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第299章

"铁树哥，你这是干什么。"王多朵拉着慕铁树。

慕铁树俊秀的脸上露出憨实的笑"这不是要教训来来么，不能雷声大雨点小，再说了也是娘说的，必须好好收拾她，这也是娘让我拿的，娘……对吧！"

赵金花：……

集体沉默了。

二叔这算是打击报复吧。

"娘，拿着啊。"

慕铁树将竹篾塞到赵金花手里。

"看着我干嘛。"

"来来不教训啊，她就要无法无天了，今天赶自己跑去郡城，明天就敢跑到别地方去。"

慕来来：……

很好！

这拿竹篾的动作有点熟悉，很像她经常做的事情。

赵金花清了清喉咙，拿着竹篾"说说，你错在哪里了。"竹篾在手里摇晃就有破空的声音。

"不该一个人去郡城。"

"不该什么都不说。"

"不该不听话。"

见慕来来这么快认错，赵金花一下子语塞。

"阿奶，我错了。"她看着赵金花"阿奶，你别生气，你生气就就打我吧。"

赵金花抬手抹了抹眼角"你也知道你错了，你也知道你不该。"丢了手里的竹篾，狠狠的打了慕来来两巴掌。

"不该，真的错了了。"下次还敢！

慕二也绷着脸说了慕来来两句"你可把你阿奶吓坏了，下次可不准了。"

"嗯嗯。"慕来来点点头"我带着阿爷给的武器呢。"

慕二：！

不带这么坑亲爷爷的吧。

"赶紧让孩子起来，地板硬，别让孩子跪伤了膝盖。"

"这天凉，你才好，赶紧进屋去。"

慕二伸手把慕来来给拉起来。

赵金花没有阻拦。

"膝盖疼不疼啊？"

"不疼。"

"阿奶，你真的好了么，让岑大夫看看吧，我不放心。"

祖孙俩挽着手，亲昵极了。

至于那竹篾早就扔在了一旁。

慕铁树沉默了"媳妇啊，我觉得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该回家了，你说是不是……"

嗯？

人呢？

王多朵抱着慕九星"来来，咱们九星都想你了，瞧这姐姐回来了，小九星可开心了是不是？"

慕二回头看了一眼"铁树啊，你去让人做些来来爱吃的。"

"哦哦。"慕铁树牙酸的很。

来来那丫头没回来的时候，娘就叫嚣着要怎么怎么教训她。

一回来了，就给两巴掌，轻飘飘的打在屁股上就完事了？

"七星！！你阿奶重女轻男。"

"二叔，你早该知道的。"慕七星把竹篾拿起来递给慕铁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想，二叔会用得上的。"慕七星意味深长的笑了。

慕铁树连忙销毁，让人赶紧做些慕来来爱吃的菜。

慕七星正式肃清南州内其他派别，曾经街道办的人员全部调到南州几个主要街道，然后全面铺开。

重新排查南州人口，落实具体户籍。

南州学院正式开业，原本没有完成学业的潭平百姓纷纷送人到学院，男女都有。

"女子也上学？"

普通潭平百姓住的地方也是普通百姓的区域，所以左邻右舍看到了忍不住问一句。

"是啊，我家姑娘学了两年了，还没毕业呢。"

"姑娘有什么好学的，找个好人家嫁出去都是别人家的。"

都说潭平百姓傻，却不了对方憨憨一笑"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不知道……"

什么谁家姑娘学了手艺，进了中华楼。

谁家姑娘会认字，当了账房先生。

总的来说，姑娘不比儿子差。

"那也是姑娘，始终要嫁出去的。"

老汉笑着"那我可以招赘，我家姑娘吃香得很呢。"

南州学院小范围的传开了，南州有名的松石学院院长听到了满不在乎"都是小道，我们学院是教导礼义廉耻，圣人道理，学生都是要考科举的。"

"男女混学的学院是什么肮脏之地……"

南州学院对外开放，诚邀各家长来学院参观。

如同潭平学院般，分小学、女院和男院，确保不让女学生的名声受到损害。

女院的护卫也是女子，从武学馆出来的。

钱夫人自然是作为领头人，带着南州其他夫人参观。

"真不错。"钱夫人发现南州学院确实好。

"钱夫人，这哪里好，小学那里男女同席，这哪里是学习啊？"

"就是，女子与男子怎能一样呢？"

有几个夫人不太认同，虽然本身是女子，但却也看低女子。

"慕姑娘，你说是吗？"

慕来来笑了"女子和男子为何不一样？"

