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9章 破案
何明烛走向尸身,在那婢女的手中找到了属于陈梓荣的玉梳,故作疑惑的问:“这是什么东西?好像和那女的头上的东西一样。”
说完,他还拿起尸身手里的玉梳,在陈梓荣的发髻上比划起来。
玉梳上有两根璎珞,因为泡在水中此刻还滴着水,吓得陈梓荣尖叫了一声,慌慌张张的后退,差点将自己绊倒在地。
“陈二姑娘怕什么?”温南荨问。
陈梓荣缓了缓脸色:“死人身上的东西,我才不要碰。”
“陈二姑娘不是说死的婢女同你感情很好,还一起长大来着?她这会儿才死,你就忘了你们一同长大的情分了?”温南荨目光犀利的问。
只见陈梓荣慌张了一瞬,解释说:“没有的事,我自然是心疼她的!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也没办法。”
“那请你解释一下,为何落水婢女的手里,拿着你的发饰。”
温南荨直勾勾的看着陈梓荣,被盯着的陈梓荣冒了一后背的汗。
到了这个地步,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梓荣狗急跳墙的说:“是她落水前,我头发乱了,叫她帮忙整理的!”
话音刚落,温南荨忽然走过去,一把揪住了陈梓荣的手腕,强迫她将手背翻转过来。
白皙的手背上,赫然出现几道抓痕,有的地方已经有些流血了。
“那你这新伤又是如何出现的?”温南荨逼问道。
刚刚陈梓荣下意识抬手护头时,温南荨就注意到了她手背的伤。
隆康帝沉着脸看着陈梓荣,问道:“这究竟如何,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陈梓荣嘴硬道:“臣女是清白的,明明是姐姐杀了人!”
“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人?”陈梓宁气的厉害:“我看是你杀了你的婢女,要栽赃嫁祸我!”
“我没有!”陈梓荣瞪大了眼睛,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站起身便扑向了陈梓宁,紧紧的抓住了她的领子。
五个侍卫一起出来,将纠缠着的姐妹两个分开,隆康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没想到陈梓荣竟然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朕看你真是胆大包天!这儿是皇宫,你在皇宫里杀人,谁给你的胆子!杀人不说还把事儿推到你姐姐身上,好狠毒的心!”隆康帝冷哼一声:“你还有什么话说?”
永宁侯低下了头,连句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隆康帝不会处置他的女儿,毕竟陈梓荣杀的是婢女,而婢女的身契在陈家,隆康帝如果逼着陈梓荣给婢女偿命,容易得外人诟病。
但陈梓荣也不能继续活着了,隆康帝会暗示他杀了自己的女儿,再传出去一个陈梓荣自尽谢罪的名声,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整个陈家。
可恨又可怜的陈梓荣,做梦都想杀了自己的姐姐,又想做隆康帝的妃嫔,于是想了这么个办法,和婢女的撕扯中将婢女推到湖里,接着栽赃到陈梓宁的身上。
有这件事在,陈梓宁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哪怕不死也要褪层皮!而她也会因此被隆康帝注意到,再加上她刚刚弹得曲子十分动听,被隆康帝选为妃子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究竟是哪一步做错,让陈梓宁化险为夷,而她明明是人证的身份,却变成了杀人的凶手。
她恨的几乎咬碎了牙,恶狠狠的瞪着陈梓宁,大声吼道:“都是你的错!你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从小到大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是你,从来没有我!明明我表现的更好,琴棋书画没有我不拿手的,你什么也不会却得了许多人的喜欢,这是凭什么!”
陈梓宁并不回避她的问题,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因为你心思毒,心眼坏的厉害,所有人同你相处都要揣着小心,他们不自在,毕竟谁也不想被你算计。你落得如今的结局,都是你自己作的,凭什么要和我扯上关系!”
“都是你的错!”陈梓荣想起身,却被宫人死死按住,只能喊道:“进宫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你为什么还要同我争同我抢!”
“我和你抢什么了?”陈梓宁自己都不知道。
陈梓荣质问道:“你主动去巴结云曦公主,不就是想嫁进皇室吗!想让云曦公主为你说两句好话,你这还不叫同我争?”
听见这话,陈梓宁只想心中冷笑。
“我与云曦公主相识多年,说说笑笑并无顾忌,与你说的巴结二字从来无关,是你自己心思狭隘,觉得别人关系好都是巴结来的,都是有所图谋。”
见自己女儿这样,永宁侯也痛心不已,只是他明白,这小女儿是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了。
现在他只能尽力保全大女儿,这小女儿只能任由自生自灭,否则还会牵连他整个永宁侯府。
于是他说道:“荣儿,你实在让为父失望!”
