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第二部 致雷莫斯伯爵的献词》(

第九十七章《第二部 致雷莫斯伯爵的献词》(

喀拉围赖钮上场,没完没了的故事终于结束

天黑了,到了神驹喀拉围赖钮该露面的时候。见它迟迟不至,堂吉诃德很不耐烦,弄不清麻狼怖蠕挪磨磨蹭蹭不赶紧送来,是因为他自己并非那个被选中来完成这件壮举的骑士呢,还是因为麻狼怖蠕挪实在不敢跟他大战一场。正在这时候突然有四个野人,浑身披着翠绿的藤萝闯进花园,肩上扛着木制的高头大马,往地上一放,其中一个野人说道:

“哪位骑士有胆量,就跨到这怪物身上去吧。”

“那上面呀,”桑丘连忙开口,“我可不去!我没那个胆儿,也不是骑士。”

野人又说:

“要是带着侍从,就让他骑到屁股上。麻狼怖蠕挪说话算数,他只用剑戳人,决不用别的家伙,也不耍花招。扳一扳马脖子上的旋钮,它就升到天上,带二位去找麻狼怖蠕挪。不过,一路上腾云驾雾,得把眼睛蒙严了,免得头晕。只要马一叫,就是走到头了。”

话一说完,几个人又大摇大摆地从原路出去了。伤心嬷嬷见了木马差一点泪流满面,她对堂吉诃德说:

“威武的骑士,麻狼怖蠕挪果然说到做到,木马就在眼前,可我们的胡子还一个劲儿地往上长。我们个个都在求你,请看在我们每根胡子的分上,快给我们剃光刮净吧!也没什么难的:你带着侍从骑上马,就顺顺当当上路了。”

“三尾裙伯爵夫人太太,我会照办的,打心眼儿里情愿。为了不耽搁时间,我既不铺坐垫也不戴马刺了。我真盼望早日见到夫人您和所有这些嬷嬷脸面光洁、皮肉润滑。”

“我可是打心眼儿里不情愿,”桑丘说,“决不照办,说什么也不行。要是我不骑上马屁股,她们就刮不成脸,那我老爷干脆找别的侍从陪去吧,这些太太也可以想别的办法锉光面皮嘛。我又不是兴妖作法的,不喜欢满天飞来飞去。要是岛上的臣民知道他们的总督随风乱飘,还不知道说什么呢!再说,从这儿到坎大亚有三千多莱瓜的路程,没准马累了,要么就是巨人闹别扭了,那我们还不得耽搁上五年六载才能回来!到时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海岛河岛认我这个人?常言说:磨蹭误大事;有人给你小牛,牵起缰绳就走。我只好对不起这些太太的大胡子了!圣彼得待在罗马最自在;就是说,我待在这里的府上最自在,得到这么多好处,还盼着大恩大德的东道主封我当总督呢!”

听了这话,公爵说:

“桑丘老兄,我答应给你的海岛漂不走也逃不脱,它的根子深深扎在地底下,哪怕使劲儿拽上三次,也甭想把它从原地拔出来挪一边去。你心里该很清楚,据我所知,凡是高官厚禄,都得靠贿赂才能到手,多点少点倒没什么。为这把总督交椅,我只要你跟主人堂吉诃德走一趟,圆满结束这件永世留名的壮举。喀拉围赖钮这物件看样子很灵巧,你准能眨眼的工夫就转回来。万一时运不济,你落了个步行朝圣的结局,一路上不得不投客舍住旅店,只要你一到,海岛总在原地,还怕找不着?岛上的臣民也会一如既往拥戴你当他们的总督,我也照样初衷不改。我说的都是实话,桑丘先生,你可不能再迟疑了,那岂不是辜负了我帮衬你的一番好意?”

“老爷,别再说了。”桑丘回答,“我不过是个区区侍从,怎么担得起您如此抬举!让老爷先骑上去,快蒙上我这双眼睛,请诸位替我祈祷上帝。我还要请教一件事情:我们在顶上飞的时候,我能不能祈祷我主,再不就是求求天使好生照应?”

