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三节 《坚硬如水》:恶魔之舞(3)

8.第三节 《坚硬如水》:恶魔之舞(3)

阎:不仅仅是底层人,包括知识分子也是一样,政治家也是一样。***虽然知识分子受到了最大的迫害,但是毕竟还有一部分知识分子是受益者。打倒知识分子的还是知识分子。把农民弄倒弄臭的还是所谓聪明一点的农民。一个农民肯定不会把一个省委书记的官拿掉,可许多读书人却做到了这一点。

梁:《坚硬如水》是不是和《两程故里》有某种延续性?

阎:只是环境、背景的延续。

梁:你在《坚硬如水》中描写“程寺之战”时,加入了颇具意味的一笔,当高爱军砸寺时,闪现的是少年时代他在程寺所接受的惩罚,它在他的生命中划过一道深深的伤痕。也许,叛逆的愿望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这是一种记忆的积累。在这一积累过程中,文化的因子渗了进去。正是少年时代受的压抑和长期对文化符号的膜拜使主人公日后产生一种对文化的反抗。它显示了青年不可说的成长痛苦和被驱逐的历史地位。而“文革”政治的某些东西恰恰迎合了他们内心感的要求。在这样一个历史境之下,“文革”的狂欢图景就被置于一个复杂的位置之上。

阎:高中时代我天天从程寺前面走过,至于真正的“程朱理学”,我并没有研究过。但从小生活在理学大师的庙宇之下,你会不断地道听途说,知道它的大概,时间久了,形成了一种文化浸淫,可肯定也是一种感的压抑。就《坚硬如水》这部小说而,凭直觉我觉得放在这个自然的、也是文化的背景下,它的意义能得到最大的阐释,并达到某种作者内心表达的要求。

梁:“程村”、“程岗镇”、“两程故里”,在现实中是不是都是一个地方?

阎:是的。都是那一个小小的村落。

梁:其实,在中国,它只是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小山村,非常偏远,对政治的理解处于非常混沌的状态。在这里,政治和文化都只是符号性的运用,而不具备思想上的意义。换之,他们只是在懵懂和被动中接受并进行运动和革命,并为自己服务。这跟知识分子理解的政治不一样,是不是这一地理位置恰恰揭示出“文革”思维的某些特征?

阎:在小说创作中,环境特别重要。某些时候,环境、背景就是小说。

梁:在《坚硬如水》中的“环境”、“背景”下生活的人们,是不是他们对政治的理解完全自我化、利益化了呢?

阎:是中国的乡村政治完全被生活化,乡村生活完全被政治化了。比如那时候开批斗大会,如果给工分,大家全去了,如果不给,就都不去-你说这是政治生活,还是日常的乡村自然生活?二者根本无法分开。我小时候看到的都是这样,政治永远和生存紧密结合。中国社会科学院搞哲学的徐友渔看完《坚硬如水》后,说我写的哪一点都是“文革”,但又完全不是他所想的、经过的“文革”。

梁:也许这正是小说的意义所在。我觉得在《坚硬如水》中,你写出的完全是“文革”的一种气质、绪,一个民族的绪。

阎:也许是这样,我自己说不准。

梁:关于《坚硬如水》,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坚硬如水》最初在《钟山》杂志上表时,你用了一个副标题-“耙耧长篇系列之一”,是不是还有之二、之三呢?

阎:那只是顺手一写罢了。原来在一念之间是想以耙耧和“文革”为背景写两部、三部小长篇,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梁:为什么?

阎:写了必然是重复和自我复制。

梁:你的《坚硬如水》,在结构上有没有什么特别考虑?

阎:《坚硬如水》最鼓舞我的是语。现在你现,语本身是一种结构、一种文体,不再仅仅是表达故事、节的文字。当你读到《坚硬如水》的某些段落时,你会感到语本身就是一种小说的存在,语本身就是内容。

梁:的确是这样。其实语并不是纯粹的形式,这从你的创作中看得最为明显。从刚开始的具体化的东西到后来的抽象意味,语在其中占很重要的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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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婆的红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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