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受伤
“将军为了救手底下的人,被落石击伤了,昏…昏迷了!”
央央来不及仔细梳妆,听完就要往外跑。
云栽在后头忙抱着大氅追她,云裳也追上去,继续说,“小姐,不用急的,虞夫人已经带人赶过去了,雷将军在门口等你,想请你去帮忙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口。”
呲啦——
央央刚跑到院子里急急停住脚步,一个不慎滑倒了。
好痛!
云裳大惊,忙扶她,“小姐!你没事吧!”
云栽不赞成地横了云裳一眼,嫌她说话不过脑。
央央的手擦在冰面上,尖锐的冰棱似刀子,将她的手割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滴滴涌出来,落进白雪里,有种妖异的美。
云栽大惊,忙扯帕子帮她裹手。
央央像感受不到疼似的任由她动作。
等她包好,她也回过神来,折回屋里去取治伤需要用的东西。
又仔细梳了妆才到前厅与雷驰一道往城门那边去。
路上的时候听雷驰说了,城墙之所以塌,是因为天太冷,守夜的士兵冻得受不了,在城墙上燃了火堆烤火。
城墙刚筑成没多少天,火将雪烤化了,雪水渗进墙里,泡软了墙胚。
早上大家上工的时候,人多,一踩就塌了。
总共有十几人被埋,三十几人受了伤。
付霖威是因为要拉一个掉下去的人,自己也掉了下去,撞到头了昏了过去。
大约是担心央央担心,他安慰她说,“四小姐别太担心,军医已经去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受到一点冲击,此刻人大约该醒了。”
央央捏着自己的手没言声,一路跟着他到了城墙边上。
远远就看见垮了一半的城墙前头空地上躺着哀嚎的士兵。
付霖威确实已经醒了,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头上的伤已经处理过,包着纱条,虞夫人端着一碗药正一勺一勺往他嘴里喂着。
萧时域在指挥其他士兵清理周围的乱石,看见她来,过来打了声招呼又去忙了。
他没事就好!
央央甩甩头,开始查看其他伤患。
刚才还哀嚎不止的士兵,看见将军府的美娇娘素手替他看伤,熟练的处理伤口,都不好意思叫了。
疼死也死咬着牙哼都不哼一声。
央央拿小镊子替他们清理伤口里卡着的乱石和泥土,风太冷,手冻僵了,有时候力道没掌握好,担忧下手太重,偶尔问,“疼吗?疼你说一声,我尽量轻一点。”
她软声软语的,嗓子柔柔的,再疼的伤都被她融化了,甚至还长出来一丝甜意。
“不!不疼……”
云栽在旁边打下手,看见士兵脸上全是冷汗,脸都熬得抽抽的还嘴硬,忍不住想笑。
一连几个,央央处理过的士兵各个脸泛着可疑的红,嘴边还噙着羞涩的笑。
付霖威远远看着,手里一碗药苦到怀疑人生。
受不了虞夫人一勺一勺喂,夺过碗一口闷了。
刚才央央下车的时候他看见了,自上次酒后,他有意避着她,刚才猛然见到,装作不舒服靠在石头上半垂着眼不看人。
本来还想着她会不会过来看看他的伤,要是来,该说什么,该用什么表情,又该……
结果一抬眼,她已经开始替别人处理伤口了。
付霖威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觉,不过,绝对绝对不是气,就是心口有点堵,还有点空。
这会看见那些个玩意怀春的样子,拳头都硬了。
这春天还远着呢就开始发春了!
转而又去看央央,她急着替人处理伤口,就那样蹲着,衣裙拖在地上,裹着白雪也沾着泥。
她本该娇养在闺阁里的,现在满手沾着血,手指还冻得通红,手上裹着手帕……
她受伤了?
他蹙眉,坐直了些,扭头请虞夫人帮忙,“虞夫人,风有些大,烦请你帮忙去阙楼里取我的大氅来。”
他头部受了创,未免后续出现什么反应,军医不准他挪动,得观察些时候再动。
他的吩咐,虞夫人自然愿意帮忙,带着丫鬟让人领着她上阙楼。
支走了人,付霖威让人喊来央央的丫鬟。
云裳比较闲,她被叫到付霖威跟前,行了礼问,“将军,您唤奴婢何事?”
付霖威解开手上简单包裹的纱条问,“小姐的手受伤了?”
云裳点头,“是听说将军出事,小姐急着过来,刚出门就滑了一跤,手被冰划了道口子。”
付霖威没说话,回味着云裳的话。
刚才堵着的东西似乎通了一点,但得知她受伤,眉头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嗯了一声,挥了挥手叫她走了。
虞夫人按照付霖威说的,进阙楼拿了大氅,东西太重,取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扫落了旁边一件单薄的戎装。
属于女人的整套衣裙就这么水灵灵的滚了出来。
虞夫人这辈子什么没见过,唯独没见过哥哥打着兄妹情深的幌子,私藏妹妹贴身衣裙的。
衣裳散落的一瞬间,虞夫人就认定了这套衣裳一定是央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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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怀疑。
因为央央喜欢在裙子上绣木兰花。
虞夫人压了压心头的不甘,冷哼一声,准备出去的时候,眼神随意一扫,看见墙上落下的碳墨,震住了。
墙上的词虽只有半截,但潜藏的情却未断。
她忽然就懂了付霖威为何会出事。
她死死盯着寥寥几句话,暗道:
付霖威,昨夜孤枕寒雪,是不是很难入眠啊!那小丫头要走了,竟这般不舍,还企图入梦与她相会!呵!
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一把好了!
云裳传完话回到央央身边,不负付霖威的期望,多嘴地跟央央说,“小姐,奴婢刚才看见将军的手也伤着了,在流血,您给一点纱条给奴婢去帮将军包扎一下。”
央央望了她一眼,“你会处理伤口?”
云裳眨眨眼,“不就是裹一下吗?”
央央没再理会她,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
云裳还想问什么,云栽扯了她一下,“将军不用你管,你别操心了。”
忙活大半天一直没停,央央身上的里衣都汗湿了,等所有的伤患处理好,松懈下来,寒风扑过来激得她打了个喷嚏。
雷驰说在阙楼里备了热茶,让她歇一歇,等他手头的事情安排好就送她回去。
央央点点头,转头朝付霖威靠着的地方看了一眼,人已经不在了。
她跟着雷驰上了阙楼,再次踏足这里,一切依旧,只是心情却大不同。
雷驰让人送了炭盆进来,央央让云栽取了小盐袋来,放在炭火边上烤暖了,握在手里暖手。
累了一上午,坐下来喝点热茶,再吃点点心人就困乏。
偏偏雷驰一直不见来。
正当她坐不住的时候,后头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声。
央央起身去看,见付霖威躺在床上,昏昏睡着。
身上的被子没盖严实,手还垂在外头。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叹息一声,取了药包来坐在床边,轻轻替他清理手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