"女子学些妇道上的东西就可以了，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那各位夫人无才么？"慕来来反问。

呃！

"若是夫人们无才，我想当不了主母，入不了官家。"

"这不一样……我们什么身份，她们什么身份？"她们家的儿女怎么能和这些平民一起学习？

慕来来点了点头"我想松石书院也有平民，也有寒门学子，不知道夫人为何没有上门指教两句，他们不配呢？"

钱夫人也笑了"慕姑娘说得好。"

女院里，各个学馆她们都看了一遍，看到膳食馆的时候不免轻蔑，然而看到刺绣馆的时候又不免认真几分。

男院也一样，只有科举馆让她们认真，其他在这些夫人的眼里不过是低贱玩意。

慕来来也不勉强别人认同自己，毕竟这些夫人不认同，也只能是嘴上说说，做不了什么。

第二日是普通百姓来参观，男女都有。

"那……那个是我闺女。"

"哎呀，我儿子居然被夸了。"

老百姓的思想就比较简单，学院里什么他们都觉得是极好的。

说话的都是潭平百姓，被他们拉着的都是左右邻居。

"咱们知府真是好人啊。"

没有让自家孩子入学的百姓，问了入学的要求和束修费，忍不住感慨。

"我闺女过两年要嫁人了，学点刺绣，嫁人后也有自己的手艺，可以赚钱。"

"我儿子天天就知道疯跑，不帮家里的忙，让他去学点厨艺回来，指不定家里的小摊子可以变成小店铺呢。"

目前南州学院大部分入学的都是潭平百姓，以及慕来来带回来的孤儿。

但是经过这一次开放参观日，倒是引来了一大波学生。

"慕姑娘。"钱通带着家里的两个小妹过来，一个年纪十二岁，一个五岁。

"我爹让我带两个妹妹来入学。"

钱通判现在可是慕七星头号拥簇者，南州学院是慕七星安排开起来的，他自然要鼎力相助。

但是内宅闹的很，最后还是钱夫人做了协调。

"我也入学。"

慕来来点点头"你入男院，那边。"

"你两个妹妹一个小学一个女院，这边。"

"钱书，你带好小妹去报名。"

"知道了，哥。"钱书是十二岁的小姑娘，很温婉。

其他人见状，生怕自己被清算，所以也都抓了几个庶子庶女来凑人头。

慕来来也不介意，她已经叮嘱过了，若是闹事就退学。

钱书是庶女，她只是被养在夫人的身边，来南州学院只不过是陪小妹而已。

其实，钱书不理解，母亲会让嫡亲的小妹进南州学院。

不过钱书想以小妹的性格，不用多久就会闹着离开的，她也待不久。

所以钱书的心态很稳，她选了刺绣馆，她的刺绣其实很好，有专门教导，可是刺绣馆的老师的绣法完全不一样，那么多变，那么精细，那么让人着迷。

后来，钱书担心小妹会闹着离开，而自己也不能继续待下去。

但是一天、两天、一个月，小妹每天都期盼着上学，甚至还想着要住学院里。

钱夫人也有一些意外，她问小闺女学了什么，小闺女十分的聪慧，真的是认真的学，还学了不少知识。

这是钱夫人意外的惊喜，找了钱书，发现钱书也变了不少，虽然还是温婉的性格，可眉宇间多了几分自信。

她仔细说了一下自己所学的科目。

"都让你学？"

"嗯，若是有能力的都可以学，我……我大多都是旁听，注重在刺绣和画上。"

"看来，南州学院了不得。"

问过钱书之后，钱夫人很期待自己的儿子钱通变得怎么样。

"娘。"

"你怎么……挨打了？"钱夫人紧张的看着钱通"谁打你？"

钱通摸了摸脸上的伤"没事，这是我的勋章。"他能说是自己在学院挨打的么？

不能！

他不能说。

过两天他一定能翻身的。

"是不是在书院挨打的，是不是书院里的人欺负你了？"自己的儿子，钱夫人能不了解。

钱通抓了抓头发"娘，是这样的……"

"比赛？"

"对啊！我差点就赢了，下次比赛是公开的，娘你来看，我一定会赢的。"钱通抬了下巴，十分的自信。

钱夫人不太懂，但是自家儿子确实精神气不一样了。

在学院挨打，好过出去惹是生非被衙门抓了吧。

"娘，你不知道有几个人在学院闹事，直接挨打被勒令退学了。"

