玫瑰在世人眼里越来越俗艳。卢小荟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她最喜欢的花就是玫瑰,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玫瑰俗气。玫瑰那么魅惑,盛开得那么妖艳,是其他品种的花怎么都比不上的。

顾淮安大三那年正值学校建校70周年校庆,整整一年学校的文艺活动一个接一个,卢小荟最爱凑热闹,因为学校离他的大学近,没事就拉着朋友过去玩。

记得有一次,她看到女生宿舍楼下有一个男生在跟女朋友告白,地上铺了满满一地的玫瑰花,有情人终成眷属后,玫瑰便失去了它的价值,她不忍心,待看热闹的人散了,独自一个人蹲在那里把完好的玫瑰花一一捡了起来。

她做事情专注,没发现头顶被笼罩了一层阴影,一双熟悉的鞋子随之进入她的视线,她慢慢抬起头就看见了顾淮安。他刚刚参加过系里的学术讨论会,一身正式的黑西服,衬得他手里的玫瑰娇艳欲滴,美得像滤镜后的水彩画。

他皱着眉头不解地问:“你捡这个干什么?”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他那只拿着玫瑰的手修长白皙,让她的目光久久地难以移开。

唉,这个男人对她的影响真的太深远了,她现在成为一个十足的手控、音控、颜控,绝大程度上都是他害的啊!

迎春晚会在学校小礼堂举行。演出结束就正式迎来了元旦小长假,学校的气氛很放松,来小礼堂看节目的人自然也多。她们准备的节目排在中间时间段,正好是一个反串小品之后,晚会进入了白热化,大家的情绪正高涨的时候。

大家提前到后台化妆候场,节目是程寒露根据韩国时下最热女团的舞蹈改编的,主打性感路线,服装也是统一短裙露脐装搭配细高跟鞋。卢小荟对这样的装扮驾轻就熟,只不过她怕冷,后台又没暖气,候场的时候裹着羽绒服缩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

好在没等多久,小品结束后《LikeACat》的前奏就响了起来,本来晚会已过半,零零星星已经有人要离场了,然而当帷幕拉开,七个女孩子出现在台上的时候小礼堂瞬间沸腾。节目安排在这个时间段的初衷就是为了带动气氛,很明显效果达到了。

场下的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坐在后排的顾淮安半眯着眼,审视着台上的卢小荟。

穿的什么鬼东西,该遮的地方都没遮住。

做的什么鬼动作,搔首弄姿,有伤风化。

竟然还抛媚眼?呵呵,手动再见。

听到身边两个男生议论台上那个短发女生是哪个系哪个专业的时候,他脸上连强扯出的笑容都没了。

啧,小男孩眼光不错,可惜有点儿自不量力。

不过是一场舞蹈,卢小荟没想到效果这么大。从她回到后台卸妆开始就收到了无数个微信验证,真是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啊,稍微向同专业的同学一打听,社交账号就暴露了,这世道还有没有隐私啊!

对于自己这么受欢迎她没有半分受宠若惊,毕竟她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把电话扔到一边她却有点儿愁,顾淮安不是说好了要给她惊喜的吗,到现在为止她可是连一片玫瑰花瓣都没见着!

她沉浸在气愤中,都没注意程寒露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旁边,豁然抬头,才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纳闷:“看我干吗?我脸上有什么吗?”

程寒露装作漫不经心似的随口问:“上次我让你把我的电话给白铮,你给了没?”

卢小荟回忆了又回忆:“给了啊。”

程寒露摘耳钉的手顿了一下:“哦。”

没等卢小荟回过神更衣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白铮风风火火地出现在门口,冲卢小荟吼:“小荟,你现在火了你知道吗!”没等话音彻底落下,满更衣室正在换衣服的女孩子一人随手抄起一件家伙就把白铮赶了出去。

程寒露也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问卢小荟:“他……一向这么二吗?”

