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菲利克斯・克鲁尔(9)
活。接着,他伸展双臂,手指捻得啪啪作响,跳着狂热的华尔兹舞步来到舞台的另一侧,唱了那歌的第二节,随后就退下去。后来,他又被观众的热烈的掌声唤到前台,在提台词孔前又唱了第三节和最后一节。接着,他就轻松而又优雅地进入了剧的角色。根据剧本,他极为富有,这让他这个形象具有一种迷人的魅力。在不断展开的节中,他多次更换服装,进行了一系列的“改变”:完美的系红带子的雪白运动服、正式的豪华的军装——是的,在一个棘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中甚至穿上了淡蓝色丝绸衬裤。剧复杂,其中不乏大胆创新、富于冒险精神、伤风败俗的节。你看到他跪在一位伯爵夫人的脚下,同两个贪得无厌的妓女共进香槟晚餐;举着手枪,准备同一个非常愚蠢的敌进行决斗。然而,所有这些优美、紧张的节都没有破坏他衬衫胸前的一个褶皱,没有损害大礼帽的光彩,也没有加深他面部精致的色彩。在音乐的伴奏下,根据戏剧要求,他轻松自如地移动着,丝毫没有受到限制,看上去完全从日常生活的局限中走了出来,焕着不落俗套的文雅风度。他的整个身躯甚至手指尖都充满一种魔力,这种魔力只能用“天才”这个含义不确定的字眼来表达——显然,这种魔力不仅使我们而且也使他感受到同样大的乐趣。他用手指握住手杖的银柄,把双手滑入裤兜里甚至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姿态、登场、退场,这些动作都让人感到心满意足的陶醉,让旁观者的内心充满了快乐。确实,事实就是如此:米勒。罗塞在给人们带来生活的乐趣——如果这个短语足以表达人们的这种感受,那么这种混合着痛苦和快乐、嫉妒、向往、希望和不可抵抗的爱、会产生至少魅力的感就会控制着人类的精神。
坐在正厅的观众有中产阶级市民及其夫人、店员、服役一年的年轻军人和穿着短衫的小姑娘。尽管演出让我兴高采烈,但是我还足够镇定、热切地关注着四周,解读着观众的绪。所有这些人的脸上几乎都表现出了愚昧的欣喜若狂。所有人都陷入了忘我的状态,嘴角露出了微笑;那些身着短衫的小姑娘笑得更加甜蜜和活跃;那些成年妇女则笑得更加
深沉和愉快;而男人们脸上却露出仁慈的羡慕之,就像朴实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实现了自己年轻时的目标,获得了超出自己成就时的表;至于店员和年轻军官,脸向上,看着面前的一切——眼睛、鼻孔和嘴都张得大大的,他们的微笑似乎在说:“假如是我们,穿着短裤站在台上——我们该怎么做呢?你看,他知道如何同那两个贪婪的妓女打交道,看上去好像他比她们好不了多少!”米勒。罗塞退场后,观众们的劲头看上去削弱了,所有人的肩膀都松弛下来了。可是,当他张开双臂,高声唱着,从布景后疾步来到前台时,人们又朝他的方向站了起来,一些妇女的缎子做的紧身胸衣的缝线甚至撕裂了。是啊,当我们坐在黑暗中,我们就像一大群夜间飞行的昆虫一样,盲目地、无声地、醉酒般地向火光冲去。
我的父亲看得非常高兴。他按照法国的习俗,把帽子和手杖带到了剧院。幕布刚一落,他就戴上帽子,把手杖在地板上长时间地、大声地敲着。“c’estépatant!”他连续说了好几遍,声音很轻,却充满着激。最后,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走到了大厅外,看到周围几个绪亢奋的店员边走边谈论,还模仿今晚剧中的主人翁挥动着手杖。这时,我的父亲对我说:“跟我来,我们去找他握握手。天啊,我和米勒难道以前关系不是很好吗?他肯定非常高兴能够再次见到我。”他嘱咐我家的两个女人到前厅等我们,然后就真的领我找米勒。罗塞表示祝贺去了。我们穿过导演的包厢,经过已经暗下来的舞台,然后穿过一道小门,到达了舞台布景的后边;在可怕的黑暗中,舞台工作人员正在拆运道具、清理舞台。一个在剧中扮演过电梯工、身穿红色制服的小孩正靠在墙上,陷入了沉思。父亲开玩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她询问通向化妆室的路,她不耐烦地给我们指了指。我们穿过一条刷成白色的通道,这里的空气不流通,却点着无罩的煤气灯。从后面几个门里传来了笑声和辱骂声,父亲翘起拇指,提醒我注意这些人的谈。我们继续朝前走,在狭窄通道的终端,父亲在最后一个门上敲了几下,把耳朵在门缝上。从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