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多情未必不豪杰(4)
终于,许仙与白娘子开始了曲折痛苦的生离死别。卫士有经验,忙轻轻咳两声,想提醒**这是演戏。可是这个时候提醒已失去意义。现实不存在了,**完全进入了那个古老感人的神话故事中。他的鼻翼开始翕动,泪水在眼圈里悄悄累积凝聚,变成大颗大颗的泪珠,转啊转,扑簌簌,顺脸颊滚落,砸在胸襟上。随着剧的进一步展,**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绪了,他的全身心整个与戏中主人的命运相契合了。**的动静越来越大,泪水已经不是一颗一颗往下落,而是一道一道往下淌。鼻子变塞了,呼吸受阻,嘶嘶有声。**终于忘乎所以地哭出声来。那是一种颤抖的抽泣声,并且毫无顾忌地擦泪水,揩鼻涕。当剧展到法海开始将白娘子镇压到雷峰塔下时,惊人之举生了:
**突然愤怒地拍“案”而起。他的大手拍在沙扶手上,一下子立起身:“不革命行吗?不造反行吗?”一个领袖人物如此动于这一美好的神话故事,足见**性格中至亲至爱的方面。戏演完了之后,还有一件事颇令人回味,这就是**从不掩饰自己的好恶。据**的卫士长李银桥的回忆,他是用两只手同“青蛇”握手,用一只手同“许仙”和“白蛇”握手。他没有理睬那个倒霉的老和尚“法海”。
为《沙家浜》定名
**爱看、爱听、有时还爱唱两句京戏,但他可不是只拿京戏当消遣“玩”,他也非常关心现代京剧。
20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文艺界排演京剧现代戏,**提了些很“内行”的意见,比如:京剧要有大段唱,老是散板、摇板,会把人的胃口唱倒的。当时反映抗日战争题材的现代京剧《芦荡火种》,安排阿庆嫂的大段二黄慢板“风声紧雨意浓天低云暗”,就是受了**的启,才敢对传统手法有这样大胆的创新。
1964年6月5日至7月31日,全国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在北京举行。在此期间,**先后看了《智取威虎山》、《红灯记》、《沙家浜》、《奇袭白虎团》等剧目,有的在以后又再看过,几乎对每一种剧目都表了观感。7月23日,**看了京剧现代戏《芦荡火种》,很高兴。他指出胡传魁、阿庆嫂、刁德一塑造得好,兵的形象不够丰满,指导员的音乐形象不成功。这个戏的风格,后边是闹剧,戏是两截。他建议秘密工作要和武装斗争相结合,戏名还是叫《沙家浜》好,事都出在这里嘛!他还指出,不要亮相是不对的,指导员和兵一起,亮相、开打是符合中国人民的斗争生活的。
这些意见提得有道理,“态度”又好,不强加于人,**对现代剧既是观众,又是顾问。
1964年11月6日晚,**在中南海小礼堂,观看了中国京剧院一团演出的《红灯记》。新华社摄影记者江宁生当天正在现场,据他后来回忆说:“那天晚上我基本上没看戏,一直观察**的表。大幕一拉开,他老人家就聚精会神地看起来。演到说家史和刑场那两场戏,我还看到**眼角上渗出了泪水,中间休息时,大家请**去休息室坐坐,他好像还沉浸在剧中,轻轻地摇摇头说:‘你们休息吧……’这是我离**最近的一次,深深感到他老人家感非常丰富。二十多年了我始终忘不了这一幕。”
**不喜欢单纯的悲剧,他乐于在剧烈的戏剧冲突中看到昂然奋的战斗精神和富于光明前景的未来。关于《红灯记》,他曾说过:我原想李玉和一家三口都不要死,否则看了太悲,但那时的况又确实如此,敌人对我们太惨,很厉害,都改掉了可能不行。因此,他欣赏《沙家浜》,认为它讲斗争,但未死人,一般人爱看。他还提出《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单人独马打人匪巢,后来栾平跑上山来,是人为的搞了些紧张。这些,都反映出**作为一个普通观众的欣赏个性。
业余的“戏曲鉴赏家”
早在延安时期,美国记者路易斯·斯特朗便称**是一位“戏曲鉴赏家”。**是一位业余的京剧行家,对京剧的历史、流派、唱腔、程式比较熟悉。他曾谈到京剧是在安徽的徽班二黄和湖北汉剧西皮的基础上展起来的,认为京剧唱腔主要就是两个:西皮、反西皮;二黄、反二黄。他平时看戏听曲,很注意一些调式、板式乃至唱词和戏剧冲突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