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坐实他的罪名!
宋云初总算回过头来看司连婳,“不知公主所说的好好谈,指的是哪件事?”
“君天逸的事,宝图的事,都能谈。这不也是宁王殿下所希望的吗?”
宋云初闻言,便回到了茶桌边坐下,“那本王洗耳恭听。”
“先把花影接回来。”司连婳道。
宋云初并未答应,只静静地注视着她。
司连婳见此,心中便明白了。
若没说出宋云初想听的话,他是不会挪动半步的。
“我与君天逸在两年前相识,他救过我,我从不喜欢欠人情,可当时的他日子过得舒心惬意,没有什么需要我援助的。”
“时隔两年,他落魄了,来寻求我的帮助,我自然是还记着欠他的人情,便收留了他,他失踪的这些日子,都是我在庇护他。”
“我原本买了不少人皮面具给他用,可那些面具的模样都被你挂在悬赏令上了,我只能将他从驿馆转移,免得他哪天暴露了会牵连到我,我特意买了那座僻静的竹园给他暂住,他出门都会来请示我,没了人皮面具,我只能把花妆从西凌国召来,花妆能把他打扮成年过半百的老人,甚至是女人。”
“我知道你一定想笑我糊涂,我代表西凌国前来和你们合作,却还庇护你们的罪臣,可若换作你是我,你会对从前的恩人见死不救吗?”
司连婳说到此处,有意缓解冰冷的气氛,便又放轻了语气,“我没想过帮他对付你,这点我可以向你担保,胜负都是各凭本事,我还不至于糊涂到帮他报复仇人,他的恩怨我是不想管的,我能做的就是保他不死而已。”
“那现在还想保吗?”宋云初不冷不热道。
“宁王殿下这样问,是在故意取笑我吗?”司连婳有些没好气,“我只恨没有早点发现他的卑劣,好除掉这个祸害!”
“此事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们,如今你们又救了我……就凭我欠的人情,够我再次修书回国给父皇了。”
“我会告诉父皇母后,是漠北人企图挑拨你我两国的关系,对我多番刺杀,多亏你们制止了悲剧的发生,所以我们将宝图合并之后,应两国平分,方能显示我西凌国的气量。”
“我只求殿下一事。关于我和君天逸……”
“本王可以替你保守秘密。”宋云初自然明白她要说什么,“既然西凌国与天启国要合作,本王的确该保全公主的颜面。”
“多谢。”司连婳顿了顿,道,“可以把花影从大理寺接回来了吗?”
“本王压根就没把她送去大理寺。她此刻就在瑞和堂外的马车上,白竹正看着她。”
司连婳:“……”
片刻的无言之后,便是欣慰。
还好,花影没有真的被用刑。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明白这声致歉不顶什么用,但宋云初看在宝藏的面子上,定不会再取笑她。
“本王有些好奇,君天逸当初是如何忽悠公主的?”
司连婳如实道:“他给我的解释是,他从未谋反,之所以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被你污蔑。”
“他说,龙临山的行动只是针对你一人,并未针对皇帝,可惜他计划失败,你便将通敌叛国的罪名扣在了他头上……”
“这样的话,公主怎么能信?”不等宋云初回答,坐在床沿的江如敏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句,“若真如他所言,只想针对宁王一人,那为何要挑陛下在的时候行动?”
“而且当日与他一起行动的并不是只有本朝的人,甚至还有戎国人,这一点您难道没有调查?”
对于江如敏的询问,司连婳有些无奈地垂下眼,“我调查了,可他还没等我质问,便主动跟我提了这事,他的原计划是利用戎国人除掉宁王,之后他会解决了那些戎国人,这样的手段的确无耻,但我以为,他至少是不打算叛国的,我实在不愿将他设想得那么可恶。”
“那是公主你还不够了解他。”江如敏难得绷起了脸,“我与他毕竟有过一段孽缘,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他虚伪狂妄,刚愎自用,总会为了自己的恶行去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即便曾经做过一些好事,也都是为了沽名钓誉。”
“他还薄情寡义,为了能让自己逃亡顺利,把舍命救他的女子无情抛弃,他更卑鄙无耻,明明是他先对不住我,却不同意我与他分开,他仿佛忘了从前对我的伤害,认为是我有负于他,实在可笑。”
江如敏说完,见司连婳垂眸不语,便知道她定是窘迫了,便又放缓了语气,“不过公主你对他的过去知之甚少,如今看清了他也还不晚。”
“可花妆还在他手上。”
司连婳的语气里满是担忧,“也不知她现在如何。”
“花影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公主信任她也合理,至于这个花妆,本王真没什么印象,公主确认她可靠吗?”
对于宋云初的猜忌,司连婳毫不迟疑地应道:“可靠。花妆是一直跟在母后身边的人,忠心耿耿,她与君天逸毫无渊源,没有理由帮他来害我,且她和花影都有些看轻君天逸,认为他不配跟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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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向都很会替她考虑,她又怎么会质疑她们的忠心。
“即便殿下你要把花妆往坏了想,她也不可能和君天逸那种无财无权的人结成同党,花妆跟着母后,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了,她失踪,只有可能是被强行绑走。”
“若殿下能够追查到君天逸的线索,请告知我一声,如今他不只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
见司连婳神色坚定,宋云初站起了身,“公主如今这副模样,还是先好好休养吧,花妆的手艺对君天逸有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宋云初离开瑞和堂后,便叫白竹放了花影。
眼见着花影奔进了瑞和堂内,宋云初这才吩咐白竹:“咱们回府。”
……
宁王府南面的一处小屋内,身着浅粉色衣裳的女子躺在软榻上,双眼紧闭。
“吱——”
随着一道木门推动的声音响起,一阵饭菜香味飘进了屋内,榻上的人动了动眼皮,似乎是要醒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好香……
“花妆姑娘醒了?那便吃点儿东西吧。”
听着传入耳中的清润声响,花妆缓缓睁开了眼,在看清面前的两道人影时,瞳孔一紧——
是宁王与胡二娘。
花妆在此前被灌了药,这会儿手脚酸软无力,用不了功夫,只能愤然地望着二人,“你们对公主做了什么!”
