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人为刀俎
时间又过了两日。
扶苏、李信带着一众护卫来到了咸阳城外。
众人勒住缰绳，缓缓停下马来，目光凝视着眼前这座宏伟的城池。
咸阳城高大的城墙，城楼上飘扬着鲜艳的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扶苏等人静静地看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正当扶苏准备进城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伴随着马蹄声，还有喊叫声：“公子，不可进城！”
扶苏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为首的正是蒙恬，身后紧跟着蒙毅等亲卫。
蒙恬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扶苏面前，拱手行礼，语气急切地说道：“公子，此时不宜进城。”
扶苏也连忙下马，上前扶住蒙恬的双臂，眼中满是重逢的喜悦，说道：“上将军，自咸阳一别我们快有三年没见了啊！”
蒙恬轻声说道：“公子，我也十分挂念你。但如今城中局势复杂，公子还是先随我去城外农庄，待我将情况告知公子后，再做定夺。”
扶苏点了点头，他知道蒙恬一向稳重，既然他如此说，必定有其道理。
于是，众人跟随蒙恬来到了城外的农庄。
扶苏与蒙恬并肩而行，一路上，两人交谈甚欢。
走进农庄后，蒙恬让扶苏坐下，然后详细地向他讲述了城中的情况。
蒙恬面露忧色，低声道：“公子，城中局势有变，陛下已经归天了，此番召集公子，乃是赵高等人的阴谋矫诏，您若此时进城，恐遭不测。”
扶苏听闻此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父皇已逝？这怎么可能……”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眼中满是悲痛与愤怒。
“赵高竟然敢矫诏谋害本公子！”
一边的李信听到始皇帝驾崩的消息，也是双眼通红。
蒙恬握紧拳头，沉声道：“公子，当下我们需冷静应对。陛下驾崩前，亲手把传位于您的血诏交给了我，北地大营的二十大军对陛下忠心耿耿，只待公子一声令下，便可杀回咸阳，揭露赵高等人的阴谋。”
扶苏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上将军，此举不妥。若直接起兵，只会让大秦陷入内乱，百姓受苦。我乃父皇之子，怎能为一己私欲挑起战火。”
蒙恬焦急道：“公子仁慈，但公子若是不反抗，那公子性命堪忧，大秦也将落入奸人之手啊！”
李信站出来说道：“公子，蒙将军所言极是，赵高等人乃祸国殃民之辈，倘若任由其掌控朝堂，大秦天下必将万劫不复。”
扶苏望着远方，眼神坚定：“我愿明日进宫面见胡亥弟弟，表明我的心意，劝他莫要听信赵高之言，只要大秦能够安稳昌盛，我愿放弃这皇位之争。”
蒙恬听完之后，不禁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无可奈何之色。
一旁的蒙毅见到扶苏这般模样，心中暗自一惊，暗叫不好。
他心想：“这可绝非仅仅只是一场简单的皇位之争那么简单了，倘若在此刻选择放弃，轻易地将军权交予他人之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不就如同案板上的肉，任由他人宰割吗？想当年子任先生曾经说过‘～～～～出～权’，再看看后世时期发生的苏南事变，那可全都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惨痛教训啊！”
想到此处，蒙毅心中焦虑涌上心头，连忙上前，努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情绪，但话语中仍难掩急切之意：“公子，请三思啊！”
紧接着，蒙毅稍稍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正如李信将军所言，赵高等人向来阴险狡诈、心怀叵测，实乃不折不扣的奸佞之徒。倘若日后真让这些人掌控朝堂大权，那么大秦必将陷入混乱不堪的局面，纲纪废弛、朝纲不振，甚至可能会导致国不成国！届时，天下黎民百姓将会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呐！
大秦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实现天下一统，如果因为奸臣当道而再度分崩离析，公子您又有何颜面去面见陛下呢？又如何对得起千千万万的大秦子民对您寄予的厚望呢？”
话刚出口，蒙毅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过激，于是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调整好呼吸，让自己的语调变得稍微缓和一些：“公子，现如今大秦连年征战不休，百姓们早已被繁重的徭役折磨得疲惫不堪。
此时此刻，天下的局势更需要稳定下来。您若是在此关键时刻选择退让妥协，赵高那厮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必定会趁机铲除军中那些拥护您的力量。
想我蒙家，祖孙三代皆对大秦忠心耿耿，矢志不渝；还有李信将军等一众将领，也都始终追随大秦左右。一旦赵高等人发难，恐怕我等都会遭遇不测啊！公子身系大秦未来，怎可为一时之义而弃大义于不顾？”
扶苏听后，面露犹豫之色，他紧咬嘴唇，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纠结。他深知蒙毅所说有理，可心中仍念兄弟之情。
这时，李信也抱拳进言，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公子，您宅心仁厚，这是众人皆知的。但赵高等人豺狼心性，他们绝不会像公子您这般仁慈对待大秦。”
蒙毅接着说道，他的语气严肃而认真：“末将有一言，公子。您顾忌兄弟情义，然而，您是否知道胡亥和赵高、冯去疾等人有没有相互勾连？关于陛下驾崩一事，或许公子胡亥也是此事的参与者。”蒙毅的目光紧紧盯着扶苏。
扶苏听闻此言，身体猛地一震，如遭雷击，他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信。
扶苏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说道：“蒙毅，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莫要再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蒙毅却直视扶苏的眼睛，一脸严肃，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公子，末将只是说出一种可能。如今局势危急，不容我们抱有侥幸之心。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为天下的黎民百姓考虑。”
扶苏背着手来回踱步，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即便如此，我怎能背负手足相残之名？”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寻找一个答案。
李信见状，大声说道：“公子，若真如蒙毅所言，您此刻的心软便是对大秦的不负责任。我们必须果断采取行动，不能让奸人得逞。”
扶苏缓缓踱步，心中权衡利弊。
良久，他抬头望向众人：“诸君之言，扶苏明白。然我若强行争位，必起内乱，这也是我不愿看到的。但我还是希望一切并非我们所想那般不堪。”
蒙恬沉思片刻后说道：“公子，我们并非要挑起内乱，只需公子暂掌军权稳固自身，向胡亥表明心意的同时也防范赵高等人的阴谋，待查明赵高等人罪行公之于众，那时公子上位名正言顺，亦不伤兄弟情义。”
扶苏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点了点、似是认可了此计。
蒙恬和李信相视一眼，皆松了口气。
蒙恬说道：“公子放心，只要我们早作准备，定能保大秦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