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不是好人

片刻之后，只听得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宣王离觐见。”

王离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走进殿内。

抬眼望去，只见胡亥端坐于上方龙椅之中，神色平静如水。

王离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道：“末将王离，拜见太子殿下。”

胡亥微微点头，目光落在王离身上，缓缓开口道：“武成侯，此次下旨召你前来，除了父皇病重，你可知还有何意？”

王离低头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谦逊：“末将不知。”

胡亥从座位上缓缓走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王离。

王离抬起头，望向胡亥，他惊讶地发现胡亥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自信的神情。那自信的光芒，让王离不禁心生疑惑。

胡亥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武成侯，孤欲将北疆三十万大军托付于你！不知能否担此重任？”

王离的心头一震，他连忙说道：“末将才疏学浅，奉陛下之命，才得以担任护军都尉一职，末将不敢妄言。况且上将军蒙恬，驻守北疆多年，战功赫赫，威震匈奴，不是末将所能替代的。”

胡亥心中一松，他暗自想到：“这王离只说自己不能替代蒙恬，又没说自己不想替代蒙恬。哈哈，看来先生说的没错，王家与蒙家乃是军中派系的对头。分而化之，利而诱之，乱而取之，此兵家之胜。”

紧接着，胡亥朗声说道，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想当年王翦老侯爷，得父皇信任，老侯爷以大将军之威，统率大秦百战之师，横扫三晋，破赵灭魏，亡楚破燕灭齐。”

顿了顿，胡亥接着说道：“六国之中，王翦、王贲两位老侯爷，父子独灭五国，为大秦一统天下大业，建立赫赫功勋。可谓一段佳话。”

话锋一转，胡亥的声音变得低沉，他一边说着一边踱步到王离身前，“可统一天下的后期，父皇就任用蒙家一脉，在军中大力扶持，如今蒙家武有蒙恬，统领北疆大军三十万，文有蒙毅，位列御史中丞。而王家呢？”

胡亥停在王离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王家至今再无往昔荣光。武成侯，难道你就甘心于此？”

王离握紧拳头，眼神中有一丝挣扎。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不决。

“殿下，末将虽也渴望王家重振声威，但此事关乎重大，末将不敢轻易应允。”王离终于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胡亥微微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上。他的笑声中带着一种坚定和自信，仿佛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笑罢，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王离，眼中闪烁着光芒，“武成侯莫要担心，孤既选中了你，自是有应对之策。待孤登基，你、王离，就是大秦的上将军。”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和承诺，让王离不禁为之动容。

王离听闻此言，单膝跪地，“殿下厚爱，末将感激涕零。只是如此行事，必定引起朝中动荡，还望殿下三思。”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似乎对胡亥的计划有所顾虑。

胡亥脸上笑容不减，上前扶起王离，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自信。

“武成侯多虑了。孤意已决，且一切皆在掌控之中。蒙氏兄弟虽势力庞大，但孤身边亦有能人相助。只要你我同心，何惧动荡？”胡亥的声音铿锵有力。

王离看了眼胡亥，心中暗自思忖。他的眼神闪烁着，似乎在权衡利弊。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若稍有不慎，恐牵连甚广。”王离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担忧。

胡亥微微一笑，拍了拍王离的肩膀，“武成侯，机会就在眼前，若你助孤坐稳天下，日后王家定能恢复昔日荣耀，封君拜相不在话下。”

王离犹豫再三，终于咬咬牙，“殿下既然如此信任末将，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胡亥大喜，“好，武成侯果然爽快。今日起，你便暗中筹备，等待时机到来，一举成就大业。”

王离抱拳应道：“末将遵命。”

此时的王离，内心五味杂陈，不知未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命运。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胡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就在此时，只见一名神色匆忙的禁军士兵一路小跑着进入殿内，单膝跪地后抱拳高声禀报：“启禀殿下，赵高大人和冯去疾大人在外求见！”

听闻此言，原本还面带微笑的胡亥瞬间收敛了笑容，他微微眯起双眼，沉默片刻之后，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宣！”

话音刚落，胡亥便缓缓起身，朝着王离所在的方向走去。

待到走近王离身边时，他刻意压低了嗓音，轻声对王离说道：“武成侯，那赵高和冯去疾等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切不可轻易相信了。”

王离听了胡亥这番话，心中不禁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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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只听得一阵沉重而又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紧接着，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定睛一看，来者正是赵高与冯去疾二人。

胡亥见状，立刻换上了无助至极的神情。他快步迎上前去，满脸焦急地对着赵高和冯去疾喊道：“哎呀呀，老师、冯相，你们可算来了！快快帮我劝劝武成侯吧！他非要面见父皇，孤好说歹说都拦不住他啊！”

说到最后，胡亥那模样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受尽委屈却又无可奈何的太子。

王离看着胡亥此时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他又想起先前胡亥说的话，才明白过来，“这太子殿下，也不简单啊！示人以一副怯懦的模样，实则是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看来，我跟着他也能重振王家往日辉煌。”

想通了这些，王离连忙说道：“陛下病危，本侯要面见陛下！”

赵高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说道：“武成侯，陛下如今病重，需要静养，您还是不要打扰了。”

王离冷哼一声，说道：“赵大人，你休要多言！本侯身为臣子，怎能不关心陛下的安危？”

赵高脸色一变，却仍强硬地挡在前面。

冯去疾在一旁打圆场：“武成侯莫急，赵大人也是担忧陛下龙体。陛下此刻正在昏睡之中，您若强行闯入，惊了圣驾可不好。不如先在咸阳等候，待众位大臣都到了再行拜见之事。”

王离心知这是缓兵之计，但也不想过于得罪赵高和冯去疾，毕竟二人在朝中势力庞大。

于是他看向胡亥，只见胡亥微微点头。王离便说道：“好吧，那本侯就在咸阳等着，不过还望诸位尽快通报陛下。”

众人退出偏殿后。

而胡亥则悄悄给王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按捺住性子。

王离心中明白，这宫廷中的争斗暗潮汹涌，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自己既然已站在胡亥这边，接下来必须步步谨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