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了解
苏乘风说：“这是仅供给穷困之人的临时收纳所，吃不上饭的人都可以领饭，按人头供给，每天限量一顿，另外，不定时还会派药发衣裳什么的。”
杨舟楠望向远处络绎来排队的人。
“城中往来人流大，每天供给，还不止一座城，这得花多少钱？如此大义的商人真是少见呐。”
“商人嘛，赚钱得靠人流。”苏乘风抹净脸上的雾水，“民间有需要，有能力者自是该多多助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循环往复，生意才会宽广，若是死掐着手里那点儿银子……”
他侧眸看过去，低声说：“就譬如做皇帝，得不到民心一切都是空谈，孤立无援迟早被夹死于石缝中，这点银子花的值。”
杨舟楠的马拐了道，笑说：“你不是生意人，看得倒挺远。”
苏乘风轻笑，“江湖人，讲究一个朋友多路好走，生意场一样。”
衙门前围站着几个男男女女哭求，衙差正在驱赶，见一队铁骑停下，打量一眼。
“你们是什么人？”
众人下马，萧彦抹了把脸上的雾水过去，杨舟楠递上帕子，他边走边擦手，瞟一眼旁边几个哭泣的人。
迈上台阶，杨舟楠先亮出腰牌，几个衙差愣怂三分，退开两步躬身行礼，萧彦不看他们直接跨进门槛，随手将帕子扔回给杨舟楠，话向衙差。
“那几个人怎么回事？”
“失踪案，都是来找李大人的。”衙差瞟着他的脸色，说：“大人去京上汇报公务还没回来，约莫这两日该到了。”
萧彦想起三日前在风义酒肆听得几个刀客的谈话，他侧眸看一眼，问：“查过是何原由？”
衙差连忙招呼堂间出来的人看茶水，另一个衙差说。
“查是查过，基本都是涉赌涉嫖欠了不少银子，被带去别地儿做义工还债，后面这种事儿多了，衙门一天公务繁忙，便无暇管这些民事，而且很多都是外地人，户籍不详，查不过来，那些人三天两头就跑来衙门哭求，李大人也没法子。”
“以往有多少人失踪。”萧彦走进茶水室，问：“可有数目？”
衙差招呼后面的人落座，恭敬地说：“以往登记过一月的报案数目，有三十多人，后面多了就没做登记，反正每天都有人来，这种事儿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主行为，官府管不了。”
萧彦拇指扣着刀柄思量几瞬，问：“有多久了？”
“应该是……”衙差想了想，“从去年年初就开始了吧，到现在一年多了，不光我们这儿，听李大人说云州、庶州、晋州都有类似的事。”
“这么多地方，还这么长时间？”萧彦垂眸，沉吟少许，说：“若是三五起，少数人不足为奇，可这么多地方都发生过类似的事，怎可能是平常事件？”
“大人有所不知。”衙差说：“那些都是爱嫖赌之人，不知道染上什么病，瘾大的很，除却外地人，就是本地有些家境还算殷实的富户，三天两头都往这两地儿钻，还有人卖儿卖女卖老婆，弄到一点钱就扎进赌场，再进去就欠一屁股债。”
“以前朝廷严打妓院赌场，可打了这个，暗地里还有更多，官府管不过来慢慢就放任了，而那些人赌之前都会签卖身契，有字有据，至于他们被拉去什么地方做义工，这就没人知道了，所以才传出失踪。”
说话间，门口进来两个穿青色官袍的老男人，一人下巴留有长胡须，他笑眯眯拱手行礼。
“下官不知定北侯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我去中州赈灾，顺道过来一趟。”萧彦看了二人，说：“姚同知与宋通判别来无恙。”
“劳侯爷关怀，我等安好。”姚继松笑说：“侯爷还是两年前北伐驻足过雍州，如今再见，真是下官之幸啊。”
“姚同知客气。”
萧彦顺手端起茶盏吃茶，宋长明见他搁了茶杯，笑问：“侯爷来雍州是有事吧？”
萧彦“嗯”了声，“此前在京时就听太子说起过，雍州山匪猖獗，去往中州后亦是听到百姓说起山匪一事，所以，我过来看看，二位可与我说说。”
姚继松伸手示意萧彦入座，自己随座。
“本地山匪多年前便有，只是一直不得剿清，侯爷早年时来过应该最清楚，山匪盘踞五青山多年，根基稳固，历任知府都有剿匪，可仍没办法攻破。”
“他们在山中诸个崖口皆有暗哨，埋置火雷，有些地方多处设有机关，没人敢上去，时不时下山劫扰周遭村民，我们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搬离，靠近县里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不过……”
他叹道：“于县域之中，匪寇常于夜间行劫，非但民户遭难，商户亦难以幸免，除却风义堂之外，但也并非日日都来，只是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前来扰攘民众，导致不少人搬离雍州，亦有人迁入，南来北往不是躲天灾便是为避匪患。”
杨舟楠说：“又是火雷，又是机关，这些土匪倒是谨慎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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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副将说的是。”宋长明解释，“此地山匪和别处是有不同，不光谨慎，武功还不弱，不然，官府也不会没有法子，五清堂共有四个当家，堂主叫袁祁山，依次是涂茂、常魁，至于最后一个则是最厉害的，不常住在山上，行踪不定，我们只见过一次。”
“你说到风义堂。”萧彦问：“我在来时见过不少有关风义的商铺，山匪为何不敢搅扰？而且，我看雍州的物价也比其他地方较低。”
姚继松说：“因为天灾，官府储存的物资有限，除却下放到市场的，其余就是有风义堂在支撑，雍州物价才没有暴涨的那么厉害，他们帮扶难民，给官府确实减轻不少负担。”
“风义堂是本地最大的商户，名下产业众多，遍布各省，总堂就在雍州，而那位老板我也没见过，以往都是跟一个姓苏的员外碰面，那人五十岁上下，为人极为低调朴素，上头的老板在江湖上吃得开，听说与各界能人异士都有些来往，许是这样，那些土匪便有所顾忌吧。”
这次山匪不比庶州，不好强攻，萧彦琢磨一天没想出对策，便出门在城中闲逛，后面三个跟班东逛西瞧，倒像是真的来逛街的。
路过玉器铺，杨舟楠随意走进去，几侧展柜高耸，玉器瓷瓶琳琅满目，苏乘义直接坐到侧面的休息区倒茶吃。
杨舟楠往中央几排展架挂的玉佩瞧，苏乘风跟在他身边，少顷，他停在一套金镶玉的玉佩面前，老掌柜笑眯眯走过来招呼。
“客官，这套玉是上好的翡翠料，不论嵌进腰带，还是单独做挂饰都很漂亮，彰显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