于是三尾裙告诉他;

“桑丘,你满可以祈祷上帝,求谁帮忙都行。麻狼怖蠕挪虽说是魔法师,可他也笃信基督呀。他施魔法的时候还是挺谨慎小心的,并不想难为谁。”

“那好吧,”桑丘说,“就让上帝和加埃塔的圣父、圣子、圣灵拉我一把。”

“自从那次难忘的漂布机之遇以来,”堂吉诃德说,“我还没见过桑丘像今天这么胆怯过。幸亏我不信吉利不吉利那一套,不然他那战战兢兢的样子,还真会弄得我心里犯嘀咕哩。我说桑丘,你过来。请诸位允许我单独跟他说两句话。”

他把桑丘引到花园里的几棵树跟前,两手抓住他说:

“我的好兄弟桑丘,你瞧咱们眼看要出远门了,上帝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说不准干这差事是不是还有清闲工夫。所以我求你回屋一趟,假装去收拾上路用的东西,然后三下五除二,按你答应下的三千三百鞭子,好好抽自己一通,哪怕就打五百下呢!反正是早晚的事,动手干,成一半。”

“我的上帝!”桑丘喊道,“老爷您可真是缺根弦!这不就应了那句话了:又要着急抱孙子,又怕丢了姑娘身子!眼看我就要坐上硬光板了,您还偏偏叫我把屁股蛋儿打烂!我说呀我说,您这就不对了。咱们还是赶紧去给这些嬷嬷刮脸吧。等折回来的时候,我拿自个儿的命给您担保,一定麻利还清这笔账,叫老爷您称心如意。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堂吉诃德回答:

“好桑丘,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上路了,我相信你是说话算数的。实话讲吧,你傻是傻点,可到底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我的颜色不新,黑黢黢的。”桑丘说,“不过就算新旧各半吧,我也还是说到做到。”

说着,两人就准备骑上喀拉围赖钮。刚要上去,堂吉诃德又说;

“桑丘,蒙上眼睛快爬上去。有人这么千里迢迢地来接咱们,总不会诓咱们吧?诓一个老老实实信他的人有什么光彩的呢?就算结果正好跟我的打算相反,可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干了一番大事,这份荣耀谁也甭想耍花招把它抹杀。”

“老爷,快走吧。”桑丘催他,“这些太太的胡子和眼泪都快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了。不眼看着她们像当初一样光光溜溜,只怕我饭也吃不香。老爷您先上去蒙紧了眼睛。我反正是得骑在屁股上,当然是使鞍子的先上喽!”

“你说得对。”堂吉诃德回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求伤心嬷嬷紧紧给他蒙上眼睛。可是等人家都系好了,他又摘开来说: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读过维吉尔写的特洛伊帕拉狄翁那段,就是希腊人献给帕拉斯女神的那匹木马。马肚子里装满了武装骑士,最后彻底摧毁了特洛伊城。所以,最好先看看喀拉围赖钮的肠胃里是不是也有点什么。”

“大可不必,”伤心嬷嬷说,“我给您打包票,我知道麻狼怖蠕挪不是那种使坏坑人的主儿。堂吉诃德先生,您尽管放心大胆地骑上去吧,出了事由我担着。”

堂吉诃德觉得再接着啰唆什么安全呀保险的,就丢了他好汉的份儿,于是不再多嘴,立即骑上喀拉围赖钮,试了一下旋钮,扳起来还挺灵活。由于没有马镫,他的两条腿只好空悬着,就像是佛兰德壁毯上画的或织的罗马凯旋图里的人像。桑丘可是满心不情愿,磨磨蹭蹭地总算骑了上去,好歹在屁股上坐稳了。他觉得木板太硬,实在硌得慌,就问公爵能不能给他一块坐垫铺衬什么的?比方公爵夫人椅子上的或者哪个小厮床上的都行。按他说,那马屁股哪里是木头的,简直就是一块石板。可是三尾裙告诉他,喀拉围赖钮不许人家用马具披毯之类的东西装点它。最好的办法就是像女人那样侧歪坐着,就不会硌得那么厉害了。桑丘也只好这样,说了声再见,让别人把眼蒙上。可是刚蒙上,他又摘下来,满含泪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花园里所有的人,说是叫大家务必帮忙多念几回天主经和圣母万福为他消灾解难。往后他们有了同样的难处,上帝也会找人为他们念经的。