卢小荟黑着脸:“嗯……差不多。”

她真的不懂,盛衍那么心思沉稳的人怎么交了一个画风如此清奇的哥们儿……

后台几间更衣室现在都在使用中,她担心白铮那个二货又误打误撞地闯进别的更衣室,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沿着走廊寻了一遍没找到人,她停在最后一间更衣室门口,敲了敲门,无人应答,轻轻一推门却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看样子没有人。她正准备把门关上回去,一只手突然穿透黑暗从门里伸了出来,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进去。她的小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不行,本能地要喊,嘴唇却被从天而降的柔软覆住了。

周遭漆黑一片,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吻从来轻柔,这一次却意外霸道,她出来得仓促,还穿着性感的露脐装,整个人被他摁在墙上抵着冰凉的墙面不禁嘤咛出声,顾淮安似有察觉,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手却不老实,透过西服下摆探上她的腰肢。她怕痒,他的手掌又那么温热,覆上她的腰间时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身体却非常听话地继续迎合他,整个人都埋入了他的怀里。

在顾淮安之前,她没经历过什么情事。虽然她从小调皮捣蛋闯了不少祸,但对待感情一直都很认真专注。在意识到自己喜欢顾淮安后她才正儿八经地开始考虑爱情这个命题,却也仅仅停留在幻想的层面,直到被他强吻她才有了第一次的实践。

都说实践出真知,这话真的太对了。一旦尝到甜头,哪还有禁欲的道理。可是顾淮安这个人总是衣冠楚楚,浅尝辄止地撩完她,就留她一个人脸红心跳地平息,心里想要继续吧,嘴上又不好意思说。他倒好,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冷眼旁观她的窘态,尽看她洋相百出。之前她还有些不满,觉得是他在嫌弃她,不满她的稚嫩青涩,后来慢慢地明白了,他毕竟比她大十二岁,在他眼里,她还是个小姑娘。

他是想保护她,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心。

所以像今天这样突如其来的炽烈火辣的吻,卢小荟想都没想过,她感觉自己呼吸困难,马上就要晕厥了。

他贴近她的耳畔,在她的耳垂上力道不算重地咬了一下,又流连忘返地厮磨了片刻,才说:“下次再穿这种衣服跳这种舞,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卢小荟浑身一个寒噤,这真的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顾淮安吗?他不是冷酷无情禁欲系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奔放了啊?!太可怕了!

顾淮安亲自把玫瑰送到她怀里,一大束,看起来就不便宜的那种。

晚会结束,卢小荟带着他在校园里转了转,她披着他的西服,怀里捧着他送的花,偶尔有从小礼堂出来的学生路过都会好奇地向他们看上几眼。她心里窃喜,面上的笑容也藏不住,撞上顾淮安心有灵犀地投过来的目光心里柔软一片。

这样好的晚上,伴着皎皎明月,他们手牵手踏着薄雪往家走。

行道树两旁的灌木丛突然传来一阵清晰可闻的争执声。

“你放开我!我不回去!”

“明天过节,当然要回家过,我特地来接你的。”

“那我也不回去,我在学校挺好的。”

“露露,听话,跟我回去。”

“我说我不要了,你听不懂吗!程然你要干吗?你放手!”

争吵声越来越清晰,卢小荟听出来了,是程寒露和程然。她和顾淮安对视了一眼,很快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顾淮安制止了她要上前帮程寒露的举动,用口型对她说:“手机。”

等她掏出手机,顾淮安俯身在她耳边说:“我不方便插手,你最好也别给我行侠仗义,直接打学校保安室的电话。”

卢小荟恍然大悟,真是机智!

可是手机里没有存保安室的电话,她在网上查了好一会儿,多耽搁了一分钟,等到终于要把号码拨出去的时候,白铮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似乎是听到了灌木丛的争执声,他一发现程寒露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纠缠,立刻就挺身而出,冲了过去,就把程寒露护在了身后。

卢小荟和顾淮安交换了一个“电话不用打了”的眼神,在心里默默感慨白铮出现的真是及时……

(2)

三天假期都不够异地情侣塞牙缝的,卢小荟还没和顾淮安待够他就要走了。

放假期间她虽然住在他的公寓,两个人却始终没有越线,倒不是她不愿意,而是顾淮安这个人很克制,把分寸拿捏得刚刚好。连续两个晚上她洗完澡都强烈要求要和他一起睡,顾淮安都像提兔子似的把她丢出了卧室门外。

她在外面惨兮兮地拍门板,装作泫泪欲滴的样子:“哪有这样对女朋友的啊!顾淮安,你是不是男人!”

