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事重重
方师爷站在书房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书房的灯火却依然明亮。他知道少爷又在熬夜处理公务，只是今晚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透过窗纸，他能看到里面的人影走动频繁，显然心事重重。
"进来吧。"
不等他敲门，宋墨寒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方师爷推门而入，果然看到宋墨寒正站在书案前，面前摊着几份文书。
"少爷，夜深了..."方师爷欲言又止。
宋墨寒头也不抬地翻看着文书："你是来劝我休息的？"
"老奴是担心少爷的身体。"方师爷叹了口气，"这几日您总是熬到天明，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宋墨寒这才抬起头来，面色倒是平静："我在查一件事。最近城南有人在暗中收购药铺的地契，手段颇为阴险。已经有好几家药铺被迫关门了。"
方师爷一愣："可是冲着仁心堂去的？"
"嗯。"宋墨寒点点头，"那些人明面上是各自为战，实则背后另有主使。他们先是哄抬药材价格，让小药铺无法进货。等药铺周转不开的时候，再趁机低价收购。手法老道，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方师爷心中了然。难怪这些日子少爷总是心事重重，原来是在担心仁心堂。自从上个月去过仁心堂之后，少爷虽然再没有亲自去过，却一直在暗中关注着那边的情况。
"那林家小姐可知道这件事？"方师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异常。"宋墨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这位林大夫做事很是谨慎，早就开始囤积药材，想必是防着这一手。只是..."
他顿了顿，眉头微皱："只是对方来势汹汹，恐怕光是囤货还不够。"
方师爷看着宋墨寒的表情，忽然想起前几日的事。那天他去打探消息，发现城南几家大药材商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再刻意抬高价格。而且原本已经谈好的地契收购，也都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当时他还在奇怪，这些人为何突然收手。现在看来，这背后怕是少爷暗中出手了。
"少爷，"方师爷斟酌着开口，"老奴冒昧问一句，您为何要帮那林家小姐？"
宋墨寒的动作微微一顿："我什么时候说要帮她了？"
"那这些日子..."
"不过是看不惯有人用这种下作手段罢了。"宋墨寒打断他的话，"再说了，若是让他们得逞，以后长安城的药材买卖，岂不是要被他们控制？这对我们宋家的生意也不利。"
方师爷听出少爷语气中的些许不自然，心中暗笑。这位从小就沉稳内敛的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找借口了？
不过他也清楚，少爷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宋家虽然主营丝绸生意，但也涉足药材买卖。若是让人垄断了药材市场，对宋家确实不利。
只是，仅仅为了这个原因，少爷何必亲自熬夜查办？派几个心腹去做就是了。
"对了，"宋墨寒忽然问道，"今日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方师爷连忙回道："回少爷的话，已经查清楚了。那个总在仁心堂门口闹事的泼妇，是被人收买的。背后之人许诺给她五两银子，让她故意找茬，败坏仁心堂的名声。"
"可查到是谁指使的？"
"暂时还没有。"方师爷摇摇头，"不过老奴已经派人去警告那泼妇了。想来她日后不敢再去闹事了。"
宋墨寒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翻看手中的文书。方师爷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又问道："少爷是在担心有人会对林小姐不利吗？"
"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宋墨寒语气淡然，"我只是在查这些人的来历。他们针对仁心堂的手段，未免太过阴险。若是不彻底查清楚，难保不会对其他药铺下手。"
方师爷还想说什么，却见宋墨寒已经将文书收了起来："时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对了，明日派人去盯着仁心堂，若是有人找麻烦，及时回报。"
"少爷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方师爷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想起一事，"对了少爷，明日老爷要请您去书房说话。好像是为了婚事的事情。"
宋墨寒的表情明显冷了几分："知道了。"
等方师爷退出书房，宋墨寒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他在想，那个倔强的女子，此刻是否也在为药铺的事情烦恼？
第二天一早，方师爷就派人去了仁心堂附近。这几日他发现，少爷虽然从未明说，却总是格外关心仁心堂的情况。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到了午后，探子回报说仁心堂一切正常。林小姐照常给人看诊，脾气暴躁的病人也有，却都被她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了。
"那林小姐倒是个有本事的。"方师爷感慨道，"这般年纪就能把医馆打理得井井有条，难怪少爷会..."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住了口。少爷就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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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寒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往外走。方师爷连忙跟上去："少爷这是要去哪儿？"
"去城南看看。"宋墨寒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方师爷暗暗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这些日子，少爷没事就往城南跑，虽然从未靠近仁心堂，却总是在暗中关注着那边的一切。
马车在城南的街道上缓缓而行，宋墨寒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仁心堂的招牌。此时正值诊时，门口排着长队，都是来求医的病人。
"看来生意不错。"方师爷笑着说道。
宋墨寒没有接话，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医馆门口。忽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那是谁？"
方师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正站在仁心堂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那人的目光炯炯有神，时不时往医馆里张望，显然不是来看病的。
"老奴这就派人去查。"方师爷说着就要吩咐人去打探消息。
宋墨寒却摆摆手："不用查了，我认得他。楚家的公子，楚清远。"
"楚家？"方师爷一惊，"是那个户部侍郎楚大人的公子？"
宋墨寒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来这里，恐怕没安好心。多派几个人盯着，若是他敢耍什么花样..."
话没说完，他忽然看到林棠梨从医馆里走了出来。她还是一身靛青色衣裙，面带淡淡的笑意，正在和楚清远说着什么。虽然看不真切，但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并不讨厌对方。
方师爷偷偷瞄了少爷一眼，果然看到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回府。"宋墨寒忽然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马车调转方向往回走，方师爷却总觉得少爷的心思还留在仁心堂。果然，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宋墨寒说道："让人盯紧楚清远，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方师爷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想：少爷啊少爷，你这是醋意已生，却又不愿承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