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片刻的温存
徐子义沉吟着,觉得应皇子所说有几分道理,可还是不能完全让他信服。便说道,“无妨,我明日便去一趟行营,或许能打听出一二。”
“啊?你要去找那个康什么将军?”大麻花惊道。
“我知道此中必有蹊跷,便预先收买了一个军士,明日便先去向他问个一二再作打算。”徐子义说完,又对撒子说道,“这两日,你切不可外出。更不可偷偷出去去找康俊生。以免累及皇子皇妃还有小皇子。”
“这个徐大人只管放心,我会看着他的。”大麻花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撒子说道。
“徐兄如此忠义,我等再以大人称呼便显得见外了。徐兄年长,日后应祯便以兄相称了。”应皇子说着站起身来,拱手又叫道,“徐兄。”
“不敢!……”徐子义忙回礼道,“徐某何德何能,敢跟皇子称兄道弟。”
“不瞒皇子说,我们几个早已排了齿序。”大麻花笑道,“只是尚未告知皇子。”
“哦?”应皇子对此大感兴趣,看着徐子义和大麻花他们几个说道,“此中徐兄为长,定然是大哥了。我在撒子和大麻花之后,便是四弟。三位兄长,受小弟一拜。”
“万万不可!”
“皇子不可!”
应皇子这一举动把徐子义三个惊的齐齐都跳了起来。徐子义道:“皇子金枝玉叶,怎可跟我等以兄弟相称。还请皇子斟酌。”
“事到如今,还哪里有什么皇子。”应皇子苦笑道,“若非几位兄长一路鼎力相助,应祯一家老小如今还不知置身何地。几位若不嫌弃应祯命运多舛,就请受小弟一拜。”
撒子大麻花见了忙伸手要扶,徐子义却道:“既如此,那你我兄弟日后便同心协力,助皇子早日脱困。”
撒子和大麻花对视了一眼,不再说什么了。应皇子以兄相称,依次拜过三人。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徐子义就起身去往军营。他原本以为只要跟守门军士报出张小五的名字,便可以顺利见到张小五。哪知,守门的军士一听说他要找人,上上下下直把他打量了好一会儿,又问他是什么人,跟张小五什么关系,找他做什么?
徐子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流浪,身上的官气已然消磨殆尽,此时又刻意做出点头哈腰的样子,说只是张小五一个故人,来此经商,前来拜望。
守门的军士对此说法却好像不大相信,依旧问东问西。徐子义本能的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因为,要是这么难见的话,张小五肯定不会那么爽快的报上名字,让来找他。而且这些人的样子,并不像是想讨要好处,故意刁难,而是像担有什么责任,不问个清楚不敢放人。
徐子义正想着要不就想法子从这几个人口中打探一二,一瞟眼却看到张小五端着一盆衣服,像是要去洗衣服,忙叫道:“小五哥!”
张小五一看见徐子义,明显的有些慌乱,左右看了一下,这才过来门前说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哦,……”徐子义正要说话,却见张小五不耐烦的打断他说道,“你快些回去吧,康将军这几日不见人。”
“这是为何?”徐子义道,“小人有荐书在此,康将军便是不看小人薄面,也请看王大人的面子。”
“王大人?哪个王大人?”一个守门的军士问道。
“刑部的王忠在大人。”事到如今,徐子义也只能是当着众人说了,因为张小五躲在辕门里面,根本不想出来。好在他对王忠在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便是再说什么也不会露马脚。
“王大人是朝中重臣,怎会给你写荐书?”那军士狐疑的又把徐子义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
“所谓皇帝也有几门穷亲戚。更何况王大人出身寒门。”徐子义一笑道,“王大人知道小人前来此地,特意修书,让小人前来拜见康将军。”
“哎呀你来的不是时候!”张小五道,“我们将军今日才放下话来,让严守营门,任何人不得求见。”
“哦?这是为何呀?”徐子义故作惊讶的说道,“小人只是前来拜见,并非有事相求,康将军何至于此!”
“康将军并非针对你一人。”一个军士看看四周,小声说道,“这两日会有钦差前来,你还是快快回去,免的招惹是非。”
“钦差?”徐子义是真的吃了一惊,问道,“钦差来此何干?”
“我等是看在王大人面上好言相劝,你休要不识好歹!”军士厉声喝道,“还不快快离开!”
徐子义见状,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只得离开。
钦差到此会有何事?徐子义一路思索着。看到街上的军士明显比昨日更多了,吵吵嚷嚷的见人就拦。还把他拉住了,跟撒子的画像对照了一眼,随即就一把推开。徐子义没走几步,又被另一对军士拦住了,也是草草看了一眼就完事。给徐子义的感觉像是在应付差事,做做样子。徐子义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想到这会不会跟钦差前来有关?会不会这就是做给钦差看的?要真是这样的话,……徐子义急速的在脑子里把事情经过捋了一遍,先是康俊生满大街搜捕撒子,说撒子用法术骗走了军饷,后是撒子说康俊生花钱如流水,他只是赢回了自己输掉的钱。然后就是今天听说钦差到此……徐子义“嘶”了一声,站住脚。会不会他了解的这个顺序,并不是事实的真实顺序?撒子肯定不会说谎,所以他所说的这几日跟康俊生赌场较量肯定是真的。那个时候康俊生肯定还不知道钦差要来,还在醉生梦死,所以很爽快的就把银子还给了撒子。之所以出尔反尔是回到营寨后,听说了钦差要来的消息,而且钦差此来很可能是跟军饷有关,康俊生挥霍无度,对不上账目,所以就大张旗鼓搜捕撒子,说他骗走了军饷。徐子义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有道理,不敢延误,加快脚步往回走。一路上小心的留意身后,生怕有人跟踪,饶了一个大弯子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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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却看见皇妃包着头巾坐在院子里。原来,皇妃听说撒子竟惹来当地驻军满大街搜捕,急的再也坐不住了。便让云儿叫来应皇子询问。应皇子这几天为了撒子的事情忧心,便是去了皇妃屋里,也无心久坐,只是看看小丸子便出来。他也怕皇妃冰雪聪明,看出他心里有事,跟着担心。所以一去到皇妃屋里,便强挤出满脸的笑来。谁料皇妃一见他便劈头问道:“撒子怎么了?”