却不知道顾淮安也是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才无视她的不满,直接走进浴室冲凉水澡败火。

他这个人虽然霸道强势占有欲强,对她却总是格外纵容。考虑未来还有三年多的异地恋,他就不舍得碰她。她才大一,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岁月那么漫长,变数总是突如其来,他要为她负责。她倒好,总是故意来撩他。

这天大清早,卢小荟偷偷钻进了他的卧室,看他还熟睡着就蹑手蹑脚地爬上了他的床。等顾淮安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小姑娘美好的睡颜,未施粉黛的脸,柔嫩光滑的皮肤,微翘的睫毛,顾淮安一寸一寸地看过去,心痒难耐,喉结滚了又滚终于没忍住,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卢小荟迷迷糊糊地在他身边睡着回笼觉,直到被顾淮安的声音吵醒,还没睁开眼就被他的吻勾得魂都没了。等顾淮安吻够了起身开始收拾行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清早来他的房间是要帮他整理行李的……

机场太远了,顾淮安不让她送,卢小荟也懒,真的就没去送。

顾淮安很郁闷,在小区门口分别时,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卢小荟特别知趣地踮起脚来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他才满意地放人。

望着慢慢消失在十字路口的出租车,卢小荟心里一阵惆怅。

不过想到再过半个月就放寒假,她的情绪又慢慢地恢复如常了。

和顾淮安分别后她准备直接回学校,小区离学校不远,坐公交也只有一站。天气还不错,她打算走回去,转过身却看到了程寒露正靠在小区外墙上抽着烟,心虚的卢小荟明显被吓了一跳。

就算是数九寒冬程寒露也穿得格外妖娆动人,高靴短裙配合她的妆容和鬈发,气质高贵冷艳。

她拿烟的姿势性感老练得不可思议,大概没有男人不喜欢。

“白铮说你有一个在德国留学的男朋友,就是他?”

卢小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看清楚顾淮安的长相。接着又立刻烦闷起来,白铮简直是在给她造谣!

她解释:“不是……嗯……是我男朋友,但他不在德国留学,白铮说的那个人只是我的朋友。”

程寒露冷笑道:“看来你的行情还挺好。”

卢小荟一时哑然,奇怪,她明明从来没主动招惹过程寒露,怎么自从排练舞蹈之后她们的关系反而越来越近了?连寝室里最八卦的二姐都没这么打趣过她好吧!

程寒露看出她有意回避问题,没再继续问:“回学校吗?一起吧。”

前半句问句,后半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这根本不算是询问她的意见吧?偏偏回学校最近的路只有那么一条,卢小荟只好和她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气氛相当尴尬,她想起跨年那天白铮出面帮她解围,试探着问:“你上次让我把你的电话给白铮是……”

“我喜欢他。”

程寒露一点儿都不扭捏,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小时候曾经在北京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和他是小学同学,不过他不记得我了。”

卢小荟也不意外,程寒露是系里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她很少主动去认识谁,一旦主动那对方一定是她真的很在乎的人。她没再多问,到了学校,程寒露没回寝室,两个人就在女生宿舍楼下分别。

就这样连续好几天都没再见到她的人影。

期末考试来临,程寒露旷考,谁也联系不到她。

卢小荟最开始也没当回事,毕竟对程寒露来说,旷考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吧……

直到放假前一天晚上的卧谈会,她才听宿舍姐妹们说起程寒露旷考的原因。

二姐最八卦,兴致勃勃地起了一个头:“程寒露家里好像出事了。”

寝室里另外两只眼睛都亮了,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事?什么事?”

