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纨绔就要有纨绔的想法

景初帝听闻楚骁所言后，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诚王此前在江南与林若栋一系明争暗斗，相互抗衡，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争斗，江南这片富饶的赋税重地理应发展得更为昌盛繁荣。然而此刻所面临的局面，却仿佛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无论是从现实角度还是道德层面来考量，两边的抉择都并非尽善尽美。

沉默片刻之后，景初帝缓缓开口道：“朕正在思考，倘若你能够调用王家的投石车以及柳家的火炮，是否就可以快速地击溃叛军的士气呢？如此一来，或许这场战事便能早日终结。”

面对皇帝的询问，楚骁略作迟疑，然后如实回答道：“陛下，依微臣之见，可否恳请胡大将军亲自挂帅出征呢？毕竟大将军对于攻伐作战颇为擅长，经验丰富，微臣自愧不如啊！微臣至今尚未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城池攻防之战，以往皆是凭借谋略妙计方才屡次取得大捷。相比之下，胡万军将军才是此道行家，若是能将这些攻城器械交由他指挥调度，定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楚骁这番诚恳之言令景初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随着楚骁提出的建议，景初帝心中原本有些模糊不清的思路也渐渐变得明晰起来。紧接着，他关切地问道：“嗯，你的顾虑朕已然明白。既然如此，那便命章韬率领并州军前往增援镇北军吧，再由秦王率军从南北两面同时发起夹击。另外，朕听闻你近日身体抱恙，不知如今病情可有好转？”

楚骁闻听此言，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说道：“承蒙陛下一直对微臣关怀备至，今日微臣前来面圣，实则有三件要事相求。其一，微臣倾慕明家小姐已久，恳请陛下恩准微臣娶她入国公府；其二，微臣希望能为家中娘子顾清舞求得一份诰命身份，如此也可彰显陛下隆恩浩荡；其三，则是斗胆请求陛下准许我的三叔辞官归隐，安享天伦之乐。”

景初帝闻言，原本平静的面庞之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他目光锐利如剑，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楚骁，沉声问道：“那朕的女儿又当如何呢？难道你就不准备向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原来，楚骁深知自己如今战功赫赫、位高权重，已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与猜疑。为免三叔遭受御史们的无端弹劾，惹来杀身之祸，他才决定让三叔主动辞官，远离朝堂纷争，反正羌族并无入侵之意，让堂弟楚雄在西北磨砺一番也是好事情。至于自家娘子顾清舞，其前朝皇族的身份实在过于敏感显眼，若不能为她谋得一个合适的身份作为庇护，恐怕日后难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旧事重提，从而招来横祸。

面对景初帝的质问，楚骁深吸一口气，缓声道：“陛下，请容微臣细细道来。微臣知晓自己功高盖主，恐遭他人忌恨。因此，微臣已决意不再统兵出征，而是留在长安城中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纨绔子弟。此外，关于公主殿下以及先皇后的不幸遭遇，微臣亦深感痛心疾首。待孟家之事妥善解决之后，微臣愿亲赴蜀地，深入探查苗疆与南诏国的内情。若是能够查明此事确系段林昆所为，微臣必定冒死请旨，率大军一举剿灭南诏国，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事成之后，微臣只想携公主一同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前往临安城做一对平凡夫妻，从此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还望陛下成全！”

楚骁的这番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在景初帝耳边炸响，令其惊愕不已。景初帝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看似波澜不惊的臣子。他从未料到，楚骁竟然将未来之事想得如此周全，甚至连每一个细节都已深思熟虑。

而站在一旁的李功业，则是满脸沮丧之色。他眉头紧蹙，目光紧紧锁住楚骁，不甘心地追问道：“朕对你可是一直信任有加！你为何偏要走到这般田地呢？难道朕在你眼中竟是那等昏聩无能之辈，会轻易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做出过河拆桥之举吗？”

面对李功业的质问，楚骁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臣之所以如此决定，实乃事出有因。其一，乃是家中内眷之间时常争风吃醋，闹得不可开交。此等琐事，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亦难免有之，更何况我这官宦之家？且因此事引发的长幼之分、嫡庶之别等诸多闲言碎语，更是令微臣心力交瘁。其二，臣历经无数杀伐，双手早已沾满鲜血。如今每每入睡，梦中所见皆是那血腥残暴之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久而久之，微臣对那金戈铁马的沙场生涯已然心生厌倦。再者说，大宁国自开国至今未满三十载，却是战火连年不断。微臣只想趁着如今天下稍安之际，回归故里，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富家公子，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享受那太平盛世下的宁静生活。还望陛下能够体谅微臣的苦衷。”

楚骁那一番话语可谓是情深似海、真挚动人，景初帝闻之不禁思绪飘飞，往昔与挚爱先皇后白离离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念及此处，景初帝挥挥手示意楚骁退下，让他前去探望自己的爱女李芷依。尽管景初帝深知楚骁对皇位并无觊觎之心，但他万万没有料到，此人竟能将这万里河山以及无上权势视若浮云。楚骁领命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宗人府。

刚一踏入府门，便瞧见李宏道正怀抱着醉花酿的酒坛，毫无形象地躺卧在缤纷绚丽的花丛之间，鼾声四起，睡得好不香甜。楚骁见状微微一笑，旋即转身朝着顾清舞的居所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