堂吉诃德听了便说:

“你这个贼坯!你这是上了绞架还是眼看快断气了?用得着这么求神拜鬼的吗?你这个没良心的胆小鬼!瞧瞧你不是正好坐在美人马嘎罗娜坐过的地方吗?要是史书没有撒谎,她并不是从这儿跳下就进了坟墓,而是当了法国的王后!我紧挨着你,两腿夹着威武的皮埃尔夹过的地方,我也不比他差到哪儿去啊!蒙上眼睛,快蒙上!你这头吓破了胆的畜生!即便是你害怕,也别当着我的面喊叫!”

“快蒙上我吧!”桑丘连忙答复,“不许我祷告上帝,也不许旁人替我祷告,叫我怎么能不害怕呢?说不定这周围就有大队魔鬼,早晚把咱们押到佩拉勒维约[1]去!”

两人蒙上眼睛,堂吉诃德觉得自己已经坐稳了,就伸手去摸旋钮;指头刚刚一碰,就听所有的嬷嬷和在场的人同声高喊:

“威武的骑士,愿上帝指引你!无畏的侍从,愿上帝与你同在!瞧呀,你们已经升腾而起,像飞矢一样刺破晴空!所有在下面注视着你们的人们都惊讶得屏住了呼吸!勇敢的桑丘,千万坐稳了,小心别掉下来!想想那个莽撞的小伙子打算驾他父亲太阳神的战车,结果是怎么掉下来的吧!你会摔得比他更惨的!”

桑丘听到这些喊声,慌忙贴近主人,紧紧抱住他说:

“老爷,照这些人说,咱们飞得很高了,可怎么还听得见他们的声音呀?明明好像他们就在咱们跟前说话嘛!”

“桑丘,你别操这闲心。学老鹰飞这类事情本来就有悖常理,所以即便相隔一千莱瓜,你照样什么都看得见、听得着。你别这么使劲儿抱住我好不好?简直都要把我拽倒了!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我敢打赌,我这辈子还从来没骑过步子这么稳的马,我觉得咱们简直就像没挪地方一样。老兄,壮起胆子吧!事情办得挺如意嘛,咱们一帆风顺!”

“这倒是真话,”桑丘回答,“我这边的风吹得真紧,好像有一千个风箱在扇我。”

确实如此,有几架大风箱正在给他扇风。公爵夫妇和他们的管家把这场把戏操办得十全十美,什么细节都考虑到了。堂吉诃德也感到风呼呼地吹,他说:

“桑丘,毫无疑问咱们准是到了第二层天,就是冰雹和雪花生成的地方。雷电风暴是在第三层生成的。要是咱们就这么一直升上去,很快就能到火焰层了。可我不知道怎么摆弄这旋钮,免得咱们钻进大火烧身的地方。”

这时候,旁边一根竿子上挑着一点就着的麻束,正远远地在烤他们的脸。桑丘觉得一阵热烘烘的,就说:

“我敢拿命担保,咱们准是进了火焰层,至少是很近了,我的好多胡子毛都烤焦了。老爷,我真想摘下蒙眼布看看咱们究竟到了哪儿。”