卢小荟在自己的床铺上竖着耳朵听二姐说:“程寒露从小父母离异一直跟着爸爸生活,去年她爸过世,把她托付给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就成了她的养父,还给她改了姓。前几天在食堂遇见程寒露的高中同学,听说她的养父比亲生父亲对她都好,高考前程寒露过生日,养父给她买了好多礼物送到学校,可她一点儿情都不领,礼物连看都没看全扔进垃圾箱了。”

老大突然想到什么:“不对啊!昨天我去导员办公室,导员正好接到了一个电话,我在旁边磨蹭了一会儿,听到程寒露的养父受伤住院了,她在医院照顾才缺考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程寒露应该和养父的关系挺好的啊。”

卢小荟皱着眉头越想越奇怪。

回想跨年夜的晚上她隐隐觉得程寒露和程然的关系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期末考试结束,卢小荟和白铮结伴回京。

半年的大学生活,别人家的孩子都养得心宽体胖,卢小荟的心虽然一如既往地大,人却消瘦了。第一天回家卢爸卢妈抢着给她做好吃的,酸菜鱼、京酱肉丝、糖醋排骨……都是她爱吃的菜。第二天依然是这样的待遇,早上睡到日晒三竿也没人吵她。可是从第三天开始,地位就渐渐落到最底层了。

卢妈嫌弃她早晨不起,卢爸念叨她晚上不睡。

她深知他俩看自己不顺眼,也不在家碍眼,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直接去顾淮安的工作室骚扰他。

难得两个人结束了异地恋,卢小荟特别珍惜,顾淮安也竭尽所能地多陪伴她。

年关将至,各个公司陆续放假,但对独立设计师来说,一旦灵感来了每一天都是工作日。顾淮安接了新的合作项目,工作室的案台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奇石珠宝。孔雀石的翠色迷人,岫岩玉的墨色通透,寿山石的雍容华贵,冰彩玉髓的玲珑剔透……各式各样的珠宝她都爱,可是再贵重的首饰都比不上他专注的样子蛊惑人心。

她支着下巴看他的双手在流光溢彩的珠宝间穿梭,仿佛拥有一种魔力,一种把寻常石头赋予灵魂的魔力。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到处浸透着浓浓的年味。工作室的外面早早地悬挂起了寓意喜庆的红灯笼,从落地窗望出去,外面红彤彤的,与地上的白雪交相呼应,说不出的良辰美景。

借着灯笼的光亮,她发现外面窸窸窣窣地下雪了,这样浪漫的天气,真适合约会。

想一想,他们自从在一起后都没有正儿八经地约会过,她就有些沮丧,正准备开口,转身看到他沉浸在工作中的样子终究没忍心打断。

这场小雪断断续续地下了好几天,一直下到农历二十三小年这天。

按照往年惯例,这天周、盛、顾三家会来卢家聚餐,孩子们也会凑在一起。四家同辈的孩子里卢小荟是唯一的女孩,小时候每年到了这天她都死皮赖脸地跟在堂哥身后,卢州行却总是嫌她碍事,刻意把她甩掉。等到稍微长大一点儿,她也明白女孩子要文静了,根本不屑与他们为伍。

不过人多总归热闹,大家七手八脚地挤在厨房里帮妈妈们包饺子,饭后裹得严严实实地去院子里放烟花。长辈们聚在客厅里看时事政治,谈论公司里大事小情,回忆起来还是满满的温馨。

然而今年周家全家去巴厘岛度假,和卢小荟关系最要好的卢州行和盛衍都在国外留学,对比下来年味顿时寡淡了不少。

卢小荟很庆幸自己不是留学党,一边把虾仁饺子往自己盘里夹,一边问盛衍妈妈:“盛衍过年也不能回来吗?”

盛夫人慈爱地看着她,回答道:“是啊,和国内放假的时间不一样,他嫌回来一趟太麻烦,今年可能就留在那边了。”

她不禁有些失望:“唉,还想听他讲讲德国的新鲜事呢,看来没戏了。”

来卢家聚餐之前卢小荟就和顾淮安偷偷打了招呼,虽然卢爸卢妈没再和她就恋爱问题进行深度谈话,但她自己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敏感时期,要避嫌!

两个人掩耳盗铃似的特地隔开坐,席间半句话都没有。顾淮安对她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很鄙视,不过也尊重她的决定,沉着脸耐心配合她。

本来全程都配合得很好,直到卢小荟问了这句话……

她是纯粹好奇,却偏偏戳中他的雷区。

顾淮安挑了挑眉,淡定自若地伸出了筷子,把盘子里最后一颗虾仁饺夹走了。

卢小荟回过神来:……

浑蛋!还我虾仁饺!

