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首日(2)
开支让他们继续繁殖。***提出这个建议的基本依据是,当时生活用品紧缺,如果不杀掉这些龙,就会损害具有战斗血统的龙的利益。经过认真考虑,国会认为,这样做每年可以节约1000多万英镑。但这一提议并没有向公众解释,就突然布下来。不过,消息迅速传播开后,驻扎在伦敦的空军中的每个上将都突然向相难,称如果通过这项法律,全部的空军都将生兵变。之前他曾经对这件事感到怀疑,不是指这个提议,而是对高级军官——任何军官——会兵变感到怀疑。在他看来,这个提议简直就是头脑混乱的决定,但是这种愚蠢的短视行为在官僚机构中相当普遍,那些官僚们总是为了节省10先令而让价值6000英镑的船只陷入危险之中。现在,他对自己的冷漠感到羞耻,当然,他们会叛变。他还沉浸在思考中,不知不觉已经穿过拱门走到了军官俱乐部,一个球突然从里面飞了出来,击中他的头部。接着,传来了欢呼声,并夹杂着抗议声。“真是一个清晰的目标,他不是我们的人。”一个淡黄色头的青少年抱怨道。“胡说,马丁,他当然是,你不是吗?”另外一个参加者咧开大嘴笑着,走到劳伦斯跟前拿起了球。他是一个个子高大,身材瘦长的年轻人,黑头,脸颊晒得乌黑。“很明显是。”劳伦斯把球递给了他,开玩笑说道。他吃惊地现这些军官乱成一团,在玩小孩子的户内游戏。他们中有几个人甚至把衬衫都完全脱下来了,而他穿着外套,戴着领带,着装比所有人都正式。家具都被乱七八糟地推到墙边,地毯被卷了起来,堆在角落里。“约翰·格兰比上尉。”黑头的男孩说,“你刚到吗?”“是的,威尔·劳伦斯上校,泰米艾尔的骑士。”劳伦斯说。他吃惊并且沮丧地现,格兰比脸上的笑容褪去了,刚刚表现出来的友谊也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王龙’!”大家都惊呼道,屋子里有一半人从他们身边离开,匆匆向场院走去。劳伦斯困惑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不要担心,”那个黄头的年轻人走上前来自我介绍,并向他解释他感到困惑的事,“我们都不会纠缠龙,他们只是去看一看。但可能在与他们相处的过程中,你会遇到一些困难。我们这里大约有24个人,他们总是被任务累得筋疲力尽。我是中尉埃西家斯·马丁,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马丁。”很明显,在他们之间,非正式交往是平常的交往方式,尽管劳伦斯一点也不习惯,但并不能去打乱它。“谢谢你的警告,我要去看看泰米艾尔,让他们不要打扰他。”他说。当他看到格兰比对于马丁的问候没有讨厌的迹象,心也稍微放松了,他希望能够从两人这里得到一些指点。然而,他并不想违背命令,尽管是龙下的命令,因此他转向格兰比,正式地说:“塞勒瑞塔斯告诉我,让你带我四处看看,你看方便吗?”“当然,”格兰比尽量回以正式的礼节,不过看上去不那么自然,听起来有点做作和木讷,“如果你愿意的话,请走这边。”格兰比领他上楼时,马丁也跟了过来,劳伦斯非常高兴,没有一会儿,中尉轻松的交谈就让尴尬的气氛大大缓解。“你是一个海军军官,从法国的魔爪里抢来了‘王龙’,上帝,真是极好的故事,法国人一定被气得咬牙切齿,头脑昏,”马丁欢欣鼓舞地说,“我听说你从一艘100支枪的船上把蛋抢下来,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吧?”“我想谣可能夸大了我的成就,”劳伦斯说,“‘友谊号’并不是一流的船只,只是一艘有36支枪的巡航舰,船员因为缺水几乎全部倒下了,船长虽然进行了勇敢的抵抗,但战斗并不激烈,他们的坏运气再加上天气帮了我们的忙,我只能说我们确实非常幸运。”“噢!当然,运气也是不可小觑的东西,如果运气和我们作对的话,我们也走不了那么远。”马丁说。劳伦斯走进了圆形塔的房间,高兴地四处看了看他的新宿舍。对于一个习惯于船舱狭小空间的人来说,这个房间看上去十分宽敞,大大的拱形窗户简直就是一种奢侈。