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八章千纸鹤(6)
电提琴的声音是美到骨子里去的。***它不是“苍凉”,而是“生命力”。那是一种涌动的、活力的、健康的、明亮的感觉。它把灰塌塌的、莫明其妙的伤感绪一扫而光。
与非常“现代派”的乐器电子小提琴相反,“损”这种乐器古老得几乎望不到源头,但它丝毫不比现在的任何一样乐器逊色,也难怪贾平凹的小说里一直弥漫着这种声音,它给人的感觉是一种难耐的空灵与孤寂。我坐在华丽的大饭店里,眼前却出现滚滚黄沙。那埙的声音摄走了我的魂儿,它是濒临绝境的一种美,我都快要疯了。
荒漠,古城墙,动物的遗骨,被风沙掩没了大半的船,海市蜃楼,一棵孤零零的树。这就是埙的声音,绝望而又苍凉。我无法说,我想哭。
我们坐在墙头听埙,不知过了多久,那种声音才渐渐散了,远了,不知去向。
§§§第八节北京女孩的夏天
北京的夏天性格暴烈,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是好好的大晴天,不一会儿天就变了,雷阵雨轰隆隆地赶着你走,没跑出两步去乒乓球大小的雨点子就直愣愣地朝你砸下来。在人们的印象里北京一直是一个干旱少雨的城市,天空永远晴朗透明。我有不少朋友刚来北京上学或者工作的时候,由于听信“谣”,来的时候根本不带伞。
“北京用不上那玩艺。”他们说。然而当你和北京的雷阵雨遭遇过一次之后,出门带伞成了你的习惯。特别是夏天。
我对北京有种近乎于自私狭隘的偏爱,就连别人爱说北京有大风沙,我有时候都会不高兴,觉得那是“诬蔑”。其实呢,北京的风沙确实很大,只是当你爱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听不得别人说它不好。
北京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冬是冬、夏是夏,春秋两季时间较短,刚刚过了冬,好像昨天还穿着大棉袄呢,今天就热得要穿裙子了。像北京这种四季明朗的气候,人的性也变得痛快爽利,棱角分明。北京女孩大都具有热烈豪爽风风火火的性格特点,不喜作态忸怩。到了夏天有很多光脚穿凉鞋的女孩,她们大大方方走在街上,有一种我行我素的感觉。
北京的夏天十分漫长,我闭上眼睛回想起许多事来都是在夏天生的。小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毛钱一簸箕的西红柿,和五分钱一牙儿的黄瓤西瓜。我们小时候都是光脚穿塑料凉鞋,到外面疯一圈回来,母亲就会说:“去,冲脚去!”只有夏天才可以像这样连脚带鞋一起伸到水龙头底下去冲,那种凉爽的水花四溅的快感只有夏天才有。
北京的夏天女孩大都穿得利落简单,有的甚至跟小伙子一样打扮,穿短裤和一件印有莫明其妙文字的大白t恤衫。我对“穿t恤的夏天”总有些于心不忍,认为不穿裙子太吃亏了。我还是喜欢穿裙子,穿裙子和赤足穿凉鞋的感觉真是无牵无挂舒服极了。除非特别正式的场合,长统袜在大夏天是很少有人穿的,再薄的丝袜也是又粘又闷,把汗毛孔都糊住了似的,还是穿短袜或者干脆赤脚来得自然。
去年夏天我们到怀柔去开了两天会,会上听说有一位摩托罗拉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要来。她属于“外企”职员,想像中她应当穿得啰里啰嗦异常繁琐,因为电视剧里的外企小姐都是化浓妆、穿套装,多少有些装模作样的女人。可实际生活中却不是这样的。她来了以后我们才现,她穿得简简单单以凉快为主,绝不是我想像中的那种一年四季穿着高跟皮鞋、不管多热非得套双长统丝袜的女人。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太煞风景了,怀柔的风景是很美的。
我不喜欢故作的怀旧,为了把自己弄得跟别人不一样而和时代唱反调,我喜欢时尚的东西,一个年代应该有上一个年代所没有的东西,生活总应该花样翻新。但如果时髦的东西违背自然,穿上以后很不舒服,那我宁可选择舒服。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准则,人矮的时候看什么都高,人高的时候看什么都矮。
§§§第九节哭
哭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很正常,是绪的一种表达。做女孩子的时候,我是一个爱哭的人,那时遇到一点小的伤心事、小挫折之类的,都会偷偷抹点眼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女孩。等到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家、一份事业,我惊异地现我变得不那么爱哭了,有什么事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倒不是我变得多么坚强了,主要是有许多大事在前面顶着,一些小的不如意就把它放到小数点后面“四舍五人”、忽略不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