昨日傍晚,她帮逸王乔装成女子,与他去尼庵见怡太妃,她设法引开了看管怡太妃的人,之后便帮那母子二人放风。
那母子二人的对话倒也简洁,逸王一个劲儿致歉,而怡太妃在训斥了他之后,终究还是原谅了他,说活着就好。
二人的对话听着不像是有什么暗号,之后看管怡太妃的人折返了回来,她和逸王便赶紧逃脱了。
夜里她将情况汇报给了公主,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她在离开驿馆一段距离后遭到了袭击,对方的身手明显比她好。
昏迷的前一刻,她就猜到大事不妙了。
她应该是被人给盯上了,而这也代表着公主可能会有麻烦。
果然……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就被关在宁王府了。
这个叫胡二娘的女子,一见到她便嬉皮笑脸,“妹子啊,我盯你好几天了,你说你总是在相同的时间段出入驿馆,还都是入夜的时候,这不可疑吗?”
“你知道自己的破绽在哪吗?你今天的脖子比昨天还黄,正常人都想把自己弄得好看,你却反过来,把自己越弄越丑,是觉得这样一张脸扔在人堆里找不到,办事更方便对吧?”
“可惜啊,你的手艺比起我从前那个老相好还是差了点儿。你若不想吃苦,就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对于胡二娘的审问,花妆自然不能说实话,许多问题都回得敷衍,也没有提起关于君天逸的只言片语。
她是看不惯那个麻烦精,只是如果那人暴露了,必然会给公主添麻烦。
她本来都做好受刑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胡二娘没对她用刑,而是叫了个紫衣男人进来,对男人说——
“二百两,把我弄成她的样子。”
“二百两有点少了,再加个五十两呗?”
“你还真是掉钱眼里了啊?行了行了,那就二百五十两,赶紧的。”
二人的对话自然是把她给吓了一跳。
这紫衣男子,多半就是花影曾经提过的千面郎君,正是因为这人和宁王府的人有渊源,公主才没办法找他办事。
而之后的时间里,花妆也见识到了真正的易容术。
她亲眼看见胡二娘变成了她的模样。
胡二娘没她高,便垫了鞋子。
而更让她惊悚的在于,胡二娘一开口,声线都和她的相差不多——
“怎么样妹子,你看着我,是不是像照镜子?”
她当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对男女,一个会易容术,一个会伪声。
胡二娘扮成她的模样,完全可以在驿馆里来去自如。
但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扮成她又能如何?有许多事,胡二娘都是不知道的,以公主的敏锐,说不定很快就能拆穿这个冒牌货!
可今日看他们出现在她面前,神色轻松惬意,一副计划得逞的模样,这让她觉得很不妙。
“你不必担心,你们公主好得很。”
宋云初慢条斯理道,“听公主说,你和花影都有些轻视君天逸,这不是巧了么,本王也瞧不上他,虽然咱们讨厌他的理由不一样,但我想,你们也希望那家伙离公主远远的吧?如今这事已经实现了,你该替公主高兴。”
花妆闻言,下意识问道:“宁王此话何意?”
公主先前总护着那个男人,如今竟肯远离他了?
“我虽然扮成了你,但并未与公主接触,我以君天逸的名义给公主送了茶汤,让采薇交给了公主,这样公主也只会怀疑君天逸,所以你放心吧,你在公主那还是清白的。”
胡四娘道,“公主在饯行宴上中了毒,但好在江小姐能医,公主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公主如今得到的消息,是君天逸叛逃,而花妆姑娘你的失踪……自然是被君天逸挟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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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妆一惊,“你们对公主下毒!你们……”
“她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别瞎担心了。”胡二娘抢过话,“嘴上说带着诚意来找我们陛下谈判,私下却庇护着我朝的叛国贼,你们这些做亲信的真觉得自己主子没问题了是吧?”
“她惦记着君天逸的恩情,脑子糊涂也就罢了,你们这些人规劝了吗?你们丝毫不担心他成为公主的污点?不担心他对公主图谋不轨?”
花妆脸色僵硬,“我……”
胡二娘轻嗤一声,“要不是看在宝藏的面子上,我肯定让人把这事宣扬出去,传遍大街小巷,让你们公主把脸丢光!”
花妆眉头一拧,“你……”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得感谢我们殿下,要不是殿下斩断了君天逸和公主之间的孽缘,你们公主还不知道得被他连累成什么样,他的命有你们公主的颜面值钱吗?”
花妆被噎住。
“好了二娘,咱们是来和花妆姑娘商量的,你说话也客气些。”宋云初瞅了一眼胡二娘。
胡二娘闻言,缓下了脸色,“殿下说得是,我方才有些失态了。”
宋云初看向花妆,“花妆姑娘,公主中毒后很快便获救了,不会落下病根,上回你们遇刺,我们帮过你们,这回算计你们就当是抵消了。等宝图的事彻底定下,本王会放你回去,你若真为了公主好,就认下你被君天逸劫持一事,彻底坐实他谋害公主的罪名,让他也成为西凌国的敌人。”
“让主子远离所有祸患,才是忠诚。若不懂变通,放任主子做错事,那叫无能、愚忠。”
“你也不希望公主辉煌的一生沾上污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