窗户正对着湖,外面刚刚下起了毛毛细雨,他打开窗户,凉爽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除了没有海水的咸味外,一切和在海上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硬纸盒零乱地堆在了衣柜旁,他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看了看,现自己的东西仍然整齐地摆放在里面。屋里的家具,除了一张简单但宽敞的床之外,只有一张写字台和一把椅子。“这里看上去很安静,我相信会住得很愉快。”他一边把剑解下放在床上,一边说道。他脱下大衣,并不是为了舒服一些,但至少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减少一点礼节的束缚。“现在领你去饲养场看看如何?”格兰比僵硬地说。这是离开俱乐部之后,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噢,我们应该先领他到浴室和餐厅看看,”马丁说,“浴室有些看头。”他对劳伦斯补充道:“你知道,浴室是罗马人建造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选择这里的原因。”“谢谢你,我很愿意去看看。”劳伦斯说。尽管他很希望让那个看上去很明显不愿的上尉走开,但他不能说什么无礼的话。格兰比可能有点失礼,但劳伦斯并不愿意也让自己降低身份,表现得和他一样无礼。他们穿过了餐厅,马丁边走边告诉他,上校和上尉在小一点的圆桌上吃饭,中尉和少尉在长方桌上吃饭。“谢天谢地,军官学校学生来得早,吃得早,这样我们就不用一顿饭都听他们的尖叫声了。要是那样的话,我们都得饿死。我们吃完后,地勤人员再吃。”他结束了自己的话。“你们从来不单独吃饭吗?”劳伦斯问道。对于军官来说,在一起共同用餐感觉奇怪,他渴望能够邀请朋友和他一起共进晚餐,自从挣到足够的钱之后,这是他的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乐事。“当然,如果有人生病了,就会把饭送到他的房间里,”马丁说,“噢,你饿了吗?我想你没有吃饭,喂,托雷,”一个仆人拿着一堆亚麻布穿过房间时,他叫了一声,那个仆人转过身来,看了看他们,“这是劳伦斯上校,他刚刚着陆,你能给他弄些吃的吗?还是他必须等到晚饭时才能吃?”“不,谢谢你,我不饿,其实我只是有些好奇。”劳伦斯说。“噢,没事,”托雷直接回答道,“我敢说里面有厨师会为你切一两片面包,上点马铃薯,我告诉南一下,送到塔楼第三层,怎么样?”他点点头,没有等回答就直接走了。“到那里,托雷会照顾你,”马丁直接说,看上去没有一点不寻常的意思,“他是最好的伙计之一,詹金斯从来不愿意被迫做什么事,马韦尔会去做,但总是不停地抱怨,以至于你会后悔让他做过什么。”“我想很难找到一个不害怕龙的仆人吧。”劳伦斯说着,开始整理不太整齐的飞行员军装,就在刚才,这里的仆人再次让他起呆来。“噢,他们都在附近的村庄出生、长大,因此对龙、对我们都很熟悉。”马丁说,此时他们正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我想托雷还是个小孩子时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就算面对一条正在怒的‘帝王铜’龙,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一个金属门将通向浴室的通道隔了开来,格兰比把门打开,一股温热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在走廊里相对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劳伦斯跟在两人身后,沿着狭窄的螺旋式楼梯走下去,拐了四个弯后,面前突然敞亮起来,他们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光秃秃的房间,画着图画的墙上伸出一些石头做的架子,图画已经模糊不清了,有一些脱落下来,很明显是罗马时代的遗迹。房间一边放着许多折叠整齐、色彩艳丽的亚麻布,另一边扔着几堆脱下来的衣服。