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顾维钧,我的1919年(2)
但到了巴黎之后,顾维钧和其他的代表现巴黎和会是分层次的,中国被列为第三等的国家,只能派两个代表。因而问题又出现了,按照原来的计划,是有5个席位的,现在锐减为两个,到底派谁去比较合适呢?五位代表都想当全权代表,可谁也不表态。
(参加巴黎和会的各国代表)
在顾维钧看来,陆徵祥是中国外交总长,又是代表团团长,理应排在第一位。而王正廷博士,是陆徵祥拉来的南方军政府代表。为显示中国一致对外,排在第二位也未尝不可。驻英公使施肇基和外交部秘书长魏辰祖都是外交界的前辈,自己排在第五位是比较合适的。
中国代表团代表顺序排定以后,报至北京。北洋政府大总统徐世昌对这个决定十分不满。他曾私下断陆徵祥充其量也就是个大礼官式的人,更何况身体极差。一旦病了,代表团的领导权就会落入南方代表手中。于是来训令,将顾维钧排在了第二位。
顾维钧预感到这个决定必将在代表团内部造成摩擦。因为不论年龄,还是资历,顾维钧都是最浅的,被北京政府任命为排位第二的代表,自然会引起代表团内的排名矛盾。事实上,当时的矛盾和压力并非仅仅来自于自己和外国列强,来自国内的问题也很大——巴黎和会召开不久,中国国内对峙多年的南北政府终于坐下来进行和谈。由于北洋军阀领段祺瑞企图依靠日本演练新军,以“武力统一”中国。为此他暗中授意北方代表,和谈只许失败,不许成功。因此,在代表团到达巴黎不到半个月的2月4日,北洋政府给巴黎和会中国代表团来了急电:“东方之事,当由日中双方协商解决,一定不要再提出与日本代表不同的意见,并且要避免与日本代表团生正面冲突。”
顾维钧当即指出,这种座位变化必须改变,否则代表团的会议将没法再开下去。他努力团结代表团的成员,一致对外——中国当时面临的况非常严峻。整个代表团齐心协力,团结一致,这个任务尚且非常难,如果代表团中间还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困难自然就会更大。
自中国代表团抵达巴黎后,顾维钧和其他成员,虽然内部有矛盾,但在对外上,还是一致的,他们都期待着能有机会在“十人会”上阐明中国的立场。不过连顾维钧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机会竟然来得很快。
(顾维钧)
1919年的1月27日中午,美国代表团顾问威廉士突然通报顾维钧,中国将被邀请出席下午的“十人会”。在下午的会议上,日本代表以傲慢的口吻表了自己的声明,他们认为胶州湾租借地以及铁路和德国在山东的所有权利,应该无条件转让给日本。山东问题也应在日、中两国之间以双方所商定的条约、协议为基础来解决。
由于事关中国,和会请中国代表团就此进行说明。中国代表团原以为山东问题可以包括在废除不平等条约的提案中,因此并未做专门的准备。在得到中国代表团表示需要时间准备后,克里孟梭宣布休会。中国代表团将在第二天给予答复,但由谁来说明成了问题。代表们以对山东问题不熟悉为由推顾维钧代表中国——真正到做事的时候大家又互相推脱,但是排名次的时候,大家又有点意气之争。顾维钧没有退让,毅然决定挑起了这一重担。
这时候的顾维钧的压力无疑是巨大的,他在1月28日代表中国在十人委员会上前,特地去了巴黎郊外的华工墓地。一战期间,中国共向欧洲战场输送了14万多名华工和大量的粮食,为协约国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近万名华工死于那场战争。根据当时国内的条件,中国向欧洲战场输送那么多劳工,已经是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了。如果山东问题在这次和会上得不到公正解决的话,所有因为这次战争而牺牲的中国人即使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因此,对于顾维钧来说,这次演讲并非他一个人的行为,而是代表了整个国家。
经过细致的准备,顾维钧在由英、美、法、日、意五国组成的和会最高机构“十人会”上代表中国。这是顾维钧第一次在国际外交舞台上作长篇演讲,而面对的是美国总统威尔逊、英国相劳合·乔治、法国总理克里孟梭这些世界著名的政治家。在经历了最初的紧张后,顾维钧随即就充满激地全身心地投入到演讲中去了。在中,顾维钧采取避实击虚的外交策略。他先感谢日本帮助中国驱逐了德国,但又避而不谈《二十一条》和1918年的换约问题,而从中国的文化、地理、经济入手来说服各国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