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五章 魔幻现实主义(2)
乔伊斯的小说《尤利西斯》写的不是现实,是语。***从年青的爱尔兰人斯蒂芬·德达勒斯、反英雄的犹太人列奥普鲁多·布鲁姆、布鲁姆那无法满足的妻子默利的视角出,小说以《奥德赛》的风格讲述了都柏林一天的生活。乔伊斯的叙述将小说推向极点,在这方面是极个别的例子。在《菲尼根的守灵夜》里,乔伊斯又把小说朝前推进了一次。《菲尼根的守灵夜》什么也没写;这部小说写的是作品自己。后来人如詹姆斯的学生、助手、朋友塞缪尔·贝克特与乔伊斯走的是同一条道。
等加西亚·马尔克斯开始出版小说时,如《没人给他写信的上校》,不仅欧洲,而且连小说似乎也在朝他们的方向走,这里所说的小说是指欧洲特点鲜明的文学类型。仿佛是被迫着重振小说这一类型,这时从所谓西方文明的边陲传来了不同的声音:非洲、亚洲、南太平洋和拉丁美洲。几百年来,这些地方始终被视为次要的地区,是文化的反应者,而非文化的创造者。小说作为类型的复活刚好生在这些地区,原因是这里的人并未因为旧世界生的破坏而怀上愧疚感。这里的自由感和创造性为文学的再生提供了条件。
这一次重塑小说的作家是南非的戈迪莫、尼日利亚的阿奇比、日本的大江健三郎、埃及的马福斯、以色列的欧兹、阿根廷的博尔赫斯、墨西哥的胡安·鲁尔福及拉美文学爆炸出现的那些作家,其中尤以加西亚·马尔克斯最为卓著。对一些文学史家来说,这次是“蛮人的归来”,是从属的艺术家为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掀起的一场运动,其他人将这次绚烂的文学事件视为“后殖民心态的勃”。这次运动的特点是,后来的作家确信“西方文明”这一概念太狭隘太束缚人。世界越来越开放,越来越充满活力,文学不可能总是来自几个固定的地方。文学是民主的,平等的,应该遍布各个国家。
新的叙述方式出现之后,读者现小说这一文学类型就在他们身边。不同国家的作家借助新鲜的语、新鲜的风格、不同的叙述方式,能使小说这一形式为己所用。此后,小说开始吸收其他传统的民间传说。还有一点也很重要,这就是新读者的出现,因为小说已经不再是欧洲人的专利。不同国家的作家开始运用小说来探索他们当地的话题。这些探索是以当地读者为目标的,但终将赢得国外的读者。
如果说在此之前所有的小说都是在欧洲出版的,这显然是不公平的。事实与此相反。在19世纪的拉丁美洲,小说这一形式并不少见,如何塞·菲尔南德斯·德·利扎尔蒂的《贪婪的鹦鹉》和多米尼戈·萨尔米恩托的《法孔多:或文明与野蛮》。这些小说显然是在讲述个人与群体的关注,如城市里的贫穷、少数民族的角色及性别关系。不过,这些作品在写作手法上是派生出来的,打上了模仿欧洲人的烙印。二战之后的新小说对外国的依赖就小得多。虽然新作品使用的原型没有生大的变化,但这些作家消化了欧洲的传统,他们可以根据各自的环境自由自在地创作。
拉美文学爆炸之所以成功,尤其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成功,与两个重要因素有关,一是文学经纪人的引入,二是通过这些经纪人又借助译文将拉美的文学思想传向国外。没有卡尔曼·巴尔塞尔斯,加西亚·马尔克斯就不可能成功。巴尔塞尔斯是加泰罗尼亚人,她的办公室设在巴塞罗那,她先前做过剧院经理及其他一些生意,但并不成功,后来才与流浪的匈牙利小说家赫利亚为伍,开了一家文学经纪公司。一开始这家经纪公司生意平平,后来卡罗斯·巴拉尔请巴尔塞尔斯向国外出售作家的版权,之后她的生意才有所好转。巴尔塞尔斯因其身材高大,也被称为大妈和女特工007,前者就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笔下的那个著名人物。巴尔加斯·略萨一次在《国家》杂志上称颂巴尔塞尔斯,说那一刻不仅对她,而且对西班牙语世界的出版业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通过谈判,拉美出版业驶向国际轨道。巴尔塞尔斯在不同的时间里安排拉美作家在国外出书,这些作家里有略萨、马尔克斯、何塞·塞拉、富恩特斯和阿尔弗雷多·布莱斯·伊岑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