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姐弟试探
楚嫆神色淡定地收拾棋盘。
她越是一脸无所谓,他就越是生气,转念想到了三年前的事,"是不是之前将你掳走的那人?"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楚裕怒然一拍桌,越想越后悔,"朕就知道!"
"当初就应该调兵前去追击,现如今三漠稳固统一,朕想开战还得憋屈地养精蓄锐!"
听过关键字眼,楚嫆眉头一皱,沉声问:"你还想开战?"
他一愣,见她面露不悦,连忙缓和态度,"皇姐,这几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境外势力始终是个威胁。"
"叛党一事又牵扯其中,由此可见这三漠嚣张至极,若不出兵惩戒,何人将我云国放在眼里?"
楚嫆攥紧了棋子,"叛党刚得到平息,你就想急匆匆去开战。"
"又如你所说,三漠统一,举兵攻之只会适得其反。"
说到此,顺势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我朝兴盛多年,先帝在时万邦来朝,相迎异族子弟入境,三年前你下旨严禁,底下的官吏仗势欺人,借着律令不完善的由头而滥用职权残忍屠戮。"
"本宫前往际州,那处的官员便是此番行径。"
"异族百姓可明令规范,相关政令约束设限,终究也是活生生的性命,不该枉死异乡。"
楚裕听她这意思,彻底明白了什么,颇为失望地冷笑,"果然。"
"你前往漠北的那段日子,定是被有心人给策反了。"
楚嫆闻言直接恼了,扬手将棋子一丢!
啪嗒几枚棋子弹射四溅,有一枚甚至弹到他的脸上,疼意难免,同时还伴随着她的呵斥声:
"楚裕!本宫在跟你商讨正事!"
"你到底有没有真正听进过一句话?"
楚裕脸颊隐隐刺痛,眼眶逐渐猩红,愤愤凝视着她,"皇姐,你真的变了。"
言罢就站起身来,"天气炎热,难免心气浮躁,朕命膳房做些去热消暑的冰酥。"
"皇姐这段日子还是待在宫内好好歇息,少出门,免中暑热。"
说完抬脚就走。
她暗暗咬牙,望着他的背影。
如今的楚裕,越发不受控制,也逐渐变得强硬。
深宫高墙,风云变幻,权势胜天,果真会磨灭一个人的心性。
她望着面前的残局,默默继续收拾。
没一会,青黛快步走来,"殿下不好了,陛下刚出院门就昏倒了。"
楚嫆的心咯噔一紧,倏然站起身,手中的棋子渐松,噼啪散落满地。
脑海里浮现前日他满脸虚弱的模样,来不及多想,慌忙提裙向外跑去。
——
安神熏香袅袅,左右两边宫女持扇,阵阵清凉的微风拂面,床上的人儿乌睫轻颤,缓缓睁开眼,稍一瞥,边上的她满脸担忧。
楚嫆用帕子给他擦拭额前的薄汗,关切地问:"阿裕,可还有哪里不适?"
楚裕抬手揉了揉眉心,慢慢坐起身,"朕这是怎么了?"
青黛接过话,"太医瞧过了,先前装病虽无碍,但药气难免吸入体,而引起羸虚,加之天燥热,急火攻心之下就气晕了。"
"好在并无大碍,安神香已点,静休半日即可。"
她一脸愧疚,摸向他脸颊的那点红印,"怪皇姐一时气急说了重话。"
"你这段日子一直忙,好不容易平息,本宫又给你添闷。"
楚裕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不怪你,我也说错了话。"
青黛见势摆手示意周围的太监宫女,随后一同退到殿外。
楚嫆拿起床边的团扇,给他扇扇风,"手中的政事能放就放下些,好好休养。"
"日后别轻视身子,天大的事都不及你重要。"
楚裕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一阵酸涩,双手抱紧她,"皇姐,我真的害怕再失去你……"
楚嫆拍拍他的背,"行了行了,老大不小的,哭鼻子的话,我可是会耻笑你的。"
他憋了回去,慢慢松开,伸手抚上她的脸,"皇姐还是向着我的,没有被别人策反,对不对?"
楚嫆点点头,拉下他的手,"我永远都是你的皇姐,谁来都割不断的血亲之缘。"
"往后有事好商量,气坏了身子可不行。"
"今日不讲什么正事,我方才去御膳房做了你儿时喜欢吃的雪酥山,在冰鉴里冻着,想不想吃?"
楚裕展露笑颜,"想。"
随后宫女便从膳房端来,随行的还有一只眼巴巴跟着的土松犬。
楚嫆让人将山矾放进来,模样已是两个多月大,依旧可爱活泼,一身毛茸,小尾巴摇得欢快。
"这可比小时候那只京巴犬讨喜多了。"楚裕瞧了也喜欢,伸手摸了好几下。
山矾不乱吠,也不再怕生,很是亲人地舔了舔他的手。
她笑着介绍:"它叫山矾,在际州收的一只土松犬,最喜吃,一天要喂好几顿,估计是闻着你手里的酥山有奶香气,馋得正讨好你呢。"
楚裕命宫女又端来一碗羊奶,山矾立马凑过去埋头苦干。
二人也吃着雪酥山,事后逗了逗犬,先前的争吵不悦悄然散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在她的宫里待一整日,晚膳都是一起吃,临走时楚嫆亲自相送到宫门外。
瞧着远去的轿辇,她长叹了一口气。
身侧的青黛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殿下,今日亭内的话,我不慎听了去。"
楚嫆转身往回走,也不避讳地说:"他那番话就是来试探本宫的。"
"依目前情势开战,只会两败俱伤。"
青黛不解,"那…为何还要急着与陛下……"
她话里多了些无奈:"他有这个念头是断然不行的,起码让他知晓本宫不认可。"
"完善律令这事迟早要做,他再不愿,本宫也得提。"
"只是起初答应你的事,恐怕要耽搁了。"
青黛疑惑,"何事?"
楚嫆莞尔一笑,"你都收徒了,是不是该让你师父他老人家见见?"
"虽说很刻苦努力,但他俩想当我徒弟还不够格。"青黛笑着轻摇头。
"眼下琐事未平,得闲了殿下陪我去就行。"
两人相笑着回去。
刚跨进院门,一宫女从身后追上来,双手一递,"殿下,今天有您的一封信送到。"
楚嫆接过,封面无字,没多想地拆开,映入眼帘的字让她顿时警觉,开口喊住宫女:"等等!"
"信何时送到的?"
宫女被她冷厉的话音质问,吓得立马跪地,"是、是今早……"
她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劲,静默一瞬,又问:"陛下今日来的时候?他命令你现在才递到本宫面前?"
宫女抖着身子,不敢立刻回应。
楚嫆瞧此没有为难,摆手让其退下。
青黛忧心道:"殿下,信是谁写的?"
她重新看着信纸,上面的字迹还算熟悉,没写什么特别的,就是几句述说思念的情话。
楚嫆闭眼顺了顺气,耳边响起楚裕跟自己吵的那几句话,无奈轻一叹息,坦言相告:
"尉迟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