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男职工日记(6)
5月14日的傍晚,小杨兵、我和千佛山的罗总顺着百鸟园后垮下来的土石勘查,计划泥石流一旦生时我们的逃生路线,我们谢绝了乐团老人们请刘总睡他们帐篷的好意。***三人仍然睡在车里。没有事可做,我们就听车载电台的广播,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我们听到消息:国兴银行千佛山与会同志已安全回家,我们的家人都平安,以及组织上正在全力营救我们。这无疑是对我们最大的鼓舞和安慰,之后我们睡得很香。上午,洞经乐团的老人们似乎对我们不大放心,又找了个借口把水拿回去。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把所有的矿泉水都让他们拿了去。小杨兵有点生气了,说,算了,算了,树子砍了免得老鸦叫。王团长诚恳地给我们作了解释,我们知道那些老人家的心思,也就释怀了。为了消除大家对缺水的恐慌,我舀了一碗山泉,放了两瓣生蒜,观察了十多分钟,见蒜并未变色,就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半天过去,啥事也没有。看着停车场满是垃圾和乱飞的苍蝇,我与其他留守团队的成员一起打扫垃圾。小杨兵找来灭害灵全面进行喷洒,保持了我们栖息地的干净卫生。吃过午饭,千佛山的罗总说,下午将有直升机给我们空投物资,让我们在停车场做一个大大的白十字,飞机来了再舞动红旗。等啊等,终于听到了飞机的轰鸣声。结果,飞来的是一架运输机,失望之余,我在下面大吼:兄弟们,给我们空投两个洗脚妹下来,我给你们摔两瓶矿泉水上去。那飞机理都没理我们就直朝北川方向飞走了。
5月15日的夜晚,有两三个当地老乡带来了解放军已到樱花湖的消息,但是,军队无法进山来营救我们,我们必须自己到樱花湖边跟他们一起撤离。听到这个消息,其他留守团队的个别成员颇为激动,因伤因病滞留的女旅客因绝望而抽泣起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居然说要去投诉。我与小杨兵对他们进行了安慰,让他们能走的先走,不能走的不要绝望,要相信政府不会丢下我们不管,大家一定能够活着出去。
回家
5月16日的清晨,听到解放军不能进山营救消息的人们,包括洞经乐团的老人们,收拾舍不得的东西先走了,留下的人包括我们只有十三四个。我想,你们走了,留下的生存资源就多了。我们把车开到了天音楼下的坝子里,我打算在那里好好练一下车技。我刚倒了一把车,就看到朱小林、毛小平、范振寰、蒋四哥(绵阳师院体育教授蒋洪)以及十个军人(预备役)走来,我们非常激动。国兴银行的兄弟带着解放军来救我们了。临走前,我们把仍然滞留在酒店的人逐个登记了名字,并注明了具体的况。没走的几个人,尤其是两个因癌症在此疗养和转移下山时了脚的中年妇女哭得很伤心,再三请求我们出去后一定要请政府派人救他们。我们非常肯定而真诚地答应了他们。
紧急收拾了一些吃的喝的,我们就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一路,我们用尽从远古到现代几乎所有的交通工具。在未损坏的公路上,我与预备役军人轮流搀扶刘总;在乱石中,我们架着他一步一步跋涉。路上,预备役军人砍了两根结实的楠竹绑了一副担架,怕抬不起刘总,就让我上去试了一下,那感觉真爽,可让刘总躺上去走了一截,他说把他屁股夹得难受,不能再用。又往前走,我们捡了一个建筑工地常用的小斗车,推着他前进,到了又一个滑坡乱石堆,只好又弃车步行。路上,有幸又捡了一辆女式自行车,尽管刘总把它压得嘎吱嘎吱叫,连轮胎都给压爆了,但只要钢圈还在,我们都舍不得丢了它。一路上,有路人骑车,无路车骑人,仙海的老彭硬是扛着它翻过了海拔近三千米的大山。16日晚近十点,经过十三个小时的艰难跋涉,我们终于到了茶坪,在宝藏村李书记的帮助下,我与朱小林找到了茶坪抗震救灾总指挥、安县总工会主席朱常委。朱常委对我们非常热,他安排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另想办法住宿,把指挥部的帐篷腾给我们住,并派人给我们送来了方便面和啤酒,茶坪指挥部的工作人员还给我们倒上了热茶。我们详细向朱常委汇报了千佛山仍被困人员的具体况,并借用他的卫星电话给国兴银行领导和家人报了平安。卫星电话管用却不好打,必须要等三颗信号满了才可通话,我给老婆打通电话的时候,感觉声音都变了。她问:\"喂,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