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十二章为什么本想减轻人民负担,却激起了人民的反抗(2)
不得不承认,这种仁爱中包含了对不幸之人的蔑视,当然任何人都衷心希望他们可以少受些灾难。据伏尔泰秘书回忆,夏特莱夫人毫不在乎地当着仆从的面脱衣,因为她并不认为仆人也是人。
不要以为刚才我转述的耸人听闻的话只出自路易十六及其大臣之口,那些即将成为人民众矢之的的特权者在人民面前也这样讲。应当承认,法国社会上层阶级开始关心穷人命运时,穷人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恐惧。他们关心穷人时,还不知道穷人的苦难最终会葬送他们。一七**年前十年里,上述事实更加明显。那时人们经常同农民,谈论农民,探讨救济农民的方法,揭露使农民受苦的主要流弊,谴责特别危害农民的财政法规;但与此同时,人们依然没有预见性,依然麻木。
读读一七七九年在法国部分地区以及后来又在整个王国召开的省议会记录,研究研究留给后人的其他相应的文件,你定会为其中内容的善意所感动,也会对文件中不慎重的语感到惊讶。
一七八七年下诺曼底省议会评论道:\"政府投到街道上的资金会使富人的生活更加舒适化,与人民毫无益处。那都只是为了改进通往城堡的道路,并不是修缮村镇的入口。\"也正是在那次会议上,在公然抨击修道路的义务工作后,贵族和神职人员居然自地为改善乡间的道路工程捐献了五万里弗,这样道路畅通了,也没给人们增加负担。对这些特权者来说,用普遍捐税代替劳役制并缴付应纳捐税,也许更少费钱些;当他们准备放弃不平等税制带来的利益时,却还想保持其外表。当他们愿意放弃特权的有利部分时,却仍在细心保留令人生厌的部分。
还有的省议会完全由免纳军役税的地产主组成,他们当然想继续免纳人头税,但却同样用最暗淡的色彩描绘这种军役税使人民蒙受的苦难。他们以一幅令人可怕的图画的形式,说明军役税的弊端,还花心思大量印制。他们的话中有对人民有益的部分,有时也会有一些蔑视公众的表述。人民既是他们同的对象,又是他们轻视的对象。
上基耶纳省议会虽然为农民的事业展开了激烈辩论,但却说农民粗俗、无知、粗鲁、好闹事、没修养。杜尔戈虽然曾为人民做了不少事,但他表达对农民的看法时也会使用这些词。
这些文件中的不友好的措辞在那些准备公布于众让农民亲自阅读的法令上可以见到。这就像生活在欧洲加利西亚地区一样,上层阶级和下层阶级有不同的语,因此下层人民听不懂上层人的话。十八世纪的法学家对农民拥有一些先人所不曾拥有的仁慈、温和、正义感。当然在某些场合中他们也仍会说\"肮脏的农民\"。显然,这些对农民带有侮辱性的字眼俨然是自古使然。
随着一七**年临近,对人民悲苦的怜悯感也日渐敏锐、轻率。我手中拿着一七八八年早期省议会给各区人民的通告,在这些通告里可以详细地找到他们可能提出的一切申诉。
这份通告由一位教士、一位大领主、三个贵族、一个资产者签订,并以议会名义执行。议会给各教区的理事下达命令,要求聚拢农民并强迫性地征求他们有关收税的途径和方法的意见。\"我们大致知道农民讨厌盐税和印花税,可不是很具体。\"省级会议的好奇心并不止于此,也想清楚地知道每个教区有多少人享有特权及内容,其中包括贵族、牧师、平民百姓,甚至是精确的特权内容。享有免税权的人的财产价值是多少?住在自己还是别人土地之上?教会财产有多少?或者用当时的话说:有多少不打算出售的产业?值多少钱?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足以达到他们的满意度。协会仍想知道假使存在捐税平等,特权阶级应承担的税额的价值,包括印花税、人头税、劳力服务和其他的税是多少。
这都在通过讲出带给他们痛苦和灾难的罪魁祸,进而揭露出小部分人的不幸以此鼓励受害者进行进一步的反抗,让贪婪、嫉妒、仇恨的欲火尽燃烧。人们似乎彻底忘记扎克雷起义(一三五八年法国北部农民暴动)、铅锤党人和十六人委员会,就好像没有人意识到身在安宁之地的法国人被认为是世界上最绅士、最善良的人种,但一有暴力冲突,他们会成为最野蛮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