钱夫人眼眸一闪，钱通说的这几个人的名字不都是南州府里有头有脸的人么，虽然是庶子，但是南州学院这么张扬，一定是经过知府大人的同意的。

"儿子，好好学啊，好过你出去惹是生非。"钱夫人拍了拍钱通的肩膀。

"娘……过去了。"钱通摸了摸鼻子，有一些不好意思"好汉不提当年勇。"

钱夫人：……

是这么用的么？

不过，能说得出来，也是有长进了。

慕来来让人特别关注钱家的小孩，倒是很意外钱通的改变。

他并没有自恃有身份，反而跟同学打成一片。

一开始很骄纵的钱家小姑娘，跟以前的谭娇娇一样，一开始被孤立，然后小朋友都不记仇又拉着她一起玩，每次有脾气的时候没人哄，但每次自己又屁颠屁颠的加入了小朋友的大部队。

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只要引导一下，改变就很快。

南州学院暂停招收学生，目前已经饱和了。

慕来来时不时巡查一下女院，看过钱小姑娘跟同学玩的开心，学的认真，准备去看看钱大姑娘。

没想到就听到有人在说悄悄话。

"游大家，你在这里月银这么少，不如去我家做管事……"

慕来来挑眉，这是挖墙脚？

她来了兴致，走过去听墙角。

"你家是做刺绣的？"

"对，游大家，你来我家做管事，月银是这里的十倍。"

有眼光，居然看上了刺绣馆的副馆长。

"你可知我的月银有多少？"

"不是二十两么？"

游副馆长笑了"月银二十两，分成三百两。"

"有时候六百，有时候一百，你给我十倍？"

她看着这个新来的学生，应该是南州某个绣楼的少东家。

"呃，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算没有分成，我也不愿意离开南州学院。"在这里她能学到更多，虽然走出去别人称呼她为大家，这些称呼并不重要，外面没有她想要的。

"你的天赋尚可，认真研学也可成为大家，若不认真也会泯灭于众人。"

显然是被说恼羞成怒了，所以她咬着牙放狠话"不过是个绣娘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没有绣娘，你们家就该倒闭了。"慕来来从假山后走出来。

"没有我家，这些绣娘有什么用……"

慕来来突然大笑"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爹，别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是谁，我说话你插什么嘴。"

慕来来抬手拦住了要动手的十五"小女不才，姓慕，家兄慕七星，南州知府。"

瞬间，这个女子的脸煞白。

"慕……慕小姐。"

"姑娘，我可没异心啊。"游副馆长也被慕来来突然出现吓一跳，赶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现在是副馆长，明天就可以不是，跟她一起竞争的还有三个人呢。

"没事，人往高处走，就算有跳槽的想法，也是正常的。"慕来来也不怕别人跳槽。

她能培养一个，就能培养第二个。

"不不不……这里就是高处。"

"我还有几个学生等着我教呢，我先回去了……"

那个挖墙脚的女子也跟着离开，生怕慕来来叫她。

"二婆，问一问别的学馆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事。"

"顺便跟他们说一下，有想法的可以直说，学院不会强留的。"

"是，姑娘。"二婆领了差事离开，走之前看了一眼十五。

十五缩了缩脖子，寸步不离的跟着慕来来。

慕来来如厕，她都要在外面守着。

"阿奶和阿爷吵架了？"

慕来来回到家，感觉气氛不对。

"老太太和老太爷确实吵了两句。"管家连忙说道。

慕来来并没有去找两位吵架的当事人，而是去了厨房弄了两碗面。

"阿奶，谁惹你生气了？"她端了一碗面进来"没吃饭吧，孙女亲手做的面条，阿奶给点面子尝一尝呗。"

"你做的？"

"嗯。"慕来来点头。

赵金花再大的气也不能撒在慕来来身上。

"还有鸡蛋呢。"

"可不是，别人都没有。"慕来来眨了眨眼睛。

赵金花绷着脸忍不住笑了"你呀，就知道逗我欢心。"

"阿奶吃吧，吃饱了咱再说。"

慕来来撑着下巴，看赵金花吃完，一点汤都没剩。

"跟阿爷吵架了？"

赵金花刚刚舒展的眉眼突然就皱起"你阿爷非要去护南城。"

"是小叔送信来了？"

"不是，是工匠营送来的，说是那里有什么问题，需要你阿爷看一看。你阿爷一看啊，就说要收拾东西去护南城。"

"你不想阿爷去？"

"当然不能让他去，你娘来信了，说那皇上要人家的神女，人家肯定不答应，可能还会起战乱，护南城就是第一道防线。"赵金花抓着慕来来的手"你说，要是真的出什么事了，怎么办啊！"

