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五四”的力量(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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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1931年“九一八”事变及第二年的“一·二八”事变,使胡适与许多知识分子认为亡国之祸已迫在眉睫,中国迫切需要团结,需要政府的权威。他们对国民党的政治态度生了变化,从“体制外”的尖锐批评者渐渐变为“体制内”的温和批评者和“建”者,以国民党的“诤友”自居,政治立场开始有变,但胡适对国民党仍时有批评,对新文化运动的观点仍无变化。1935年5月,他又写了《个人自由与社会进步——再谈五四运动》一文,强调“五四精神”。他凄然感叹:“这年头是‘五四运动’最不时髦的年头”,因为“五四运动的意义是思想解放,思想解放使得个人解放,个人解放产出的政治哲学是所谓个人主义的政治哲学”。此时国难当头,新文化运动所提倡的个性解放、个人主义受到批判和抵制。胡适认为,新文化运动提倡的是“健全的个人主义”,而“健全的个人主义”有两个基本点:第一是充分展个人的才能,第二是要造成自由独立的人格。他从社会进步、革命成功的角度为新文化运动辩护:“思想的转变是在思想自由论自由的条件之下个人不断努力的产儿。个人没有自由,思想又何从转变,社会又何从进步,革命又何从成功呢?”但在现代中国,这种政治哲学的确是势单力薄,难成“气候”。1937年抗日战争爆,胡适感到自己对国家更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于1938年秋出任驻美大使,尽力促美对日作战。就这样,他虽然一直未加入国民党,而且对国民党深怀不满,但与国民党的关系一步步加深。直到晚年,居住在台湾的他虽然对新文化运动受到“五四”的“政治干扰”颇有微词,但对新文化运动依然赞赏有加;并因坚持*自由理念、反对蒋介石不尊重“约法”一而再地连任“总统”而与国民党当局又起激烈冲突,国民党起了对他的批判运动;曾在众人之前反驳蒋介石认为忠信悌孝、礼义廉耻是中国特有的道德,强调“这不是中国文化所独有的”,“所有一切高等文化、一切宗教、一切伦理学说,都是人类共同有的”,令蒋大为恼火;在逝世前不久作的《科学展所需要的社会改革》演讲中仍坚持“五四”时的观点,反对“东方精神文明,西方物质文明”的说法,强调西方近代之科学新文明“乃是人类真正伟大的精神的成就,是我们必须学习去爱好,去尊敬的”,在台湾又引起了对他的新一轮批判,以及直到他身后都未停止的“中西文明”论战……

胡适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中的“老师辈”,闻一多是受其浸淫的“学生辈”,但对新文化理念的坚守同样坚决。

众所周知,“拍案而起”的闻一多先生于1946年7月15日倒在了国民党特务的枪口下。但就在几年前,他还是国民党的支持者,对**抱敌视态度。由亲蒋*突转为拥共反蒋,变化如此之大,自有种种复杂的社会和个人原因,但国民党对“五四精神”、对新文化运动的否定,是促使他政治思想生转变的重要原因之一。

早在清华和外国留学读书时,深受国家主义、渐进改良思想影响的闻一多对无政府主义、**等激进思想十分反感,认为它们是只破坏不建设。西安事变爆时,清华大学的教授几乎一致反对、谴责张学良,闻一多的态度更为鲜明。他与朱自清、冯友兰、张奚若、吴有训、陈岱孙、萧公权等被推举为起草电报与宣的七人委员会成员。在《清华大学教授会为张学良叛变事宣》中,他们愤怒地谴责张学良说:“同人等认为张学良此次之叛变,假抗日之美名,召亡国之实祸,破坏统一,罪恶昭著,凡我国人应共弃之,除电请国民政府迅予*外,尚望全国人士一致主张,国家幸甚。”(《清华大学校刊》第799号,1936年12月16日)平日在课堂上从不提课外话的闻一多此时也抛开讲义,怒气冲冲地说:“真是胡闹,国家的元也可以武装劫持!一个带兵的军人,也可以称兵叛乱!这还成何国家?”“国家绝不容许你们破坏,领袖绝不许你们妄加伤害!”直到40年代初,闻一多仍与大多数知识分子一样,对国民党虽有种种不满,但基本立场还是站在国民党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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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何以至此(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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