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是尾声的尾声(1)

1.不是尾声的尾声(1)

如序所,本书构思于2007年,当时六位主人公中活着的四位业已九十晋六,我设想,毋宁说我祝愿四位都能活到一百整岁,所以计划从1911写到2011,题目拟为《百年长卷》。

序中说得明白,本书是因季羡林先生引的,所以,他的分量相对多一些。季先生仙逝,他已看不到这本书了。老人家身后留下诸多麻烦,诸多疑云,孤立地看,或许奇怪,综合其一生考虑,便会觉得是势有必至,理有固然。季先生逝世后,我最关心的不是他物质财产的去向,而是精神财富的着落。说真的,世间尽管炒得热闹,但是季先生的学问,究竟有几人能懂?季先生的人格高度,究竟有几人在虔诚仰望?在此,我顺便说一件小事。2009年8月,我在《南方周末》上读到一篇文章,内容涉及《季羡林全集》的编纂,作者是全集编委会主任柴剑虹先生。柴先生说:“季老还有一部《北大日记》,但是我们已经决定不出了。季老是一个凡人,他也有喜怒哀乐,有七六欲,他受到传统的教育,后来又留洋十年,很多东西也受到西方的一些影响。不可讳,在一个人很长的经历中,每个人都有各种想法,有对的,有不对的,季老不例外,你们看看《清华园日记》就知道。季老的《清华园日记》几年前被辽宁出版了,我是不知道的。我要知道,一定劝季老不要出这个日记,因为季老的日记并没有想到要表。我曾问季老:《北大日记》怎么办?季老当时跟我说,不出了,至少现在不出。当然,希望出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说为了研究季老,季老这个人、季老的思想,那么日记当然是思想很好的表露。但这个东西是有条件的,对不对?”柴先生的话自有其道理,尤其处在他这个位置上,考虑不能不谨慎。何况柴先生并没有把门关上,他没有说《北大日记》不出或删节,只是要我们耐心等待。不过,在《清华园日记》问题上,我和柴先生还有点分歧,依我看,《清华园日记》幸亏没有删节,让读者看到了完全的真实,以及真实背后的真诚、纯粹、伟大。对,就是伟大!一个文化人的历史定位,我相信,未来绝对是立于真,败于虚饰。

本书的题目,也由最初的《百年长卷》改为现在的《千手拂云》,这正是从“季羡林之谜”得到的启示。季羡林的一生有无数个谜;扩而观之,其他五位大师也莫不如此,譬如,美国华裔女作家张纯如用英文写作的《钱学森传》,翻译成中文(台湾版),译名即为《中国飞弹之父——钱学森之谜》)。但若把“千手拂云”仅仅理解为拨开浓雾,寻求真相,那就未免太平面,太机械。“千手拂云”获得于灵机一现,是在从夏威夷到东京的航班上,凭窗俯视茫茫云海,突然有一注斜阳从高天射来,直探万米下的太平洋,顿时令我浑身一震,有若神启——思绪就从那儿飞走了,飞到远在北京的书斋,飞到六位主人公的过往今来;连带想到的还有“千眼观虹”——它状喻的是一段长达百年的缤纷历史,七彩人生。我于是把这两个词并列,题目定为《千手拂云千眼观虹》。我感到它有一种弹性,一种张力,一千个读者尽可有一千种理解,既提升、丰富了内涵,也拓宽了读者的视野与胸襟。

进入2010年,杨绛依然呈现出不可思议的精力,笔者屡屡在报端见到她的题词,如为上海世博特刊所题“百年梦圆,近在百日”,为《文艺报》副刊所题“新作品”等。在3月10日的《文汇报·笔会》,又见到杨绛的一篇短文《俭为共德》。文章写道:

余辑先君遗文,有《说俭》一篇,有曰“昔孟德斯鸠论共和国民之道德,三致意于俭,非故作老生常谈也,诚以共和国之精神在平等,有不可以示奢者。奢则力求超越于众,乃君主政体、贵族政体之精神,非共和之精神也。”(见《申报》一九二一年三月二十九日)

近偶阅清王应奎撰《柳南随笔·续笔》,有《俭为共德》一文。有感于当世奢侈成风,昔日“老生常谈”今则为新鲜论调矣。故不惜蒙不通世故之讥,摘录《俭为共德》之说,以飨世之有同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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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拂云 千眼观虹――季羡林、钱学森、陈省身、侯仁之、杨绛、黄万里的人生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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