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男职工日记(7)

15.男职工日记(7)

我说:\"我梁德新。\"

她说:\"你还活着呀?\"

我说:\"我活得好好的,你莫忙改嫁啊,我说不定明天下午就回来了。\"

这话,把那几个预备役军人笑得差点岔了气。

5月17日的晨曦把我们(至少是我)从沉沉的梦中唤醒,听说,朱常委已请部队到千佛山去营救我们汇报中的那九个被困人员了。我们每个人用正红花油揉搓了还很酸痛的脚踝,早上六点半就向着云遮雾绕的茶坪山出了。一路上大约有两三千人扶老携幼与我们同行,我们把水和药送给老乡,相互鼓励并帮助对方往上攀登。有个老大爷八十五岁了,他老人家边走边嘟哝,说他还是在民国二十四年\"躲\"老红军的时候爬过这座山呢。在盘旋而上的水泥公路上,我们遇到一辆从山上下来的摩托,营救我们的预备役军人请司机帮我们搭载一下刘总,质朴的山里小伙儿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说:\"等把我老母亲送上去,马上下来接你们。\"

当时我认为小伙子不过是托词而已,在这个时候,除了解放军和志愿者,大家都是自顾不暇,谁还愿意再往返救人!然而,我的主观判断是错误的,过了一会儿,小伙子如约而至,把刘总送到了摩托无法再前进的山体崩塌处。我们要给他钱,他说什么也不要。大约在登到半山腰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牵马下山的老乡,我请他帮我们驮一下伤员,因为刘总太壮太重,那马和马夫都没有答应,否则,刘总算是把土洋的交通工具都坐遍了。在一个树林休息的时候,一位女同志盯着我手中的竹棒,不好意思地说:\"叔叔,把你那个棒棒给我老爸调一下行啵?\"

原来他们是看到我这根竹棒比较粗,上山的时候借得上力,她老爸的那根有点细,没法使劲。我说:\"好吧,到了山顶可要给我换回来哟,我要把这根棒拿回去作纪念。\"

实际上,我是和她开个玩笑,中午十二点半,我们终于登上了茶坪山顶,大有山高我为峰、一览众山\"无\"的快感,因为在云雾缭绕中,其他山都看不见。短暂休息之后,我们下山了。路上有红绳指引着下山的路,走到一个岔路口,不知道是谁有意地横放着一根树枝,此树枝把向导也给搞迷糊了,他说向下走,我们跟着他走了一截,他又说,咋个有点不对,原来的路不是这个样子啊。走过了药材地,他又带领我们顺着悬崖边向右走,脚下是仅容一人通过的崖边,只能紧贴着里侧的岩壁,揪着杂草或树根慢慢地挪过去。我想,等会儿刘总咋个过去哟。过了这段险路,又到了一片缓坡药材地,刘总他们已经坐在横七竖八的木头上休息,原来他们随当地老乡走了一段直下的大路。休息完了向前走,老乡说前边是一个很陡很高的悬崖,人必须一个一个攥着绳子吊下去。因为那块山体已经有裂缝,全靠野竹和灌木的根系连着,人必须分散着站,于是,我们就在坡地边等前边的人下去了再走。不一会儿,来了十几个解放军,带头的是一个中尉,他说:让开,让开,我们到前边去看看况。我满以为他们是去维持秩序,帮助我们下山,我就动员其他老百姓给他们让开路,谁知等我到了拴绳子的悬崖边,解放军连影儿都没有了。我知道,他们是执行特殊任务的。我扔掉竹棍,死死抓住绳索溜了下去,我那还没洗过的牛仔布裤子居然磨出了两个洞洞。我们就这样在悬崖峭壁、山体裂缝间溜了三个多小时,终于下到了半山腰。上山的老百姓对我们讲:你们的领导就在山下接你们。听到这一消息,疲惫不堪的我们来了精神,死死地盯着脚下的路,因为崎岖的山路上有许许多多的细石米,稍不注意就会一溜到底。据老百姓讲,这叫\"赶火炮子\"。我们不时望一望山脚下的人和车,下山会师、回家成了我们唯一的念头。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德新,我们来了。这是邢行长的声音。德新,快喝口盐水。这是郭行长的声音。曹二哥也上来了,问我要不要紧。我说没问题。本来,我与小杨兵走的是一条路,不过,我看到了杨雅,心想他们相见可能要激动一下,我还是先走吧。郭行长说:\"大家快走,堰塞湖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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