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心结
“小苒，在来京都之前，云公子已经告知了我们，同你为伴也许会有性命之忧，但我们还是来了，如此……你还要相瞒吗？”
“牛蛋是怎么死的？与你结怨的人是谁？”
杜空青和孙清源一前一后开口问道，他们心中实在有太多的困惑，迫不及待地想从洛小苒口中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望着不畏寒风、千里迢迢从北境追来的两人，洛小苒心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不知怎么的，洛小苒想起那日，自己被祝靖行的人伪装成安如泉手下带走了。
面前的两人，一个当时正在装病躲着安如泉，惶恐他什么时候会带人闯进家里，将其掳走做妾。
一个明知到燕王府寻求帮助的成功几率不大，反而有可能被告密到安禄海那，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但两人那日还是义无反顾地驾着马车，朝着益州的燕王府去了。
那时，他们已经将各自的生命安全抛在脑后，一心要救她。
她洛小苒何德何能，能让他们豁出性命去救她！
洛小苒发现她错了，她错的很离谱！
她不想将朋友们拉进是非之中，一心想将他们推的远远的。
可朋友们却不会放任她一个人面对，在不知任何事情的情况下，便义无反顾地赶来了！
坚定地表示要与她一起面对！
如此情谊，实该珍之重之，不辜负之！
洛小苒深深叹了一口气，开始为两人讲述牛蛋之死令她与陈令仪结仇，以及陈令仪欲讨她做侍女，间接导致陈稷在天启帝面前放言要娶她为妃的事情。
至于其中一些错综复杂的细节，例如陈星辰的身世和慧能这个穿越者的事情，洛小苒还是选择性地漏掉了。
倒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这两件事前一件为皇室秘辛，后一件更是会震碎他们现有的认知，两人还是不知道为好。
“所以，你想杀庆仪长公主为牛蛋报仇，刚好成为燕王妃能让你有一个权贵的身份足以对抗她。”
孙清源言简意赅地概括了洛小苒现如今的处境，只是很快话锋一转，又道：
“但成为燕王妃，势必会同燕王一起卷入大梁对外和对内的纷争中，洛小苒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孙清源毕竟曾是白鹿书院的学子，那里的夫子无一不是满腹经纶、看透时势之人，只是不愿入仕掺和到庙堂争斗中罢了。
因此，在白鹿书院学习过的孙清源，能够立刻看透所述话中的利害关系。
他早知洛小苒不凡，但一出手就从江湖转战到庙堂，还真是惊到他了。
“怎么？你后悔来京都蹚这趟浑水了？”洛小苒挑眉。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许你这个姐姐为牛蛋报仇，就不许我这个做师傅的为他做些什么！”孙清源冷笑，一如既往的毒舌。
“是呀，小苒！”杜空青也随之附和道，“我没有兄弟姐妹，牛蛋每日唤我‘空青姐姐’，我拿他当弟弟对待，我愿意和你一起为他报仇！”
洛小苒的目光晦暗不明，她已经能够逼着自己暂时不去想牛蛋的死，但这是扎在她心中最深的一根刺，每每被提及，总能勾起她心中嗜血的欲望。
强行将心中的滔天恨意压制下去，洛小苒为杜空青和孙清源两人讲解了自己入京以来的遭遇，京中的相关局势，以及此行前往滁州的目的。
听到洛小苒多次被人投毒，杜空青小脸愤恨，扬起拳头道：
“小苒你别怕，虽然我行医经验不多，但毒物的制作、查验和解毒，正好是我们家传承医术的要点。”
“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会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毒药害到你！”
洛小苒勾了勾唇，上手轻轻掐了一把杜空青的小脸，“那我以后的安全可要靠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杜空青此言并非夸海口，世人皆知前太医院左院判杜延年医术高超，却不知其最擅长解毒，其子杜时暮更是深得真传。
不管是当年京都姜彬给慧能下的致命毒药，还是北夷王叔利格为侄子塔尔投的稀有毒药，都在无意间亦或者谋划下，被杜家父子解了。
“你在白鹿书院的事情，我从王长博那听说了，此番故地重游，你心中可有抵触？”
孙清源还在分析思考洛小苒讲述的一堆消息，乍一听到这个问题，心中不免一颤。
“什么事情？”尚不知情的杜空青，满脸好奇地看着两人。
洛小苒先是瞥了孙清源一眼，见他并无隐瞒的意思，于是便把贫家女小莲溺毙在白鹿书院池塘，间接导致孙清源离开书院一事，讲了出来。
“一条鲜活生命就如此消逝了，当真令人惋惜！”
杜空青气愤开口，洛小苒眸光微动，不由感慨空青的善良美好。
杜空青这个年龄，在现代也就是个初中生，但在古代，就算成亲了也很正常，恰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洛小苒看得出来，杜空青和孙清源之间有情，只是那张窗户纸还没有被捅破而已。
原以为小莲与孙清源的事情讲出来，或许会让杜空青误会甚至是吃醋，这也是洛小苒在讲述此事之前用眼神征求孙清源意见的原因。
但让洛小苒没想到的是，杜空青听到这桩旧闻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暗恼孙清源此前曾与一女子有过纠缠，而是在为丧命的小莲感到痛惜。
洛小苒提壶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连续讲了这么多事情，喉咙都快冒烟了。
润了润喉，她继续说道：
“夫子们明令禁止学子之间谈论此事，王长博只是探知到小莲被有心人指使，故意接近孙清源，至于小莲之死为自戕还是被害，仍旧没有定论。”
“此番我正是要去白鹿书院，孙清源你同我一起，说不定会遇到一些不想见的人。”
孙清源闻言眼神微微一颤，像是想起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悲哀，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既上了你这艘船，就不会下去，不必激我。”
洛小苒耸肩，她没使用激将法，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兜兜转转，滋生心魔的地方，还是会去的。
只是这一次，孙清源能打开心中的那个死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