“你可别这么干!”堂吉诃德连忙制止,“你该知道托拉勒瓦硕士其人其事吧?他曾经骑着一根竿子,紧闭双眼,被魔鬼托上天空,十二个小时就到了罗马。他降落在城里的诺纳尖塔大街,目睹了波旁如何被围,最后失败死去。第二天又回到马德里,禀报了他的见闻。这个人曾经说过,他正在天上飞呢,魔鬼叫他睁开眼睛。他睁开一看,觉得好像就在月亮旁边,一伸手就能抓住它似的。可是他怕头晕,怎么也不敢往下面看。所以,桑丘,咱们不能摘下蒙眼布。负责运送咱们的人自会照管咱们的。说不定咱们就这样上升呀上升,然后突然一下子就降落在坎大亚王国了,就像老鹰和鹞子不管飞得多高,也能突然扑下去抓住苍鹭一样。别看咱们觉得离开花园不过半个钟头,告诉你吧,咱们可是走了好长一段路了。”

“这我说不清。”桑丘回答,“我只知道,那位马嘎牙馁死还是马嘎罗娜太太要是骑在这种马屁股上还觉得挺舒服,那她准不是什么细皮嫩肉的人。”

两个好汉的这番交谈,公爵、公爵夫人和花园里的其他人听得很清楚,人人都觉得十分有趣。他们决定让这场精心策划的古怪把戏圆满结束,就用点着的麻束去烧喀拉围赖钮的尾巴。那木马肚子里塞满了烟花爆竹,顿时噼啪乱响腾空而起,把堂吉诃德和桑丘·潘沙摔在地上。两人几乎被烧得半煳半焦了。这时候大胡子嬷嬷小队和三尾裙等等都从花园里消失了,其他人都横七竖八地卧倒在地上,像是晕了过去。堂吉诃德和桑丘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四处一张望,发现原地未动,还待在花园里,而且满地躺的都是人,当下就惊呆了。尤为蹊跷的是眼见一根长矛插在地上,顶端用绿丝带系着一张洁白光滑的羊皮纸,上面烫金大字写了如下的话:

“杰出的骑士堂吉诃德·德·拉曼却马到成功,圆满完成了一项伟业,解救了三尾裙伯爵夫人(又名伤心嬷嬷)及其随从。麻狼怖蠕挪如愿以偿、心满意足,嬷嬷们的胡须已经刮光剃净,国君堂喀拉围阖和王后鞍驮挪马下亦恢复原貌。仅待侍从笞刑兑现,白鸽便将摆脱恶毒鸷鸟的追逐,投入卿卿我我的恋人怀抱。魔法师之精粹梅尔林博士切切此布。”

堂吉诃德读完羊皮纸上的字句,当然明白那指的是为杜尔西内亚驱魔一事。他真是对上天感恩戴德,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完成了如此重大的伟业,使那些庄重可敬的嬷嬷重获旧日容颜,如今她们已经不知去向。他走到尚未苏醒的公爵夫妇身边,拉住公爵的手说道:

“醒醒,我的好大人,好消息!好消息呀!一切都很顺利,大事已经完成,没有损伤无辜。挂在那儿的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

公爵仿佛是大梦初醒,渐渐有了知觉。公爵夫人和躺在花园里的其他人也学着他的样子。他们个个都显出惊恐万状的表情,假戏做得十分地道,简直就跟真的似的。公爵眯缝双眼,看了一遍布告,然后伸长胳膊抱住堂吉诃德,说他是空前绝后最了不起的骑士。桑丘到处踅摸伤心嬷嬷,想见识一下那张刮光胡子的脸是副什么模样,是不是像窈窕身段一样漂亮。人家告诉他,喀拉围赖钮一着火掉在地上,嬷嬷小队和三尾裙就转眼不见了。走的时候她们个个肉光皮嫩,连根胡子楂儿都没留下。

公爵夫人问桑丘,长途跋涉,一路如何。桑丘回答说:

