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温龄收徒
客厅里一寸慈爱的用手摸了摸苏东信的脑袋,大口大口啃着糕点的小正太抬头朝一寸天真一笑,笑容如蜜一般直甜到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才九岁呀……谁家这么狠心,把这么可爱的孩子扔到南山寺?难道真是温龄的儿子?!一寸心里略兴奋,“嘿嘿”一笑。
苏东信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狡黠。傻x和尚……
慧质咽了一口唾沫,默默悲痛了一下。师父你那声似乎是在等着看好戏的jian笑算是怎么回事?温姑娘的儿子?我的大罗祖宗唉,这可能吗,难道温姑娘要在八岁怀胎九岁生子?!而且人家已经说了他十三岁有余了!
此时,温龄其实已经在门口了。一走过来,她就看见一个九岁左右的孩子抬头朝着一寸笑的天真无邪,于是她便停在门口抱着双臂打量他。所以她把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尽收眼底。
温龄扬起笑脸,看来她惹上了一个混世魔王。
“来,让我瞧瞧哪里来的这么玲珑秀气的小公子……”温龄笑着说道,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苏东信两个腮帮子装满了糕点,听见一道清丽而带着三分笑的声音,于是猛然抬头看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温龄。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一刻的抬头,将会永远刻在他的记忆里,成为他一生的魔咒。
温龄穿着白色绢纱绣着青色云纹的素衣,中分的长温柔的顺在身前,丝丝现相。她上只有一把芽色的宝簪,浅绿色的细珠流苏轻轻摇动着,簪子与流苏衔接处扣着一串浅粉色的珠花,润泽的浮光在上面跳动着,精致而秀美。
她生的眉目清秀,双眼澄澈明亮,与生俱来的含着一种似乎能看穿人心思的目光。她也喜欢一些脂粉颜色,所以颊上微饰粉泽,唇上轻染朱红。她走路时步态轻盈身姿优雅,由于常年与草药为伴,身上总是有一股浓淡相宜的药香味。
当然,苏东信并不能看得这么细致,他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有什么在嗡嗡作响。
温龄不仅全身上下都符合他的审美观,还有一种难以说的气质让他心跳加速。尤其那双带笑的眼睛,飘飘渺渺,似乎有着通晓人事的温柔,又似乎有着细涓一般的执着。他无从描述,也无从抓住。
后来有一个人看着这双眼睛,将这份飘渺描述——那是一种细密的柔韧。
苏东信并不如外表是一个单纯的九岁的孩子,他已经十三岁有余。虽然喜欢恶作剧喜欢胡闹,其实不过是因为生活太过无趣罢了。
温龄看他呆着没有什么反应,又加了一句,“我就是温龄,听说你从鬼门关来找我?”
苏东信迅速收回目光,虚假的小小抽泣一声,露出无奈的神:“我是崆峒派弟子苏东信。我们夫人知道你离开江南之后,每天每夜的担心……担心旧病复。所以掌门配我来向你学医……”
“旧病复?”温龄坐在他的身边。
“呜呜呜,人家被抛弃啦!掌门肯定是不要我才把我踢到京池的……呜呜呜……”苏东信蹭了蹭温龄的手臂,鼻腔里都是她身上的药香味。
温龄回想了片刻,徐徐叹了口气。那掌门夫人何其难搞,整天喜欢到后山看风景,一看一上午,看着看着还要感伤一番花落水流。春天山顶寒气未消,一不注意就容易感染上风寒,感染风寒的人吃饭时味同嚼蜡,所以便没有吃晚饭和宵夜……
就这样,崆峒派上下就忙作一团了,说夫人两餐不吃饭是得了厌食症了。厨子和送菜的商家都被批斗了一番,甚至一旁婢女都被批评“长得太丑穿的太丑,让人看着吃不下饭”。
再之后没有法子了就了急救信给温龄。温龄与矮掌门交不错,当天便火烧火燎的上山去。上山后是哭笑不得,谁知会是这么一回事。
温龄突然想到了杨颜。因为到琼楼的那天下午,她把这件事给杨颜说了,当时杨颜整个人笑的花枝乱颤,差点从美人榻上翻下去,一边笑还一边直呼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她笑的不是掌门的夫人,而是那位脑残的掌门。
“你们夫人没事,不过就是感染风寒食欲下降而已,你休息两天就回去吧。”温龄揉揉眉心,低头看着正在撒娇的苏东信。
京池都城是块富贵宝地,好吃好玩的事物如同牛毛一般。苏东信刚到这里时看的眼睛花了,人都傻了好一会儿,一缓过来他当下就决定:他不要回那个空桶派了!
所以他听到温龄让他回去,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于是抬头含着泪光看着温龄,语气中哽咽着:“师父和掌门不要我,连护送我来的两位师兄也在半路上把人家丢给人贩子,害的人家差点死掉……不是说南山寺收留像我这样可怜的孤儿吗……呜呜呜,现在连人人都说好的一寸主持和温龄姑娘都不要我了……”
他小脸哭的红通通的,水汪汪的眼睛正滚出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儿,那模样直把一屋子人的心都揪起来,连一旁的慧质也垂着眼伤心。
温龄低头看着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小子又跟她来这套了……看来是想赖上她了!如果这臭小子成了她的徒弟,这南山寺不被拆掉才怪……
怎么办,怎么办呢……温龄心里仔细想着。忽然,她的嘴角慢慢扬起,计上心来。
一寸坐在一旁并不说话。这件事牵扯太多,必须由温龄来决断。
不一会儿,他听到温龄说:“你做我的徒弟也不是不可以……”
某人的小脑袋立刻仰起来,晶亮的大眼眨巴眨巴看着温龄。
温龄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不过……我要考考你,看看你是否能做我的徒弟。”
苏东信愣了愣,又很快的扬起笑脸。要考他?没问题!
温龄让他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自己也端坐着,思索了片刻问到:“《本草集》你可背过?”
苏东信也学她端正的坐着,回答到:“倒背如流。”
温龄满意的点点头,再问:“如若病人患伤寒热病,你可知用药为何?如若你必须用上大戟(药名),你又该如何配药?”
苏东信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本草集》中写伤寒热病时说,攻里用大黄、大戟、千里及、甘遂等,和解时用柴胡、半夏、芍药、贝母、甘草都可以,温经有人参、草头乌、干姜、附子……大戟怎么配药呢?其实大戟是不需要配药的。大戟性寒味苦,且有小毒,如果要用药,只能制成米粒小的药丸,每一次服用一二十粒就行了。”
温龄笑着看着他,并不说话。
东信继续说:“但是东信觉得最好不要用大戟,大戟虽然见效快,却有堕胎孕的功效,如果用不好很容易出现意外。”
这一次温龄满意的点头了。
她母亲曾告诉她,平常的小病最能考验一位医者。许多人钻研疑难杂症,却常常在百姓常患病上粗心大意,而这些寻常的小病又十分普遍。一时不慎,便很可能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温龄的徒弟了。”温龄表非常庄重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