应皇子看了看地下站着的云儿,云儿脸一红,忙退了出去。
“你别看她。”皇妃道,“她也不知道这事这么严重。你快跟我说说,撒子究竟怎么了?”
“你别急冰儿。撒子只是赌输了钱,并无别事。”应皇子道,“你只管养好身子,此事有我和众位兄弟,无需你操心。”
“驻军都在满大街搜捕撒子了,你还瞒我!”皇妃道,“撒子要是出事,咱们谁还能跑得了?你们还不赶紧想办法!”
应皇子见状只得说道:“大哥已去军寨打听情况了,或许能问个一二,届时再做定夺。”
皇妃已经知道应皇子和徐子义他们义结金兰的事了,对此她完全没有意见,也不觉得应皇子不跟她商议有什么不对。她觉得那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她只是为应皇子感到高兴。高兴他终于能敞开心扉跟人交往,有了肝胆相照的兄弟,从此不会再孤单。
觉得自己有些急躁,她放缓语气又问道:“那撒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应皇子便将撒子在赌场无意间结识了此地驻军首领康将军,可他并不知道康俊生的真实身份,两个人几番豪赌,都是撒子输了,为了捞回银子,撒子便赌上了性命,终于赢了康俊生,拿回了输的银子。当时康俊生很爽快就把银子还给了撒子,可次日却派出军士满大街搜捕撒子。
“……我和大哥都觉得康俊生此番行事属实可疑。不明白他如此出尔反尔是何原因。好在大哥已事先收买了一个军士,此番前去必能有所收获。只要能查明背后原因,便一定能想出对策。”应皇子说着,站起身来,“徐大哥足智多谋,如今有他在,冰儿大可放心,养好身子才是根本。”
徐子义老成持重,有他在,皇妃确实觉得放心许多。可撒子惹到得人是将军,此地的地头蛇,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便说道:“那你让我听听大哥回来怎么说,要是你们真有办法,那我就不管了。”
“可你尚在月中,平日老夫人连窗户都不让开,你怎能去院子里?”应皇子道,“冰儿听话,身子要紧。稍后我自会将大哥所说转述于你。”
“不嘛!我只有听到徐大人的原话,才能放心。”皇妃说着,抱住应皇子撒起娇来,“你就让我出去嘛,我就出去一小会儿,这会儿正是中午,太阳又晒又没有风,吹不着我的。”
她只顾撒娇,忽然觉得一双温热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抬头一看,只见应皇子面色泛红,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皇妃的心“砰砰”的狂跳了起来。这才想起来,他们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温存了。便紧紧的抱住了应皇子的腰。
两个人正沉浸在温情之中,忽然听见一声咳嗽,忙分开来,各自掩饰着情绪。老夫人脚步咚咚的走过来,一偏腿坐在了炕沿上。谁也不看,只是给小丸子掩着被角,嘴里说道:“孩子该醒了。应儿若无事便去吧,孙儿媳妇身子尚未全愈,不能太劳神。”
两个人一听,才知道老夫人这是故意来搅局的。怕他们控制不住情绪,做出什么事来。皇妃当下便羞红了脸,扭着身子道:“奶奶!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了!这大白天的,我们!……”
被老夫人这么一说,应皇子也有些脸红。可他到底是男人,便咳了一声说道:“老夫人也是为了冰儿好。既如此,我便出去了。老夫人也不可太过操劳,凡事只管叫云儿。还有陈妈。”
“我也要去。”皇妃说着就要下地。怕老夫人拦着,又把撒子的事情大致给老夫人说了一遍,道,“这事要是解决不好,我们都别想离开这里。”
应皇子还等着老夫人阻止皇妃,却看见老夫人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堆衣物来,给皇妃穿的穿,围的围,又扎住裤脚,拿棉花塞住耳朵眼儿,把皇妃从头到脚都围裹起来,这才说道:“去吧。不能坐在阴凉处和屋檐下面,觉着有风便赶紧回来。”
把个应皇子看的怔住了,不知道老夫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明,不再死守着她的那些个规矩了。皇妃偷偷的扯开包着半个脸的围巾,冲应皇子得意的做了个鬼脸。看见老夫人瞪她,又赶忙包好了。
徐子义一回来,便迫不及待的把在军寨听到的,和他想到的都讲了一遍。应皇子觉得他分析的很对。只是奇怪钦差为何会在此时前来。是康俊生所作所为惊动了朝廷,还是有人暗中通报,还有就是他最担心的,朝廷此时派人前来,会不会跟他们在此有关?
对此谁也说不清楚。只是搞清楚了一样,那就是康俊生吃喝嫖赌,早就挪用了军饷,是撒子最后跟他赌了一票大的,又看出撒子是一个外乡人,他便把所有的账都记在了撒子头上。如此大动干戈满大街抓人,只是为了做给即将到来或者已经到来的钦差看。
事情是查清楚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却谁也没有主意。他们不敢暴露行藏,所以既不能向钦差证明康俊生所说的是谎话,也不能去找康俊生理论。一时就连皇妃也只是咬着指甲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