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言(1)
1972年2月18日,美国总统尼克松乘“空军一号”飞机,开始了他意义深远的北京之行。***
就在这之前三天,2月15日凌晨2时20分,一生致力于中美友好事业的埃德加·斯诺,在瑞士日内瓦他的家中悄然逝去。
斯诺是不幸的,不少中外朋友为他惋惜,因为他本来是最有资格去北京采访中美关系解冻这一历史性场面的。随尼克松访华的记者团有87人,在这87人中,有谁能像斯诺那样,同**、同周恩来无话不谈?有谁能和斯诺相比,早在40年前就对中国赋予了深深的爱!
斯诺在旧中国生活了13年。新中国成立后,他又三次来访,累计逗留时间近一年。如果把他成年前的时间略去不计,在他的记者生涯中,他在中国居住了14年,在瑞士居住了13年,巡游世界各地4年,而在自己的祖国只工作生活了12年。斯诺一生**写出重要著作11种,其中,有8种是关于中国的,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他案头上放的是未及完成的《漫长的革命》。
斯诺是个爱国主义者,但在美国,他长期得不到政府的理解。在麦卡锡主义盛行的年代,一切与新中国有联系的人都遭到迫害。斯诺的夫人找不到工作,斯诺自己也不能出版他的著作,只得迁居瑞士,因为瑞士是西方第一个承认新中国的国家。1960年、1964年他两次重访中国,是那个年代里唯一能够往返中国、报道新中国况的美国记者。他写出的报道和书籍,引起全世界的重视,唯一美国的报刊不予登载。斯诺对于当局的做法甚为苦恼,但他没有因此而终止促进中美和解的努力。1970年他最后一次访问中国,带回了两条重要信息,一是**欢迎美国的左、中、右派人士访华,二是**就中美间的问题要同尼克松会谈。
斯诺的努力终于收到了成效,他为中美关系的松动和解而高兴。他答应美国《生活》周刊,在尼克松访华时作为记者前往中国采访,人们也都期待着斯诺再写一本像《西行漫记》和《大河彼岸》那样的传世之作。可惜,斯诺在尼克松访华的前三天逝去了,因而他是不幸的。
然而,斯诺又是幸运的。在他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他看到了一生所致力的中美友好事业有了希望,他的努力得到了普遍的承认。
美国国务院把他的《西行漫记》列为了解中国背景的20本最佳著作之一。在为尼克松准备的有关中国况的简介材料中,就有斯诺著作和文章的摘要。基辛格后来回忆,他曾极其仔细地阅读了这些材料。有消息说,尼克松打算聘请斯诺做他这次中国之行的顾问。他致信斯诺:“……你杰出的一生博得了尊敬和赞赏。”
更使斯诺欣慰和激动的是,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刻,他的老朋友**和中国人民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斯诺患的是胰腺癌。1971年12月15日,在瑞士洛桑的医院里,医生为他做了胰腺切除手术。手术时,医生现他的肝脏有一个像网球那样大的转移癌,但无法切除。为了挽救斯诺的生命,他的家人和朋友们做了种种努力。人们劝说尼克松总统将斯诺接回他自己的国家,将他安排到华盛顿附近的贝特思达医院进行治疗。然而尼克松只回了一封简信,对所提出的要求表示遗憾。在不得已的况下,斯诺夫人将他生病的况告诉了中国。
中国方面迅速回信了。斯诺的好友,中国卫生部顾问马海德建议斯诺到北京去。周恩来委托驻瑞士大使陈志方去看望斯诺,并捎去了慰问信,在信中转达了**和邓颖超的问候。“这封深厚谊的信对躺在病床上的埃德来说,好像那个阴暗的早晨顿时出了太阳一样。”斯诺夫人后来回忆道。斯诺口述回信,对**和周恩来邀他去中国治疗和休养的建议表示感谢。
1972年1月22日,**和周恩来派遣由马海德医生带队的医护小组从北京动身前往瑞士接斯诺来北京。医护小组途中经过卡拉奇和罗马时,和当地的中国使馆安排好回程中为斯诺提供紧急住院的准备工作,以便必要时可以让斯诺在途中得到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