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骤然失宠
次日清晨,一道圣旨,便将她禁足于央宁宫——“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妃位婉卿有行为不检之疑,摸黑皇家颜面,朕痛彻心扉,于今日起禁足于央宁宫,无诏不得踏出央宁宫半步,无旨不得任何人探望。钦此——”宣旨的是小林子。
婉竺苍白着脸,颤抖着接过圣旨谢恩。
“皇上还说,既然娘娘处于受罚时期,便也不需要如此多的人伺候了。”语毕小林子吩咐其他太监去召集央宁宫宫女带走,“娘娘的贴身侍女以及两个宫女留下,余下的奴才便带走了。”说着略有些同地望了跪在地上的婉竺一眼。
面前的主子是丞相之女,刚进宫来便晋了妃位,并且盛宠集身,恩宠不断,光芒耀眼。如今,却因为一些可笑的谣而骤然失宠,当真是可怜。皇上也是,怎的就如此听信了这般荒谬的谣呢?如此想着,叹口气摇了摇头。罢,皇上的家事哪儿轮得到他们做奴才的插手?他还是规规矩矩地听旨办事便好。而后,朝婉竺行了一礼,便带着人离开。
待小林子一行人离开,她握着圣旨便瘫软在地上。
“娘娘,地上凉,快起来吧。”清荷见她这幅模样心疼不已,连忙过去将她扶起。
莲香红着眼睛与清荷一同将婉竺扶起,“皇上怎么可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娘娘......”
“娘娘昨夜起起便什么也没吃,奴婢方才去小厨房命人为娘娘做一碗燕窝羹,奴婢这就去端来,娘娘吃些吧。”心竹说着,便抬脚去了小厨房。
由清荷与莲香的搀扶,婉竺坐在坐榻上,却是双眼空洞无神,连泪水也没有了。昨夜待宫和玴离开后,她便哭了将近一夜。不过短短一夜,她便憔悴的如同濒死的病人,就好似从一朵开的正艳的牡丹被瞬间来的风雨吹打的残破不堪,近乎凋零。
看着她眼下的一片乌青以及红肿的双眸,清荷微微皱了皱眉头,“莲香,你去小厨房煮两个鸡蛋过来,顺便让心竹再命人烧两个清淡的小菜。”
莲香抹了把眼睛,“好。”语毕,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清荷犹自为婉竺倒了杯热茶,放入她的手中,“娘娘,幽幽后宫,得宠失宠是最常见的,您莫要太过伤心,仔细身子。”
然而婉竺就好似没听到般,依旧目无焦距地怔在那里。当昨夜宫和玴的那番质疑,已经毁了她的一半天。而今日不久前的那道圣旨,几乎已将她的世界压塌,将她埋压。
“娘娘......”见婉竺毫无反应,清荷接着道,“若只是伤心,将会毫无改变,现下理应查明真相。”
婉竺动了动手,僵硬着扭过脖子,将目光放在清荷身上,沙哑着嗓音问道,“查明什么真相?......”
清荷轻叹一声,“难道娘娘不觉着此事颇为蹊跷吗?”清荷眉头微蹙。她素来觉着她们的主子是个心思细腻稠密的女子,怎的这次就什么也没能看出来呢?莫不是女人一旦陷入爱,再聪明的脑子也会变得不灵光?
闻,婉竺垂眸暗思。这事儿确实颇为蹊跷。她同苏瑾然见面是在相府,除去父亲等假如你晓得之外便是清荷心竹与莲香三人知晓。如若说相府有宫和玴的眼线,可昨日是回家探亲的日子,除了相府里的一些老人与管家之外都回家探亲去了,即便那些老人中也有宫和玴的眼线,想来也不会擅自造谣生非。
那么......到底是谁告的密,又是谁造的谣?思来想去,也未能想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就待此时,清荷忽地道出一个人名,“娘娘,去相府通报是奴婢所去,娘娘回宫时也理应是奴婢先行回宫准备,而心竹却私下同奴婢说让她先回去。当时奴婢并未觉着有什么不妥,如今想来,她无缘无故为何要与奴婢相换,先行回宫?”
婉竺心下一惊,按照规矩,嫔妃出行去哪儿,如若哪个宫人先去通报,便应当由哪个宫人先行回来准备。心竹无缘由地替换了清荷,确实有些奇怪。只是这些日子心竹对她的照顾对她的好,与清荷莲香不相上下,并非是装出来的,她不愿相信是心竹出卖了她与旁人串通陷害她。“心竹同你一同伺候我,对我的忠诚并非是假的,或许并非是她......”
即便如此说着,即便不愿相信,她的心也逐渐凉了下去。如若真的是心竹,她该如何处置?
“娘娘,心竹的举动确实奇怪,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奴婢会盯着心竹,如若不是她,自然是好的。如若是她......”清荷没在说下去。
婉竺放下茶杯,疲惫地闭上双眸,“如若是她,那我也不会留她......”
***
一连过了几日,大雪不断,天气越地冷了,而每日去内务府领取的炭火却是越来越少。婉竺披着大氅,手里握着手炉,看着小心翼翼地扒着炭火的清荷出神。
“哼,那群狗奴才,看着如今娘娘不受见,竟连食材都敢克扣!好歹娘娘依旧还是皇上的妃子!”刚从内务府领取食材回来的莲香站在门口,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愤愤不平。
现下领取的炭火已不够烧暖炉,只能烧炭盆了。清荷将炭火扒的旺些,勾起铁丝网盖上后拍拍手,“宫里的奴才,哪个不是拜高踩低。皇上也并非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定会查明真相。待水落石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顿了顿,接着问道,“心竹不是与你一同去的么?她怎么没回来?”
身上的残雪已经清理干净,莲香走入屋内漫不经心道,“哦,她说她受了些风寒,想去太医院抓副药,便叫我先回来了。”
婉竺神色略微一变。宫人生病若需抓药,必然要同主子汇报过后方可去太医院抓药。心竹好歹也进宫做事一年多了,这么简单的规矩不可能不知。与清荷对视一眼,二人均神色凝重,想来是想到一起去了。
莲香狐疑地看着她们忽然变得严肃,不解地问道,“可有什么不妥?”她素来有些大大咧咧,心竹不亲自通报主子,让她代传,便私自去取药,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清荷事先收回目光,神色凝重地望向莲香,一字一顿道,“这次娘娘遭人陷害,有可能是心竹背叛了娘娘。当然,事还未得到证实,日后你也应当多留意些。切记,千万不可在心竹面前露出马脚。”
听了清荷这一席话,莲香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张开嘴,而后握紧双拳双眸充满愤怒,最终松开了双拳,深叹一口气,“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