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如何证明?
但也有些人,见过来的只是两个女子,眼中就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分明是这个孩子惹事在先。”
“就是,我们来这里是参加东篱居士的荷花宴,他跑来捣乱做什么?”
宋春博有人护着了,胆子也大了许多,拉着司沐颜的袖子说:“颜姐姐,我没有捣乱,岑夫子骗人,那两本书是先生的,不是他的……”
司沐颜拍拍他的手,抬头扫视众人,问道:“他说了,他过来是为了揭露旁人的虚伪,如何是捣乱了?还是说,你们全都先入为主,不考虑事实,只想着如何粉饰太平?”
他们当然不敢这么说,便有人推搡岑诚。
“岑诚,这位姑娘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两本书是你拿给东篱居士的,你说那是你伯父所做,这孩子却说书是他的,你不解释解释吗?”
岑诚又气又担心,嚷嚷着:“什么解释?要解释什么?那本来就是我伯父的书,我伯父是学堂里的夫子,教了那么多学生。他一个啥也不知道的乡下娃,除了我伯父之外,哪里来的什么先生?还是说,你们觉得乡下地方,比我伯父更能耐?”
司沐颜冷笑:“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岑夫子在乡下教书已经有二十年了吧?二十年来,他连一个举子,都没有教出来。”
坐在东篱居士身边的岑夫子,面色十分难看,却也只是支吾着说:“那是因为……因为乡下地方,哪里有什么好苗子……也有两个不错的……”
但那两个不错的,也只在他那儿开蒙,就去县城里念书去了。
司沐颜不管岑夫子与岑诚在说什么,直接将宋春博带到东篱居士面前。她淡定的模样与周身的气场,让在场的人竟都下意识让出一条道,并不敢阻拦。
到了岑夫子面前,司沐颜将宋春博往前推了推:“都说乡下地方没有好苗子,宋春博这孩子,比起神童差远了,在岑夫子手中学了几年,脑子也有点学坏了。但我爹说过,他是个可造之材,只是被岑夫子耽误了而已。居士既然在场,且是权威之人,不妨来考校考校?”
都说这东篱居士是个好的,今日司沐颜也想看看,他是那道貌岸然之徒,还是真的值得尊重。
这场闹剧从开始到现在,东篱居士都没有说话。
他翻看手中的两本书,一本是普通的策论,县城的书行就有得卖,但上面很多地方做了标注,可见看书之人的用心,且十分有见解。另一本则是此人自己编纂的,别说乡试了,就是院试也能用得上,对国事时政都颇有见地,后面还写了不少民生相关的事情。
本来他从那位岑学子手中得到两本书,只觉得惊艳,没想到这样偏远的县城,还能出这样的人才。后来得知是岑学子教书的伯父所着,他更诧异,如此有才的夫子,竟然不被看重,只在学堂内叫人开蒙?
今日见到岑夫子,东篱居士是失望的,此人的谈吐,与他所着的书相差甚远。
所以……
司沐颜见他不说话,又喊了声:“居士?”
东篱居士这才回过神,起身冲着司沐颜点点头,又对着众人说:“也是因为老夫心仪这两册书,才有了如此纷争,如此,也该是老夫来断一断这件事情。便当众考校这个孩子吧,你说你叫宋春博?”
宋春博乖巧地点点头。
东篱居士先问了几句诗句对答,前面简单的他都能答上来,后面较难的却答不上来。
在场的学子,大部分都捂嘴笑起来。
“连诗句都没有背清楚,如何能做文章?”
“就这样的孩子,竟还说是他是可造之材?”
东篱居士面色凝重,却是回头看向岑夫子,问道:“他是你的学生,这些诗句你从前不曾教授过?”
大家这才都反应过来,是啊,这孩子并不是支支吾吾背不清楚,而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可见他完全没有听过这几首诗。
到底是孩子自己不上进,还是夫子不曾教过?
岑夫子面色涨红:“我……居士,我教过,但这孩子他不受教,喜欢偷懒。”
宋春博要反驳,司沐颜拉住他,说道:“居士,可以问一问其他的。”
东篱居士便又问了几个问题,宋春博有一些能答上来,有一些答不上来。
这次众人没有嘲笑他答不上来,只是好奇的看着东篱居士。
东篱居士伸出手摸摸宋春博的头:“这孩子是聪明,如此才学不该荒废,回去好生培养。你说这些书,是你先生的,你先生是何人?”
“我的先生,就是颜姐姐的爹,是咱们宋集村的人。”
岑诚听到这里,嗤之以鼻道:“居士,宋集村是个很穷的村子,一个穷地方的人,怎么可能编纂出那本书来?”
东篱居士看向司沐颜:“你爹?”
司沐颜点点头:“不错,书是我爹编纂的,也是我爹送给春博的,与岑夫子没有半分关系。”
岑夫子这时候倒是不着急了,是因为他根本不问窗外事,一心只想着多收些学生,多拿点束修。所以他压根没注意宋集村的事情,也不知道司行知是何人。
在他看来,乡下人怎么可能有才华?便是那司行知的又如何,可能就是司行知机缘巧合,得了别人的东西。
“这分明是我的东西,这女子说谎都不打腹稿的吗?”岑夫子轻蔑地说。
司沐颜笑道:“是不是我爹的东西还不好证明吗?是编纂而不是印制的,核对笔迹就行。岑夫子说是你编纂的,只消写一幅字,让人比对笔迹!”
岑夫子面色一白,很快就平静下来:“书是我从前着的,正好当时有位旧友云游来到凤凰县,因喜爱我的书册,便一边读一边誊抄,这书,是他誊抄的。”
宋春博立刻说:“我先生做批注的策论,也是你批注后,你的旧友拿一模一样的策论来誊抄的吗?”
誊抄书册是正常,誊抄批注的可信度就不太高了。
大家原本都站在岑夫子这边,听到宋春博的话,不由得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