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三节 《坚硬如水》:恶魔之舞(4)
阎:语可能永远不是小说的内容,只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表达思维的手段。***但是,语又永远都是内容。描绘小说的内容,就是描绘小说的语;塑造小说的语,就是塑造小说的内容。毫无疑问,在《坚硬如水》中,我觉得语本身就是小说的一个部分;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语与它的内容是同等重要的。
梁:它传达出的是“文革”的思维方式和人类处于一个特殊时期的行为方式。作者、主人翁和旁观者在作品中走来走去,相互穿插,互为补充,对于你来说是一种新的叙述方式。在《坚硬如水》中,你是不是觉得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准确地表达你的思想?
阎:不一定。但是现在在叙述上留下了遗憾,已经无法弥补了。
梁:你写这种语的时候,和《日光流年》的语有没有冲突?虽然《日》和《坚》表面上语不一样,可内在仍有一种对惨烈、酷烈的有意追求。有评论家也注意到这一点,你觉得它们是不是已经形成你语的模式化或某种障碍?对你的创作来说有什么影响?
阎: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它可能成为你的个性;反过来说,它也成为一种重复。这对我来说,是需要警醒的地方。比如惨烈,在《日光流年》、《耙耧天歌》里有,《坚硬如水》里也有,你为什么老是找这种激烈的节?这可能就是思维方面的事。我觉得,就我的写作而,其他的东西无法使我激动起来。比如沈从文的小说、汪曾祺的小说,它们的确美极了,但是,我肯定写不来。尤其在中长篇里,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一种激、一种苦难与战胜苦难的激。我希望我的长篇应该像河流一样奔腾不息。这种奔腾不息的激肯定不能用那种散淡的美来表达。以前,我觉得激在小说中非常澎湃,似乎这就够了。现在看来,这是不够的,也是不行的。需要我警惕的东西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