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商业对手

长安城的秋意渐浓，街市上的商贩们已经换上了厚实的衣裳。仁心堂的药房内，林棠梨正在核对近日的药材库存。自从上次药材大比价后，各家药铺的货源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紧张。

"姑娘。"孙伯神色凝重地走进来，"坏消息。"

"又是药材涨价？"林棠梨头也不抬地问。

"不是。"孙伯压低声音，"是宋家。他们在城西开了家新药铺，价格比我们低了三成。"

林棠梨的手一顿："具体情况如何？"

"那家药铺名叫'济世坊'，开业三日就将周围的生意都抢去了大半。"孙伯叹气，"最要命的是，他们不光卖药材，还开始坐堂看诊。"

林棠梨放下账本，走到窗前。秋日的阳光洒在她清瘦的侧脸上，映出几分忧虑。她知道，这是宋墨寒在试探她。

"让人去打听一下，他们都请了什么大夫。"她沉吟片刻，"再看看都用了什么药材。"

"这个倒是打听清楚了。"孙伯递上一份名单，"领头的是京城名医赵大夫，就是上次在清风茶楼与姑娘讨论医理的那位。"

林棠梨展开名单，眉头越皱越深。名单上的大夫都是京城有名的医者，用的药材也都是上等货色。显然，宋家是要来真的。

"对了。"孙伯又道，"还有一事。济世坊开出的药方，很多都与我们仁心堂的方子相似。"

"相似？"

"是啊。"孙伯点头，"尤其是治疗热症的方子，简直一模一样。"

林棠梨手中的名单微微发颤。那些药方，都是她这段时间研究出来的。宋墨寒必定是将她给他看的医案都记下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林棠梨走出药房，只见几个面带怒色的商贩围在门口。

"林大夫！"为首的老者气愤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把药方泄露给宋家？"

"老丈此话怎讲？"

"还装！"另一个商贩插嘴，"济世坊的方子明明和你们一样，价格还比你们便宜。这不是存心要断我们生路吗？"

林棠梨心中一痛，却仍保持平静："各位放心，仁心堂的药方绝不会外泄。至于济世坊..."她顿了顿，"他们如何行事，与我无关。"

"真的？"老者狐疑道，"那你总得给个说法。这么多年，我们都是在仁心堂抓药的。现在济世坊处处压你们，我们该信谁？"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诸位为何要为难林大夫？"

众人回头，只见宋墨寒负手而立，一身玄色锦袍，气度不凡。

"宋公子。"林棠梨淡淡行礼。自从上次身份揭露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相见。

"林大夫。"宋墨寒不动声色，"济世坊的事，是我的主意。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众人一听这话，更加确信两家医馆有猫腻。有人嚷嚷着要讨个说法，有人则开始指责林棠梨背信弃义。

"够了！"林棠梨忽然提高声音，"仁心堂行医两百年，向来以医德为重。今日我在此立誓：若是让人发现仁心堂将药方泄露给外人，我林棠梨提头来见！"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让众人都愣住了。就连宋墨寒也微微变色。

"至于济世坊..."林棠梨看向宋墨寒，眼中带着一丝讽刺，"宋公子既然要与我们竞争，那就堂堂正正地来。仁心堂虽小，却也不会轻易认输。"

宋墨寒定定地看着她："林大夫这是要与我作对？"

"我只是在守护家业。"林棠梨昂首道，"还请宋公子多多指教。"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许久，宋墨寒才缓缓开口："好，那我就等着看林大夫的手段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萧瑟，似乎带着几分失落。

等众人散去，林棠梨才回到内室。她取出之前宋墨寒给她的那些证据，一页页翻看。每一份文书上都带着他的笔迹，字里行间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

"姑娘。"孙伯担忧地问，"我们真要和宋家对着干吗？"

"不然呢？"林棠梨苦笑，"他既然要试探，那就陪他玩玩。"

"可是..."

"去准备笔墨。"林棠梨打断他，"我要重新拟定药方。既然他们要抄我的方子，那我就让他们抄个够。"

入夜，林棠梨研墨提笔，开始修改药方。这些日子的困惑与纠结，都化作笔下的一个个字。她知道，宋墨寒定然会派人来打探，所以每一个方子都别具匠心。

有的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有的表面相同，却在用量上做了微调。还有的，干脆就是障眼法，让人看了一头雾水。

"叩叩。"窗外传来熟悉的声响。

林棠梨没有理会，继续写着药方。过了许久，才听见一声叹息，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月光如水，洒在案上的药方上。她停下笔，望着窗外发呆。这一场商业较量，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为了守护这份传承了两百年的医者仁心。

次日一早，林棠梨就派人将新药方送到各个分号。同时，她也让人暗中观察济世坊的动向。果然，没过多久，济世坊就开始按照新方子抓药。

"姑娘，你这是..."孙伯看着那些方子，一头雾水。

林棠梨笑而不语。她相信，以宋墨寒的聪明，很快就会看出这些方子的玄机。到时候，就看他要如何应对了。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骚动。这次是一群病人，都是从济世坊那边转来的。

"林大夫，济世坊的药不管用啊！"病人们纷纷诉苦。

林棠梨暗自点头。果然，那些障眼法的方子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虽然不会伤害病人，但效果确实不如从前。

"让我给诸位看看。"她取出银针，开始为病人诊治。

诊到一半，忽听外面传来马蹄声。宋墨寒背手而立，英俊的面容带着几分无奈："林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公子请。"

两人来到后院。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你赢了。"宋墨寒忽然说道。

林棠梨一愣："此话怎讲？"

"那些方子，我看出来了。"宋墨寒轻笑，"每一个都暗藏机关，让人抄也抄不好，学也学不会。更妙的是，还不会伤害病人。"

"宋公子过奖。"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宋墨寒突然问道，"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

林棠梨沉默片刻："彼此彼此。"

宋墨寒叹息："济世坊，我明日就关了。"

"不必。"林棠梨摇头，"开着吧，就当是给仁心堂一个鞭策。"

"你..."宋墨寒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

"你我本就是商业对手。"林棠梨淡淡道，"适当的竞争，对大家都好。"

宋墨寒正要说什么，忽听外面传来急报："大事不好了！城南又发现了七叶散的踪迹！"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看来，一场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而这场商业较量，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序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