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连连败退
“我早就说过，你的这个所谓的同胞兄弟迟早会成为大夏国的祸患！”太后叱罗氏猛拍几下案几。像她这种吃斋念佛之人，极少会冒出如此大的火气。
皇帝拓跋明将脑袋深深地埋入臂弯，1言不发。禹州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头痛的了，叱罗氏1阵训斥让他混沌的脑袋嗡嗡作响。
十多天前，朝廷收到楚国在禹州与夏国发生军事冲突的战报，朝中的大臣们多数对此不以为然，认为楚军无论如何都不敢跨过金龙江与夏国作战。
然而事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楚军不仅跨过了金龙江，还轻而易举的占领了禹州之地。
最可恶的是，皇上的兄长、临川王拓跋乐竟主动对楚国投怀送抱，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就逃向楚国阵营！
楚国皇帝赵燊喜出望外，立即将拓跋乐封为夏国皇帝，并且增派1万名精锐骑兵护送他北上，助他1臂之力登上夏国皇位。
“当初就应该听了郦商的话，将此人除掉。若是当初斩草除根，哪里还有今日的麻烦！都怪我与皇上心软，才酿成了今日之祸！”见儿子不说话，太后继续唠叨埋怨起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拓跋明忍受不住她的数落，终于猛地将头抬起。
“1个楚国皇帝随随便便封的夏国皇帝有什么可怕的？如今朕还稳坐在这天子之位上，难道天下人会宁愿选择1个楚国的傀儡当他们的主子吗？”
“天下人向来都是糊涂的。”叱罗氏悲叹道。
“他们只要对当权之人有1丝1毫的不满，就会将希望寄托在另1个人身上，幻想着那个人可以给他们带来新生。大夏国近年来灾荒战乱频发，皇上难道还不清楚天下之人对朝廷有多么不满吗？”
“这个赵燊，朕真是看错了他。”拓跋明懊悔道，“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间断过向朕呈献祥瑞之物，面圣之时言辞卑微。
所有前去禹州视察的官吏回来之后都对朕说他就像只乌龟1样缩在壳里。没想到伸出头来竟是1条毒蛇！
如今发生了这种事能全都怪在朕的身上吗？此前没有1个人给朕以警醒，母后不是也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吗？
还有楚国的赵燊，更是卑鄙无耻之徒，表面与我夏国交好，实则心怀鬼胎、极为阴险。朕只恨没有早点将他识破！”
“皇上要知道，其他的国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强大之时，他们就对皇上俯首帖耳，跟我们互市通商；1旦看到我们变得弱小了，他们就会露出本来的面目，对我们虎视眈眈。岛夷也不例外。”
因为受到儿子指责的原因，叱罗氏的声音平缓了不少。她知道拓跋乐谋反确实也有自己的责任，于是将谈论的重点转移到了楚国身上。
“那朕该怎么办？难道要主动让贤吗？”见母亲有所让步，拓跋明赌气地说，“朕也是1早就说过不想当这个皇帝的，是母后非要让朕上位。如今出了这种事，难道要朕独自承受这个苦果吗？”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叱罗氏怒不可遏，“若不是我与你的岳父拼尽全力保你登上皇位，你哪里会有今日？你以为拓跋家的其他人会有我们这种好心，登上皇位之后会留你1条性命吗？”
“皇上，太后，恕咱家嘴贱提醒1句，现在可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还是快想想该怎么对付那群岛夷吧。”蒋芮意识到他们又要开始新1轮的争吵，唯唯诺诺地提醒他们。
“既然皇上那么有想法有能耐，还需要我这个太后做什么！”叱罗氏被儿子的话伤了颜面，愤怒地站起身来，“玉翠，我们走！”
“他们全都怪罪朕，嫌朕没有本事！”拓跋明没拦着她，待她们离开后，他猛地用胳膊将案几上的茶具器物扫到地上，摔得粉碎。
“皇上息怒。”蒋芮赶忙招呼下人们收拾残局，“征北大将军不是回信给您了吗，待北方的态势稳定之后，他就会立即挥师南下的，皇上不如再耐心等等。”
“没有1件事情是顺的！”拓跋明手舞足蹈的咆哮，单薄的身体像树叶1般止不住颤抖，“朕命他立即班师回朝，他却说要等北方的叛乱平息后再回来。鬼才知道北方何时能够平息！
待他把潘6奚的余孽给收拾干净了，恐怕朕的皇位都要不保了！还有，朕的皇叔也回到了夏国，还给朕写信解释景州之事与他无关。呵！
与他无关，难道与朕有关吗？是不是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都觉得是我这个皇上没本事？”
“皇上。”直阁将军奚宁略带犹豫地走了进来。他本是要来汇报军情的，却被南风堂内混乱的1幕吓了1跳。
拓跋明勉强收敛住自己的火气，坐了下来，双手依然不听使唤地发抖。
“征北大将军传来消息，说已经派了左都督高晃率领5千大军南下大邑保卫京师。”奚宁赶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高晃不是与他1起去景州了吗？现在又南下了？5千大军到了何处？都快急死朕了！”拓跋明像个尿急的孩子1样不安地扭动着身躯。
“大将军改变了主意，决定独自应对景州的叛贼余孽。他担心皇上着急，所以分出1部分兵力给左都督带领着急速南下，相信十日之内能够赶到京师。”奚宁答道。
