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遥远的距离(一)
紫杉醇摇摇晃晃的从三楼普外科走出来,就看到苏木站在开水间发呆。
水瓶放在水龙头下,眼看着开水已经满的快要溢出来,她仍然怔怔的站在那里,恍然不闻,神思恍惚。
紫杉醇摇摇头,走上前,伸手将水关住。
“喂,我说,现在水资源缺乏,就不要这么浪费水了吧。”
苏木一惊,抬头见是他,便扯了扯嘴唇,像是努力想笑笑,最终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紫杉医生。”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手忙脚乱的将水瓶提起,侧身走了出去。
紫杉醇看着她的背影,又仰头看了天花板一会。
脸上突然现出一副苦闷的样子,抓了抓头,跟在了苏木的身后。
“切,我就是没事找事型的人。唉,劳碌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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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杉醇看着苏木一直走到普外科的24床。
24床是一个单独的病房。
从门口的看去,24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紧密着双眼,面色苍白而瘦弱,看样子应该昏睡了很久。
苏木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呆,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微笑的面容,走了进去。
她微笑着,给男人擦脸:“阿胡,你都睡了整整三百天了,再不起来,我可要生气了。”
她微笑着,给男人翻身:“阿胡,我们的儿子都快三岁了,你再不回来,他可就不认识你了。”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娇憨。所有的动作她都微笑着,做的很慢,很轻,很熟练,这一切她已经整整做了三百天。
苏木做完这一切,将男人身上的细心被子捋好,又温柔的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一下,才走出去。
一走出去,整个人却变了,刚才的微笑仿若错觉,只是那昙花一现的温柔,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甚至连站在门边的紫杉醇都没有发现。
苏木走了出去,紫杉醇就走了进去。
简直就当是自己的地盘,也不管人家欢不欢迎,啊,错了,男人躺在床上,就算有所不满也没法说出口啊。
紫杉醇大大咧咧的拖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
他看着昏迷的男人,伸出手拍拍男人的脸:“喂,我说,起来了。”
男人没有反应。
他皱了皱眉头,好像对男人没有反应很不满,话说,紫杉医生,人家也是被诊断为‘植物人’了,要是有反应那才奇怪好不好。
紫杉醇又继续拍拍男人的脸:“喂,我说,起来了。”这次可不光是拍拍脸,他又掐了掐男人的脸,一直把苍白的脸掐出个红印子。
男人还是没有反应。话说,紫杉医生,人家要是能有反应,不跳起来告你虐待病人才怪。
紫杉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对男人的表现很不满意。
这个紫杉醇一生气,后果就很严重。
他站起来,叉着腰,瞅瞅四顾无人。
对着男人,先是耍了一套降龙十八掌,男人的眉毛动也没动。他也毫不气馁,又虎虎生风的耍了一套九阴白骨爪,男人的睫毛动也没动。
事实证明了紫杉医生是一个不放弃,不抛弃,坚持不懈的人。他又再接再厉的耍了一套七断七绝伤心掌。
不得不说,紫杉医生是一个奇人,他不光是‘金庸’派,甚至连‘古龙’派也有涉猎,实在是帅得可歌可泣,可喜可贺,可以用来进行武侠片的教学工作。
可是,问题是,整个病房里就只躺着一个植物人,请问你准备耍给谁看啊。
在如此刺激,如此养眼的表演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还是一动也不动。
紫杉醇的面子挂不住了,紫杉醇终于怒了。
只见他,气沉丹田,面如沉水,顺着刚才耍的那几套掌法的余威。一。。。。。???咦?脚?
对着男人的脸一脚就踢了上去,很好,很好,正对靶心。敢情刚才的那几套掌法只是运动前的准备活动啊?
只是,紫杉医生,就是你手脚一起动,人家也不会起来啊,当心到时候引起医疗纠纷。
就在这时,那只脚只差1厘米就要在男人的脸上留下一个鞋印的时候。
一个男声响起,声音清澈,带着无可奈何:“好了,好了,紫杉医生,我起来,我起来。”
与此同时,躺着的男人身上慢慢坐起来一个黑色的影子,黑色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站在紫杉醇的面前。
看看躺着的,和站着的,竟然是两副不同的面容。
而那个声音一响起,紫杉醇立马收脚,侧身,一个高难度的360度空中旋转连接着向后两级跳,紫杉醇已经稳稳的站在墙角,东张西望,口中大叫:“啊,鬼啊。”只是,演戏也没有一点敬业精神,好歹也来一个比较慌张的面部表情吧。
站着的那个男人一个踉跄,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紫杉医生,不要每次都来这一套好不好?”真是,长兴医院的医生都是这么爱演戏,干脆去当演员好了。
紫杉醇却是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扬手打招呼:“哦,是小黑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叫小黑的男人苦笑,好久不见?是你把我喊来的吧?他正经的纠正:“紫杉医生,我都说了很多次,我不叫小黑,黑无常只是我的工作,我的名字叫严迪。”
显然这句话已经化作时速每小时3600公里的耳边风一下子升到三万英尺的高空中去了。
紫杉醇充耳不闻,继续招手:“来,来,小黑,来这里坐,咱哥俩聊聊。”
严迪再次小声嘀咕:“不是小黑,是严迪。”却也在紫杉醇的面前坐了下来。
紫杉醇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收起不正经,叹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二十九次对你说这句话,我说,你真的还要这么继续下去?”
严迪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说啊,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公务员,这么做是知法犯法。”紫杉醇是一脸严肃,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只要你再知法犯法,我一定会去告你的哦,告你的哦。
看着紫杉醇的表情,严迪却没有被吓到,反而笑了笑:“紫杉医生,这也是你第二十九次对我说这句话。”
“哈?”紫杉醇揉揉头发,间断性失忆,“我都说了这么多次了?”他站起来,“呐,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是没事找事,随便你了。”
挥一挥手就向病房外走去,也不管随随便便把人喊起来,随随便便跟人聊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又随随便便的人丢在那里,自顾自的就走了。
走到门口,紫杉醇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慢慢的说道:“严迪啊,已经快一年了,你真的认为这样才是对她好?”
严迪脸色一变,却听得紫杉醇继续低声说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当时,真的是最好的选择。”紫杉醇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却偏偏穿入他的心中,“你知道,他的丈夫在一年前的那场车祸就死了,若不是你强行进入他的身体,让医院没法宣布他的死亡。严迪啊,你这样做,被上头发现,可不是一般的罪啊,为了她,这样可值得?可是,这样真的是对她好?”
突然回过头咧嘴一笑:“呐,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去告你知法犯法的。”
也不等严迪有什么反应,紫杉醇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严迪看着紫杉醇的背影,笑笑:“紫杉医生,我也不会去告你以权谋私的。”
说完这一句,他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窗,正看到苏木的背影,不过二十五六岁,她的背影已然这么沧桑了。
这样做,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我是真相的分隔线——————————————
无良作者:“喂,喂,紫杉醇,我给你的角色性格明明是以冷酷,严肃为卖点的,请问你的冷酷哪里去了?”
紫杉醇打了一个呵欠,摆摆手:“我说,你知不知道整天用面瘫脸很累的,再说,有石决明一个装冷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