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传国玉玺
皇甫赢望着自己狂草覆盖下的娟秀小楷，看了良久，突然笑了：“你说我们俩，明明早在三年前就互相表明了心意，可为何直到今日才完全明白？”
萧肃没有回话。他只是望着皇甫赢手中的绸带，望着皇甫赢写上的字体，良久没有动弹。
是啊，他求了这么久的结果，他以为只是如梦似幻里重生那世的结果，原来在真实世界里同样存在。
他与皇甫赢两人，早在之前行宫狩猎之时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只可惜，命运弄人，辗转三年，分分合合，互相戳伤，永无善终。
“阿肃~”皇甫赢一路上压抑的感情瞬间爆发，不管昨晚萧肃与明朝歌在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想管，也不想问了。他如今只想知道，若他主动低头，他的阿肃，还会不会回来他的身边。
皇甫赢唤了一声，身子直接向着有着秦沐脸的萧肃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阿肃，我们和好吧。我们别再互相怄气了，行吗？”
秦沐望着只对萧肃深情的皇甫赢，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他向着皇甫赢走过去，一把将他与萧肃相握的手扯开：“皇上，你在说什么呢？我才是萧肃啊。”
“我还没到痴傻的地步，你们谁是萧肃，我早在那日搂着你回宫时就已经知道了。”皇甫赢甩开秦沐伸过来的手，眼神神色瞬间转换为冰冷，“你们的味道不同。你即便刻意用了药香掩盖，却还是掩盖不了你身上因为常年侍奉父皇而染上的龙涎香。”
皇甫赢这话说完，秦沐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这句话，对秦沐来说，无异于是言语侮辱。世人都知道先皇宠幸最多的就是萧肃，可萧肃身上没有龙涎香，偏偏他身上有。
这一点，只是有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瞬间从他俩相似的脸猜出这其中的端倪。
他，秦沐，不求回报地当了萧肃整整三年的替身！
身子全交给了皇甫黎，可是却没有因为交出的身子而换来半分好处。因为他知道，若是让皇甫黎知道是他顶替的萧肃，第一时间不是给他封赏，而是就地格杀！
萧肃不费一丝一毫，当当清水里圣洁的白莲花就能得到皇甫家两个男人的疼爱，可他忍气吞声，甚至不惜换脸，却只落得一个被人当成傻子耍的结局。
凭什么？
一时间，对萧肃的所有怨恨全都涌入了头脑，秦沐咬紧了牙，一把抽出自己别在头顶上的簪子，旋开银针，向着萧肃的方向刺过去：“都是你，什么都是你，萧肃，我这一生活成现在这般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萧肃一惊，身子马上向后退去，想要躲过他刺过来的银针，可是，身后，明朝歌突然抵了上来，颀长的身躯拦住了他的去路，让他躲闪不及。
眼看着那泛着乌青色的银针就要插到他肩膀上，瞬间，眼前人影一晃，一只大手横亘了过来，皇甫赢直接拿手掌替萧肃挡住了簪子，而后一抬脚，将秦沐的身子踢开。
尖锐的针头刺穿了他的掌心，不肖片刻，皇甫赢的整个手掌心从银针中心的位置开始泛黑，显然是毒素开始扩散。
萧肃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这跟簪子的厉害之处。这原本是他为了防身而备上的，银针上全是鸩毒。皇甫赢掌心中的毒素若是蔓延开来，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可现在凉城不知为何人烟稀少，之前路过医馆，也并未有活人在内的迹象，短时间内，上哪儿去找解药？
萧肃眼神一直盯着皇甫赢，攥着他的手，一向冷清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慌了，眼眶中泛着红，好似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望着萧肃这难得的柔弱模样，皇甫赢唇角勾出一抹笑，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没事，别担心，大不了就砍了这只手。不会有事的。”
可谁料，他说完这话，萧肃原本还只是红的眼眶瞬间落下泪来。
“这是右手啊傻子，若没了，你以后怎么批阅奏折？还有，你是莽夫吗？怎么动不动就喜欢砍人手？”萧肃语气中带着责备，但更多是心疼。他摸了摸皇甫赢的脸，“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萧肃说完，直接握住皇甫赢的手，对着他手掌中的黑血开始吮吸，想要将他染上的鸩毒吸出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萧肃，你快松开！”
