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等待
伊莱娜将奶奶埋葬在了后山的草地之上，次年前来祭拜之时，那里已经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
说实在，这些鲜艳的花朵和老妇人的气质一点都不相称，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她总是冷冰冰的。
老妇人留下的各种书籍都早已被伊莱娜翻了好几遍，各种各样的知识也早已烂熟于心，只可惜从这些内容中她依旧无法捕捉到任何有关奶奶过去的蛛丝马迹。
也许这些都被对方刻意抹掉了，就像她说的，她不希望自己再被她的过去与执念束缚，这也是对方最后的关怀。
整理完手边的一切后，伊莱娜选择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小屋，遍游圣塞尼亚的各地试图寻找弗兰尼斯的踪迹。
她先是前往了自己记忆中最后的落点同时也是自己的故乡——伏尔坎。
如今的伏尔坎公爵早已另有其人，他是前任大公的弟弟。
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城堡，伊莱娜好几次涌上一种可怕的冲动感，但她最后还是将这种情绪给压抑了下来。
当务之急是找到弗兰尼斯，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往后稍稍。
在遍寻伏尔坎无果后，她又很快离开了这个曾经无比留恋，而今满是抵触的故地，前往其他地方。
两年的时光中，她几乎走遍了圣塞尼亚的每一个角落，在偌大的一个国家中，毫无线索地试图寻找到一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万一，弗兰尼斯也在找她呢？万一因为自己到处乱跑，反而和对方错过了呢？
不知何时，类似的想法占据了她的脑海。
这并不是为自己开脱的言辞，在她的记忆里，比起找寻，自己似乎一直更适合等待。
回顾往昔的种种，她又回到了那个小木屋里，开始等待着某个可能永远不会登门拜访的少年。
一年，一年，又一年。
也许这个等待不会有结果，但直至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亦或是精神濒临崩溃以前，她都不会放弃，而是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寄托于希冀。
如往常一样，她前往了霍尔德镇上采购食材和生活用品。
她的活动范围很小，除了自己的小屋以及后山的森林即素材收集点外，这个小镇就是她唯一的落脚点。
也许谁都不会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镇旁住着一位实力强大的大魔导师。
穿过街道，走向西门口，就在这时。
“伊莱娜！”
一声略为耳熟的传唤传入她的耳中，让她不自觉朝来声处看去。
只见松树旅馆的那位老先生正朝着自己招手。
在奶奶尚且能活动的时候，很喜欢来这位老先生的店铺里喝酒唠嗑，久而久之，她和这位老板也算是熟悉了。
“怎么了？布尔坎爷爷？”
伊莱娜向着这位名叫布尔坎的老先生投以善意的微笑。
“刚刚有个家伙老找你。”
“来找我？”
布尔坎的发言让伊莱娜颇为意外。
“对，那家伙说要找一个15年前来到这里的黑发姑娘，我想了想，除了你应该没有其他人更符合这个特征。”
“他，长什么样？”
“一个年轻的男人，金发碧眸，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出手也蛮阔绰的。
对了，他还说是你的家人，这不纯扯淡吗？我一眼就看出来那家伙和你一点都不——
唉！你这丫头跑什么？我告诉了他你家的位置，虽说你这丫头也挺厉害的，但也要小心啊！”
听着布尔坎的娓娓道来，不知为何，伊莱娜的心跳开始不断加快，一种莫名的激动感开始涌上心头，让她的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
终于，顾不得听布尔坎的神神叨叨，她开始不顾一切地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在她的脑海中，那个男孩久远的模样也被渐渐勾勒出来。
会是他吗？
伊莱娜不知道，也不敢笃定，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会抓住。
对一个溺水之人来说，一切的支撑物都是难得的救赎。
迫不及待地，她的双腿从地面浮起，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家的方向疾驰。
很快，画面在她的眼前展开。
很残酷，数具尸体瘫倒在地面之上，淋漓的鲜血将地面染成血红。
这幅画面让她回想起了十数年前，那个宛若地狱的晚上。
但现在，她的全部目光都被画面中央里，那位似曾相识的少年所吸引。
少年正提着一个丧失战意的男人的脖颈，脸上挂着可怕的笑容。
不知为何，一种心痛感将伊莱娜淹没，难以呼吸。
也许是出于不忍心，也许是害怕少年逐渐走向她所不期望的恐怖模样，伊莱娜张开颤抖的嘴唇。
“那个，放了他，好吗？”
少年抬起的剑停下了，他略显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自己。
在经历十数年的分别后，两人终于迎来了重逢。
而在视线接触的瞬间，伊莱娜也彻底明白了。
自己的等待并非虚妄，她真的等到了。
......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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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伊莱娜问出了这个折磨了她无数日日夜夜的问题。
“我们离开后，我被好心人收留了，他们对我很——”
“骗人！你明明被卖掉了！”
终于，伊莱娜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决堤的泪水自双眼汹涌而出。
她打断了弗兰尼斯快速思考后编造的谎言。
看着这样的伊莱娜，弗兰尼斯少有的不知所措起来。
虽然谈不上情场的老手，但他却总能凭借强横的实力，横扫一切让他感到麻烦的情况。
但面对伊莱娜，他却怎么都展现不出惯常的霸道与蛮不讲理。
“真的！我没骗你！实际上我成为了马尔契克学院院长，索洛亚斯的弟子，不信你看我打个通讯。
老东西吱个声！”
在短暂的思考后，弗兰尼斯立刻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他掏出了通讯装置，拨通了那个基本没有主动打出过的信号。
“哎呦呵，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啊，你小子竟然主动给我这个老不死打电话了的说。”
“别他妈逼逼了！说！你是谁？”
“你小子他妈发什么癫？明明是你打的电话还问老子是谁。
听好了！老子是比你亲爹都亲的老师，索洛亚斯·米尔亚——”
见目的达成了，弗兰尼斯也懒得听老登满嘴跑火车，一把将通讯挂断。
“看吧，没骗你吧？”
弗兰尼斯朝着伊莱娜露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
“真的吗？”
伊莱娜一边擦拭着红肿的眼角，一边半信半疑地问道。
“真的真的！骗你我是狗。”
【天哪，你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通讯的另一侧。
索洛亚斯的话头卡在了一半，他举着已经被挂断的通讯装置，沉默了许久。
“晦气！”
终于，他一声大喝后，愤怒地将通讯器摔回原位，接着继续处理起自己手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