“父亲,难道你也这样对待女儿吗?”陈梓荣的表情十分绝望,看着永宁侯的眼神充满了质问:“女儿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是不是亲的也要理字当先!你自小爱慕虚荣,你的个性为父还不了解?别人嫁给陛下是想光宗耀祖,你呢?你不过是想过好日子罢了!”永宁侯冲隆康帝一拱手:“陛下乃人中龙凤,岂是能被你随便蒙骗!现在为了成为陛下的嫔妃,不惜陷害你同胞的姐姐,甚至杀了从小伺候你的婢女,你真是叫为父伤心,为父宁愿没你这么个女儿!”
永宁侯说的痛心疾首,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在和陈梓荣撇清关系。
他转头跪在隆康帝面前:“陛下,都是微臣没教养好女儿,养出来这么一个祸害,到您宫里给您添堵。微臣是教不好她了,就由您来发落吧。”
隆康帝神色淡然道:“错不致死,给她留着个活命的机会,剩下由皇后交代吧。”
这场闹剧驱散了隆康帝所有的惬意,让他只想逃离。
他甚至觉得这场赏花宴还不如不办!原本一场舞剑舞的他心里挺高兴,结果兴致都被陈梓荣搅散了。
他是真想杀了陈梓荣泄愤,奈何许多人都在,他要保留好名声,所以才说出了让陈梓荣活命的话。否则她又杀人又欺君,死一百回都是便宜她了。
曲皇后明白这是个难题,隆康帝又想让她来收拾烂摊子,额头顿时疼起来,思考了片刻说:“陛下仁慈,不过她犯了欺君之罪,戏耍天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她终身圈禁道庵,和永宁侯府再无关系,也算是给旁人一个警醒吧。”
永宁侯松了口气,以额贴地道:“陛下英明!皇后娘娘安排的很合适!”
陈梓荣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瘫坐在地痴痴的拽着自己的衣摆,仿佛不相信一般,嘴里喃喃的不知在说着什么。
直到有宫人来扯她的胳膊,她好似疯了,拼命的挣扎,双脚离地踹的老高,一路被人架着两条胳膊走,嘴里污言秽语数不胜数。
她骂父亲、骂姐姐,骂自己遭遇的不公,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南荨神情冷淡的说:“荣华富贵迷了眼的人,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也不奇怪,她太偏执了,这个惩罚比要了她的命还要令她痛苦。”
何明烛傻笑着说:“媳妇说的对极了!那就是个傻子,还想着害人呢!”
旁边的人都侧头看过来,眼神之中满满嘲笑。
甚至有人低声说:“自己是傻子还骂别人是傻子。”
这场赏花宴无疾而终,最后因没了条命而匆匆结束,在离宫之前,温南荨再次瞧见了云曦公主。
她换了身衣裳。
刚出席时,她穿的是格外端庄的宫装,但温南荨知道云曦公主的性格,她觉得穿宫装是对她的束缚,所以她只坐了一会儿便退下了。
此刻的云曦公主穿着月蓝色绿雪含芳裙,看起来舒坦了不少。
因为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温南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随着云曦公主的走动,她注意到了公主腰间佩戴的玉佩。
担心自己看错了,她定睛细看,确认了那块玉佩是出自她所赠。
那是她方家被抄家的前一年,何云曦过生辰时,她送过去的玉佩,没想到五年多过去,何云曦还佩戴在身。
也就是说,她也在思念自己的朋友。
想到这儿,温南荨不由酸了眼眶。
何明烛注意到了她的失态:“怎么了?你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
“没什么。”温南荨转过了头,同何明烛肩并肩走着,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两分:“我只是羡慕能和云曦公主做朋友罢了。”
何明烛说道:“我记得云曦公主从前和一个姑娘走的很近,因为皇后娘娘和那姑娘的母亲是从小就认识的,所以她们也玩的很好,只可惜…”
剩下的话何明烛没说。
温南荨抬起头看向他,忽然笑了一下:“你说的那姑娘,是方晚初吧?”
“你怎么知道?”何明烛有些诧异。
“当年方晚初可随意进出皇宫,皇后娘娘待她如亲生女儿,在公主的寝室一住小半月都无人啰嗦,她们的关系京城上下谁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