聚餐结束后,她一边帮妈妈刷碗一边念念不忘着虾仁饺,要不是餐后顾淮安借口要赶回工作室,跑得比兔子都快,她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放他走!

放在水槽旁边的手机震了一下,她以为是广告推送,没急着看,紧接着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看到来电人的名字赶紧把手里的碗筷放进橱柜,捧着手机灰溜溜地从妈妈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卢妈只当没看见,看她跑上楼才走到客厅,推了一把歪在沙发上要睡着的老公,努了努嘴:“电话八成是淮安打来的。”

卢爸立刻精神了:“他俩还没分手呢?”

卢妈:这天没法聊了。

(3)

每年寒假卢小荟都觉得自己的睡眠质量急剧下降,大清早的炮竹声震耳欲聋,她就算再想赖床也能被震醒。

卢小荟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翻开抽屉,里面躺着两张泡温泉的VIP券,是小年那天顾淮安把她叫出去后送给她的。

他没急着回工作室,而是去买了她最爱吃的蛋糕。

她还在为虾饺生气,看见蛋糕很没骨气地消气了。抱着蛋糕盒子凑过去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顾淮安笑得一脸得意,拿出两张温泉套票给她:“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好像都没好好约会过。”他指了指票上的日期,“当天去当天回,你就和大哥大嫂说你和甜甜出去玩了,不会被发现的。”

重点在最后:“不过你如果能跟他们坦白从宽是和我去约会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她是不想好好过年了……

约会的时间定在大年初四,在那之后他就要飞欧洲出差了。

卢小荟迫不及待地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儿,可是一想约会第二天他就要走了,心里又万分不舍。

除夕当天,按照惯例卢家要去爷爷奶奶那边过,亲戚们都聚在一处,一年一次难得的团圆哄老人家开心的日子。

大清早卢小荟就被爸妈拎了起来,很久没回大院了,看到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真是说不出的亲切感。这么多年过去了,爷爷奶奶家还给孩子们留着各自的卧室。早晨起得太早,吃过午饭卢小荟就回房间睡觉了,一直到楼下汽车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她才醒过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从窗户看出去已是万家灯火,烟花一簇簇飞升上天,她凭借记忆寻到了顾家的窗口,漆黑一片,了无人迹。

自从顾老爷子生病住进了疗养院,从前叱咤风云的顾家就变得寂寥了许多。

今天是除夕,顾淮安应该去疗养院陪顾爷爷了吧。

午夜的零点钟声响起,她背对着窗外的烟花自拍了一张照片,并配上一句“新年快乐”一起发给了顾淮安。过去的一年她收到了很多意外惊喜,她希望新的一年也能多多关照着她。照片上的她笑容明媚,对比之下窗外的烟花都逊色了不少。

可是她等了很久,等到春晚结束,烟花凋零,人们陆续进入美梦,她都没有等来顾淮安的回复。

这一年,终究不够圆满。

顾淮安失联了。

除夕之后,卢小荟就再也联系不到他了,打电话起先是无人接通,后来手机关机。微信消息没有回复,他常用的社交账号也很久没有更新了。

初四早晨,她被闹钟吵醒,蓬头垢面地起来按掉手机,看到闹钟备注赫然写着“约会”,心里突然感到不安。

他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她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跑去了工作室,初五才正式开工,工作室只有宁助理在。看到门外站着的卢小荟,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宁助理心下了然:“卢小姐是来找老板的吗?”

出门太急,卢小荟连围巾都没戴,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还有些微喘,她一点点调整呼吸,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顾淮安在哪儿?我最近联系不上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宁助理请她进来说话,还悉心地倒了热水给她。

“老板没跟你说吗?”

“什么?”