“夫人,照老爷的说法,我觉得我们飞进了火焰层,我真想把蒙眼布稍微摘开一点。我问主人行不行,可他不许我这么干。我这人就有那么点毛病,越是遮遮掩掩的事,我就越想弄个究竟。我蔫不唧儿地偷空儿把从眼睛盖到鼻梁上的手绢掀开一条缝儿,透过那儿往地上看了一眼。我觉得它整个还没一个芥子大,地上来回走的人也就比榛子稍微大一丁点。可见我们飞得有多高了。”

公爵夫人一听就说:

“桑丘老兄,瞧瞧你说些什么!我觉得你根本没看见地,只看见地上来回走的人了。本来嘛,要是地面在你眼里只有芥子那么大,可人有榛子那么大,那岂不是一个人就把地面全盖住了?”

“可不是嘛!”桑丘回答,“不管怎么说,反正我是从一边看过去的,所以都看全了。”

“你又来了,桑丘!”公爵夫人告诉他,“只看一边,是把一样东西看不全的。”

“我不懂这么看那么看的事。”桑丘并不认输,“我只求夫人您明白一个道理,我们是靠魔法飞上天的,当然可以靠魔法看到整个地面和地上所有的人,从哪儿看都一样。您要是不信我这话,那我下面说的您也不会信喽!我从眉毛边上掀开手绢,看到自己离天那么近,也就是一拃半的空儿。夫人,我还敢打赌,天真是太大了。原来我们已经到了七羔星[2]那里。我小的时候放过羊,所以打心眼儿里就想着逗它们玩玩。要是遂不了这个心,我简直就得憋死。得!到这份上我该怎么办呢?我悄悄地,也没跟主人打招呼,轻手轻脚跳下喀拉围赖钮,跟那七个像花朵一样、像紫罗兰一样的小羊羔玩了整整三刻钟。喀拉围赖钮就老在一个地方没动,一步也没往前走。”

“桑丘老兄逗羊羔玩的时候,”公爵问,“堂吉诃德先生又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呢?”

堂吉诃德回答说:

“反正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超出常规的,所以桑丘说的话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就我而言,我在天上地下都没掀开蒙眼布,我既没看见天也没看见地,没看见大海也没看见沙滩。不过我确实觉得我经过了空气层,还靠近了火焰层,可我不信我们曾经穿越了那里。火焰层是夹在月亮天和空气层顶端之间的,我们不可能到达桑丘说的七羔星所在的那层天上,那岂不要烧焦了。可我们身上并没有燎泡,所以桑丘不是在撒谎就是在说梦话。”

“我不是在撒谎,也不是在说梦话。”桑丘回答,“不信各位就问问我,那些羊羔是什么样,听我讲了以后,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那桑丘你就说说吧。”公爵夫人吩咐。

“是这样的,”桑丘回答,“两只绿的,两只红的,两只蓝的,还有一只是杂毛。”

“这些羊羔可真新鲜。”公爵说,“我们这地界可不兴这些颜色,我是说,没有这几种颜色的羊羔。”

“这是明摆着的嘛!”桑丘回答,“不用说,天上的羊羔总得跟地下的羊羔不一样呀!”

“桑丘,能不能告诉我,”公爵问他,“你看见那些羊羔里有公的吗?”

“这倒没有,大人。”桑丘回答,“不过我听说,没有一只公羊犄角能比月亮的犄角长。”

他们不想再打听这趟旅行的事了。看来桑丘意犹未尽,尽管他并未离开花园一步,可是这回打算逛遍天庭,把一路上的新闻细细道来。最后,伤心嬷嬷的奇遇就这么收尾了。公爵一家不仅当时笑了个够,日后一辈子想起来都其乐无穷。桑丘本人呢,哪怕他能长命百岁,也有了永恒的谈资。这时候,堂吉诃德凑近桑丘的耳朵对他说:

“桑丘,既然你想叫别人相信你在天上看到的那些名堂,那我也要你相信我在蒙特西诺斯洞穴的见闻。我不想再多说了。”

[1]佩拉勒维约,处决犯人的地方。

[2]七羔星,七姊姊星团(昴星团)的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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