“只要把你的东西放在架子上就行了,”马丁说,“浴室是环形的,所以我们可以再回到这里。”他和格兰比开始脱衣服了。“我们现在有时间去洗澡吗?”劳伦斯有点疑惑地问。马丁停下了脱鞋:“噢,我想我们只是进去遛达一下,不是吗,格兰比?好像现在不需要太匆忙,没有几个小时就可以吃晚饭了。”“除非你没有什么着急的事要做。”格兰比对劳伦斯说,语气十分不礼貌,马丁吃惊地看着他俩,好像到现在才现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劳伦斯紧紧地闭上嘴,把尖刻的话咽了下去,他并不能证明每一个空军都对海军有敌意,在某种程度上,他理解这种憎恨的绪,就好像刚上船的一名新中尉一样。“当然不是。”这是他说的话。尽管不确定为什么他们不得不脱下衣服去参观浴室,他还是照他们的样子做了,不过他把衣服整整齐齐地叠成两堆,把帽子放在上面,而不是把它折叠起来,弄得皱皱巴巴。然后他们沿着向左的一条走廊离开了房间,穿过尽头的另一扇铁皮门,走了进去。一进去,他就明白为什么不穿衣服了。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蒸汽,他几乎看不清胳膊的长度,浑身立刻滴下水来。如果穿着衣服的话,帽子和鞋子都会被浸湿,所有其他的东西也都会被浸透。对于**的皮肤,蒸汽简直就是奢侈品,经过长期飞行的紧绷的肌肉马上就会放松下来。房间墙边处,隔不远就有几把椅子,蒸汽缭绕中,一些小伙子正躺在上面。穿过这里时,格兰比和马丁向其中一些人点了点头,然后他们进入了上面像巨穴一样的房间。这个房间更加温暖,不过要干燥许多,里面有一个狭长而较浅的池子,几乎有房间那么长。“我们现在就在场院下面。”马丁指着池子说。在长长的墙上,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一个深深的壁龛,外面有一圈铁制的栅栏把它们与其余的空间隔离开来,让人只能从稍远处观望它们。其中半数的壁龛里是空着的,另一半的壁龛里加上了织品的衬垫,每一个上面都放着一个巨大的蛋。“你看,把它们放在这里保暖,因为我们没有多余的龙来孵化它们,也不能让它们像野生的那样,在火山或类似的环境中埋藏起来。”“难道没有地方为它们单独弄一个房间吗?”劳伦斯吃惊地说。“当然有地方。”格兰比粗鲁地说,马丁瞥了他一眼,在劳伦斯还没有作出反应之前,迅速地接过了话题。“你知道,大家经常在这里进进出出,因此只要哪只蛋有孵化的迹象,我们很容易现它。”他匆忙地回应道。劳伦斯向马丁点了点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没有在意格兰比的话。他曾经读过爱德华的书,里面讲道龙蛋孵化的过程无法预料,一直到最后才能知道最终的结果。对于这样一个巨大的种群,即使是知道了品种,也只能把这个过程缩短到几个月或几年的时间。“我们觉得那边的‘蛱蝶’龙孵化得快一点,那个很有名,”马丁指着一个金棕色的蛋继续说,“那是奥布沃瑟威尔的蛋,她是英吉利海峡的旗龙。我曾是她上面的一个信号少尉,如果不经过训练的话,她的种群里没有龙可以接触她、控制她。”那只蛋的边缘出模糊的珍珠般的光芒,上面点缀着浅黄色的斑点。两个飞行员都用渴盼的目光看着这些蛋,当然每只蛋都代表了一个稀少的提升机会,但是这似乎比如何符合上将的口味更加不确定,后者你至少可以通过英勇来得到赏识或赢得成功。“你曾经在许多龙上服过役吗?”劳伦斯问马丁说。“只有奥布沃瑟威尔,后来是因莱克瑞玛斯,一个月前,他在一次小冲突中受了伤,因此我就在这里了,”马丁说,“但是一个月后他会再次执行任务,因为这次冲突,我得到了提升,因此我不应该抱怨,我刚刚成为一名中尉,”他自豪地补充道,“格兰比在更多的龙上服过役,四条龙,不对吗?在李蒂费凯特前是谁?”“伊科斯科西厄斯、伏鲁伊泰尔、艾柯申尼斯。”格兰比非常简短地回答道。但是只听到第一个名字就足够了,劳伦斯终于明白过来,他的脸色变得冷酷无比。这个小伙子可能是迪伊斯上校的朋友,无论如何,两个人最近都驾驭过同一条龙上,现在他明白了,格兰比的冒犯行为不仅仅是飞行员对于一个硬塞进他们队伍的海军军官的一般意义上的憎恨,而且还有个人的原因,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伊迪斯最初侮辱的扩大和延伸。