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小姐
“小美人儿,你就从了我吧!跟了我,日后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的好日子。”
说话的是城西头做布匹生意的王二爷。
他兄弟在宫里当差,掌管内务府,虽官职不高,但是个肥差事,整个王家因此跟着鸡犬升天,富得流油。
这天下但凡做生意的,哪个不巴结他。
时日久了,这王二爷便养成了个目中无人,天下唯他最大的猖狂性子。
整条巷子里的人,见着他跟躲瘟神似的,纷纷避之不及。
付霖威远在东北领兵平叛,之后便留守郊州甚少回京。
央央想知道他的讯息,需得往相府跑,偶尔从陆曦曦嘴里听些只言片语。
只要人平安就好。
一晃七八年过去,央央已然长成婷婷少女。
八年前,王薄珺诞下一子,以子求付霖威索要正妻之位。
付霖威不应,她又抱着孩子去了英国公府求情。
然而太后被贬,王家这座大山一夜之间轰塌。
英国公夫妇还记着女儿之死,一直不肯原谅儿子,将王薄珺扫地出门。
所求皆不得,王薄珺心灰意冷,一日天明,贴身伺候的婢女发现她扔下儿子走了。
自此,那可怜的孩子只剩才几岁的央央照料。
后来,北方起战事,付霖威领兵出征,央央带着付长愧守着鹿院。
陆曦曦心疼央央时时帮衬,但相国夫人威望渐起,日日忙起来,总有疏忽的时候。
这一晃多年过去,央央如一朵开不败的花,历经风雨仍坚韧顽强的活了下来。
女娃日渐长开,似骤雨过后的晴天,澄澈明净,又耀眼夺目。
那王二一日在街头偶见其姿容,色心起,生了强占的心思。
他先假意差人上门提亲,说要娶她过门。
央央虽年纪小,却是个省事的,观其面相便知那个是个饿中色鬼,并非良人。
更何况,她自小心中便装着一人,多年守候,只为等他归来。
她拒绝了媒人,并声称早有意中人,不会另嫁他人。
几次三番被拒,王二恼了,今日天高云淡宜洞房。
他带了三五仆从,大摇大摆闯入门来,今日就要强抢了人回去。
言语调戏不说,还欲上手。
院中仆从见势不妙,想溜出去往相府报信求救。
那王二早有谋算,一个眼神,身边的恶奴便拦了路。
“想去哪啊!今日你们家小姐不从了我们爷,哪也别想去。”
说罢一脚踹在仆从心窝里,更多的拳脚踹过去,将人往死里揍。
王二一身锦衣单手叉腰罩在央央面前,一手抚了抚唇上一撇髭须,“哼!想去相府报信?别白费力气了,今日宫中有宴,徐夫人入宫参宴去了。四小姐,你就从了我吧,我定会好好疼你。”
央央双手搭在腹前,面上镇定自若,心里早慌了。
瞥见被打得半死的仆从,淡定道,“二爷,让你的人住手吧。”
这王二家中妻妾成群,床事上喜好折磨女子,被他磋磨过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
偏偏他折磨的女子都是平民良家子,无人敢拿他怎么样。
更有些家里揭不开锅的,主动送人到他榻上,以图换取买命钱。
央央空有将军府四小姐名头,实际上,将军府空置多年,徐相为周贤淙留的镇军将军名头早已成空。
这王二虽是个混蛋,但不会拂了美人的意思。
他一抬手,打人的恶奴停了手。
“行了吧,我观四小姐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今日我来接你,可见诚意满满。如何?现下可愿跟王某去了?”
央央闭了闭眼,有种认命的凄凉感。
再睁眼,她向北而望,天蓝得刺眼。
她在心里默念:大哥哥,你为什么不回来……
她一个人好辛苦,终是守不住这里了。
“好……”
“坏人!我跟你拼了!”
央央正欲答应,一半大的孩童从门内突然冲出来,手里握着把剪刀狠狠往王二腹部扎去。
可惜光有气势没有杀伤力。
他还未近到王二跟前,就被他一脚踢开。
“小畜生!还想杀老子!爹娘不要的玩意儿,谁给你的胆子拿刀子捅人!”
付长愧小小的身体似风中残叶,被狂风飞卷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
王二被惹怒了,大步过去,蹲在他面前,掐着他的脖子企图将人掐死。
“啊——”
突然,他背上传来尖锐的疼痛,迫使他松开手里的人。
“放开他!王启,你敢伤他,我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央央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带血的簪子,扎了王二一簪之后,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妈的!一个个都是犟种!”
王二顾不得背上的疼,站起身大步逼近央央,“你刺啊,你要是敢死,老子现在就将这臭小子丢进楼子里,让他受尽凌辱,被千人万人骑!”
京中不知何时起,兴起了男风,不少达官显贵玩女人觉得没意思,转而盯上了男人。
京里单单供男人们消遣的小倌馆就有四五家。
央央偶尔上街,听一些醉汉当街讲述过,略有所闻。
她死不要紧,可长愧不能有事。
一滴泪划破花颜,凄恻的眸光带着乞求,“不要!你别伤害他……求你……”
央央妥协了,丢掉簪子不再反抗。
没人垂泪是何等风情,王二立刻过去揽着人哄,“哎哟哎哟,好了好了,这么多人呢,可不兴哭给他们瞧。等晚上爷疼你的时候让你哭个够。”
“不!小姑姑,别跟他走!别……”
旁边的仆从一脚踹过去,叫付长愧失了声。
王二不再耽搁,打横抱起人大笑着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