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篇1750年的中国(1)
1750年冬春之际,北京城寒气逼人,冰雪遮盖着大大小小的河流。正阳门外一繁华的大栅栏商业区路人稀少,喧嚣尽失。正阳门内的皇宫里,则是别样景致,融融的暖意让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忽略了户外的严寒。勤勉的皇帝一如既往地在为帝国操劳着,定期上朝听政、召集群臣议事、阅览上呈的奏折、颁布军务政务诏书,繁忙而纹理不乱。
狄德罗主编的《百科全书》在\"中国\"条目中对中华民族大大地恭维了一番\"中国民族,其历史之悠久、文化、艺术、智慧、政治的趣味,无不在所有民族之上。\"
大清帝国自乾隆皇帝以下,此时正陶醉在泱泱大国的美梦之中。帝国巨舟茫然地飘荡在平静如镜的海面上,舵手飘飘欲仙,对海底暗礁以及远处正在形成的风暴浑然不知。
公元1750年,爱新觉罗·弘历坐上大清帝国的龙床、成为万民景仰的乾隆皇帝已经十五年了。依明清两代计年之法,这一年为乾隆十五年。
这一年的冬春之际,北京城寒气逼人,冰雪遮盖着大大小小的河流。
正阳门外一向繁华的大栅栏商业区路人稀少,喧嚣尽失。正阳门内的皇宫里,则是别样景致,融融的暖意让居住在这里面的人们忽略了户外的严寒。勤勉的皇帝一如既往地在为帝国操劳着,定期上朝听政、召集群臣议事、阅览上呈的奏折、颁布军务政务诏书,繁忙而纹理不乱。时下域内歌舞升平,颂歌四起,虽然西北地区时有动荡,然而以帝国之辽阔,这些灾患自然不可避免,况且,此等小灾小患于帝国的太平并无大碍。各地不断有报喜和赞颂的奏章呈上,皇帝常常喜不自禁。这年春天到来的时候,细心乾隆皇帝。
的太监在侍候起居时现,皇帝的龙体微微地福了。
日子过得如此舒坦,不是没有缘故。两百多年以后,一个名叫贝罗克的外国人作了两个\"天才的计算\",为皇帝的快乐找到了充分理由。第一个计算说:1750年,清帝国的工业产量在世界工业总产量中所占的比例为32。8%,比整个欧洲高出近10个百分点;九十年后(1840年)用钢铁船舰撞开帝国大门、让帝国政府和臣民吃尽苦头的英国,同期的工业产量在世界工业总产量中所占的比例,只不过可怜巴巴的1。9%。如果考虑人口的因素,就可以用第二个计算来说明:1750年,清帝国和英国的人均工业化水平大致相当;假设1900年英国的人均工业化水平为100,那么,1750年英国的人均工业化水平为8,1750年清帝国的人均工业化水平也为8。
\"天才的计算\"是保罗·肯尼迪在《大国的兴衰》一书中的用语。下面引用的数据也出自该书。
乾隆皇帝和他的文武百官们当然无法知道这样精确的数据,但这无关宏旨。快乐并不由漂亮的数据带来,帝国的辉煌才是皇帝\"龙颜大悦\"的资本。
烦心的事不是没有。最近三年米价\"连岁递增,有涨无落\"。令皇帝困惑不解的是,以往都是因为天灾粮食减产而造成米价上涨,而这几年里,即使是粮食丰收了米价还照样上涨。英明的皇帝当然不认为这是一件小事,并对此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他多次召集户部主管官员以及相关的高级幕僚商讨米价的问题,并降旨各省督抚,命他们陈奏米价持续上涨的原因及应对的策略。但这些论议并没有取得令人兴奋的结果,最后,他们只好认同了康、雍两代的解释——米价的上涨是由人口的增加造成的。到1750年,高层关于米价的论议便不了了之。
远离北京的广州,洋人的商船开进了黄埔港,洋货源源不断地运来。1750年一年之内,从欧洲各地运到黄埔码头的货物超过2350吨。遗憾的是,大清帝国的广大臣民对洋人们运来的铅、锡、铜、铁、毛呢、棉花这些洋玩意并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黄金白银。洋商们倒也爽快,他们接着又运来了大量的金银,以换取在欧洲市场走俏的茶叶、丝绸和瓷器。大量白银哗哗地流入,让清帝国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