劳伦斯再也不能忍受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而带来的任何轻视,因此,他迅速地说:“继续吧,先生。”在剩下的参观中,他不允许再有什么耽误,按照自己的想法,他让马丁继续说下去,之后再没有事延误交谈。在绕浴室转了一圈后,他们返回了更衣室,穿上了衣服。劳伦斯平静而坚定地说:“格兰比先生,现在带我去饲养场吧,然后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他不得不向这个人表明他的态度,他将不能再忍受自己不被尊敬,如果格兰比再嘲弄的话,他将会不留面地制止,到目前为止,这种况最好是私底下进行,“马丁先生,非常感谢你的陪同和解释,对我来说,这些真是太有价值了。”“不客气。”马丁说,他不太确定地看了看劳伦斯和格兰比,好像担心让他们单独相处的话,可能会生些什么。但是劳伦斯已经向他表明了态度,尽管是非正式的表示,马丁看上去明白这个命令的分量,“晚饭见,我想可以那会儿见。”在沉默中,劳伦斯继续和格兰比去饲养场,或者说是去训练山谷尽头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这块岩石在远处就能够看到。在那里,可以看到一个天然死胡同的入口,劳伦斯看到那里有几个值勤的放牧人。格兰比用平白的嗓音解释道,从突出岩石上出信号时,这些人会为每条龙挑选出相当数量的动物,把它们赶进山谷,龙会抓捕并吃掉它们,只要不进行飞行训练,这样的事随时都会生。“我想这足够了。”格兰比有点混乱地说,他的舌头已经非常令人厌恶了,然而就像劳伦斯担心的那样,再说什么的话就会跨过他的底线了。“先生。”劳伦斯平静地说,格兰比有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劳伦斯重复道,“这足够了,先生。”他希望这足以警告格兰比不要再对他不尊重,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上尉回应道:“我们不需要这些客套,不论你过去在海军中习惯于什么。”“我过去习惯于礼貌,如果在某些地方得不到它,我会坚决争取,至少应该得到由于等级而带来的尊重,”劳伦斯冷酷地盯着格兰比说,他的脾气立刻爆出来,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你必须立刻改正你的说话方式,否则,我誓,我会让你因为这种不顺从和不尊重而遭到惩罚,我无法想象空军会如此轻视你的这些行为。”格兰比的神色马上变得苍白,晒黑的脸也涨得通红,“是的,先生。”他立刻立正,站在那里说。“稍息,上尉。”劳伦斯马上说,然后背过手去,转身去看那片田野,直到格兰比离开,他甚至看都不想再看那个小伙子一眼。持续的愤怒渐渐消失,他感到有点疲倦,对于自己遭遇到这样的对待感到很痛苦,除此之外,他不得不沮丧地考虑批评格兰比可能带来的后果。从本质上来说,第一眼看上去,格兰比是那种友好、可爱的人,即使不是,他仍然是一名飞行员,劳伦斯只是一个闯入者,格兰比的同僚肯定会支持他,他们的敌意只能让劳伦斯的处境更加不愉快。但是没有别的选择,他不能忍受公开的不尊重,格兰比也已经清楚地知道了他的行完全超出了行为准则。返回时,劳伦斯内心仍然十分失落。直到他走进场院,现泰米艾尔正醒着等他,他才振作起来。“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劳伦斯靠在他身上,抚摸着他说,“你感到厌倦了吧?”“不,一点也没有,”泰米艾尔说,“这里来了很多人,过来和我说话,一些人还给我进行了测量,要为我做一套新的鞍具。而且我在这里也和麦西莫斯交谈了,他告诉我,我们将会一起进行训练。”劳伦斯向“帝王铜”龙点头致意,因为他睁开了睡意蒙眬的眼睛,显然是听到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麦西莫斯抬起巨大的脑袋,转了过来,然后又放了下去。“你饿吗?”