"你阿爷就死倔，硬要去。"

"阿奶，你不放心你就跟阿爷一起去，我想工匠营里做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帮小叔在战争中提高胜率，所以阿爷才想去，才要去。"慕来来看着赵金花，十分的认真。

"可是，你……"

慕来来眉眼弯弯，她抱着赵金花"阿奶，我不是小孩子了，什么都需要你带着的小不点了。"

"是啊，你……都已经比阿奶高了。"

哄了赵金花后，慕来来又去哄慕二。

"你阿奶根本不懂，这东西的重要性。"慕二抽着旱烟，嘟囔着。

"阿奶担心你。"

慕二被呛到了"咳咳咳咳……老夫老妻了说这个……"

"要是阿奶跟你去，阿爷你让阿奶去么？"

"那不行。"慕二摆了摆手。

"阿爷也知道不行，那阿奶也是这么想的啊。"

慕二一愣"这老婆子……"

他吃碗面"你阿奶……还生气么？"

"嗯。"慕来来十分严肃的点点头。

慕二搓着手"那……那……那我等一会再去吧。"在生气他就不去触霉头了。

"万一一会儿更生气呢？"

慕二又站起了"我去看看你阿奶。"显然是主打一个速战速决。

"你好好听你哥的话。"

"嗯嗯。"

"慕七星，你好好照顾你妹妹。"

"嗯嗯。"

赵金花摸了摸慕来来的头。

两人坐上马车，护送他们的是南州护卫。

慕来来挥了挥手。

"哥，你很奇怪，你居然同意阿奶和阿爷去护南城？"

慕来来认为慕七星至少会拦着。

"娘来信了。"

慕七星把信递给慕来来。

"娘的意思是，蛮璃那边想要做交易？"

"对。"

慕七星担忧的看了一眼慕来来。

做交易！

意味着蛮璃可以让大神女做质子来大雍，但是大雍也必须派个人做质子到蛮璃。

慕来来突然背脊发凉"战乱在交易完成前不会起。"

"嗯。"慕七星点点头。

所以慕七星才没拦着赵金花夫妻俩"毕竟小叔也该娶妻了，阿爷和阿奶去一趟可以把这事办了。"

慕来来有一些心不在焉，这个交易有可能是自己，不然蛮璃为何要做交易？

"来来，别怕。"慕七星摸了摸慕来来的发髻。

"我不怕。"

只怕皇权之下，慕家根本没有可反抗的机会。

她想过了对方这么出招，却没想过对方看出了大雍帝的意图，与大雍帝做交易。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慕来来睡不着，她爬上了屋顶，看着黑夜里的星河。

若是甜甜在，她会说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换个人……"慕来来转头"哥，你怎么在这里？"

"有。"慕七星看着慕来来。

"哥，你知道是什么人？"

"我知道。"

换个皇上啊！

哥！

你真的知道吗？

慕来来不知道该怎么说"哥，你不知道的。"

慕七星抓着慕来来的手，皱着眉"我送你下去，手冷成这样，小心着凉。"

"好。"

慕七星抬手弹了一下慕来来的脑门，张嘴"我知道。"

说完，可口型未停，只是无声"换个皇上。"

慕来来眼眸微睁"哥？"

"早些睡，别想一些有的没的。"慕七星揉了揉慕来来的头发，关上了门。

慕来来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她捂着胸口，心跳得很快，是被选择的喜悦。

很快，慕来来冷静了下来。

她能为了自己，让慕家万劫不复么？

若是成功那都好，若是失败呢？

慕来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很乱，很嘈杂，看到了巨型系统狰狞的笑着，吸收她的气运。

她猛地坐起来，精神有一些颓靡。

"有百姓说田里有蝗虫，你帮哥去这几个地方转转，哥去这几个。"慕七星就给慕来来交代了任务，自己匆匆的离开。

蝗虫？

慕来来打起精神来。

南州今年开春，老天特别的给脸，所以播种顺利。

风调雨顺，大家仿佛看到了丰收。

可是时间步入五月，稻谷抽穗，却发现了蝗虫。

若是有蝗灾，别说丰收了，恐怕会是颗粒无收。

慕来来忙碌起来，倒是没空想南蛮的意图，她奔走在田间。

农学院的几个汉子跟在慕来来身边，查看田间的蝗虫情况。

开展扑灭蝗虫的工作，幸亏提前发现，虽然有一些损失，但至少不是颗粒无收。

时间步入六月，稻谷开始转黄，大家都等待着收割。

"蝗虫……蝗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