宁助理也是聪明人,深知老板和卢小姐的关系,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顾老爷子大年三十那天病危,情况不乐观。老板这些天一直留在疗养院照顾,他大概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说吧。”

合家团圆的日子他的父亲却病危了。

她的情绪随之跌落谷底,有些难过,有些失落,喃喃自语道:“可是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宁助理大概是想安慰她,专挑好听的说:“大概是手机没电了没顾得上充,你别着急,老板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卢小荟回想起除夕当天她发的那张照片,还有那句热情洋溢的“新年快乐”,突然感到懊恼。他的父亲还在医护人员的努力下全力抢救,看到她的消息或许根本连回复的心情都没有吧。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门铃声,她和宁助理默契十足地对视了一眼,以为是顾淮安回来了,可是等她跟在宁助理身后走到门口,看到的人却是陈檬。

一身黑色的修身大衣,头发干练地盘起,看到卢小荟在这里陈檬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瞬间又恢复如常,视线很快落到宁助理的身上,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年后淮安和Crystal就要正式展开合作了,有几份文件需要他再核对一下,疗养院那边情况紧急,他走不开,让我帮他把文件拿过去。”

陈檬的来意简单明了,宁助理却有些尴尬,瞟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卢小荟,正纠结要不要说点儿什么,就听陈檬继续催促:“麻烦快一点儿,淮安急着用。”

宁助理觉得还是什么都别说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等老板回来自己跪地赔罪了。

离开工作室,卢小荟一路悻悻地往家走,到了家门口却一点儿都不想进去。她坐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盯着被自己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的温泉套票,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现在这种情况算什么?

被放了鸽子不说,还被情敌压了一头。

她的眼睛红红的,耳朵也被冻得红红的,只觉得心里埋着一包火药,分分钟就要爆炸。

就在这时一条白色围巾从天而降,妥帖地围在了她的脖子上,温暖地包裹住了她的耳朵,她有一瞬失神,扭头一看,欣喜万分:“盛衍?”

“你怎么回来了?!”

少年漂洋过海地回到祖国,除了探望父母,唯一的愿望就是见一见他心爱的姑娘。

分别大半年他似乎还是老样子,但又隐隐觉得与从前不同。卢小荟把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首先是发型的改变,从前他是利索的寸头,现在留长了些,还做了造型,修剪掉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然后是穿衣风格,记忆里他最喜欢简单轻便的衣服,以舒服为主,现在却很英伦风,身上的每一件搭配都颇为讲究。

青涩的少年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呢。

久而未见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话,卢小荟想起他出国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你走得也太突然了,我都没来及送你。”

少年回想当初百般不情愿地离开,无声地笑笑,没有跟她解释其中的心酸,只是云淡风轻地说:“这样再遇见,你才能好好珍惜我呀。”说着又帮她把慢慢滑下来的围巾戴好,“你呢,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卢小荟说了好多大学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就提到了白铮,“他可真是你的好兄弟,到处散播我的小道消息,简直毁我声誉。”

盛衍一直安安静静地听她讲,嘴角的笑容却始终都在。

“白铮不负众望,干得漂亮。”

终于和背后的罪魁祸首面对面了,卢小荟立刻要求盛衍停止白铮这种影响她行情的行为。

盛衍故意黑她:“说得好像没有我的影响你就能嫁得出去似的。”

“那当然!”她不服,“我可是人见人爱好吗,就连顾淮安……”

她本来想说就连顾淮安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可是又想起他最近音信全无就突然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底气。

盛衍听出了猫腻,眼神立刻暗淡了,敛起笑容,沉默了许久才问:“你和顾淮安是在一起了吧?”

“嗯——”怎么一回来就问这些让人羞耻的话题!

他苦笑了一声,一句话问到关键点:“你爸妈知道吗?”

卢小荟老实交代:“知道。”

盛衍皱眉:“他们同意?”

“当然不同意啊。”

“那他们……”

卢小荟都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们一直说我这是胡闹,坚定地认为我们早晚会分手。”所以也没做什么棒打鸳鸯的实质性举动,一副等她醒悟回头是岸的样子。

想一想还真是失败,她和顾淮安在一起就这么不被看好吗?

盛衍闻言笑了,笑得特别落井下石:“看来叔叔阿姨很有先见之明啊!”

“什么?”

他说:“真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扔给他一个白眼,倔强地说:“那你们恐怕要失望了。”

所有人都说初恋最伤、最痛,是残酷爱情折射出来的海市蜃楼,美好又短暂,可遇而不可求。

可她真的很想很想和第一次爱的人,白头偕老,共度余生。

顾淮安,你也和我想的一样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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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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