劳伦斯转向泰米艾尔问道,“根据塞勒瑞塔斯的安排,我们明天必须一大早就起来,他是这里的训练主管,”他补充道,“因此你早上可能没有时间吃饭了。”“是的,我想吃东西。”泰米艾尔说,看来他完全没有为一条龙作为训练主管而感到吃惊,面对他的反应,劳伦斯感到自己最初的吃惊有点愚蠢,当然,泰米艾尔并没有看出其中的古怪。泰米艾尔完全是一路跳跃着来到了突出的岩石上的,劳伦斯并没有把自己绑在上面,到达那里后,劳伦斯下来,让泰米艾尔自己去捕猎。看到龙优雅地高飞和俯冲,劳伦斯的心中充满了简单的快乐,内心得到了很大的放松。不论飞行员怎样对待他,他的位置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得到了保护,尽管这种方式不是任何一个海军上校所期待的。如果一个不愿参军的人到了他的部队里,他有丰富的管理经验,至少马丁的例子表明不是所有的军官从一开始就对他抱有偏见。还有另外一些宽慰的事。泰米艾尔飞扑下去,干净利落地把一只皮毛粗浓杂乱的笨牛抓离地面,然后放到地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就在这时,劳伦斯突然听到了一阵热的低语声,他抬头望去,看到上面的窗户里探出了一排小脑袋。“那就是‘王龙’,先生,是吗?”其中一个浅褐色头、圆脸的男孩向他喊道。“是的,那是泰米艾尔。”劳伦斯回答道。他总是努力地培养年轻的绅士,他船上的年轻人被认为是所有船中最好的。许多家族和部队的朋友都支持他,因此对于孩子,他有着相当丰富而有用的经验。不像其他成年人,和年轻人在一起,他丝毫没有感到不舒服,即使这些男孩子比他的中尉要年轻得多。“看,看,多么了不起。”另外一个小一点、黑一点的男孩子指着远处大喊道。泰米艾尔正掠过地面,抓起了3只全部为他放出的羊,然后再次停下,吃了起来。“我敢说对于龙的飞行,你们所有人拥有的经验都比我多,他表现得很不错吗?”他问他们。“噢,是的!”他得到了一致而热的回应。“转弯时的眨眼和点头,”褐色头的男孩用专业的口吻说,“极好的伸肢定位,一点不浪费的翅膀扑棱,噢,太妙了!”当看到泰米艾尔转身去抓最后一头牛时,他补充道。说完,他马上又恢复到了小男孩的样子。“先生,你还没有挑选信使,是吗?”另外一个黑色头的男孩满怀希望地问道。他的话音一落,马上在人群中引起一片喧嚷声,所有人都声称自己具备这方面的能力,能够担当起这个重任。在龙队的所有职位里,这是军官学校学生愿意被安排的一个位置。“还没有,我想挑选时,会考虑你的建议,”他表严肃地说,“因此,我敢说,接下来的几周里,我必须要正确地面对这个问题了。过来,你已经吃够了吗?”当泰米艾尔回到他身边,平稳地降落在地面时,他问。“噢,是的,太好吃了,但现在我浑身都是血,我们现在可以去洗一下吗?”泰米艾尔说。劳伦斯这才意识到,从旅行一开始,自己就忽略了这个问题,他看了看孩子们,说:“先生们,我必须要向你们请教一下,我现在可以带他到湖里洗澡吗?”他们都瞪大了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给龙洗澡。”其中一个说。那个浅褐色头的男孩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见过一条‘帝国铜’龙洗澡吗?那需要花费好长时间,通常他们会像小猫一样自己把身上和爪子舔干净。”“这听起来非常不舒服,我喜欢洗澡,即使需要花费很大工夫。”泰米艾尔焦虑地看着劳伦斯说。劳伦斯抑制住自己的惊讶,平静地说:“当然是一项艰苦的工作,但是就像其他必须做的事一样,需要这样做。我们马上去湖边,稍等一会儿,泰米艾尔,我去拿一些亚麻布来。”“噢,我去给你拿!”那个褐色头的男孩从窗户中消失了,其他人也跟了去,只有5分钟,每个人都拿着一堆折叠得不太整齐的亚麻布跑到了岩石上,劳伦斯怀疑他们是从哪里拿来的布。不过他还是拿过来,正式向孩子们表示了谢意,然后爬到了龙背上,向那个褐色头的小伙子致意。这是他喜欢看到的主动型的孩子,他认为这是向军官展的潜质。“明天我们带上竖钩腰带,就可以和你一起飞,为你帮帮忙了。”这个男孩过于单纯地补充道。劳伦斯看了看他,犹豫着是否要抑制一下他的热心,但他的内心还是为这种热而高兴,因此,他满意而坚定地说:“明天看看。”