皇甫赢着急得大喊，想要挣脱出自己的手，可是，他越挣扎，萧肃拽得越紧。直到看见他血液中黑色的毒素渐渐变淡，他才终于停了下来，微微一笑：“还好，还好我当初调制这簪子中的毒药时褪去了几分毒性。若不然，若不然……”
萧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甫赢长臂一伸，整个搂到了怀里：“阿肃，以后不许做这种傻事，就算是为了我也不可以。知道吗？”
“嗯。”萧肃应了一声，靠在皇甫赢怀里，搂着他的手指加了几分力道，似乎想将他揉碎到骨子里。
“啪啪啪——”到了这里，一声孤零零的掌声在身侧响起，下一秒，明朝歌恢复了本色的，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的恩爱模样，让我看得是好生感动呢。”
皇甫赢侧身将萧肃挡在身后：“终于不装女人了吗？”
“装得没意思，本来以为皇上是个醋坛子，可没想到你肚子里能撑船，昨晚上还听着我和肃肃翻云覆雨呢，今日就不计前嫌，与肃肃握手言和了呢。”
这这话说完，萧肃望着脸色一黯的皇甫赢，皱起来眉。
昨晚上~
昨晚上他进了明朝歌房间后一直睡着，并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怎么会与明朝歌翻云覆雨过？
想到这里，萧肃马上出声：“你说谎，我何时与你有过肌肤之亲？”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哦，也对，昨晚上你睡得太死了，怎么在我胯下承欢的都忘了。不过，你不记得了，我可还记得呢，皇上，应该也记得吧。昨晚上我们两人动作好像大了点，不知道有没有打扰皇上睡觉呢？”
他这话，半真半假的掺和着说，很容易让人产生疑惑。
他是当事人，自然不会信，可是皇甫赢……
萧肃马上向着皇甫赢望过去，想听见他瞬间反驳的话语，可是，皇甫赢抿紧唇，没有说话。
昨晚上，萧肃随明朝歌进去后不久，他确实清晰地听见了两人求欢的声音。
刚开始他确实不信，甚至拖着被内力反噬的身子潜入房顶偷看过，那张在晃动窗幔下露出的脸，确实是秦沐的脸无疑。
他很想不信，可终归是眼见为实。
“赢哥，你是相信我的对吧？”萧肃摇晃着皇甫赢的手臂，想要求一个确切的答案。
皇甫赢点了点头，可嘴角扯出来的笑意却带着尴尬：“阿肃，不管怎样，你我都会在一起，不离不弃。”
“所以说，你还是不信我的！！”萧肃咧开嘴笑了两声，“什么狗屁誓言，什么狗屁白头，你永远相信的，只有你自己的眼睛！”
“阿肃，你听我说，我没有不信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皇甫赢解释的话语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他望着萧肃的脸，瞳孔放大，“阿，阿肃，你的脸……”
萧肃察觉到了皇甫赢语气的变化，伸手向着自己脸上摸过去。掌心里是触手可及的脓疮，耳根处，原本只是红肿到微微有些化脓迹象的脓疮突然扩大，短时间内瞬间在他整张脸蔓延开来，全部恶化，流脓化开。
萧肃只是微微伸手抚了一把，再拿下时，手心中便全是白色恶心的脓液。
萧肃还没有看到自己的脸，单单是看着这些脓疮，已经反胃到想吐。
“看来，因为刚才的吸入的鸩毒和现在的情绪波动，你脸上的脓疮加速恶化了呢。”明朝歌走近萧肃，压低了声音，“你便是叫来了死士又如何？就算你真的侥幸赢了我，以你现在这副模样，皇甫赢还会带你回去吗？”
“昨晚，他连一个简单的障眼法都没看出来，你以为，他会为了一个满脸生疮的旧情人，沦为整个天启的笑柄吗？”
明朝歌的话句句诛心，萧肃抬手盖覆盖住自己的脸，问：“你不是说，只要脸换回来就没事吗？你准备的药材呢？引子呢？”
明朝歌嗤笑了一声，仿佛是在笑萧肃的天真：“换脸蛊虫从来没有再换回来的先例，除非蛊虫培养不得当，失去了功效，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只能顶着这张脸活下去。很显然，你的人生里，没有那个‘除非’。”
望着看着萧肃这般模样已经失了神，半晌站在原地没动弹的皇甫赢，明朝歌再一次出声：“皇甫赢，整个凉城都被我布置了弓箭手，你若是识相，就乖乖把玉玺交出来，我兴许一高兴，还能让你带着好脸的假萧肃回去。”
玉玺？
饶是萧肃之前被他刺激得不轻，可是还是在这一次凛住了神。
原来明朝歌的所求就是那块他亲手交给皇甫赢的玉玺？亦或者应该说，是玉玺内藏着的某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