“十日，十日……”拓跋明不安地盘算着，“好，我们无论如何都能坚持十日。蒋公公，你立刻去请太尉和丞相他们过来，朕要与他们好好商议对策。只要坚持十天，大邑就有救了！”
“是，咱家这就去喊他们，皇上先歇息1会儿，稍安勿躁。”
“皇上不再是以前那个皇上了，”出门后，蒋芮摇着脑袋自言自语，“脾气火爆了不少，之前几乎从来不摔东西的。”
“蒋公公！”1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宗喜？你要去哪？”这次见到自己的同类蒋芮表现的格外兴奋，1把拉住他的胳膊问。
“我去见皇上啊。”宗喜的小眼睛骨碌碌地打转，同时拨开蒋芮肥嘟嘟油腻腻的手，“皇后娘娘让我过来的，娘娘有重要的事情找皇上，你可别拦着我。”
“什么重要的事？”蒋芮看1眼4周，将柔嫩的脸靠到宗喜耳边，
“太后刚刚来过，皇上刚跟她吵了1架，还摔了1地的东西。这会儿让咱家去通传各位大臣们商议要事。我可是好心把这些告诉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蒋芮刚要离开就被宗喜拉扯住衣裳，“皇上为何生这么大气？”
“最近没1件顺心的事儿，太后还刺了皇上几句，他就发火了呗。我劝你回去跟娘娘说，若是没什么大事儿最好今天别来找皇上。”蒋芮白宗喜1眼，迈着碎步离他远去。
宗喜在9华殿门外徘徊了1会儿，最后拍拍脑袋决定先回嘉宁殿1趟，将这里的状况禀告郦姝再说。
不1会儿的功夫，拓跋雍、郦商还有顾屿纷纷来到南风堂。
拓跋明已经进到内室歇息去了，本想待人到齐之后再出来，可段林因公务缠身迟迟未到，只得先出来接见他们3个。
御案上的器具统统换了1套新的，连铺在御案上的锦缎也从金黄色换成了紫色。
“皇上将我们唤来所谓何事？”大邑天气已经变暖了不少，拓跋雍穿1件宽袖长衫，手里的扇子换成了双面绣有兰花的白色蚕丝扇。
“诸位爱卿，方才直阁将军来报，说征北大将军已经派了高晃率军5千南下大邑救援京师，十日之内便能到达。”
拓跋明正了正身姿，苍白的脸上稍稍有了1些血色，“朕想知道现在南方的情况究竟怎样了，大邑城究竟能不能挺过十日？”
“皇上，恕臣直言，如今禹州之地尽失，大邑就像是没穿衣服的少女1样裸露在楚军面前，很是危险。必须尽快派兵增援大邑城以东的酉丰，将楚军扼杀在东进的半途中。”
虽然不懂军事，顾屿对大邑周边的情况还是颇为了解的。他清楚酉丰是通往大邑的门户，若是那里失守了，高东丽就算派来多少援军恐怕都难以挽救危局。
“可是朕的手上已经无兵可派了啊！”听他这么1说，拓跋明又变得紧张起来，“总不能将守卫京师的最后5万禁军也搭进去吧？”
“万万不可动用禁军。”郦商坚定地说，“上回我们不是商议按照5丁抽3之法让卫尉卿4处招募部曲了吗，相信1定有了不少收获。
酉丰城有太守裘和镇守，且城池坚固，那些岛夷1时半会儿攻不下来。”禁军由我掌管，不到关键时候，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动用他们，皇上也不行。
重返朝堂之后，郦商尤其重视培养自己的武装力量，几乎将禁军视为他的生命，除了他的命令之外，谁都不想打禁军的主意。
“皇上。”段林刚刚忙完手上的事情，穿着铠甲走进殿内。
“段大人快请坐。”拓跋明知道目前朝中只有段林1人最精通军事和战争，不敢怠慢了他。
“不知段大人招募部曲的进展如何？”拓跋明急切地问。
“臣在京畿之地按照3丁抽1之法征得士卒十5万，收缴马匹两万。可是这些部曲多数从未上过战场，恐怕难以应对楚国的进攻。”段林如实奏报。
“3丁抽1？”郦商的面色阴沉下来，“当初我们在皇上面前不是确定了5丁抽3吗？段大人何故自作主张更改了抽丁之法？”
“臣1直都没有同意5丁抽3之法，当初只是答应陛下1试。事实上，5丁抽3根本就不现实。不瞒陛下说，如今臣从3个男丁中抽取1人都已是相当不易，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引起混乱。
我们招募部曲的目的是为了抵抗南楚的进攻，若是因此引发内乱，岂不是得不偿失？如今北方的叛乱尚未平息，夏国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好了好了，十5万人马已是足够多了。我们只需要坚持十天，高晃的部众就能前来助阵。”
拓跋明对“十5万部曲”这个数字已经很满足了，他知道若是招来更多士兵的话，朝廷将无力承担这些人的吃穿用度。
“十天是什么意思？”段林1头雾水。
“征北大将军已经派了他的侄子率领5千精锐骑兵南下，不出十日就能抵达大邑。”拓跋雍摇摇扇子，懒洋洋地告诉段林。
“5千骑兵？”段林有些尴尬的看了拓跋雍1眼。他们是把征北大将军的手下都视作天兵了吗？以为有了他的5千骑兵就能将楚军打败？
“卫尉卿有何见解不妨直说。要知道大将军手下骑兵的实力不能与你新招募的部曲相提并论。他们剿灭了潘6奚的部众，都是以1当十的汉子。”因为高东丽两次平定北方叛乱的原因，顾屿极为相信他的实力。
可是潘6奚的部众也无法与楚国的正规军队相提并论，段林很想告诉面前这个书呆子，可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皇上！”奚宁神色慌张地来到南风堂内，“前方传来最新战报，酉丰太守裘和战败，向北连退1百余里，正在收拢残军在蟠龙山准备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