孩子们站在岩石上看着他们飞起,劳伦斯看到他们充满渴望的脸,直到泰米艾尔飞回城堡,他们才从视野中消失。回到湖边,他让泰米艾尔在湖里来回游游,清洗掉身上的残污,然后小心地帮他擦拭干净。让每个人养成日常工作的习惯,使每个飞行员让他们的龙保持干净,将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擦拭着光滑的黑色身体时,他突然想起了龙鞍,“泰米艾尔,这个一直磨你的皮肤吗?”他摸着皮带说。“噢,现在不经常了,”泰米艾尔转过头去,看了看说,“我的皮比以前结实多了,它磨我的时候,我就把它移开点,这样直着就好多了。”“亲爱的,我很惭愧,”劳伦斯说,“我不应该给你套上它,从现在开始,如果对我们的飞行不太必要的话,你不用戴上它。”“但不是要求这样做吗,就像你的衣服一样?”泰米艾尔说,“我不想让任何人觉得我的行为举止不文明。”“我要给你弄一个更大的链子戴在脖子上,那样更适合,”想到塞勒瑞塔斯戴的金项圈,劳伦斯说,“我不会因为习惯让你遭罪,这个习惯在我看来除了懒惰,什么也不是。下一次见到上将时,我一定要就这个问题和他好好地谈一谈。”他遵守自己的诺,一在场院着陆,就把龙鞍从泰米艾尔身上卸了下来。泰米艾尔有点不安地看了看其他的龙,从他们两个一返回来,泰米艾尔身上仍然滴着水,那些龙就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但是没有一条龙看上去吃惊,只是有点好奇。劳伦斯把珍珠的金链子摘下来,挂在了泰米艾尔的一只爪子上,看上去像一枚戒指一样,此时,泰米艾尔彻底放松下来,在温暖的石头板上躺了下来。“不戴它舒服多了,我从来没有想到不戴它是什么样子。”他挠了挠皮上变黑的印迹,平静地向劳伦斯倾诉。那个印迹是带扣留下的,经过多次挤压结痂,已经变成老茧了。劳伦斯不再去清理龙鞍,而是带着歉意抚摸着他。“请原谅,”他懊悔地看着磨伤的印迹说,“我去找一些膏药给你抹上。”“我也想把我的鞍拿下来。”一条“温彻斯特”龙突然尖声说道,然后从麦西莫斯背上飞下来,在劳伦斯面前停了下来,“你愿意帮我拿下来吗?”劳伦斯犹豫起来,管理别人的龙看上去不是他的权力,“我想你自己的骑士是唯一一个应该帮你取下龙鞍的人,”他说,“我不想得罪他。”“他已经3天没有来了。”“温彻斯特”龙悲伤地说着,把小脑袋耷拉了下来。他只有两匹驮马大,肩膀只比劳伦斯的头高一点。从近处,劳伦斯能够看到他的皮上有干涸的血迹条纹,龙鞍不像其他龙的龙鞍那样干净整洁,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或者说没有被好好地养护,可能是由于用力过度而受到了损伤,上面还有粗糙的斑点。“过来,让我看看。”劳伦斯平静地说,然后他拿起还没有干的亚麻布,给这条小龙擦拭起来。“噢,谢谢,”这条“温彻斯特”龙非常高兴地靠近他说,“我叫利维塔斯。”他害羞地补充道。“我叫劳伦斯,这是泰米艾尔。”劳伦斯友好地说。“劳伦斯是我的上校。”泰米艾尔说,他声音中带着一点挑战的意味,强调着所有权。劳伦斯吃惊地抬头看了看他,停下了清洗工作,拍了拍泰米艾尔的身体。泰米艾尔平静下来,斜着眼睛看着他们,直到劳伦斯帮他清洗完。“要不我帮你去看看是不是你的骑士出了什么问题?”他拍了一下利维塔斯说,“可能他身体不太舒服,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来的。”“噢,我想他没有生病,”利维塔斯悲伤地说,“但现在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他补充道,非常感激地把脸在劳伦斯肩上蹭了蹭。泰米艾尔非常不高兴地扭动着身体,在石头上的爪子也弯曲起来,出了警告性的唧唧声,利维塔斯立刻径直飞到了麦西莫斯背上,再次偎依在另外一条“温彻斯特”龙身旁。劳伦斯向泰米艾尔转过身去,“过来,这样嫉妒干什么?”他温柔地说,“他的骑士忽视他,我帮他擦拭一下,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憎恨他。”“你是我的!”泰米艾尔固执地说,然而过了一会儿,他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小心地加上了句,“他应该比较容易清洗。”