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劝你善良,当个人吧
骈答这种技巧并非宋天峰首创。
如果要认真追溯这种技巧的起源,只怕要追溯到几十年前科举刚刚兴起的隋朝。
在大唐谈论前隋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无人去追溯。
可这种技巧却流传了下来。
如果一个科举试子能掌握这种技巧并熟练的运用在大小经义的测试之中,那么此人多半能金榜题名。
大小经义的测试本就是为了测试试子对圣贤之言的认知和理解,而能做到骈答,那就证明试子对圣贤之言不仅有了深刻的理解,而且能还能熟练的运用和解刨。
如此一来,答卷岂能不得高分?
房杜二人从震惊中醒来,两人皆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天峰,好像有些熟悉,以前似乎见过,可是却又不知道他是谁,从哪来,在弘文馆做什么。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眼里都只有百花阁的姑娘,对于宋天峰这样的杂役,他们一天能见几十个,哪里能记得住。
房遗爱冷静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是眼前这个白丁所能比的,再怎么着也不能被这个白丁给震慑到。
于是,他看着宋天峰继续嗤笑道,“会一两句圣贤之言罢了,何足道哉?”
“士志于道岂是你这等卑贱奴役所能轻言寡谈的?”
“李护卫,还不将此人赶走,难道还要本公子亲自出手吗?”
嘴上说不过,动手往往是最好的选择。
能动手,那就不要哔哔。
房遗爱在这方面可谓是专家,毕竟他是贵公子,要地位有地位,犯不着和一个奴役逞口舌之能。
在百花阁,这一招屡试不爽。
杜荷也是见缝插针,冷眼盯着李麻子,“李护卫,动手啊!”
李麻子干笑一声,抬手就往宋天峰衣领上抓去。
这时,宋天峰却忽的叹道,“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
“狗儿啊,我劝你善良,当个人吧。”
“何事如此吵闹?”
就在宋天峰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只见此人容貌怯懦,弱不胜衣,年迈得一阵风也能吹倒似的。
可房遗爱和杜荷见得此人却急忙躬身,“见过虞学士。”
根据前身记忆,宋天峰也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此人便是弘文馆十八学士之一的虞世南。
别看此人容貌不咋滴,但却沉静寡欲,执着向学,而且性情十分刚烈,直言敢谏,深得李二倚重。
被称为,“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法”五绝。
虞世南瞧得门前状况,看了看房遗爱和杜荷,眉眼间透露出一股厌恶,但却转瞬即逝。
随后他看向宋天峰和张放鹤,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宋天峰脸上,问到,“你是何人,何故在此吵闹?”
宋天峰闻言应到,“在下弘文馆杂役宋天峰,入门被阻,故与房杜两位公子理论,无意惊扰学士,还望学士见谅。”
虞世南见宋天峰这一番回答不卑不亢,铿锵有力,心中顿生诧异。
不过脸上却仍旧保持着风平浪静之色。
只听他道,“何故被阻?”
李麻子赶紧上前道,“回学士的话,馆内向有规矩,白丁不可入前门。”
虞世南一听这话,白胡子顿时翘了起来,“哪里来的规矩,我怎么没听过!”
李麻子讪讪道,“此乃不成文的规矩,以前也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白丁不可入前门实乃弘文馆不成文的规矩,不然李麻子也不会一直没有对宋天峰动手。
虞世南闻言先是一番冷笑,接着淡淡道,“从今日起,没有这规矩了,都散了吧。”
话音落下,虞世南转身便要入内。
房遗爱和杜荷正要松一口气,谁知宋天峰却将虞世南叫住了。
张放鹤急忙使眼色示意宋天峰就此打住,但却只听宋天峰道,“学士,在下还有一事。”
虞世南闻声蹙眉,脸上浮现丝丝不耐,回头望着他道,“何事?”
宋天峰直言道,“在下今日前来乃是为了讨回之前在馆内做杂役的工钱,随便拜访一下馆内的诸位学士,探讨探讨一番学问。”
“既然虞学士今日在此,还望学士能传言一番,就说我宋天峰在文华院等候诸位学士驾临。”
这话一出口,房遗爱和杜荷顿时原地爆炸。
房遗爱指着宋天峰的鼻子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学士探讨学问?莫要以为学了两日论语便可以目中无人!”
“你要识得自己的身份!”
杜荷也是急急跟风,“房兄所言正是,你一个杂役罢了,有何资格与诸位学士探讨学问?”
听得这两人所言,虞世南眉间的厌恶之色更甚,却并未对此有所评论,只带着凝重之色看着宋天峰,“你要与我等探讨学问?”
宋天峰再度拱手,“正是,还望诸位学士不吝赐教。”
虞世南忽的笑了,“敢情你是来砸场子的。”
宋天峰笑而不语。
听到砸场子,房遗爱和杜荷先是一愣,继而仰头大笑,好似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当时就前俯后仰难以自制。
然而宋天峰却丝毫无感。
片刻后,虞世南饶有趣味的看着宋天峰问到,“你何以认为自己能砸了这弘文馆的场子?”
弘文馆汇集天下书籍,囊括天下英才,所有学生皆是出身贵族,天下间谁人砸得了弘文馆的场子?
别说虞世南不信,便是张放鹤此刻也以为宋天峰的风寒之症未痊愈,此刻说的全都是胡话。
可宋天峰却是微微笑道,“事不做,不知结果。”
虞世南摆手,“我觉得你在痴人说梦”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和房杜两个废物说话已然很没意思,还望虞学士能帮帮忙,在下可还忙得紧。”
宋天峰不待虞世南说完,直接打断道。
房杜二人听得此言,勃然大怒,“你说谁是废物?!”
宋天峰冷冷一笑,“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们,我是说这弘文馆上下都是废物。”
好说,你以为是在开玩笑,那就换个方式方法。
果然,虞世南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黑云齐聚,“年轻人,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天峰又一拱手,“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