“即使你比李蒂费凯特大两倍,我也不会不给你清理,哪怕一寸皮毛,”劳伦斯说,“但或许我可以看看明天是否有哪些男孩愿意为他洗洗澡。”“噢,那样太好了,”泰米艾尔马上快活起来,“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的骑士不来,你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是吗?”“除非被武力强迫离开,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劳伦斯说。他不太明白自己,他可以理解,一个驾驭着前途暗淡的龙的人,并不一定能够理智地现动物的陪伴很令人满意,但作为骑士至少应该期待这种悠闲的感,就像他看到的詹姆斯对待沃勒提勒斯的感一样。尽管个头小一点,但利维塔斯显然比沃雷更聪明。可能这并不奇怪,就像在其他领域服役的人一样,在飞行员中间也有一些不愿意献身自己事业的人,但是让一条龙陷入到不快乐中,真是一件巨大的憾事,这除了影响动物的表现外,其他的一点用处也没有。劳伦斯拿着泰米艾尔的龙鞍走出了城堡的场院,来到了地勤人员工作的大工棚。尽管天已经晚了,但仍然有几个人坐在屋外,悠闲地抽着烟。他们有点好奇地看着他,没有致意,也没有表现出不友好。“啊,你是泰米艾尔的骑士吧,”一个人走出来,接过了龙鞍说,“断了吗?我们几天后就会为你做出一套合适的龙鞍,但这期间,我们可以把它修补好。”“不,它只是需要清理一下。”劳伦斯说。“你还没有一个龙鞍护理员,在不知道他如何训练前,我们无法给你安排地勤人员,”那个人说,“但我们会看看,郝林,把这个擦一擦好吗?”他把一个正在里面弄皮靴的年轻人喊了出来。郝林走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脂,然后把龙鞍接了过去,“你是对的,我擦完后给他戴上去时,他会给我制造麻烦吗?”他问道。“没有必要给他戴上,谢谢你,没有它,他会更舒服一些,你只要把它放在他身边就行了,”劳伦斯故意不去看别人的目光,坚定地说,“利维塔斯的龙鞍也需要注意一下。”“利维塔斯?好的,我得说这应该是他的上校给地勤人员来说。”第一个人咂吧着烟斗,若有所思地说。这当然是事实,不过,这只是一个无力的回答,劳伦斯冷冷地盯着他,用沉默来作答。在他的注视下,这个人不安地挪动了一下,然后劳伦斯非常温和地说:“如果一个人因为履行自己的职责而遭到指责的话,上级也一定会有安排的。我认为空军中任何人都不愿听到这样的事,如果一条龙的健康受到威胁,那么大家都要努力改变这种状况。”“我把泰米艾尔的龙鞍送过去后,就把他的拿过来,”郝林迅速地说,“我不介意多做点事,他那么小,只需要捶打几下就行了。”“谢谢郝林先生,很高兴我没有被误解。”劳伦斯说完,转身向城堡走去,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他真是难对付的人,肯定不会受欢迎”之类的咕哝声。听到这个,他有点不高兴,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上校,他总是让自己以德服人,而不是以恐怖或强硬的手段让别人信服,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事,很多船员都为这个原因而自愿加入到他的队伍中。他有一点负罪感,因为他的话说得太重了,他确实有点越权了,这个人有权利抱怨。但劳伦斯并不想为此而道歉,很显然,利维塔斯被忽略了,让动物处于不适的状态绝不符合他的责任感。空军的非正式性可能只有一次对他有用,好心的暗示被当做直接的干预,这种况真正令人无法忍受。第一天就不太幸运,他既感到厌倦,又有点气馁。这一天里没有他曾经担心过的无法解决的事,也没有他无法忍受的事,当然也没有让他悠闲和熟悉的事。他甚至渴望听到影响他一生的海军中的令人鼓舞的责难,不切实际地幻想他和泰米艾尔再次回到“自立号”的甲板上,而周围只有广阔无垠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